第17章

◎这两把法器,分别来自言欢的父母◎

言欢也迅速回过神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

在小黑屋的时候也就算了,那会儿两人皆身不由己,他们都是受害者,但是这会儿,她差点儿又要犯错。

冷静冷静,不能被美色迷昏了头,眼前的人再好看再合她的心意,那也不是一般人,更不容她如此亵渎。

言欢像是身上生了疮似的,再也坐不住,连忙站了起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想起来了,宋师姐需要月亮花,今晚月光正好,我去找找看。”

说完,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仿佛后面有妖兽在追她似的。

火狐崽子跌落到地上,一下子惊醒,睁开圆溜溜的眸子,看向了主人。

言欢跑出去之后,少年的表情瞬变。他脸上的天真腼腆和羞涩,刹那褪去,笑容也变得极浅极淡,目光逐渐锐利,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不识人间险恶的天真少年人,在这一时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目光中一片明净,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如若无物,冷漠无情却又一视同仁。

冷着一张脸,少年伸出手,从火狐崽子身上扯下来一个小型储物袋——这是言欢给它的,里面装着不少烤肉。

这会儿他的心情差极了,看着伴生的神兽崽子,没有半点怜惜,只觉得烦躁,冷声道:“没收了,明天开始,学习吃素吧。”

小崽子立刻着急地“唧唧”叫唤起来,努力去扒拉储物袋,企图抢回来。

少年迅速收了起来,不给它,坐在那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扶额。

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女孩子开心,只能将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去。

但这些,连她目前的困境都解决不了。

沉吟片刻,少年也站了起来,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必须得想个法子,早些找回名字——在寒潭深处沉睡之前,他便知道,自己要找回记忆和名字,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若他仍只是孤身一人,等待多久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过,她喜欢流沙铁,这倒是个好消息。类似的灵矿,他还能找到不少,只要有更多灵矿,言欢就会很开心,会对着他笑。

他隐约记得,这些灵矿,应该要放到外面去的,但是无所谓了,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想放到哪就放到哪。

少年微微颔首,迅速在心中做好了决定,明天带着言欢去找萤玉好了。那种灵矿十分漂亮,是翠绿色的,通体透明,最中心潜藏着一丝生命力,可以蕴含极其大量的灵力,是制作高阶法器的必要辅材之一,用来做首饰也非常好,很漂亮,尤其适合言欢。

想到此,少年又记起来,自己似乎,在那个讨厌的人族修士——原时泽身上,留下了印记,趁着此时力量有所恢复,他得做点什么。

此时,原时泽照旧在一天结束之前,询问弟子们关于言欢的消息,听闻她还在仙府秘境之内,脸色更差了,不过今天有客人,他也很克制,没有着急惩戒弟子,又问起来另一件事:“流沙铁和萤玉找的如何了?”

弟子不敢说话,低垂着头,半弓着身子,站在那里,不像是意气风发的修士,反倒是拘谨不已,像是谄媚上位的伪君子似的。

这人正是原时泽的小弟子。

旁边的客人放下茶盏,轻笑一声:“流沙铁和萤玉,都是稀有灵矿,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遇到,尊者未免太着急了。”

如果言欢在这里,一定能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正是曾经去过小黑屋的大妖鳞君。

鳞君原身是海妖,化为人形之后,有一头海蓝色的卷曲长发,桃花眼细长,随时都带着笑,长眉入鬓,皮肤偏白,用言欢的话来讲,这种长相,很有二次元海神的感觉。

不过他也是试图弑神之人,言欢早就将他记录在小本本上面了。

鳞君开口,原时泽的怒气又硬生生压回去一半,淡淡回道:“鳞君结成妖丹之后,就没感知到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吗?”

“你是在骂我呢?还是在骂我?”

两人相互对视,看彼此都极为不顺眼。

原时泽最先移开了视线,也不想跟他在此时翻脸,便主动解释:“到了元婴期后,本命法器就必须要进阶一次。而进阶,必然就要用到流沙铁和萤玉,天道不会绝了所有修士的路。”

鳞君瞬时了然:“看来,尊者你是打算绝了其他修士的路?”

原时泽盯着他,目光锐利无情,明明白白写着“杀意”:“鳞君说话,最好多过过脑子。”说完转过身,也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又道,“根据我的推测和演算,至少应该有三个地方,出现了流沙铁和萤玉,继续找。”

鳞君也很快起身:“那我就等着尊者的好消息了。”

原时泽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阴森,等找到神遗之地,就弄死这只烦人的海妖!

弟子们也已经退下去了,原时泽再次回到座位上,想着要不要亲自去一趟极北之地,言欢的父母就是从那回来后,修为境界大增。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识海里突然一阵刺痛,让他刹那间失去意识,站立不稳,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毫无意外地,扑倒在前面的台阶上,狼狈至极。

随即他惊恐地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抽取他的修为,脉络中宛若大海般磅礴的灵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向那个不知名的陌生玩意儿……

来不及细想,原时泽当机立断,将贴在袖口的应急符箓拿了出来。

就在符箓启动的一瞬间,那股怪异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原时泽短时间内失却大量灵力,脸色惨白,趴在台阶上又休息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觉得手脚又回来了,又是自己的了。

好在这是他的洞府,重重阵法,又是深夜,无人能够进的来,他的这副小丑模样儿,也不会被另外的人看到。

即使如此,原时泽心里,也充满了憋屈和愤怒。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连捉弄的手法都如此单一,一瞬间,他又想到了曾在关押着言欢两人的洞府外,遇到的那个恶作剧者。

至今毫无音讯,他用尽一切办法,也未能追查到一星半点的有效信息,原时泽还以为,对方见无法伤及他,修为也有限,除了恶作剧并不能做更多的事情,早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暗处偷窥着自己,伺机行动。

很好,他记住了。这一次,谁也别想逃——拿了他的东西,就得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仙府之内,少年拿着一个白色的光球,有点嫌弃。这是从原时泽身上取回来的灵力,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臭到了极致,让他难以沾手。但要是不快点处理一下,这股恶臭就有可能滞留在自己家里,想想就更加恶心了。

少年屏住一口气,手心出现一个淡金色的气泡,直接将那团白色光芒罩了进去,然后就看到涌动的灵力被小气泡挤来挤去,像是在洗涤灵力上面残留的气息。

原时泽毕竟是元婴后期修士,距离大乘只有一步之遥,脉络之中灵力的涌动和使用,都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一套体系。灵力在他体内运转久了,再加上他的独门术法,必定会沾染本人的气息。

清理干净后,少年才将灵力注入到了新拿出来的一块玉石里面,他正打算雕刻成簪子,刻上几个简单的阵法,让言欢带着,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好应急用。

言欢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尴尬地抠脚,又忍不住担忧,万一哪天少年神司恢复了记忆,她会不会被当成对神不敬的人,也一并扔进深渊去?

随即,言欢又想起来小黑屋发生的那些事,更是浑身一僵,都不敢动弹了。

事情发展至此,原时泽真的是功不可没。

言欢叹了一口气,继续去找月亮花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无济于事。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如何让失忆的少年神司赶紧恢复记忆,取回神格,看在所受伤害不大的份儿上,或许,他便不会如同原文中那般冷漠无情。

现在的神司,就可爱又温柔。

一夜的尴尬过后,第二日一早见面,言欢就坦然多了,看到早已经站在门口的少年,主动打招呼:“继续往东走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好。”

言欢再次笑起来:“昨晚我出来找月亮花,找到了好几种调味的灵植,用来煮汤也不错。”

少年抿唇微笑,一脸腼腆:“一定很好喝。”

火狐看到言欢,就扒拉着她的裙摆跳到她怀里,唧唧唧地开始告状。

言欢倒是看出来它不高兴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撸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说道:“不会饿到你,放心。”

火狐放心了,站在她的肩膀,耐心等着肉汤出锅。

继续往前探索,言欢也没放弃继续查找父母的相关讯息。得到的玉简越多,她就越是察觉,父母意外死亡,跟原时泽脱不开干系。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参与的人不止原时泽,隐约能看到其他长老的手笔。

言欢再次叹气,果然是地狱开局,处处都是陷阱。

言欢将所有相关玉简看完,头晕脑胀,在小本本上记录了一大堆的线索,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少年神司安慰她:“一定会有用的,等线索足够多了,所有的真相,都会浮现出来。”

言欢被鼓励到了,看着少年圣洁温柔的脸庞,清晰锐利又漂亮至极的侧颜,宛若画中仙,顿时心中一暖,再次打起了精神。

此时,被两人议论的原时泽,也已经进入到了自己洞府的密室里面。

经过重重暗格,几个机关的启合之后,他进入到了一个幽暗狭窄的小房间里面。

房间很小,而且还是一个单独的阵法,进去之后只能容纳四五个人站立,阵法的最中间位置,漂浮着两把法器。

若是曲承意在,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两把法器,分别来自言欢的父母。

原时泽站在外面,透过阵法,再次找寻可能性。他知道,这两个人曾经路过神遗之地,那是传说中神所在的地方。

可惜,他未能捕捉到两个人的神识,只拿回来这两把法器。他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法子,一点一点,捕捉神遗之地的气息。

极北之地的行程,被恶作剧打断,而言欢已经在仙府超过十日的时间了,所以,这两天来他格外暴躁,为了避免被发现异常,他很少再出门,日日窝在洞府里面,本想闭关清净一阵子,又怕错过言欢出来的消息,导致计划再次拖延。

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从言欢身上嗅到了些微的气息,与这两把法器上面残留的某种微弱气息类似,但是还没等他研究透彻,言欢竟然逃出去了?!

简直就是在给他下马威!

言欢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连小火狐都担心地跳到了她跟前,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向她,还用尾巴圈住她的脖子,像是要给她取暖。

“我崽真好。”言欢笑眯眯地摸着毛绒绒,满脸欣慰。

少年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你喊它什么?”

作者有话说:

神司:老婆喊我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