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欺辱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三月初三这一日在繁华的汴京是上巳节,而在偏远的金江,亦是个颇为热闹的日子。

今日赶集,不止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有热闹凑,就是下头乞儿也有两分喜气的。

因着胡老太君乐善好施的名声,在她生辰这一日,日头才将将出来,胡家大宅前就来了好些小娃儿,虽进不得门去,但只要有媳妇子家下人进出的,讨巧说上几句好听话,都能得一把糖豆,运气好还能得个寿桃糖包子。

江春与留芳等人早早就从侧门入了胡宅,直到此时,江春才晓得自己来的就是胡沁雪家。那小丫头,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今日宁愿来做短使也不与她家来做客,免不了一场好气……故她一进门就打定主意,定不能让她晓得自己来了的。

几人由上次的莲花嫂子领着,先去庆嫂子那领了一套桃红色的粗使丫头衣裳换上。“前世”觉着桃红艳俗,今世却是没条件穿过甚艳色的,她忍着恶寒将衣裳给套上了。好在她身形瘦小,倒是不用脱换自己原本的衣裳,将随身携带的《中庸》贴身袖好,“制服”就便套在外头即可。

从未穿过桃红色的小江春,刚一套上就亮了几分,将人衬得愈加粉白细嫩,犹如一朵聘聘婷婷的鲜荷,惹得留芳多看了两眼。

几个换好衣裳,低着头穿过四个张灯结彩的院子,来到厨房。此时的厨房里已经忙乱上了,灶上热气腾腾,人人忙得脚不沾地。

莲花嫂子将她们五人交与灶上叫“余年嫂子”的妇人后,又折回侧门去了。

那“余年嫂子”也是个能干人,皮肤白净,嗓音洪亮,笑起来有俩个小酒窝,倒是与舅母刘氏有两分相似,江春顿生几分好感。

余年嫂子将她们分成两拨,留芳与桃花、秋菊三个嘴巴甜巧的,被指派到后园里摆放宴桌,江春与秋葵两个一路走来话不多说的,则留灶房里帮着择菜洗刷……不用出去露面,江春自是求之不得。

寿桃糖包已经蒸出两笼来了,但今日宾客云集,胡家布施又声名在外的,故这光蒸包子的锅就不停歇。江春被使去灶下守着锅炉加柴添火,与厨房里常使唤的小丫头聊起天来。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名唤“海棠”,皮色是当地农家丫头常见的黑黄,山根处略有几粒小雀斑,生了对单眼皮的肿泡眼,发质亦是枯黄的,个子倒是不矮。

可能是在厨房里常年干苦力的关系,双指关节粗大变形,若不看脸,单伸出手来定以为是三十开外的妇人了……可怜的小女娃,倒是话不多说,甚至有些“惜字如金”了。

江春无话找话,与她尬聊着。

“海棠姐姐入府几年了?”

“三年。”

“那姐姐真能干,灶上活计就样样拿手了呢。”

“不曾。”

“我都是去年才学会烧火呢,姐姐这般已是能干的了,若有机会,定要与姐姐好生学习一番,省得家中奶奶老嫌弃我这不会那不会的。”

“哦。”

……

江春已经尬聊不下去了。

好在没多久,秋葵被使来烧火,将海棠给换走了。因着两人已熟悉了几分,江春终于不用再挖空心思尬聊了,两个聊些平日在家兄弟姊妹间的趣事,倒也好度日。江春感慨,若这一日功夫都这般打打杂聊聊闲地度过,那这两百文的工钱委实好拿,这般的短工再来一打都不愁!

可惜还没待她感慨完呢,厨房门口就来了个穿春花色孺裙的大丫鬟。

余年嫂子虽忙着核对菜单子、清点菜品的,但眼睛却是早早留意到了门口动静,快快擦净了双手,迎上去笑道:“怎好劳动生花姐姐跑来这乱糟糟的地界,只消使唤一声就是了,三老爷那边的膳食自有厨房送过去哩。”

嗯,“生花”与那日的“墨香”倒是一对。

那大丫头颇有两分骄矜,咬着口不太熟练的官话,也就是后世的河南话了,不耐烦道:“余年家的,上头催了呢,三老爷的贵客等着要这鸡丝小面哩,你们可手脚快些。”

“不消生花姐姐走这一趟,刚煮得软和和的了……”余年嫂子边说着,边亲自将那青花海碗的软面条端与生花瞧。江春得瞧见一眼,啧……恁耙软,眼见着都要糊成一坨了,不过好在胡府的厨子还是有些手艺的,面条一丝丝儿的仍看得出来。

余年嫂子又在旁寻送食盒的人手,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见着独坐灶下的江春眼前一亮,叫了她与海棠,提着食盒跟在生花后头送去“三老爷的院子”。

两个跟在生花后头,看着她那略显丰满的腰|肢,带起翩跹的裙摆……以及随着脚步扭动的肥|臀,各有所思。

海棠仍是木讷不语,亦不东张西望的。

常年饿肚只觉“世间唯肉最美”的江春倒是暗自奇怪起来,这是哪位“贵客”,口味也恁般简单,一碗面条就得打发了……不过看这要将面条“煮得软和和”的要求,估计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了罢。

年轻人少有喜欢吃那无甚筋骨的面条,入口毫无劲道,江春就是最不喜的,前世每次回家一看到老妈煮得入口即化的面条,就犹如见了仇敌似的。

前头的生花昂首挺胸一路行来,遇上各色丫鬟小厮,均是旁人先与她招呼,将她捧得跟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江春推测,胡家的这位“三老爷”该是官位不低,或者这位“贵客”身份不俗,她更加低着头,愈发小心起来。

待三人穿过大片杏林,过了三道垂花门,逐渐深入到了府内第三进院,停在一灰瓦白墙的院子门前,小江春抬头一看匾上书了“启月阁”三个苍劲大字,估摸着就是家主人居所了。

只见那大丫头生花着意理了衣裙,扶了扶发饰,接过小江春手里的食盒,方扭着腰进了院子。江春与海棠自是在院门口靠墙站了,随时听候吩咐。

里头却不知在聊甚,送进去得有小一刻钟了还不见出来,遇上海棠又是个闷声不吭的,小江春抬头看云看花,低头看草看砖,恨不得将地砖给数出几十块来……只觉时光漫长。

“诶,你们哪个院的?来一个与我收食盒去,恁大个府里,连使唤丫头都找不着个。”对面来了个青衣小厮,操着一口官话抱怨道。

江春还未回过神来呢,身旁的海棠已换上一副笑脸,准备跟上去了。

“墨香这小|骚|货,定是扒着三老爷去了,真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说好听点喊她声‘姐姐’,内里还不是个任小爷摆|弄的货……”那小厮满嘴喷些胡话,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真当旁若无人。

那海棠一听“墨香”两字,眼神闪烁,忙将刚伸出去的脚步换了个方向,推了身旁的小江春一把,难得露出笑脸道:“你跟去收拾吧,我在这儿等着生花姐姐。”

那小厮装作不经意般扫了小江春一眼,道:“就你罢,快跟我走,晚了小爷拿你是问。”

江春无奈,这府里无论是谁,她都得罪不起,只得跟着小厮七弯八绕而去,只她们一路行来都走的是正路,这小厮却带着她往园里穿行,且越走越深,渐渐不见人烟。

前世虽未见过什么世面,但此时的江春也醒过神来了,不对劲!

海棠那丫头,起初还同情她小小年纪就要做粗活,谁知道这种轻易不理人的,皆因“无利不起早”,见着有出头机会了定是第一个往上冲,江春是能理解的;但这明知有危险和猫腻了,还将她人往上推的……海棠再次刷新了她对“老实人”的感官。

“哎哟,肚皮好痛,哎哟,我要拉肚子啦,昨晚韭菜吃多了,这肚子不得了嘞!小哥哥你先去,我先拉个肚子去,等我拉完洗了手再去收拾,哎哟……”江春抱着肚子要往回返,本想着说点儿恶心话能遁走,不料那小厮却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小丫头你来做短使的,哪晓得这府里的茅房在何处,来来来,让哥哥领你去。”说着就上去拉住江春的手。

那小厮年纪虽轻,但始终是个男子了,可怜小江春就像只小鸡仔似的被这“老鹰”捉着走。

她脑里急速转起来,小厮清楚自己是来“做短使”的,那就是有意对准目标找上自己的了。但她平素只在县里读书,从未涉足高门大户的,也不知怎就惹上这号人了。

对了!“墨香”不就是那日试工自己跟着送饭的丫头吗?能与她有关联的,那就是青松居……那旁若无人指天骂地的母子俩!

听那日的言语,再观身边这小厮言行,两个都是一路货色,江春手心出了一把汗:胡沁雪啊胡沁雪,你家后宅怎有这多麻烦事?

小江春灵机一动,趁着小厮不注意,挣脱出来,双手抱住小路旁一颗树干,急忙大声道:“我是你们府里沁雪小姐的同学,与大老爷家的英豪少爷也玩得好的,你休要胡来,否则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厮一听,倒是犹豫了两分,能叫得出府里主子的名讳,可能真是认识的。

“切,与胡沁雪那臭丫头是一路的?就再好不过了,我连你们俩一起尝尝。”月亮门后转出了个高大的男子,只那虚浮的双目和轻佻的言语令江春恶心异常,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浓得两条连作一条直线的眉毛。

“死小儿,还愣着作甚?快将她弄进去!”骂着与那小厮一道极快地逼近小江春,一人用块汗巾子蒙了她的嘴,一人抱住她乱蹬的双腿,将她双手从树干上硬生生掰开来。

这男子往日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沾手不少,但像这般年纪的女童却是未碰过几次的,见她那雪白细嫩的十指,先自动起意来……这白嫩的十指,仿似带着稚子的清香,若是轻轻握住自己那……该是何等销|魂?

想着就兀自打了个激灵,恨不得在这园子里就行起事来。

不论小江春如何反抗,两个大男人,一个抱肩,一个提脚的就将她弄进个无甚人烟的屋子,里头蛛网密布,家具破败,久无人居,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此时的她渐渐冷静下来,在这荒僻的院子,众人忙着前院的寿宴,任凭自己折腾再大动静,估计亦是无用的,倒不如保存体力,见机行事。看这男子对着自己这豆芽菜身板都能满目淫光,估计是个恋|童|癖,并非是要害命,自己还有时间可以脱身。

她无比清醒,面对这样的“歹徒”,首要的就是不能激怒他们,否则男子恼羞成怒,大手一捏或者随意蒙块帕子就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死了还不定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

那男子见她不再剧烈挣扎了,“嗤”地轻笑了一声,问道:“小妹妹晓得哥哥我的厉害了罢?可怕了?”

江春忙点点头。

他笑得更得意了:“哥哥将你嘴里的汗巾子拿了可好?但你要保证乖乖的哦。”

江春顾不得恶心了,只配合地点点头。

那男子在她嫩滑的手背上,重重地捏了一把,方道:“这才乖。”说着将她嘴里那汗巾子给拿了。

小江春终于能用嘴巴大口喘气了,肺上那股要被憋爆的感觉逐渐消失,人也找回两分力气来。只方才拼力挣扎耗费了体力,再加有些缺氧,整个人脸色泛红、发髻凌乱。

她已顾不上狼狈了,只在脑海里转开来,到底该如何脱身。

倒是那男子看她脸色酡|红横躺床上,觉着更添了几分别样意味,才歇下去的念头又起了,只他素来假斯文装风雅惯了的,也不急着强来。

“小妹妹可好过些了?可得谢谢哥哥我与你松快呢。”

小江春内心作呕,但还是硬|起头皮配合着装出样子来:“多谢小哥哥,只不知小哥哥如何称呼?待家去后定要好生感谢你呢。”

她已经无法直视“小哥哥”三个字了。

那男子见她配合,也不管甚假斯文了,上去就将她按在床铺上,一张刚吃过饭食的嘴巴直往她嘴上凑,一心只念着先过了嘴瘾再说。

小江春边躲避着,竭力不被他碰到,一边想着如何拖延时间,拖得越久,她体力恢复得越充分,男子被她拖延得越久越心急,暴露的弱点越多,她才会有“可乘之机”。

见着那小厮犹自在旁不怀好意地望着,江春|心内一动,装出害羞的样子道:“小哥哥真讨厌,你看他还在旁呢,好羞羞……”

那男子转过头去责骂道:“死小儿还不快滚出去守着?在这愣着看你大爷作甚?坏了我好事儿,定给你好果子吃!”

小厮忙点头哈腰出门,还回身将门给合上了。

江春:……

“小哥哥你都还不知道我名讳呢,娘亲说了女娃子不能与旁人这般呢。”还是“拖”字诀。

“那好啊,你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到时候我去将你领进来,做我身旁笔墨丫头可好?”

“我姓赵,就是那个赵钱孙李的赵,我来写给哥哥看吧。”说着想要推开他,爬起身来。

那男子却没兴致与她玩过家家了,拒绝道:“小丫头别费事儿了,改日再瞧写字,今日先让你知道哥哥的好。见着那叫“墨香”的小蹄子了罢?早就被我吃净了的,你看她现今,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小爷我身上……就是将才与你一道来的那个丑丫头,也是被我受用了的,别瞧着她皮黑眼肿的,脱了衣裳却是不错哩……不过你却与她不一样,你还小着呢,滋味定是不一样的。”看来这厮是惯犯,府里被他祸害的小姑娘不少。

说着就迫不及待来扯她衣裳,又调笑道:“这身衣裳颜色好,倒是把你衬成了小玉人儿……也不知怎回事,来了金江这破地方,就没见着几个白嫩的,个个黑不溜秋、黄不拉几的,看着就倒胃口!”

江春急中生智:“那小哥哥别把我好衣裳扯坏了,我自个儿脱就成。”

又转移他注意力,装作好奇地问道:“不知小哥哥从何处来?你们那边的人都生得白净貌美吗?”当然也不完全是假装好奇,能多打探些信息出来,最好能将他身份精准定位,对她总是有好处的。

“说与你也无妨,小爷我以前在汴京,那是出了名的银枪小霸王,各大花楼里的小娘子,甭论是汴京当地的,川蜀的,江南的,还是那辽北的,全都是吃过了的。虽不是个个十成十的白嫩,但绝对是不黄黑的……”

感受到身上力道轻了,小江春瞅准了他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抬起身子的机会,提起脚来卯足了劲,对着他裤裆就是狠狠一脚踹过去。

意料中的惨痛声并没有传来。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情急之下她没来得及估计好自己的身高腿长与那男子间的距离,一脚踹空了。

不过来不及气馁,她一个翻身滚到靠近门的床头去,爬起来跳下床就往门口冲过去,只要出了这门,自己速度够快的话,占着身形瘦小,趁外头小厮没反应过来,就能跑到院子外头,扯开了嗓子喊“失火”,只要有人往这边来,她定是可以脱险的。

待她三两步冲到门边,手忙脚乱拉开木门,才跨了一只脚出去,就被他提着后领抓住。这时的登徒子被惹恼了,直接将她丢到破床上,“啪”一巴掌照着脸颊打下去。

那是成年男子使足了力的一耳光,小江春被打得左耳“嗡嗡”作响,晃了神,世界仿佛静音了一会儿,她才隐约听得他骂道:“我呸!小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踹坏了小爷的命|根子,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登徒子将她按在床上,也不管什么风雅怜香惜玉了,从旁捡来那沾满陈灰的汗巾子,又塞进她嘴里。压住她手脚,抓起外衫往上一掀,见下头还有一身掉了色打着补丁的短衣裳,又嗤笑了一声,心道:黄毛丫头,乡野村姑,整个儿拆了卖了也不值几两银子。小爷就是弄死你,也没人会当回事儿。

边想边加快动作,小江春想抬脚踹她,却被压住了抬不起来,两手亦被捏拢了压在头高处,只得竭力扭动着身子抵抗着,嘴里发出“呜呜”含糊不清的声音,犹如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摆动着头尾和身躯,无可奈何却又拼命一搏……不过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才几息的功夫,丫鬟“制服”的裙子就被扯到膝盖下了。

江春绝望了。

透过墙上破了几个大洞的窗户纸,阳光耀眼,明媚的光线照在这大地上,是晴朗的一天呢。她看到外头的小厮舔|着脸紧贴在窗户纸上偷瞧,时不时咧开附着青涩胡茬的嘴唇,笑出一口白牙,犹如鬼魅一般。

她不懂,为何才十几岁的少年,眼见着比他小的孩子被欺辱,不但不帮助,不阻止,还会助纣为虐,看得津津有味,甚至笑得出来……这个操蛋的世界!

穿越来未掉过几次泪的江春,此时却是泪水混杂着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令她尝到咸涩的滋味。

她开始期待,此时此刻,若是有谁能从天而降,将这杀千刀的王八蛋从她身上踢开,能够借她一只手将她拉起来,能够拍拍她的背,安慰安慰她,告诉她“有我在不用怕了”,问她可还好,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他一定就是她的盖世英雄了。

就像紫霞仙子所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虽然俗套,但这就是她自青春期伊始对“白马王子”的定义。

不,现在她不用他“万众瞩目”,只要他能来到自己面前;不用他“身披金甲圣衣”,哪怕是衣裳褴褛;不用他“娶”她,只要她救她于水火……但这个人,并没有出现。

想她好端端在二十一世纪当着医生,领着一份饿不死人的薪水,过着单调却有趣的生活,这贼老天为何要让她穿来这狗屁的世界?!穿来也就罢了,她吃不饱穿不暖早出晚归只为改变自己任人宰割的命运,为何还是要这般像条死鱼似的任凭这人渣欺侮?难道这就是她穿越的意义?

这里的小江春才十岁不到,她的人生才将将开始,她黄绒绒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好好护理,她的个子还停留在六七岁的时候,她还有很多很多书没有读过,还有很多同学没有说过话,还有很多外面的世界没有看过……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不!她才不会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人渣的脸!她就是要睁大双眼,好好看清这人渣长相,不错过一丝一毫,她要数清他有几根眉毛,记住他脸上有几颗痣……待今后只要她还有一条命在,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