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蝶确确实实的懵了。
她放下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揪着毛绒熊的耳朵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位传说中的大佬在搞什么鬼???
按照堂姐的说法,这位大佬来历莫测,整个人像是突然出现,查不到具体来历。
狗血中带着神秘,像极了某些地摊文学里,背景不明的顶级大佬的炫酷出场。
江月蝶并不羡慕,也不好奇,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本来江月蝶都做好了惹怒大佬,然后顺便连累一下那位不知名亲戚的准备,但是谁知道大佬品味如此狂野,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一时间倒是让江月蝶骑虎难下。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江月蝶沉沉睡去。
……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毕竟自己这张嘴惹出来的事,在报备了父母和堂姐,在得到了堂姐的回复,确认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江月蝶才去赴约。
她到没有真的傻到进儿童乐园,而是在给对方发了消息后,拐进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店。
因为儿童乐园的缘故,这家咖啡店生意还算不错,就算来者有歹意,也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走。
江月蝶刚买了一杯拿铁在角落里的小隔间坐下,就听见了一道烦人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江小姐。”
姓吴的人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就想往江月蝶身边黏去。
“说来也是巧,最近总是能见到江小姐。江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倒不是说吴渊有多喜欢江月蝶,只是江月蝶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适合的人。
漂亮,单纯,家境不错。
没有比她更适合的结婚对象了。
江月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放下了咖啡杯,瓷器杯底触及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在等人。”
不得不说,江月蝶这张脸实在长得漂亮,光是被她随意拿眼睛瞥上了那么一眼,吴渊都有些心跳加速。
“原来是这样,我反正也是闲着,不如陪江小姐一起吧。”
江月蝶烦不胜烦,刚要开口拒绝,却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开口。
“她在等我。”
轻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温柔的像是烟笼春波上泛起的雾。
然而对于江月蝶而言,这道声音却犹如一把烈火投掷心间,‘轰’的一声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在这一瞬间,江月蝶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亦或者此刻该想什么,只是机械的回过头。
来人穿着一身长衫,乌发如绸用玉簪束在脑后。
他看着她,眉眼弯弯,眸中含笑,唇角向上扬起,昳丽殊艳中又带着几分艳丽出尘。
这一身打扮复古却又不突兀,完美得融在了场景中,只是青年过于完美好看的长相引起了周围人的震惊,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偷偷摸摸地打量起来。
温敛故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上前几步握住了江月蝶的手。
修长的手指覆盖在她的手上,江月蝶却仍是怔怔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温敛故略蹙起了眉梢,眼波流转见清清冷冷的气质中,就凭白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在等我么?”
一瞬间,整个咖啡馆内的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江月蝶。
然而在这一刻,江月蝶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想法。
她仰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周遭的所有声音都归于茫茫,景色斑斓也成苍白一片,唯有那个撞入她眼中的人色彩斑斓,带来了尘世烟火该有的温度。
太多太多的话堵在了喉咙中,最后江月蝶呜咽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温敛故你怎么才来啊。”
话音未落,眼泪倒是啪嗒啪嗒的先掉了下来。
哭得这么可怜,倒像是他欺负了人一样。
温敛故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还怪我了,不是你先不要我的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温敛故的眼中明明暗暗,最终归于寂灭。
他并非如表现得这样淡然笃定,实际上,他也在害怕。
温敛故怕江月蝶忘了他,也怕她不想再要他。
若是可以,温敛故希望江月蝶一生顺遂,平安喜乐,但代价不可以是忘了他。
她若是伤心,他也会跟着难过,但倘若她不伤心的代价,是将他抛之脑后,从此携手他人快意潇洒,那温敛故宁愿江月蝶将他铭记。
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他,但江月蝶不可以。
她必须记得他。
她必须爱他。
她必须属于他。
既然这个人属于他,那就该刻骨铭心,从此以后,再不可被旁人觊觎。
温敛故垂下的长睫轻轻颤动,手下慢慢拍着江月蝶的脊背,扫了眼隔间的珠帘,珠帘瞬间挣脱了绑缚。
珠璧叮当,摇曳回荡。
至于吴渊,为了他的性命考虑,系统早就用手段将人带走了。
珠帘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江月蝶猛然惊醒,抬起头时,仍旧死死地拽着温敛故腰上的衣物。
“我才没有不要你。”
江月蝶松开了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衣服,转而去抓温敛故的手,温敛故顺从得依着她的力气坐在了江月蝶身边。
下一秒就被扑了个满怀。
“明明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莫名其妙地进入了那个‘深渊’,又莫名其妙的失踪,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江月蝶说着说着,气性上来了,伸手揪住了温敛故的领子,狠狠地威胁道:“你这次必须完完整整的,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温敛故没有躲避她的眼神,他直勾勾地望着她,半晌后,轻轻笑了起来。
“你没有不要我啊。”他低声道。
江月蝶莫名其妙:“什么要不要的,我怎么会不要你?”
她看向温敛故,许是疲惫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在和她对视了一眼后,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旋即垂下,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可怜的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猫儿,在风雨中独自蜷缩成了一团,却依旧固执地躲在了原地,想要等待主人归来。
江月蝶心中一动,忽然有了猜测。
温敛故幼年曾经有过几次被抛弃的经历,而这次她又走得突然,算得上是不告而别。
大概是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这么一想,江月蝶心头软了又软,不自觉地松开了他的领口,环住了他的脖子,凑在了他唇边轻轻啄了下。
“我没有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的。”江月蝶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放软了语气,“这些你不在的日子,我都在想你。”
江月蝶不知道那只猫儿会不会等来它的主人,但这一尾小蛇注定是要与她相拥的。
温敛故定定地看着她。
他本都想好,要让她长些记性,最好从此再也不会想要离开他。
为此温敛故昨夜在脑海中演练了许多遍。
却仍旧不敌她迢迢一眼。
所有的心思都烟消云散,在她的面前,他只有一条路。
遵从本能去爱她。
温敛故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所有独占扭曲的念头,他将江月蝶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你昨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江月蝶难得放松下来,有几分昏昏欲睡。
乍一听温敛故的问题,她甚至有些懵,差点没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江月蝶慢慢眨了下眼,才意识到温敛故是在指什么。
联想起前因后果,她越发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你,本来是想要吓跑他的。”
温敛故更加费解:“可你说要嫁给他,还描述了很多未来。”
江月蝶扶额:“我说要‘嫁给他’并不是真的要嫁给他,那些未来也都是我瞎说的……这些只是一个虚假的设定,用来吓退对方的。”
温敛故唔了一声,嗓音有几分委屈:“可你还叫他‘哥哥’。”
江月蝶:“……都说我那是在吓退他,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这么叫过你!”
江月蝶只顾着辩解,没有抬头,从而错过了温敛故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
“你说得在理。”温敛故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忽得牵起了江月蝶的手,淡然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成亲吧。”
江月蝶:“???”
纵然她习惯了温敛故跳脱的逻辑,此刻还是有些跟不上的他的思路。
江月蝶:“……你这是不是太快了?”
温敛故伸手抚上了她的耳垂,顺着耳廓边缘向上,修长的手指绕过了那缕已经长长的头发。
“快么?可不是你先提起要成婚么?”
他的尾调放得很低,语气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
“难道你昨晚说的话,又都不做数了么?”
这人怎么突然演起来了?
江月蝶沉默了一下,随即了悟。
哦,又发病了。
对上对方那双笑吟吟的眼,自以为找到真相的江月蝶眼珠子一转,冷哼了声,抬起下巴,颐指气使地开口:“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多大人了,我不过和你玩玩,你怎么就把家产都要给我啊?”
闻言,温敛故眼中笑意更甚,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语气温柔得像是春风拂过后融开的细雪。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江小姐了。”
江月蝶好久没和人对戏了,此刻也戏瘾大发:“是啊,我说的那些都是骗着你玩玩而已,谁知道你真的信了啊。”
“……打扰两位了。”
熟悉的嗓音突然从珠帘外传来,江月蝶悚然一惊,要不是温敛故及时扶住了她,她差点没从位置上摔下去。
一回过头,江月蝶更是瞪大了眼睛。
好嘛。
江母、赵叔、堂姐江千禾。
他们居然都在。
江月蝶和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看着三人脸上庆幸、赞叹、谴责、痛惜……等种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江月蝶先是一愣,然后心思急转,猛地反应过来。
等一下,自己刚才那些胡扯的鬼话,妈妈他们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