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8 没法把持了

她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便耐心地在那等着,好像等多久都不会有怨言。

蓁蓁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果子,我想要甜一点的。越甜越好。”

他看她半晌, 低低应了, “好。”

蓁蓁看着他的身影遁入那漆黑的密林深处, 就好像彻底地从光明剥离出去,走进了一条不归路。

皇帝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此次收获颇丰, 不仅猎得了野兔野鸡还有一头野猪。

架起火堆,将猎得的肉食在上面烤着, 滋滋冒油。往上洒一些香料, 肉香挥发出来,香得人口水直流。蓁蓁却有些心不在焉。

白雨渐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时辰。

却还没有回来。她不禁有些担心,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她再度往白雨渐离开的方向投去一眼, 忽而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没有靠近, 而是将用巾帕裹着的东西交给了守卫,由守卫交到她的手上。

见皇后一直看着某处, 皇帝亦是眯起眼,往那处一望,“皇后对这个婢女, 倒是重视。”

他原本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婢女, 此刻分出一点心神细看,却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和熟悉。

虽然那张脸平平无奇。

但作为一个婢女,身板未免太过直挺了些?

还有这骨架,亦是有些粗大了吧?

难免让人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蓁蓁收回目光,身旁之人忽而凑近,姚玉书揽过她的肩头, 带着点戏谑意味,“莫不是皇后想学那阿娇,与巫女楚服勾结?”

察觉到他的试探之意,蓁蓁将心思放在应付他上,故作娇嗔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哪有那胆子啊?”

废后陈阿娇是失宠之后,对天子心生怨恨,才与巫女楚服勾结在一起,不仅以巫蛊之术咒诅那些得宠的妃嫔,还让楚服扮作男子,与自己欢好。

可她不爱姚玉书,又如何需要那般?

再说就算她动了那般念头,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放在明面上呢?

其实白雨渐跟着过来,也是担心姜远道会在此行出手。

毕竟在京中对广宁侯还算了解的,便只有他一人了,于是蓁蓁便欣然应允了他的请求。

白雨渐对于易容一道颇有讲究,走出来时完全变了个人,好一个平平无奇呆滞木讷的婢女。

若非那道天籁般的嗓音,她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

一路上他极少说话,又无人结伴同行,是以没人发觉不妥,只当他是皇后特意找来照顾起居的婢女。

生得高大些,想必是身怀武艺,倒也没有多加盘查。

想来,姚玉书也觉得刚才的玩笑话有些过了,倒显得他总是疑神疑鬼。

是以便想给她赔罪。

一块洒满香料,烤得香气四溢的野猪肉,忽然递到蓁蓁跟前,姚玉书笑道,“皇后尝尝,这东西难得,肥瘦均匀,外焦里嫩,在宫中可吃不到这样的野味。”

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拂了皇帝的面子,蓁蓁便笑着张口,也不介意那是他的筷子,咬住了那块野猪肉。

不由得眼眸微亮,这肉果真烤得极好,极其入味,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下一块。

姚玉书见她喜欢,亦是愉悦,开始了下一轮的投喂。

之前她做贵妃的时候,他便喜欢这样一口一口地喂她,不论是点心,肉丸,羹汤,她都来者不拒,还会弯弯眉眼对他笑。

但自从他们闹僵之后,便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了,这还是她做皇后以来的第一次。

看她像一只小猫般吃得满足,他心口便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融融的暖意。

一时间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柔情。

火光之中,男子俊颜上一片温柔,少女则是垂着长睫,乖巧地吃着食物。

二人均是通身贵气,男俊女美,般配得不行,远远看去,就像是寻常富贵人家,极为恩爱的一对夫妻。

有人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了许久,眼眸中氤氲着未明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转身离去。他离开的地方,唯有透过稀疏枝叶、一道稀薄的夕阳余晖笼罩着。

一段淡淡的松香气味遗留在原地,显示着这里有人来过。

用完晚膳,蓁蓁看到被巾帕包着的东西,解开来,是几个圆鼓鼓、红彤彤的果子。

想必是白雨渐摘回来的。

诱人的果香散发出来,她浅尝一口,当真是香甜可口。而且这甜味十分适中,软糯清香,一点都不齁人,正好解了肉食的油腻。

汁水四溅,甜味萦绕在舌尖。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那个,一触即分的吻。

与这个果子带给她的甜味,一模一样。

姚玉书尝了一个,亦是龙颜大悦,“这是何人所得?赏!”

立刻有人领命。

蓁蓁将剩下的果子都用巾帕包好,那上面还残留着很淡的松香气味,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她说,“臣妾身子有些倦了,就先回营帐休息了。”

姚玉书也没留她。他一会还要与禁卫军统领商讨明日进山的事宜。

是以温和点头,示意她离去。

蓁蓁把果子都放回了营帐,却没有待多久。她拐了个弯,走向一较为僻静之处。

有细微的潺潺流水声传来,若她猜得不错,那里有一座幽清寒潭。

此次跟随保护皇后的暗卫,是暗网的人。

他们不会跟的太紧,她打了个手势,那些人,就不再跟着她往里进了。

往更深处寻觅,果然看见一池潭水。

四周怪石嶙峋,林木遍布。在潭水的前方,悬挂着一条飞瀑,白练似的飞流直下,落进那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

水流激越,哗啦作响。

潭中水尤清冽,盛满了月色。

水中,飘浮着一个人。雪白的衣袂被浸透,飘在水面之上,仿佛烟雾一般,随时都会融化在水中。

有一瞬间,疑似见到九天仙人。

美玉浸透了月光。

皮肤上,都挂满了水珠。他身子半浸在水中,脸上易容皆去,轻阖着长长的睫,面庞如同寒霜一般的白。

海藻般的乌发,在水中丝缕地散落开来,美得无与伦比。

像是沉睡的神明。

山中气温本就偏低,何况是在夜间。

她想起全子衿说,他很小的时候,曾在隆冬腊月,跳进寒冷彻骨的潭水中,想要溺毙自己。

什么样的痛苦,会让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今日,看着她与姚玉书的相处,白雨渐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甚至还给她往小腿上擦了药膏,内敛的温柔。

却转头,将自己浸在这寒冷刺骨的潭水之中。

若非她与他相处十年,还知道他有心疾一事,猜到他此刻必定心情不佳。

他莫不是打算在这里待一晚上?

明明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

筋脉尽断,却在湖边舞剑。

明明有哮喘还总是肆意酗酒。

身怀长命蛊就不在乎是否中毒。

手臂上那些青紫色的针眼。

包括在他们初.夜过后,横在颈项边的那把剑……

这条性命,他从来都不想珍惜。

“白雨渐。”

她的声音,唤醒了那个浸在水中的人。

湿重的睫毛费力睁开,凝结成水珠,缓缓从眼角滑下。

他看到了岸边的她。

他干净清冽的眼瞳之中,仿佛拨开了浓雾,逐渐变得清明。

白雨渐向她游了过来。

到岸边时,他被水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趴在岸边,脊背弓起,脸颊也染上了一丝红。

他的头发黏在脸侧,抬起的一双桃花眼中氤氲着水汽,竟是不自觉地诱人。

他在水中,就像是那些传说中以美妙歌喉,诱人堕落的海妖。

“你快起来。”

少女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说着,她捞起他放在一旁粗大树根下,叠得整齐的雪色外袍。

他是穿着中衣入的水。

白雨渐从水中起身。

身上的衣衫被浸透了,紧贴着肌肉线条,哪有平时半点工工整整的样子,凌乱中透着致命的诱惑。

眉眼亦是淅淅沥沥往下滴着水。

眸中幽幽的黑,低垂着凝视她。

此时的白雨渐,欲得不像话。

像是白梅树化成的精魅,让人想要扑倒。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问。

很快,他自己就回答了这个疑问。

“……你总是能找到我的。”

他的嗓音很轻,很柔,应该是想到了在竹楼的时候,他在湖边舞剑,而她恰巧在他犯了哮喘之时寻来。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的蓁蓁,总是能找到他的。

蓁蓁气不打一处来,找到他?

她可不想总是在这种地方找到他。

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吗?

蓁蓁不想说话,她伸手去解他身上的湿衣,手指一沾到他的身子,就打了个哆嗦。

她一边解一边低低地说。

“你心里不好受。”

“可以来找我。”

就像潜入地宫中一样,来找她。

大可不必这样自己扛着,她可没忘他大病初愈。

当初那命悬一线的样子,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少女皱着眉,一脸埋怨。

白雨渐抿着唇。

他的神色很淡,眸子里的光,亦是微弱。

“我想冷静一下再去找你。”

他解释着,想让她明白,他并没有轻生的念头。

自从与她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起过那样的念头。

也不想她认为,他是那样软弱的人。

他只是,他只是……太难受了,一定要用什么极端的办法,才能够缓解心口那股疼痛。

他无措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眸子渐渐地冷了。

白雨渐慢慢地闭口不言。

是,他本就做不到那样地肆无忌惮。

看着她与正头夫君相处融洽,还能装作平静,若无其事地去找她。或是歇斯底里,冲她发泄自己的怒意和嫉妒。

他让她失望了。

“蓁蓁,你是不是悔了。”

他很平静地问着,手却有些抖。

他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何会发抖,他感觉到他的心脏是冷的。就像是刚才的潭水那样冷。

应该是后悔了吧。

她想要的,肯定不是这样的他。

尽管。

这才是他爱上一个人的样子。

她想要的,应当是那光风霁月的白雨渐,强大无畏的兄长。

而不是一个卑微胆怯的“奸夫”吧。

白雨渐垂着眼,明明是那样高大冷清的男子,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忽然间,他的腰被人轻轻环住。

中衣被她解开,他近乎半身赤.裸,乌黑的湿发披散在双肩,后背,还在往下滴水。

那水珠沿着肌肤滑落,风一吹便是冷透骨髓。

她将手中的外袍,披笼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整个人依偎在他的胸口。

“兄长,你可是吃味了?”

他整个人像是冰块一样,她却没有离开,而是贴得更紧了一些。因为她的靠近,他渐渐回复了一点体温。

他惨白的脸,也恢复了点点血色。

像是从地狱之中,重新回到了阳世。

他没有说话,对自己的那些感受,难以启齿。

她知道,要完全扭转一个人的观念,是非常难的,何况如他这般执拗之人。她轻轻地说,“不必如同圣人般完美无瑕。神灵是心软的,人是被允许犯错的,兄长也是。“

白雨渐垂眸,那双桃花眼里,像是揉碎了星子,风一吹就散了。

他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是那么地干净,炽热,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传递着那属于她的、鲜活的温热。

他缓缓地将她抱紧,拥入怀中。

他的睫毛湿透了,轻轻一眨,便有水珠滑进她的颈项之中。

不知是刚才的潭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静静相拥。

他的手臂搂着她,忽然凑到她耳边,喃喃地说。

“其实,我也很想知足。”

他的声音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能够再次看到你,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不该再奢求什么。我是……绝不愿让我的私.欲困扰到你的。”

他本就不是情绪外露之人。

这一生,所有的情绪,都在她身上倾尽了。

不论是愤怒、痴狂、悲痛还是如同现在这般的苦闷彷徨。

原来易地而处,不愿所爱为难,是这样的心情。

雄性之间争夺配偶,死伤常有。

但人,又岂能与畜生禽兽混为一谈。

蓁蓁啊。

是他从小看着长大。

说是他的掌上明珠,一点都不为过。

他将她看得太重,所以顾忌太多,始终不愿出手。哪怕看到她有一点点的损伤,他都是不愿的。

她如今的地位,亦是当初他期望看到的。

当初,他以逼退广宁侯为交换,像一个兄长一样,换姚玉书对她的承诺。

予她这一生的宠爱与尊荣。

桩桩件件,姚玉书都做到了。

作为她的夫君,姚玉书待她,比他做得更好。

他本就没有资格,再争抢什么。

不过是借着从前过往,借着她念旧的性子。

才能卑.鄙地与她在一起。

是他道德有失。是他背叛君主、亏欠姚玉书在先。

这些,是他该受的。

蓁蓁能够感受到,男子的身子更加紧绷了几分。

他的情绪在一瞬间低落下来。

眼底的阴霾再度回归了,他的脸庞,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蓁蓁难免想起在医书上看到的,郁结于心者,很难摆脱一些不好的情绪,他们无法控制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之中闷头行走,看不到半点希望。

白雨渐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吗。

她相信,就算她与姚玉书只是未婚夫妻,清清白白,他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痛苦和焦虑。

何况她与姚玉书,在外人眼中,还真算是“恩爱”的一对。

是以,他不愿伤害旁人,只能折磨自己了。

世上专情之人,一定也希望,伴侣能够对自己用专。

爱一个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无私奉献。

而执念一旦扎根,就容易成为心病。

所以情深不寿,大约也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蓁蓁叹了口气,抱紧他的肩背,给予他安慰。

“别多想了,兄长。”

她想了想,忽然松开了他。

踮起脚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浓重的水汽,顿时湿透了她手心。

就好像以前,他总对小时候的自己做的那样,她把手放在上面,迟疑地揉了揉。

白雨渐微微愕然。

他抬起眼眸,瞳仁在长睫掩映下,显得分外漆黑。

竟然有了几分少年气。

她笑着,揶揄他。

“兄长看上去像个小孩子。”

“蓁蓁。”

他眼尾还有不易觉察的红。嗓音清寒,却带着些无奈的开口唤她。

“兄长今天不高兴,怎么办呢?”

她忽然贴在他耳边,软语道。

“蓁蓁亲你一口,会高兴点吗?”

他耳根顿时有些泛红。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总是为她一些话而无措。

说直白一点,就是禁不得逗。

明明他在榻上,是十分凶狠强势的。

表面上有多清冷克制温文君子,身.下就有多发狠。

但好像,除了那一方天地以外的任何时候,他都很是纯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

尤其是这,四舍五入等同于出浴美男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太诱人了。

于是蓁蓁便缓缓地贴近,踮起脚,咬住了那两瓣看上去就很好亲的薄唇。

温温软软,凉凉的。

果然很好亲。

起初,是她在主动。

很快,她就被人半搂半抱着,推到了树干上,压在树干上亲。

他亲得克制而又大胆,勾着她追逐。

耳边,就连风声都缓慢了下来。

她听着他们亲吻的声音,难免有些耳热。

月色默默流转,洒在这处暧昧昏暗的角落。

白衣男子笼罩着怀里的娇小,他们的衣袍和发丝垂落下来,在夜风之中轻轻摆荡纠缠,不分你我。

直到她感到有些窒息,拍打着白雨渐的背,这场缠磨的吻才停止。

明明只是一个吻,他的眉眼,却汗淋淋的,好像已经大战了十几回合一般。

特别是那眸光,暗得能将人魂儿都勾走。

他修长的手指,也钻进了她的指间。能够感觉到男子坚硬的骨节。他不断地揉.弄她的手心,仿佛是在汲取着她的体温。

蓁蓁被他的举止弄得心跳不止,不禁偏了偏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唔……”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人追着堵住。

他是自下而上地亲来的,蓁蓁的手,还被他紧紧地牵着。

男子的脖颈轻扬,修长而优雅,乌发遮挡了大半侧脸,只露出冷白的肌肤。

他半跪在草地之上,虔诚地像是在亲吻神像。

只是那不断吞咽的喉结却彰显着,这可不是一个多么圣洁的吻。

最后分离时,她的舌根都在发麻,眼角和鼻尖都是红的。

而嘴唇好似没有了知觉,被他亲得太狠,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白雨渐的唇色亦是嫣红,比她给他上了口脂那天还要红。

但他看她的眼神却是意犹未尽,大有再亲上一亲的意思。

蓁蓁可吓了一跳,照这个架势,他怕是能亲上一整晚都不停的……

她连忙伸手,捂住了男子还欲压低的唇。

谁知道以前连肌肤触碰都厌恶的人,竟会有朝一日,变成一个亲吻狂魔。

而他安静地任由唇被压在她掌心,有点任君采撷的意思。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对着他秀色可餐的眉眼,要不是顾忌着他刚在潭水中泡过,真的想直接……

遏制住这要命的想法,蓁蓁立刻义正严词道:

“好了,夜深了,你身上还湿着,万一风寒怎么办?我们快回去吧。”

一丝失望被他很好地掩饰了,白雨渐垂下长睫,低低“嗯”了一声。

……

蓁蓁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原因还就是潭水边的那个吻。

想起他半跪在地上,仰头衔住她唇瓣,长长的睫毛颤抖的模样。既圣洁,又淫.荡。

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脆弱地翕张翅膀,却死死黏在蛛网上,挣脱不得。

她陡然起身。

这真的怪不得她。

任谁被那样亲吻,都没法把持得住。

实在是太能勾起心里的邪.念了。

她披衣而起,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身上。她走出营帐,皇帝的主账还点着灯,想来姚玉书仍在与臣子议事。眼看天色已近二更,这是要彻夜不眠的阵仗。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停下。

树荫下,一抹浓黑的影子连接着颀长的身影。

他身高出众,提灯而立,微弱的灯光勾勒清冷的轮廓。

他换回了那身雪白的婢女衣裙,女气的衣裙穿在身上,不仅没有半分媚气,反倒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雌雄莫辩的美感来。

只让人觉得色如冰雪,不可亵玩。

明明是毫无特色的眉眼,得益于这周身不俗的气度,竟让人看得浮想联翩。

“皇后娘娘。”

他改变了声线,是那种偏女子的低哑,“听闻您夜里畏寒,奴婢给您暖了汤婆子来。”

他的怀里,果然揣着鼓鼓一物。

忽然,有几个守卫走过。

他们自然不敢多看皇后。可皇后身边的婢女就不同了。

他们的目光,原本只是虚虚掠过,却又不自觉地定在婢女身上,多看了几眼。

那婢女长得普通,白日里看不出什么。可这到了夜里,那灯下静立的风姿,还有那胜雪的肤光,竟是惹得人心痒无比……

蓁蓁自然看到守卫眼底的惊艳。

不禁心口冷笑。

好啊。

看来史书工笔都错了,要她说,他白雨渐才是那祸水才是。

不仅招女人,现在连男人都招。

蓁蓁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帐中。

白雨渐垂眸,不知她忽然的不悦从何而来。

却听一道轻柔的嗓音,幽幽地从营帐中传来。

“阿瑶,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