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 认定一人,便是一生

这是, 怀疑自己将他当成了替代品?

这个想法,倒是颇为新奇。

蓁蓁玩心大起,又怎么可能告诉白雨渐,那个丞相就是他自己。

她冷冷一笑, 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 “金大人, 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为什么,是我?”他忽然问道, 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眼神带着呼啸而来的冷峻与压迫,那一瞬, 她甚至以为他恢复了记忆。

可仔细一看, 他又是那副温良无害的模样。

“深宫无聊,本宫自然要找些乐子,”她撑着额头, 百无聊赖地说道, 眼眸看向一边的窗户。窗外春花半谢,丝缕香气透入, 撩得人心中起伏不定。

“金大人身无牵挂,又待本宫一片赤诚。本宫啊就是看中你这一点,”

她随口说着, 全然不觉那人已然站起身, 走到了她的面前。

感到有一道阴影笼罩在身前。她侧目,却是直直跌进男子那双深邃润泽的桃花眼中。宛若一瞬沉进了冰湖之中,浑身一个激灵。

他缓声说道,“娘娘何不听听微臣的想法?”

“哦?大人作何想法,说来听听。”

她兴致再度被挑起,不由得正襟危坐, 以为他要与她谈什么条件。

只要不太过分,想来她是可以满足他的。她也很好奇,这失去记忆的白雨渐,会向她索取些什么呢?

钱,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听男子嗓音清寒:

“微臣的想法,可能与娘娘不太一样。”

“娘娘觉得,这是在寻乐子,可于微臣而言,却不是如此。微臣认定一人,便是一生。”

他的声音,随着窗外鸟鸣之声,在耳畔清晰回荡。

他说得铿锵坚定,眼神之中,亦是清醒万分,即便面上被汗水浸透,发丝黏湿在颈侧,看上去很是狼狈。

可站在她的面前,也丝毫没有动摇,那斑驳面容之下,依稀可见绝代的容颜。

他的声音忽地压低了些许,眼眸将她深深摄入其中,“娘娘当真想好了,要微臣吗?”

看似是在询问她的意愿,却清晰坚定地传达了他的想法。

这世上有一种鸟,一生之中,只会认定一个伴侣。

当伴侣失踪或是身死,它们会抑郁而亡,甚至偏激的,会一头撞死。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这种鸟。

忠贞感这种东西,不是女子才有的。

蓁蓁平静地看着他,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一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有改变。

“不论是烈火坑堑,还是悬崖绝壁,只要娘娘一声令下,微臣可以毫不犹豫地往里跳。但若有一天娘娘厌了微臣,弃了微臣,就请娘娘,亲手杀了微臣。”

“若娘娘没有这样的狠心,就不要轻易与微臣说这样的话。”

意思是,只要跟他有了纠葛,这一辈子就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你是在要挟我吗?”她轻声道。

他却摇了摇头。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或者,想要吓退她而已。

如果不是认真的,就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跟他说那样的话。

就算忘记了一些事情,可他看见她,便知道她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心里对她的那份牵挂还有眷恋,不曾有丝毫衰减,甚至愈发浓烈。

这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渴望,更是发自内心的渴求。他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些话,都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不知道,旁的男子在面对心爱女子时,是如何想法。

但是他看着她,光是看着她,便想要这一生都定格在此刻。

白雨渐想,他一定与面前的这个人,一起度过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时间。

只是,他把那些忘记了。

但是没有关系,他一定会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包括,记忆中的她。

“好吧。”

蓁蓁眨了眨眼,无奈道,“既然你都这么对本宫说了,那本宫也得好好思虑一番了。对大人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正的……爱慕之心。”

她站起身来,抬着袖子,给他将脸上的汗水擦去。她身量娇小,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得到他的脸颊。

袖口的幽香一缕一缕,钻进他的鼻间。他垂着眸,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

“没想到金大人……竟还有两副面孔。”

“大人原来,生得如此俊朗。”

她口吻之中,全然没有惊艳,仅仅只是淡淡一句夸赞。

却让他心口快了一瞬。忍不住飞快地眨了眨眼。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轻轻一笑,细细审视着面前的人,光看他的气色和唇色,那些折磨他的病,像是全都痊愈了。

一头乌发,也仿佛新生一般,乌黑顺滑,光泽感极佳,找不出半根银丝。

眼尾的那些细纹,仿佛从未出现过,肌肤光洁通透,整个人白到发光。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好看得不属于凡世间。

被她盯着看得久了,白雨渐睫毛微颤,耳后渐渐地泛起一丝薄红。为了掩饰,他状似恭谨地低下头去,却看见她的袖口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亦是拧眉,片刻后,勾唇笑道:

“大人不必挂心,自然有浣衣局的人,帮本宫清洗。”

“微臣……微臣愿为娘娘效劳。”

他低声道。

“你要为本宫浣衣?”

她失笑,却不感到惊奇,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小的时候。

小时候,她每每弄脏了衣物,需要换洗的时候,她会偷偷从他房中,取出他穿过的那些衣服,一起放进木盆之中。当时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她也忘了,大概是想要显得自己懂事吧。

少年的衣服多为素白之色,沾有好闻的松香气息,与自己的衣裳混在一起,放进木盆之中。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洗衣,加点水、加点皂荚,用脚踩得到处都是泡沫,在阳光之下飞舞。

每每被他看见,都要冷着脸说上一通。

末了,却是捋起袖子,坐在那里将衣物都好生地搓洗一遍,再拧干晾晒起来。

望着少年乌发素衣,迎着温暖日光,晾晒衣物的背影。

彼时坐在木凳上,晃着脚丫的那个小小的她便在心中想。

若是,能与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一辈子啊……

她又想起,在客栈的那些时光,她的衣物亦是由他亲手搓洗。

蓁蓁抬眼看他,一动不动。

好半晌,才对着他,伸出双臂:

“那你便拿去吧。”

单看这举动,还以为是要拥抱。

迎着少女清明的眼神,他面上一热,这是要他……亲自取衣。

“是。”

她的腰很细,不盈一握。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衣带之上,甫一触碰,梦里的场景,便再次不受控制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手一颤,手下用力,竟是将那系带扯散了下来。

那轻柔的外袍,便顺着她的肩膀,簌簌下落,堆叠在她的小腿处。而她抬脚走出,仅仅着一件襦裙,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白雨渐蹲下身,将那件轻薄的外袍捡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将外袍拿出去,只能藏于怀内。

看着他将自己的外裳贴身放好,整个过程,手很稳,神色也没有半点慌乱。

至少从外看去没有半点异样,就算现在走出去,也不会引起半点怀疑。

她忽然起了调笑的心思,意味深长道:

“大人还真适合干这偷.情的行当呢。”

他一顿,转身朝向她,长身玉立,不咸不淡地作了个揖:

“微臣惶恐。”

见他反应平平,动作亦是不疾不徐,优雅无比,怕是早就适应了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也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来应对了。

她努了努嘴,登时没了成就感。

蓁蓁没达到目的,便有心想找他的不痛快,视线在他面上转了一圈,“不过,大人就顶着这副容貌出去吗?”

他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易容被她擦去,而他原本的容貌,与金昀可谓是大相径庭,这副模样,若是叫人看见了,指不准要引出什么事端。

他皱眉,正思量着解决之法,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忽而印在了脸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男子瞳孔微缩,一双冷清至极的眼眸,竟是一瞬变得潋滟生光。

看着男子脸上,那尤其明显的红唇印记,配合他一脸懵然的表情,她自觉扳回一局,忍不住翘起唇角。

“不准擦。”

他指尖抬起,想要去触那道唇印,听见她的声音时,又没有全然触碰上去。

他眸色很深,像是一张密密的网。

可在她看来的时候,又敛起眸光,遮掩住其中明显的欲.念,“皇后娘娘……”

他嗓音微哑。

她寻出一块面巾,递到他跟前,示意他将其戴上。

见他困惑,她莞尔一笑,“大人出言不逊,受了皇后掌掴。但皇后体恤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地赐你一块面巾,以保全你的颜面。”

这巴掌印,和唇印。

一个是羞辱,另一个……亦是某种意义上的“羞辱”。

……

傍晚时,全子衿来探望白雨渐。

“师兄,看看师弟寻到了什么,桃花醉!特地寻你不醉不休……你的脸?”

全子衿一看到白雨渐,就叫出声来。这几日,他都在家中陪伴妻子,如何能知晓宫中发生了何样事。

他瞪大了眼睛,怀疑面前这人,不是自家师兄。

他那个师兄一向冰雪般冷心冷情,不涉红尘,如同佛陀般断绝欲念,今日却甚是奇怪,师兄他,竟然会顶着脸颊上一道红红的唇印,若无其事地品茶?

看这印子,对方女子,似乎很是热情大胆啊……

一时间,全子衿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又复杂又释然,还有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白雨渐抬眸,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的那坛好酒,熟悉的冷淡矜持。

“桃花醉?”

全子衿这才将那坛酒,“砰”一声放在桌上,给自己和他都满上一杯。

喝酒时,他的目光,似有若无,总要掠过男子脸上那道明显的红唇印记。

可又不好意思问,只得闷头喝了几杯。

全子衿喝酒上脸,一张脸都快红成了猴儿屁.股。

倒是那男子面色,始终一分不乱,一口一口呡着酒,容颜如玉。

实在忍不住了,全子衿指着脸颊,咳嗽道:

“师兄,你这……艳福不浅啊。”

他认识师兄这么久,晓得这人一贯冷漠,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真实的情感。

他都觉得他这师兄,怕是一辈子的孤寡命。

“不知,是哪家女子,令师兄连这印记都不舍得擦去?”

白雨渐呡了口酒,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抿成薄薄的一道弧线。

虽然极微,却让整张面容都生动起来,灯下看去,俊美不似凡尘中人。

全子衿难免啧啧两声,回忆道,“你之前,深夜来找我拿那样的药,还以为你这老铁树,总算是开花了。谁知,后来那场婚事,竟是不了了之,你居然还发下那样的誓愿……要知道,你雁南明氏嫡系一脉,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自绝子嗣,以至香火断绝,对他们来说,可是极为严重的事。

“师兄啊师兄,你的所作所为,你师弟我啊,真真是从来都没有看懂过。”

从小到大,他就没看懂过。

再后来,流言四起,道是丞相与皇后暗通款曲。

他原本不敢相信,师兄会做出那些事,可流言传得愈来愈烈,任它十分假,也传成了九分真。

全子衿仰头饮尽一杯酒,叹气道,“自从你出了那些事后,我这个做师弟的,就盼着你能早点醒悟,从那场困局之中走出来。”

然后,安心娶妻生子,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想来师父,还有师兄那些已不在世的家人们,都是这般想法。

当然,他还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希望师兄早点成为那有妇之夫,这样自家小师妹,也就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了。

眼看着,白雨渐如今,终于有了心上人,全子衿自然是乐于撮合一段姻缘的。

“不知是哪家女子,惹得师兄这般魂不守舍?”

他揶揄道,“便给师弟透露几分,如何?”

白雨渐指节在桌面叩动,闻言瞥来一眼,看上去心情极好。

他轻声说,模棱两可:

“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女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懂。

全子衿啧啧两声,谁知道,原来陷入情爱的师兄竟是这般模样。

浑身上下,就差写上两个大字——

“荡漾”

若全子衿知道,师兄口中那最好的女子,指的是当今皇后,怕是要当场跳起来。

这陷进去一次,命都丢了,怎么就不知悔改,还要陷进去多少次?!

可惜他现在全不知情,一脸雀跃:“不知师兄何时将之娶过门啊?师弟盼着师兄的喜酒,可是盼了好多年呢。”

白雨渐却没有说话。

全子衿有些惊讶,他这表情,莫非……是那女子不愿意?

他倒是可以理解,想来,若白雨渐还是那位高权重的丞相,想必寻遍整个燕京,都找不出不愿嫁与他的女子。

可如今,他只是那小小的太医,每月俸禄微薄,还借用他人身份。

那女子不愿,倒也说得过去。

白雨渐却颇为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在意家财几何。”

“亦不在意权位。”

全子衿挑眉,“那便是,全然相中师兄这个人了?师兄未曾经历过这风月之事,懵然不知,再正常不过。师弟到底是过来人,看得分明。这不在意身外之物,要么是对师兄这个人真心相许。要么就是……对方出身极好,好到全然不在意夫家是何身份。”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唯独漏了一项,便是这女子,有可能是那,有夫之妇……

全子衿哪里猜得到,自家师兄这般人物,竟然想要沾染旁人的妻子?

还心甘情愿,成为那女子见不得人的情.夫?

见白雨渐一筹莫展,全子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师兄,你别着急,师弟一定替你想到办法。”

他扳着手指头,“你看,不论是上面两种情况的哪一种,这女子一定对你有意。不过这有意到那种程度,还得师兄说一说。”

白雨渐修长的指尖,触上那抹唇印,眉宇间似乎凝着一抹抑郁,声音也有些低落。

“她道是要考虑考虑,才能给我答复。“

意思就是说,师兄表露了心迹,而那女子却犹豫不决,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却又情不自禁,亲吻了师兄?

全子衿皱着眉,没能第一时间想到,师兄可能是被玩弄了。毕竟白雨渐不像是会被玩弄的那种男人。

他左右想想,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自家师兄身上。

在这种事上,师兄就是一个榆木脑袋。

如今,他又失了忆,全子衿自觉必须肩负起那出谋划策、牵线搭桥的重任,不由得笑眯眯地,与白雨渐碰了碰杯。

“师兄啊师兄,要比这文韬武略,师弟可能不及你,但论到哄女子开心,你,可要称我一声师兄了。”

“愿闻其详。”白雨渐倒是虚心求教,一双乌眸温和地瞧着他。

被他这么看着,全子衿都有些不自在。不禁唏嘘,怎样的奇女子,对着这么一张脸竟然都不动摇。

他清了清嗓子,“这第一步,就是要嘴甜。一定要嘴甜!你看那才子佳人的话本之中,什么缠绵情话,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你想想啊,花前那个月下,俊美公子搂着心爱的女子,在耳边低声说上几句爱语,女子一旦听了,哪个不是满面羞红,捶你胸口,骂你是个小冤家的。做到这种程度,便算是成功了。”

全子衿若有所思地看着白雨渐。

“看你这成日里冷冰冰的,女子就是再喜欢,但凡胆子小些,都会被你一个眼神吓退了。啧,不成。你要多笑。”

“笑?”白雨渐扬了扬唇,一双眼瞧着全子衿,“可是这般?”

男子那双桃花眼,得天独厚,眼神若是少些冷意,哪怕就是看着一根木头都显得深情。

“啊对对对,就是这般!”

全子衿颇为满意,想想,这月色之中,一向冷若冰霜的男子,忽然深情看着自己,唇边徐徐绽开一抹微笑,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哪个女子不神魂颠倒?

得到了肯定,白雨渐垂下眼眸,开始练习“笑”。

这对寻常人而言,只不过是从心而起、感受到欢喜、愉悦等等情绪时的表现,但是这样的神态对他来说,很是陌生。

他自顾自捏起嘴角,反复感受调整着,对全子衿的话深信不疑。

“哎这个,一会师兄对着镜子练习便好。情话嘛,想来师兄是没看过什么话本子的,这个好办,等小弟回头拿些给你,包你文思泉涌、出口成章。”

全子衿捋着不存在的胡子,笑眯眯地说。

白雨渐自然是感激,“多谢。”

全子衿有些受宠若惊,这师兄失忆过后,倒是变得好说话了很多,不过,好似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他不放心问了一句,“师兄若是信得过我,不妨透露一下那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白雨渐看他一眼,低声道:

“颍川魏家。”

“噢……”四大家族的颍川魏家,还好还好。他明氏嫡子,配这魏家绰绰有余啊。

全子衿放心了,继续给他支招。

“至于那了解兴趣、投其所好,想必不用师弟提醒,你也知道。师弟这倒有一项最重要的,一定要教给师兄。虽说男子刚强,但你也得学会示弱。示弱,可不是表现得软弱,而是在心爱女子的面前,可以不时刻那么地绷着。要知道,女子嘛,都是有那怜弱惜贫之心的,你想想,英雄救美之后,于无人之处,你当着她的面,口吐鲜血,而后淡然擦去,在她紧张的目光中,轻描淡写一声无妨。”

“再将她抱紧在怀,返回上一步。”

全子衿一拍大腿,“这至刚至强之人,偶然流露出的一丝脆弱,啧啧,有哪个女子招架得住?”

白雨渐认真听着,甚而还点了下头。

听上去挺靠谱的。

全子衿越说越来劲,直到月上西楼,打更人从门口经过,方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而白雨渐则是回味着师弟教给他的那些“招数”,在心中结合一番。

……

蓁蓁觉得,白雨渐最近有些奇怪。

每次,她只要看他一眼,他的嘴角,便会勾起一抹弧度。

他易容未去,这抹笑容在他脸上,显得特别僵硬。

在她不看他的时候,眼角余光,又会看到他立刻变得面无表情。

实在是诡异得不行。

再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抹微笑的时候,她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关切道:“大人最近,可是身子不适?”

他有些茫然:

“多谢娘娘关心,微臣一切都好。”

“那大人,可是脑袋受了什么伤?”

“……”

见他不说话,她愈发笃定,“你将手伸过来,本宫替你把把脉。”

“微臣无碍。”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