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昀面红耳赤的模样, 她打心底里觉得有趣。
只因为那双过于相似的眼睛,就让她起了这么点调戏的心思。
不过这人这般的性子,倒不大可能会是那人了。
看到这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便疑心莫不是白雨渐假扮的。毕竟有前车之鉴。
但这一番试探, 却明白了, 不是他。
“无论如何, 此事皆由微臣而起,微臣愿意去向圣上陈情。”
她奇异道, “你我相识不过寥寥数日,你就愿意为了本宫丢了性命?”
男子毫不犹豫道, “照料娘娘凤体乃是微臣职责所在, 微臣理应保护娘娘……”
可说到最后,他却住了口,似也觉得这样的理由站不住脚。
面对她质疑的眸光, 他轻咳一声, 低声解释道:
“微臣家中有一妹,却在年幼时, 便与微臣走散。若她还在,想必早与娘娘一般年纪了。数次接触下来,微臣知道娘娘心性率真, 绝非传言所说, 实是不忍……”
他循着心意,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胆。”
“本宫何等身份,你也敢自比本宫的兄长?”
他一顿,“是微臣僭越。请娘娘责罚。”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宫说进献给了皇上, 你就急得不行,难道就不怕,本宫是真拿给自己吃的,你方才说这药可能有问题,万一本宫吃出个什么好歹来,你担当得起吗?”
白雨渐一怔。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想着,她要什么就定为她做到。
但是这样的心思如何宣之于口?
岂不是坐实了肖想皇后的罪名?
他自问内心,确然没有任何绮思,有的只是亏欠还有想要尽力补偿的欲.望……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般莫名其妙的感觉,大约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面对她的逼问,他沉声道:
“娘娘身子不适,微臣自会全力调理,这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有信心,可护娘娘周全。然而皇上那边……是杀头之罪。”
她听了,挑了挑眉,这般自信,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你且起来吧。其实,方才都是本宫试探大人的。”
她笑眼弯弯。
“本宫啊,想试试大人的忠心。”
可他看上去竟是失了神。
“大人?金大人?”
白雨渐长睫垂落,缓慢地眨了眨眼,“娘娘如此……”
总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之前也经历过。这般复杂纠结的心境,之前也有过。
“可是想要复宠与圣上?微臣可以为娘娘想到办法。”
“哦?”她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微臣为娘娘诊脉,发现娘娘的身子并没有异样,这多年无嗣,”他轻轻咳了几声,涉及皇室隐私,他不便明说,但想必她能够明晰,“微臣为皇上诊脉时,却发现皇上脉上无力,似有体虚之症。微臣愿为娘娘遍寻良方,以助娘娘心想事成。”
这良方,自然指的是求子良方了。
少女一双眼中,却依旧含着笑意,“你的意思是,本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皇上?”
他沉默,却分明给出了答案。
“那淑妃腹中孩儿,又作何解释呢?”
“金昀,你好大的胆子。”
蓁蓁动怒道。
同时她心里亦是感到困惑,姚玉书不行?
不应该啊?难不成,真是那淑妃胆大包天?还是她看走了眼,这金昀——诊断有误?
他也不慌,淡淡道,“皇上的身子骨不一定有大碍,那日微臣也只是为圣上切脉,并不清楚具体,医家讲究望闻问切,还需结合定论,”不知想到什么,他皱眉道,“娘娘身子康健,这久未孕嗣……”
蓁蓁难得沉默。
头一回觉得,这太医医术高明,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白雨渐渐渐地住了口,还能有什么原因?
要么是皇帝厌弃了魏氏。
可……皇上那日表现出的,却分明不是如此,即便他一个太医,与皇后走得近了一些,都让皇上颇为着恼。
皇后她,绝非传闻中的失宠。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
便是皇后……不愿。
无意中,勘破这样惊天的秘密。他一双眼微微睁大。
“大人怎么不说了?”
偏生她还笑着问。
白雨渐喉结一滚,身子定在那里,但皇后之前那些话,又半真半假,他也辨不清,这帝后,到底是什么情况,莫非是那虚与委蛇、貌合神离?
掺和进这帝王家事,只怕……
她忽然道,“如你所想,本宫确实另有所爱。”
如同平地惊雷,白雨渐倏地抬眼。
“可惜,他死了。”她面容甚是平静,“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像极了他。你的这双眼……”
她俯下身来,指腹落在他的眉宇,沿着眉骨慢慢往下滑动,点在他的眼尾之上。
“跟他很像。”
她说的所爱,
莫非就是那位……丞相大人。
“娘娘为何要与微臣说这些?”
“你害怕了?”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宣扬出去,反正那些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也不差这一桩。”
她毫不在意。
只是事主亲口承认,到底比耳听来得震撼。
“娘娘不信任微臣?”
不知为何,他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强压着怒火。
“娘娘觉得,微臣会是那搬弄是非的小人么?”
“娘娘肯与微臣吐露真心,难能可贵,微臣岂会将此事到处宣扬。”
“这世上之人,皆为利来。本宫可从来不信,什么莫名其妙的真心,你家中幼妹一说,本宫也是不信的。”
“可你若是说,对本宫一见钟情,那倒是说得过去了。”她笑道,那笑容熟练得就好像对着镜子练过千百遍。
他轻轻咳了一声,晓得这位皇后娘娘不似寻常闺中女子,怕是喜开玩笑惯了,这句话亦是拿来打趣他的。
是以他并不在意。
只沉吟道,“不过娘娘给微臣的感觉,确实甚为熟悉。不瞒娘娘,其实微臣之前生了一场病,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唯独这一身医术半点没忘。而那幼妹之说,也不曾有过半点虚假。”
他没将自己代替他人进宫之事说出,那可是杀头之罪,也会连累全子衿。
但这,也算是他的一大秘密。
以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便可以使她放心了吧。
白雨渐眼眸清明,似两泓清泉。
“你是说,你失去过一段记忆?”
“正是。”他坦然道,“是以微臣见着娘娘,便觉得很是亲切,宛如见到了亲人一般。”
不知多久,没在宫中见过这样干净的眼神了,让人不自觉就对他的话感到信服。
她却失笑,亲人?
她的亲人早就没有了。
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你就这么将你的事情都告诉本宫了?”
盯着那双桃花眼,蓁蓁觉得可疑,这人莫不是装的吧?还是什么人派来的?
若是要想探听她在南星洲的过去,了解一些她与白雨渐的过往,再派这么一个人前来,可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落进了谁的圈套。
如今朝廷都盯着她手上握着的兵权,只怕露出一点破绽,便要被那堆豺狼虎豹给吞吃了干净。
“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微臣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
“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白雨渐道:“只要不出格,不违国法,微臣都愿为娘娘办到。”
“那好,把衣服脱了。”
他愣住。
“怎么,这才刚刚保证完,就要食言了?”
白雨渐沉声,“此举有违礼数。”
“不脱,也成。过来,”她勾勾手指,他却定在那里不动,蓁蓁皱了皱鼻子,主动向他走来。
下一刻,白雨渐便被她撞了个满怀,软玉温香,腰肢细得一手便可掌握。
撞得太急,她发髻上的金钗,差点戳进他的眼中,他条件反射地闭眼。
就这一闭眼,登时感觉到,有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服,贴着里衣缓缓地向下游动。
隔着衣物,他立刻按紧那只作乱的手。
“皇后娘娘?”
男子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变哑了点,这一瞬,竟是与记忆中的音色像极了。
她不管不顾,继续往下抚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伤痕。
那长度,分明就是刀痕。
她飞快抽出手来,又将他那束得紧窄的衣袖捋上去,辨认着,确认着那些痕迹,心口跳得飞快。
是他。
他果然,从不失信于人。
她又抬起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毫无易容的痕迹,可那双眼,却分明就是他的。
原来,她没有错认。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茫然、还有一丝极力压制的羞恼。这般罕见的模样,真是很难与白雨渐联系到一起。
想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
若非失去了记忆,也见不到他这般好玩的一面。
蓁蓁把手抽回,甜甜一笑。
“金大人不必慌乱,本宫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把手伸进别人的衣服里?
白雨渐现在只觉,那原本就会隐隐作痛的脑袋,变得更加疼痛了,他沉沉地盯着她看,这眼神,倒是有几分压迫的气势。
“本宫瞧着大人身段好,肉紧实,便上手摸一摸。”她说的极为自然,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金大人这般小气,连让人摸一摸都不肯吗?”
“……”
她的眼神,还在往他身上瞟着,白雨渐下意识将手挡在那里,掩住被扯乱,几乎露出胸膛的衣物。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将衣物掩好,方才冷静道:
“皇后娘娘想要确认什么?”
她方才分明就是在寻找什么,她的手,在他腹部的那道刀伤上面,停了停。
“莫非,娘娘是在确认微臣身上的伤?”
“可娘娘又是如何得知微臣身上有伤?”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是那样地强烈。
原来他的感觉都没有错,她果真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人误会了。”蓁蓁反倒不慌不忙,呷了一口茶,“本宫可从来就不知道,你那里有一道伤,只是觉得摸起来十分地硌手,是以才多摸了一会儿。”
“……”
气氛十分诡异。
一个面色正常,一个表情奇异,居然就方才摸了腹肌的事情,讨论起来。
“想不到,大人瞧着文质彬彬,原来腹部受过这么重的一道伤,”她眨了眨眼,语气关切,“可是有什么仇家?”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微臣不知道。”
她也不大在意,眼眸融融地瞧着他,“本宫看大人现在神思恍惚,想必满腹疑云。但本宫这人向来不喜欢明示,大人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想?想什么?
想她为什么要摸他吗?
白雨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歪头一笑,“对了,本宫送给大人那些蜜饯,甜么?”
白雨渐垂下眼睑。拱手正想说话,又被她打断,“忘了大人不喜甜食,这倒是本宫疏忽了。”
白雨渐微惊。
她如何得知自己不喜甜食?
她却撑着下巴,定定地瞧着他,一双明眸之中水光荡漾,那眼神仿佛能够拉出丝来,叫人看得脸热。
他连忙移开了对视的目光,心中那点疑惑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蓁蓁却是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谁知道没了记忆的白雨渐,会这么好玩?
这人从前,总是死死地压制着所有的情绪,冷漠冷情得像个木头。
现在却一眼就能瞧个透彻,而且一逗就脸红,跟个涉世未深的纯良小太医似的。
若他之后记忆恢复,想到被这般戏弄,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夜里,白雨渐辗转反侧。
一头乌发诱人地散在枕上,男子仰面躺着,鼻梁高挺,嘴唇薄红,俊美似谪仙。
冷白的肌肤,在月色之下仿佛莹莹发着微光,那两瓣唇,却在无声地微微翕动。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喃喃自语着,侧过身去。甚而将手从衣角伸了进去,抚在那道疤痕之上。
想起她指腹的触感,柔软而温暖,与自己抚摸自己,是绝不一样的。
有些战栗地回想着,脊柱上飞快窜过一道过电的触感。
她的笑……
她发怒时的表情……
她……
白雨渐面色倏地一变。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立刻披衣而起,墨发垂散在肩头。
他垂眼,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那处的反应。
“啪!”
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了自己面上。
冷白的皮肤顷刻泛起薄红,他闭目,掩去眸底的那丝狼狈。
那可是当今皇后……
可是,她的笑容是如此熟悉。
望着她的时候,他心中总是有一种既甜蜜,又苦涩的感觉。
牵扯着心脏,似痛似乐……
万一,他一直想去的,就是那个人的身边呢。站在她的面前时,总是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剧烈的冲动。
他又想起,那只蹭过自己手背的绣花鞋,他看到她的脚踝很细,好像一下就能折断。
为何,他总觉得他们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不行,绝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的手捂住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为了止住那种疼,他起身,提起墙角的一坛酒,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
火辣的酒水入喉,很快,那种疼痛渐渐消失,困意袭来。
他合衣躺下,长长的睫毛交错,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
他看着自己,将少女抱在怀中。
他们一同躺倒在了榻上。
他抚过她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指痕。
他竟然是那般病态地、痴迷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然后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纠缠。
她搂着他的脖颈,软软低唤。
“白大人,轻点。”
他伸出双臂,将少女紧紧搂在怀里,他们乌黑的长发交叠着,汗水滴落锦衾,打湿了一大片。他听见自己诱哄地唤着。
蓁蓁,再张开一点。
那简直不像他。
简直是个疯子。
……
他醒来时,榻上已然湿透。
他身上的衣衫,也都被汗水浸透。
他坐在那里,平息着喘息。
眼眶边缘泛着潮红。
误了给皇后请平安脉的时辰,金昀匆匆赶到碧梧宫请罪。身上那股未散的酒意,和着清雅的药香,时不时地涌入鼻尖。
他已经在那跪了半个时辰,可皇后还没有丝毫让他起身的意思。
皇后手里捧着一卷医书,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襦裙,外罩描金撒花遍地大袖,衬得肌肤如玉,人面桃花。
她的额间贴了一朵杏花的花钿,精致可人,就连从她身上吹来的风都是如此清香。
心从未跳得如此急乱过。
从未如此失态。
心跳声每快一声,他的头便低一寸,直到最后,低得不能再低。
他怎么能对当今皇后……
起了那样的妄念。
怎么能够有如此污秽不堪的心思……
甚至做了那样的梦……
他只觉万死难辞其咎。
“金大人看上去,似乎极为慌张?”
她的声音轻柔响起,独属于少女的清甜娇俏,“本宫问你话呢,还不抬起头来?”
可白雨渐的脑海中,全是昨夜梦中,她的声声娇.喘。
与这端庄明媚大不相同,她躺在他的怀中,不着丝缕。
莫不是那酒还未醒。
他喉咙如被火烧,额角青筋迭起。
“请娘娘责罚,微臣误了时辰,罪该万死。”
他伏地告罪,只求她早点降了那责难。
杖责也好,革职也罢,领了罚,想必便能清醒一些了。
蓁蓁不知道,他心底里正在忍受怎样的煎熬,只耳边听着男子极力抑制,却还是泄露出来的微重的呼吸声,便觉得很是稀奇。
他不会……被下了药吧?
“且平身吧。”
低低的一声“是”,白雨渐顿了好久才起身。
男子长身玉立,若是除开那额角细密的汗水不提,脸上的表情,倒是颇为自然,整个人站在那里高大养眼。
蓁蓁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大人不必站着了,坐吧。”
他的身旁,早就被宫娥摆上了一张圆凳,见皇后盯着他看,白雨渐无法,只得坐下。
只是他的坐姿,有一些些的别扭。
“本宫昨夜让大人回去想的事情,大人可想明白了?”
“不知娘娘指的,是何事?”
一滴汗水沿着额角滑落,他掌心摊开,稳稳接住,以免掉在地上引起注意。
其实一滴汗水掉在地上,声响极微,岂会引起注意,不过是他做贼心虚。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显得有些紧绷严肃。
“嗯……”她似乎也在思考之中,忽而笑道,“就是大人心中在想的那件事。”
“……”
白雨渐喉结一滚,艰难地错开她的目光,“微臣驽钝。还请娘娘直言。”
啧。
这闷骚的性格倒是没变,要让他主动,那可真是要了他的亲命。
蓁蓁便将那医书放在一边,咬了咬唇,看着他和颜悦色道,“深宫寂寥,大人可愿常伴本宫身侧,以慰本宫之心?”
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之上。
男子如被烫到,立刻跪了下来。
“微臣惶恐!”
汗水却一滴一滴,不断沿着下颌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他无法,只得抬袖去擦,这一擦,倒是显露出了原本冷白的皮肤,斑驳得不行。
“大人可是有何顾虑?”
她站在他面前,从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只精巧的绣花鞋。
“只要你我秘密行事,不会有人知晓的。”
她甜甜地笑着,却似魔咒。
他耳根赤红,不知为何低喃道:“娘娘曾经也对那位、那位说过同样的话么?”
反应过来时,他面色骤白。
竟是不自觉,就问出了这样的话。
“哪位?”
她恍然大悟,拉长了调子,“哦,你说那位明家的丞相啊。”
“那是自然,”
她忽而俯身,将嘴唇附在他耳边,柔柔说道:
“本宫啊,还让他给本宫一个孩子。”
男子身形一颤。
此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令他震惊到了无以言表的地步,若非她眼疾手快拉住他,怕是要直接跌坐在地上。
“娘娘岂能——”
“怎么?秽乱宫廷?还是乱了皇室血脉?”
她指尖按压他肩膀,笑道,“你别担心,本宫颇通医理,这腹中之事,本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你看,本宫与那位丞相,也没留下什么把柄不是嘛?”
沉默。难捱的沉默。
“娘娘,微臣有一惑……”
他看着她,缓慢地眨了下眼。
“娘娘之前说的另有所爱,可是指丞相大人?”
是不是,因为他像那个人,才对他青眼相加?
才跟他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