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雨渐自己也搞不清。
他的唇齿之间都是血腥味, 那都是他的血,她在用他对她做过的事情,来对付他。
就在他的自制力悉数崩塌之际,她却忽然离开, 附在他耳边。
“本宫说过了, 一切都要听从本宫的。大人若是让本宫有半点不快, 都要接受惩罚。”
她声音微哑。
他别过头,亦是呼吸不稳, 急促地喘着。
绯红裙摆如同云雾扫过,她下了榻, 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鞭子。
那铁鞭被少女柔嫩的小手握在手里, 刚与柔,黑与白形成反差。
“方才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本宫想要的, 只是折断大人的傲骨。”
也不过是, 要他低头。
“哈”,他讽刺地笑了一声, 眸色清明。
他可以为她献出性命。
这点毋庸置疑,他可以为了她去死。
但是,绝不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她绕着床榻走了一圈, 掷地有声道, “本宫想要征服,”
少女的眼角眉梢,缀满了天真,“自古都是男人征服女人,那是因为男子拥有权力和钱财。那么同理,本宫拥有世上无二的权力, 拥有绝世的美貌,为何不能够征服男人?”
“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
她站定,轻笑着垂眸,打量这具修长健美,如同神祇般完美的躯体。
白雨渐一静,不知为何脱口问他,带着自己也觉察不出的僵硬和嘲讽。
“你也会这么对皇帝?”
她一顿,皱着眉说,“皇帝是天子,是本宫的夫君。夫妻一体,本宫敬他爱他,自然不会。”
“大人您,怎配与本宫的夫君,相提并论呢?”
她语气柔情蜜意,却处处提示着他低人一等,比不上别的男人。
“你,白蓁蓁!”
白雨渐气得够呛,胸膛也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表情不错,”她笑着欣赏,脸色忽地一变,“不过,谁允许你直呼本宫名姓的?”
“啪”,她的鞭子在地上一甩,响起凌厉的风声。
“第一鞭,打你不分尊卑,竟敢咬我,”
她挥手,一鞭子抽去,凌厉的鞭尾顷刻划破了衣衫。
他视线紧锁住她,目眦欲裂,死死咬住牙关,却是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
蓁蓁心想,还是把他眼睛蒙上更好一点,不然这眼神还真是恐怖,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她再度抬起手来,挥动鞭子,“这一鞭,是罚你竟敢惹怒本宫。”
这鞭子抽在了不明处。
他没忍住,喉间溢出一丝轻哼。
伤处火烧火燎。
他的额头渗出汗水,这比慎刑司的刑罚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记住这疼。下回再犯,本宫还是会打你。”
她扔掉鞭子,回身拿了一把剪刀。他神色忍耐至极,五指张开,用力抠紧了榻上的垫絮。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剪开,直到露出那两道鞭痕,醒目的刺眼。
白雨渐紧闭着眼,汗出如浆。他终日衣冠整洁,难以接受自己以这样的模样呈现在她面前。
一声叹息倏地响起。
她怜惜地说道,“这是本宫看着古医书研制出来的,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一股药香味,登时充满了室内。
白雨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下颚紧绷,即将用力,忽然感觉到双唇被一根手指轻轻压住。
“本宫知道大人有前科。所以,不要想着自尽。”
她的指尖,在他唇瓣的伤处摁着,满意感受到男子在发抖。
“不然,本宫就将那孩子召进宫中,留在身旁侍奉。”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白雨渐蓦地睁眼,被她手指抵住的唇,濒临爆发地吐字,“你很好。”
他眼里的怒火连绵不绝,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嗯?”她还要火上浇油,慢吞吞把手移开,“你最不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但再不值钱,也是本宫之物,若敢自行损坏,本宫是要问你的罪的。”
她的长发在方才打他时便散开了,凌乱得很,扫过脸颊有些不太舒服,索性直接拔出了簪子。
一头长发顿时如同流水般倾泻下来,冰凉而柔软。
她的指腹轻柔涂抹过哪处,他便紧绷如同石块。
蓁蓁在伤处画了个圈,“疼么?”
她很是关切。
白雨渐脸色铁青,无语凝噎。
分明就是她打的,假惺惺地关心什么?!
就那么一股气憋在肺里,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憋了个脖颈赤红。
她咯咯笑了,“说实话,你还是这样比较有意思。”
不顾刚刚擦了药,她紧靠着他伏倒下来,伸出手臂,细软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跟他的手掌贴合。
锁链冰了一下她的手腕,她轻抖一下,还是坚定地、缓慢地钻进了他冰凉的指尖。
即便心中抗拒至极,被她的温暖贴合着,男子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她闭上眼,就这样靠着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白雨渐仰头看着帐顶,吐出一口气。难以忽略那股重量,轻得如同猫儿一般。
半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终于垂眸,看着少女额发微卷,阖眸浅睡的容颜。
难免片刻失神,想起在客栈那如梦的几日,她说宫里睡不好,一定要有人陪伴。
可皇帝三宫六院,如何能够日日陪伴。
怪不得要建一个地宫,将人囚.禁……
不对。
白雨渐脸色发黑,他为什么要给她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做这种事!
只那伤口涂了药,火辣辣的痛意减轻了不少,此刻却掺了微微的痒。
他狠狠地闭上眼,平复着凌乱的呼吸。
……
“早。”
她睁开眼,在他下巴亲昵地蹭了蹭。
男子明显一夜未睡,眼下一抹青黑。如同冰雪一般晶莹的面上,浮现一丝薄红。
“下去!”他咬牙切齿。
“本宫说过,你不能够命令本宫的。”大概是刚醒,她说话还有些糯糯的,软声软语像是在撒娇。
白雨渐静了一下。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咽了怒气,逐字逐句,轻声说道,“劳烦娘娘从我身上下去。”
“这样才对嘛。”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爽快起身。
白雨渐深呼吸。
早晚有一天会被气死在这里。
可随她离去,却能深刻地感觉到胸膛前残留的她的体温,那么温暖。
一点一点地冷却。
……
他沉默了将近一个时辰。
膳食早被人送来,摆满了一桌,她细嚼慢咽,饭菜的香气,飘到了白雨渐的鼻尖,他却闭着眼,没有丝毫反应。
她找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
无趣。
“本宫听说,你小的时候,是在笼子里长大的。”
她塞了一筷子鱼肉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白雨渐骤然睁眼,声线冰冷,“谁告诉你的。”
很明显,这又是他的一个逆鳞。
她因为嘴里含着饭菜说话嘟哝,“本宫这个地宫,虽然不如那个纯金的笼子华丽,也分不出那样多的高手来保护你。”
“但本宫觉得,本宫的心意,是丝毫不输华清公主的。”她十分得意地说,“华清公主爱子心切,我也是爱惜大人啊。”
“……”
白雨渐麻木地看着她。
这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差点被饭菜呛到。
自从把他关起来后,看到很多这人不一样的一面。
不禁感慨,自己这个决定,真是英明神武,她早就应该把他囚.禁起来了。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然后再发动甜言蜜语的攻势。
白雨渐嗤笑,“你就是这般驯化飞白的?”
驯化,这个词用得非常之妙,且有阴阳怪气之嫌。
蓁蓁一时间心情很好,她起身。随着少女一步一步走近,白雨渐竟然条件反射地紧绷了身体。
谁知她会不会忽然从哪里取出一条鞭子。
“当然不是了。”
她抚上他的脸庞,温柔不已,“唯有你,是特别的。”
“飞白只是我的药人,而你,是我的情人。”
是可以彻夜相对而眠,肌肤相亲的存在。
他一时间怔在了那里,长久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这个地宫,是为你而建的。”
她低低地说,“本宫不仅为你准备了宝物和衣服,你看,还有一间……”
她手指抚上床头,旋动机关,床榻对面那堵墙,竟然缓缓左右分开,里面是一间巨大的书室,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
“我听闻从前的明府,有一座藏书楼,里面有很多书,都极为珍贵,后来却被一场大火全都烧毁了,我费尽心血,才让人搜罗完全。你看看,与你家中那藏书楼,像不像?”
少女的笑容是如此纯净,如此美好。
白雨渐瞳孔微缩,眼前好似被一层雾气蒙住,长睫一点点被湿润浸染,显得乌黑浓重。
而她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我到底为世俗不容,大人不若留在此间,永远陪伴本宫,如何?”
“本宫虽许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本宫可以保证,会时常来探望大人。”
她深情地说,“只要大人答应,本宫就给大人解开这锁链。”
他迟迟不语,眼眸空洞,好似神游天外。
“看来,大人还是不愿意,”
她叹了口气,按下机关将书室关闭,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他却忽地出声。
“我、要、出、恭。”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凸起。
几乎是咆哮出来。
……
她手里的梳子,正是那把刻着长春花的梳子。
从男子散落满肩,乌黑如同绸缎的发上,一梳到底。
白雨渐脚上还有锁链,但手上的已经解开。
可以在这室内活动了,却不能够离开太远。
他看向镜中,沉默不语。
看着那梳子在自己发间隐没,长春花的纹路若隐若现。
“其实,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他的头发很长,发质极好,散落下来时遮掩住眉眼中那丝冰冷,透着无限诱惑。
用一根白玉发簪挽起,俊美无俦。
琨玉秋霜,翩翩君子。
此人骨相与皮相之精美,世所难寻。
白雨渐偏过脸来,眼底掠过一丝深色。
“这是酸枣糕,你尝尝。”
她故意说道,拈起糕点喂到他唇边。
“怎么样?酸吗?”
白雨渐咬了一口,眉头舒展。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喉结滚动,低声道,“还好。”
她却是有些惊讶,也拈起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看上去是酸枣糕,其实没有丁点酸味,她是骗他的,不过想看看一些有趣的反应。
“皇后娘娘。”
他忽然轻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
皇帝,印朝暮,飞白,最后是他。
为何不知足?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眉眼弯弯,笑了,“问得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也许,只是执念吧,我不想你死,也不想看你活得好好的。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她忽然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钻进了他的怀中。
就像一只幼猫般,蜷缩在他怀里。
柔顺的乌发散落在他掌心,她充满依恋地把脸靠近他胸口,唤醒人心中的无限怜惜。
南星洲的那十年,长成了她的血肉。
硬要生生地抽离出来,就是将她整个人搅碎。那种痛,她承受不起。
她放不下,也不再选择放下,他们就是注定要纠缠到死。
感受着男子的僵硬,嗅着那股冷冽的松香,她揪着他的衣领,低声喃喃,“我小时候要闻着你的味道,才可以睡着。我从来没有同你说过,你在我心中,与其他任何男子,都是不一样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雨渐的眸光忽然放柔了。温柔得像是一池春水。
他忍不住抬手,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让她靠的更近一些。
浓厚的情感不断牵扯,如同丝线一般紧紧绑住了那颗心脏。
他低下头,目不转睛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这让他怎么放得下。
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再也无法那样放弃她,也放弃自己了。
承认吧,他对这个人世,还有眷恋。
而这些眷恋,皆系一人。
“其实……”
他的唇动了动,想要与她说自己身体的情况。
他其实已经开始失去味觉了,那酸枣糕吃在嘴里,半点滋味都没有。
他不知道,长凝的毒什么时候会发作。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但或许会有办法。
华清在他体内,种下了长命蛊。
这种蛊毒能够让他百毒不侵,却有承受的限度。
当初,他从燕京离开时遭遇追杀,中了一种剧毒,导致筋脉尽断。
也是长命蛊,救了他一命。
而当年,他从她身上转移了长凝之后,长命蛊就开始苏醒了。
此蛊发作不比一般剧毒,会令人容颜衰减,五脏俱损。
比起被她囚困,他更害怕的,是被抛弃。
年幼时,就算自己跪在那华美无比的笼子里,苦苦祈求母亲,也得不到她一次回头。
她冷冰冰地吩咐旁人照看好他,她总是往来奔波于宫中与公主府,却很难来见他一面。
他尽力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变成母亲期望中的模样。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得到一两个时辰的喘息,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软弱和眼泪,是不会得到任何怜惜的,唯有变强,抛弃那些不需要的情感,才能得到人们的眷顾。
……
蓁蓁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躺在男子的臂弯里,她揉了揉眼,却听见他低低地说,“多谢你。”
蓁蓁奇怪地眨了眨眼,从他怀中起身。
而他看着她,神色放松,一双桃花眼里的神色堪称温和。
一些原本崩坏了的地方,在逐渐复原。宛如一夜之间,春雨滋润了干涸的土壤。
难道被她抽了两鞭子,这人还想通了不成?
蓁蓁百思不得其解。
他却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纠缠,那么紧那么紧地攥着。
他支吾了半天,才笨拙地挤出一句话,“你对我来说,也很特别。”
想了想,又添一句,“一直都是。”
她“哦”了一声,对“特别”二字存疑,“你以前,不是拿我当做妹妹吗?”
“其实……”
他怔了一下,垂着眼,低低地说,“没拿你当女孩子。”
“啊?”
白雨渐抬眼。
他微笑着,抬手指了指颊边,解释道,“你笑起来有梨涡,我弟弟笑起来,也有。”
他意思是……
一开始拿她当男孩子养?
难怪,他都没有教过她那些女孩儿要学的东西。
“你之前说,”白雨渐微侧过脸,轻声道,“想要我陪着你,那些,是……”
“是……”
你的真心话吗?
问出前面几句,他耳垂红得都要滴血了,后面那几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
蓁蓁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遇到比你好的,本宫当然就放了你,然后把他关进来啊。”
白雨渐嘴角笑意倏地凝固,甩掉了她的手。
他起身回了屋子,将门关得震天响。
蓁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转身走了出去。
一抬眼,就看到飞白站在那里。
“没事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作甚。”
飞白袖手而立,低声道,“飞白怕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不想看见你,你知道的吧。我讨厌你们池家的人。”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飞白却是站在那里,于一片黑暗中,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眼中满是病态的依恋。
……
这日,蓁蓁方才得知,那个像是白雨渐少年版的,名字叫做明琛。
“皇上,”
“皇后娘娘。”
如今明家这几个子侄,都在宫中读书。
皇帝陪着皇后在御花园赏花,好巧撞上了,是以前来拜见。
为首一个白衣少年,凑近了看,才发现眉眼如此相似。
蓁蓁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人。
二十四骨油纸伞下,一袭白衣翩然,乌发雪肤,冲她伸出掌心。
“可愿同我归家?”
以为那些记忆,都被永久地尘封了。
可是,见到与他相似的少年。
与当年那个模样,几乎如出一辙的人。
还是会忍不住地怀念。
原来,她从未忘记。
“皇后怎么失神了。”
姚玉书握着她的手,笑道。
蓁蓁眼睫一颤,“看到明小公子,臣妾难免想起一个故人。”
那少年亦是叹了口气,“世叔那般年纪逝去,到底是叫人扼腕。”
道是突发恶疾,于宫中离世。
他低垂着头颅,乌发垂散在两肩,泪盈于睫。
一瞬间时移世易,星辰变幻。
风雪扑面,如同刀割。
而当那双深邃润泽的眼眸落在身上那一刻,世间万物都静止了。
一抬眼,却又是那明媚春日,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都是暖融融的。
何来的风雪,又何来的伞下白衣。
面前的少年,生了一双桃花眼,却是涉世未深的干净,清透。
不像那个人,如同探不清深浅的冰湖。
对上少年晶亮的眼眸,蓁蓁有种恍然隔世的荒谬感。
明琛只见那位年轻美丽的皇后,凝视自己的眸色几经变换,最终化为温柔。
他听见她嗓音轻柔地问身边侍者,“本宫那袭素白的华光锦,可还留着?”
立刻有人去库房捧了那袭锦缎过来。
而她微笑着看向明琛,“你很适合白衣。”
少年当即跪下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
明琛亦是生□□洁之人,喜穿白衣。
谁说只有女子爱惜容貌,这明家的子侄,一个比一个注重仪容。
这明琛,不过见了皇后一面,就得到这般赏赐,众人羡慕不已。
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道:
“是不是因为你肖似故去的明丞相,皇后娘娘才对你青眼有加?”
明琛举目,望向那华辇下如同明珠一般的美丽少女。
“世叔是那天上明月一般的人物,我如何能与他相比。”
众人亦是怅然若失。
在他们心中,那名故去的丞相大人,是良师,是恩人。
光风霁月、含霜履雪。
后人如何评说,史书如何写他,结党弄权剑履入宫赞拜不名,功高震主,是忠是奸,众说纷纭。
其中流传最广的,还是他与魏皇后那些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有传闻,他是魏皇后亲赐毒酒,死在碧梧宫中。
还传闻,在碧梧宫的底下,有一间冰牢。
里面被魏氏命人打造了一座冰棺,就存放着这位大人的尸身。
为此民间还出了许多话本。
有说那丞相根本没死,不过是死遁了,只为做皇后的裙下之臣。
此类话本最是畅销。
后被蓁蓁差人买下,故意挑出一页最露.骨的,念给某人听。
念得那人是一个面红耳赤,气急败坏。
此是后话不提。
地宫中。
“今天,本宫见到了明琛。”
她带了两壶酒,是从宫外买来的杏花酿,在男子面前摇了摇,笑意盈盈,看上去心情很好。
“大人来喝两杯?”
白雨渐放下医书,淡淡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