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贩玉米吧◎
顺着林满慧的手指望去,老板愣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丝心虚:“那是脱水兰苗,不容易养活呢,你真要买?”
林满慧点了点头。
老板有些犹豫:“兰花苗是好苗,都是野生采集运送到这里,只是上山采集的时候拔伤了苗,一路囤积、贩运,折腾时间长了导致脱水。我浸泡后栽植,但现在根都快烂了,眼看着是活不了了。你虽然是大学生,恐怕这些兰花也养活不了吧?”
林满慧感受到了兰花苗痛苦的呻.吟,有些心疼,皱眉教训老板:“下山苗创口多,又集装运输,不仅让兰花损伤严重,而且有细菌、真菌侵入、寄生。你直接浸泡简直是大错特错,得用广谱药剂喷施,不能着急。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浪费了一捆好苗。”
老板虚心受教,长叹一声:“可不是?这是从滇省运来的莲瓣兰,据说是野山上挖的一大兜,共十二株,原本是想卖个高价,结果运到这里发现苗都脱了水,于是贱卖给我。我试着种了半个月,完全不行,唉!糟塌了我一百块钱。”
林满慧淡淡道:“那就给我吧。”
老板知道林满慧种花水平高,见她想要,便道:“那……成本价给你,一百块。”
林景严在一旁“嘁——”了一声,“你这兰花苗都要死了,还好意思卖我们一百块?”他假意拉起林满慧,“小妹,我们走,这老板一点也不仁义。”
老板被林景严说得脸一红,慌忙拦住:“那个,五十?”
林满慧微笑看向林景严,林景严最爱这讨价还价的过程,顿时气场全开:“这花你都种不活,我小妹就是心善想着试试能不能救活,你还敢要钱?白送都没人要。再说了,我小妹白教了你半天,你这三千块的春兰只要一开花,转手多赚两千,你也没说感谢,还好意思要钱?”
老板被林景严批评得心服口服,拿出一个网兜将兰花苗都收好,递给林景严:“好好好,不要钱。大学生要是种活了,记得回来跟我老杨说一声,这可是野生莲瓣兰,你看这叶片带银边,种得好了那可是卖高价的叶艺兰草,一株难求呢。”
林满慧当然知道这兰花是野生变异品种,那微弱的木系能量精纯而清澈,令她如沐春风。
她心思一动,转过头望向易和裕:“你还好吧?”变异兰花散放的是中阶木系能量,对自己是补品,对易和裕却是毒药。
易和裕微笑着点了点头:“中阶,还好。”他晋级到了中阶,能够抵御中阶木系能量,这点濒临死亡的能量,对他半点伤害都没有。
林景严没有注意他俩的互动,笑眯眯地接过网兜:“这才对嘛,老板仁义!”他冲林满慧挤了挤眼睛,继续问老板,“你们卖的花都是什么价格?一天流水能有多少?买花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板被林景严表扬得找不着北,又为林满慧的专业知识而折服,当时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到后来直摇头:“花卉生意不好做啊,私人过来逛花市的也不多,有时候遇到单位会议采购就能赚一点,愿意花一百块钱以上买花的,一天下来也遇不到一个。”
林景严与易和裕交换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高端花卉市场如果不找准客户群体,绝对亏本。
林景严问:“有没有碰到过外国人?”
老板点点头,咧开嘴笑:“有!老外有钱,买花舍得。金发碧眼的洋人大多买的是花朵艳丽的玫瑰、月季、郁金香,对国兰兴趣不大。泥哄国的、棒子国的喜欢兰花,港城、湾城那边来的华侨有些喜欢兰花这类素雅的,有些喜欢牡丹这类富贵娇艳的。”
易和裕点了点头,这个老板的观察力挺强,对不同顾客的喜好了如指掌,是个人才。
老板显然对林满慧很是敬佩,殷勤地陪着三人在店面转悠。半个小时之后走出店铺,林满慧指着门口一盆茉莉道:“耽误老板这么长时间,不买一盆花也过不去,这盆茉莉多少钱?我买了。”
这盆茉莉用个暗红色塑料盆装着,枝叶稀疏,叶片有些泛黄,老板估计也知道这花没养好,放在门口接露水,慢慢休养。
老板嘿嘿一笑:“一小盆茉莉而已,不值得几个钱,您给一块钱吧。”
真是良心价,林景严没有说什么,付过钱之后左手一个红色网兜网了十二株烂了根的兰花苗,右手一个红色塑料袋拎起一盆可怜兮兮的茉莉花,雄纠纠气昂昂地跟在林满慧身后继续逛花市。
网兜漏出黑乎乎的根系,红色塑料袋口伸出几根枝桠,旁边花店老板看到都笑了起来。
“这是被老杨忽悠了吧?他那十几株兰花苗拔出来准备丢的,竟然有人要?”
“这三个年青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会种花。”
“这茉莉花也是怪,怎么养都养不好,从来不开花。老杨都放弃了,甩在门口从来不理睬,竟然也卖出去了?”
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对林满慧种花本事深信不疑的林景严丝毫不介意,知道肯定是捡了便宜。他嘻嘻一笑,凑近林满慧:“小妹,这盆茉莉有什么巧?你非要买它。”
林满慧抿嘴一笑,脸颊旁浮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别看这盆茉莉小,但它却是宝珠茉莉,重瓣大花品种,花朵洁白无瑕,香飘数里,一般人养不好。”
易和裕问她:“你想卖茉莉?”这盆花也有淡淡的中阶木系能量,又是一盆变异植物。
林满慧摇摇头:“不啊,养几盆放在家里,赏花、闻香、泡茶,都可以。”茉莉花儿虽小,但香气浓郁,最爱露珠清风,不是有一首歌夸吗?
“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易和裕向来看重她的意见,当时便点头道:“好,那就多发几株,种在后院小花园,夏天风送茉莉香,也是一番雅趣。”
林满慧指尖溢出一缕木系异能,梳理着茉莉枯黄的枝叶,茉莉兴奋地抖动着身体,就像个第一次看到半空烟花绽放的孩子。
花鸟市场转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好货,林景严将市场数据调查了解得差不多,便一起往回走。刚刚走到街口,从一辆小汽车上走下来三名年青男子,一眼看到易和裕,眼神都变了。
“唉哟,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亲爱的大哥么?”一名长相俊秀的少年眼中满是嘲讽,正是易和裕的三弟易和贵。
“哥,听说你开了家花卉贸易公司?这是准备采购花苗吗?”易和新的面容与易和裕有几分相似,清瘦而修长,姿态闲雅,书卷气十足。
“哈哈哈哈……”另一名易家子弟易和良捧腹大笑,“我的天,公司老总亲自到花鸟市场进货?你这生意做得长久么?”
易和裕看了一眼易和新:“你不是找交通运输部开了特批车皮?准备贩运什么只管去,只不过……一千块钱能买些什么?”
易和新被他一句话点穿,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好气地说:“爷爷对你真是好,什么都跟你说!你管我一千块钱买什么,我倒想瞅瞅你那一千块钱买了些什么。就这烂了根的花苗、枯枝烂叶的茉莉?”
易和良抽风似地笑了起来:“易和裕,你可真会赚钱。现在什么生意不好做?非要搞什么花卉贸易,真是笑死我了。”
易和贵也有点好奇,大哥和他们同父异母,从小就体弱多病,不能见任何植物,被锁在一栋水泥楼房里从不外出。大哥二字对他而言,就似乎只是一个符号。
在易和贵的记忆里,易和裕精致、漂亮、漠然,像个在冰冷城堡里沉睡的王子,没有半点存在感。父母从来不在家提起大哥,兄弟俩的成长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大哥的参与,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可是忽然有一天,王子醒来,家中顿时失去往日的平静。
父亲骂骂咧咧、摔锅打碗,母亲喋喋不休、丢三落四,奶奶神神叨叨、关起门与他们密谋,二哥咬牙切齿非要赢过他,正在读高中的易和贵忽然就失了宠,没人管他。
好不容易周末出来转转,原本想到东城国际商店买双进口球鞋,却被易和新拉着他往翠竹路,说刚刚得到消息,易家族叔在丰雅阁见到易和裕,一起到花鸟市场门口堵人。
自从易和裕身体恢复健康,生活轨迹两点一线,在寒檀小楼、岁稔山别院之间活动,易和新兄弟俩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易和新千方百计想要再见到大哥,就是为了教训他一番。
——你这个病歪歪、没妈疼的大哥,低调一点不行吗?干嘛要和他们争家主之位!你就乖乖当你的沉睡王子不好吗?干嘛非要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让开。”
易和裕半点也不想和他们交流。
“不让!你以前身体不好,不能出门。现在好了,就该带着弟弟一起转转嘛。”易和贵是家中老小,向来很会撒娇。
易和裕没有什么表情,侧身从易和贵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易和裕抬手一甩,易和贵哪里抵得住他的力气,一屁股坐倒在地。
“二哥,大哥打我!”易和贵觉得尾椎骨一阵疼痛,告起状来。
易和新将弟弟拉起来,沉着脸对易和裕道:“哥,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是兄弟!”
易和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易和新诚恳地看着他:“哥,虽然我们是对手,但我希望能光明正大地竞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像身上带刺一样?我们都姓易,家和万事兴是不是?”
易和裕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似乎在说:你的话,我半句都不信。
一旁的易和良伸手想去拉扯林景严手中的网兜,嘲弄道:“想赚钱,就得搞大点。小打小闹,种几盆花卖能赚几个钱?亏你还姓易!”
林景严后退一步,警惕地护着手中兰花、茉莉:“你干嘛?抢劫吗?”
易和贵本就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被易和裕爱理不理的态度激出了火气,冲过去帮易和良:“抢劫怎么了?就你那几株破花,又不值钱!”
林景严被两边夹击,刚要抬手反抗,林满慧动了。
她一脚跨出,左手轻轻扣住易和良左肘内侧,易和良惨叫一声“啊——”麻筋被掐,半边身体又痛又麻。
再一脚踢出,易和贵左小腿胫骨被踹,一下子单膝跪倒,动弹不得。
易和新目光一动,上前扶住弟弟,看向林满慧:“你是谁?”
林满慧没有回答他的话,走到林景严身边:“哥,你没事吧?”
林景严摇摇头,将兰花、茉莉花交给她拿着,撸起袖子,咬牙道:“干嘛?要打架吗?我奉陪。”
易和新是从小跟着武术师傅练过的,竟看不出来林满慧的路数。再看林景严撸袖子要干架,板着脸对易和裕说:“哥,都是一家人,真的要这样吗?”
易和裕右脚微抬,轻松落地。
夯实地面现出一个深坑。
易和贵的嘴巴张得老大,吓得叫了起来:“你,你怎么这大的力气!”
易和裕淡淡道:“动武,你们不行。”
易和新知道打不赢,彻底歇了动手的念头。他挤出一个笑容:“哥,你别做花卉生意了,和我一起贩玉米吧。就你那几根花苗能卖几个钱?我一车皮的玉米运到港城,能有十倍利润。”
贩运玉米,十倍利润?林景严顿时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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