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天

宁晚晚的决心并不隐蔽。

相反, 场上大能众多,当那红光自冰山内亮起的一霎。

不少大能为之一震——

“这小丫头,居然燃烧元婴也不认输?”

“她疯了吗, 元婴乃修士之本,仅是一场三选,若元婴有所亏损, 哪怕最后过了这关, 也未必过得了下一关!”

“愚蠢!顽固!她的师父没有教她什么叫做有可为有可不为吗?”

“这样的脾性, 果然,不愧是剑修!”

云顶。

宁晚晚的师父本人,魔尊林欲雪, 却面色如常, 显得并不怎么意外的模样。

然而,他身旁的御神剑宗宗主见状, 却皮笑肉不笑地道:

“魔尊, 你这徒弟倒是有些倔强。”

林欲雪侧过脸,淡淡睨他一眼:“宗主有何指教?”

乾坤子捻须:“指教谈不上, 就是好奇,燃烧元婴这一招,她能坚持多久。”

林欲雪不动声色,黑眸幽深:“这要看她自己。”

乾坤子仍是笑笑,只是那笑意里多少有些叫人看不懂的深意。

见状,林欲雪微微蹙了蹙眉。

乾坤子话里有话,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可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认为, 就算宁晚晚使出了燃烧元婴这一法子, 也无法从那冰山中逃脱。

不, 不对。

旁的修士或许会做此判断, 但乾坤子这种老狐狸一定看得出,以宁晚晚此刻的爆发力,从冰山中冲出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除非——

林欲雪心头一紧,眼尾余光蓦地落在天空中那片看似已经飘远的乌云上。

只一眼。

他控制不住愤怒地攥紧了拳。

那乌云竟没散!

“冰降”召唤来了如此磅礴的冰雹雨,按照常理来说,冰雹雨后,乌云怎么也都该散开了。可眼下,那本该散开的乌云,却仍旧徘徊不去。

从林欲雪这个角度看去,那片黑压压的乌云,就好像老天的眼睛一样。

那原本应当一视同仁,对所有人都公平以待的眼睛,此时此刻,却一一种堪称恶毒的目光,死死窥视着擂台上的宁晚晚。

这当然不是叶离的手笔。

叶离此刻区区一个元婴修士,哪能操控地了雷云。

但林欲雪毫不怀疑。

只要宁晚晚从冰山里出来,那乌云就会立刻劈下一道闪电,将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宁晚晚彻底劈地熄火!

熟悉林欲雪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少动怒的人。

毕竟活了上千年,什么事没经历过?

大多数的时候,林欲雪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极好,有时甚至,他根本连情绪也不会有。

然而此刻,无端的怒火正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下一刻,他忽然冷笑出声:

“呵,好一个天道。”

旁边坐着的太一子与乾坤子同时察觉到不妙。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洞察力堪称顶级。

然而,尽管是他们察觉到了,也试图阻止了,但林欲雪的身影却快地似一道闪电,不,他比闪电还快。

电光火石之间,众宗主只见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下一瞬,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遥远的天际,与那片厚重的乌云对视而立。

“乌云”仿佛被林欲雪大胆的行径给惹怒了,发出轰隆轰隆的警告,而乌云的边缘处,银白色的闪电则时不时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用猜都知道。

那乌云里头定是布满了雷电。

无论是哪个大能进去,都九死一生。

可林欲雪并不感到半点恐惧。

他持着欲雪剑,冷静地对视着那乌云,不管乌云再怎么咆哮,他都不动如山。

“想杀她,要先杀了我才行。”

“轰隆,轰隆!”

乌云仿佛在愤怒地咆哮。

林欲雪却笑了:“哦?这就生气了?那我若是说,要把你从哪里来打回哪里去,你岂不是要气死。”

咔嚓——

乌云这次不咆哮了,而是径直将一道闪电往林欲雪的头顶劈去。

这一下若是劈在寻常修士头上,少不得让修士皮开肉绽,魂飞魄散。

可林欲雪,硬是生生躲也不躲,以身体,承受了这一下雷击。

“就这样?”

林欲雪满不在乎地扬首。

乌云气得要发疯,它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当下它的内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一个巨大的雷球,正在酝酿。

这雷球若一旦形成了,别说大乘期的修士,就算是上界修为稍低一些的修士,也承受不住。

可林欲雪又怎么会给它这样的机会。

欲雪剑重重一挥。

登时,乌云竟被短暂地从中间劈开,露出其脆弱的内里。

而林欲雪毫不意外,当即跳了进去,黑色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雷云中,与乌黑的雷云融为一体。

这一幕映在其余修士眼中,均是瞠目结舌。

谁也不曾想到,林欲雪竟敢明目张胆的与天道作对。

要知道,这种雷云,在修真界又被称作天道使者。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一般的修士,不到渡劫那般修为的,平日里只是远远看到就要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躲远,更别提同这可怖的庞然大物相斗了。

林欲雪,区区一个人类。

他怎么敢!

然而,下一瞬,当众修又再度听到,那自冰山里传来的宁晚晚奋力拼搏的吼声。眼看那冰山即将融化,宁晚晚要破冰而出,众修方恍然大悟:

原来这胆子大不怕死,是师门传承!

难怪宁晚晚宁肯燃烧元婴,也不认输。

登时,众修对宁晚晚这一对儿师徒,刮目相看了起来。虽然他们是魔修,可他们这种大无畏的姿态,却叫许多人无比动容。

“修仙之人与天夺命,不对天道低头,这才是我们剑修!”

“不错!”

“姓宁的那小丫头,再加把劲,就快出来了!”

不知不觉。

场上竟然多了不少替宁晚晚鼓劲儿的修士。

他们有些人甚至买了叶离赢。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宁晚晚的敬佩,一时倒是无人关注方才使出“冰降”这一大招的叶离了。

且不论叶离是怎样的心情。

云顶上的太一子却快气疯了。

“林欲雪,他怎么敢,他这样做,是作弊!我等应立刻取消宁晚晚的参会资格,判叶离胜。”

太一子吹胡子瞪眼。

但对他的提议,在场这么多大能,却无一附和。

乾坤子甚至忍不住道:“太一兄,年纪这么大了,心胸不要这么狭窄。”

太一子气得眼前一黑:“我心胸狭窄?”

无名宗宗主道:“难道不是吗?合着就该所有的便宜你们太一仙府的弟子占了才行。”

太一子憋了一口怒气:“胡言乱语!”

乾坤子道:“你仙府的弟子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叫来天道使者相助,我们都不说什么;怎么现在别人的师父要站出来,替自己徒弟出头,你也要阻拦呢?”

太一子脸色难看:“天道之子,自然受到天道庇佑。”

无名宗宗主回怼:“那魔门弟子,也自然受魔尊庇佑。”

太一子气极:“你什么意思?”

无名宗宗主却又笑笑,和气的样子:“莫要动怒,府主,我的意思是见好就收吧,你那小弟子已经够沾光了,若是没有天道使者相助,指不定能在宁小道友手里过几招。更何况——”

他顿了顿,小却有神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深意地提醒:

“冰降这种招数,她一个元婴剑修,是如何领会的?”

“你……”太一子登时神色一僵。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叶离这一招“冰降”却有蹊跷。

“冰降”和宁晚晚使出多门派的剑法又是不同。宁晚晚使出的招数再多,再杂,可那些剑招,都是她这个修为的修士所能够融会贯通的。

以天赋而言。

虽叫人震惊了些,却也不是说不通的。

可叶离所使出的“冰降”却已然是大大超出了她这个修为的能力限制;整间太一仙府,会用《寒冰剑法》的剑修不胜枚举,然而,能使出“冰降”,并令如此规模庞大的冰雹雨从天而降的。

恐怕,也就太一子,还有四位剑术高超的剑尊可以做到。

至于叶离是如何能做到……

太一子心中闪过一个清瘦的人影。

“廖兄说的极是。”

乾坤子附和说:“我看,既然魔尊已经出手对付天道使者,接下来,我等就让这两个小娃娃自己斗上一斗,看看没有外界的助力,她们究竟实力如何。”

无名宗宗主点头:“赞同。”

很快,有两个大宗主起头。

其余的一些门派掌门,也纷纷点头同意。

太一子纵然不满,但鼓掌难鸣,终究是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

正在这时。

擂台处又忽然爆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

原来是燃烧元婴的宁晚晚要破冰而出了!

那冰层有足足两三堵墙那么厚,天气又冷,融化起来相当不容易。但宁晚晚,竟是生生地靠着燃烧元婴所产生的爆发灵力,挖出了一个洞来。

黑坳坳的洞口,起先只是出现一只手。

那只手,本该是养尊处优,白皙如玉,然而此刻由于过量的赤炎剑气,好几处都烫破了皮,烫出了血。

众修只见,那手初时还有些颤颤巍巍。

可忽然,当她意识到阻挡在前方的,已经不再是冷冰冰的冰墙时,那手猛地攥住冰墙上的缺口,用力一掰——

咔嚓!

那么牢固坚实的冰墙,竟生生被她掰出一个大豁口来!

众修还来不及惊讶她的力气怎么如此惊人。

下一瞬。

冰墙轰然倒塌,无数的冰雹原地炸开,变成了肉眼看不清的粉末。

而当粉末散开,一身艳丽红衣的宁晚晚再度耀眼的出现在众修眼前。

被埋在冰下这么久,又差点丢了性命。

宁晚晚此刻的状态本该异常狼狈才是,然而,她目光如炬,唇角漾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正在燃烧元婴,走向生命尽头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这一幕叫围观的众修完全说不出话来。

太美了。

这种美不是来源于宁晚晚出色的五官容貌,更不是来自于她纤细高挑的身材,而是源自于她的强大,她的自信。

无论她长什么样,此刻的她都美得令人震撼不已。

而叶离不敢置信:“你……你这个疯子。”

宁晚晚抹了把唇,将唇上的血迹抹开:“不少人都这么说过,但是——”

“他们还都没见我真正疯的模样。”

话音落下,叶离呼吸一滞。

还来不及反应,宁晚晚狭着至炎至热剑气的情丝剑,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叶离几乎是堪称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剑。

可还不等她调整。

宁晚晚不留余地的第二剑,又来了。

她出剑的速度比起灵力枯竭前甚至还要快,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叶离都很清楚,这样的状态对她的元婴将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宁晚晚,果真就是个疯子一般。

她不顾生死,不顾一切,仿佛完全就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怪物。

这样毫无保留的剑招怎么能不叫叶离精疲力竭。

事实上,虽然宁晚晚灵力早她一步耗尽,但勉强使出“冰降”这一招的叶离也没比宁晚晚好多少。

在宁晚晚从冰山中挖出来的时候。

叶离不是没想过出手阻拦,但她做不到。

她只能原地休息,趁着这一空隙迅速地汲取周遭的灵气。

可这么短的时间,又够她吸收多少呢?

天道这一次似乎并没有继续宠幸她这个天道之子,雷云忙着应对林欲雪,并无暇顾及她。

叶离终于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宁晚晚是不要命了。

叶离难道也不要命了吗。

但,她想起自己消失的十年,想起宁晚晚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论起不服输,我也一样。”

叶离一边回击着宁晚晚疯狂的进攻,一边咬着牙,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宁晚晚看到,自叶离的身体中,也忽然绽放出一股熟悉的白色光芒。

这光芒意味着——

叶离竟也燃烧了元婴!

台下轰然:

“不会吧,连那天道之子也?”

“这俩人是都疯了把,只是一场三选,拼成这幅模样。”

“可怕可怕,真庆幸不是我遇上这样的对手。”

“不过,既然天道之子也燃烧元婴,就意味着这场比试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接下来,就看谁可以坚持地更久了。”

“我压天道之子!”

“我压那魔尊的徒弟!”

因为两人焦灼的战局。

台下再度热闹了起来。

而台上,面对叶离的放手一搏,面对元婴满级修为燃烧元婴所带来的强大压力,被逼到绝路上,仿佛已经无处可走的宁晚晚,却笑了。

她的笑仿佛三月里的迎春花,一笑,冰雪都为之消融。

那笑容却叫叶离觉得格外乍眼:

“你笑什么?”

宁晚晚垂下鸦羽般的眼睫,低声道:“我感受到了。”

“什么?”

“嘘……”

“装神弄鬼,看剑!”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叶离只当宁晚晚是在拖延,想要快刀斩乱麻,以最强大的剑势解决掉宁晚晚,哪怕是要了宁晚晚的命也没关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步步紧逼的威压下,宁晚晚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

剑意。

*

“剑意觉醒是什么,师父?”

“我不能告诉你。”

“啊?师父怎么这样,小气。”

“不,不是为师小气,而是每个人的剑意都不同,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教会你。”

“这样……”

与林欲雪的对话徘徊在宁晚晚的脑海中。

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想要觉醒剑意。

毕竟从骰娘与酒鬼那里,宁晚晚得知了剑意觉醒对一个剑修的重要性。再加上,她的对手叶离也已经觉醒了剑意,为了与叶离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宁晚晚自然也想觉醒剑意。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摸不出边界。

尝试与情丝剑对话,也次次都失败了。

宁晚晚记得最后一次问师父林欲雪,剑意到底要怎样领悟。

林欲雪没有直接回答她,却告诉她:“剑修的剑意不是凭空产生的。”

当时她想,不是凭空产生,那又是从何产生呢?

论起努力,天赋,宁晚晚相信自己绝不差过任何人。

但以她的天赋,以她的努力,十年来却从未一次摸到过剑意觉醒的门槛。一度,她开始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剑意。

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不是所有剑修都能领悟剑意。

可不领悟剑意,就意味着宁晚晚在剑修这一道上上限不会太高。

她又如何能心甘情愿。

直到方才,宁晚晚被叶离所召唤而来的冰雹给埋在了冰山之下,浑身的灵力都枯竭了,意识也陷入混沌中。

在生与死的边界处。

终于,宁晚晚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非来自于灵府。

也并非来自外在。

而是一种很奇妙的,来自于情丝剑的呼应。

她的情丝剑,每日都与她朝夕相处,可以说是陪伴着她时间最长的存在,情丝剑上的每一道细小的花纹,剑柄处的每一根红线,宁晚晚都牢记在心。

这还是第一次,宁晚晚感受到了它的呼应。

那呼应是微弱的,却又是坚不可摧的。

“战!”

“战!”

“战!”

在呼啸嘈杂的天地间,她终于听清楚了那声连续不断的呼应。

情丝剑要她战。

可此刻的她,灵力耗尽,身困冰山,又要靠什么战呢?

宁晚晚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从前与林欲雪对招的情形。师父教她许多剑招,她也学会了。

然而,好似还不够,远远不够。

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她,让她无法发挥出这些剑招的最大效果。

骰娘曾说过:“一般成名的剑修只会修习一种剑法,将一种剑法修到极致,自然而然会领悟剑意。”

但宁晚晚可是很贪心的,她想,为何只能修习一种。

在她看来,各家剑法各有长短,没有任何一种剑法是完美的。

她修习这么多,就是为了互补。

酒鬼说:“剑意就是剑修的信念,是剑修致胜的关键。”

宁晚晚想,她的信念是什么?

以火燃烧?

以冰冰冻?

让天地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不,都不是。

她的信念其实很简单,就是手中的剑而已。

只要她还能握住她的剑,她就觉得可以握住一切。

所以——

战斗吧,继续战斗吧。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为止。

战斗吧,战斗吧。

只要我手中的剑仍在,不叫旁人踏过我的尊严。

然而这时,只听铛!的一声响。

宁晚晚手中的情丝剑,竟被打落了。

叶离眸光一亮,立刻意识到这将是自己最佳的机会。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她于是调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将给失去了情丝剑的宁晚晚造成最后致命的一击。这一击下去,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宁晚晚必死无疑。

而与此同时,叶离的心中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没有发现自己近乎是狰狞地喊:

“去死吧——”

只要宁晚晚死了,这世上再无人与她有着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只要宁晚晚死了,也不会再有人叫她如此如鲠在喉。

一切的变数,都是因为眼前这人。

一切的不安,也全是因为眼前这人。

若是不存在就好了。

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一切都会回到最原本的模样。

然而,当叶离那倾注了自己全部力量,全部愤怒的一剑即将脱手而出之际,忽然,她手中的离兮,颤了两颤。

那颤抖只是些微的,若不是叶离自己,旁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可怎么会颤抖的?

此刻正是叶离全神贯注的关键时刻,离兮剑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叶离强行控制离兮剑,试图忽略它的异样。

但很快,离兮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大到一种叫叶离根本无法忽视的程度。

她感到些许的恐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这整个偌大的太一仙府,上到云顶众宗门大能,下到擂台周围围观小修,所有修士的佩剑,竟同一时刻,都颤抖了起来。

“咣当咣当咣当。”

紧锣密鼓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肉眼可见,无数把剑蠢蠢欲动,有些剑甚至不受剑主控制,飞出了剑鞘。

众目睽睽下,这些剑出鞘以后,所飞往的方向是——

宁晚晚。

而擂台上的宁晚晚紧闭着双眼。

她的周身却被无数把剑所包围,各式各样的剑,五花八门的剑气,如跪拜着自己的君王一般,将宁晚晚团团簇拥。

下一瞬。

宁晚晚睁开眼皮。

她的眸光冰冷,仿若寒冰,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叫人瑟瑟发抖:

“找到了,这就是我的剑意。”

叶离一怔。

那刹那她仿佛看到宁晚晚眉心处的那滴朱砂痣闪了闪。

可还不等她反应,宁晚晚一声命令——

“万剑归宗!”

呼啦。

一瞬之间,所有被宁晚晚的剑意所召唤而来的飞剑,头也不回地朝着叶离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