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报

养猪的法子都传授给了村民们,那么林大姑与刘家更是不能忘记。

林立文还在帮着村民们阉割猪之时,细心的与刘保田讲解其中的要点。待刘保田记熟了之后,他又拿自家刚抱回来的几头猪仔与他练手。

“大郎,你看我这猪可算是去势好了?”刘保田虽脑子不属于活泛的那波人,但是他手稳,心态好。

一直在旁边盯着的林立文,又过去仔细的查验了下伤口,然后笑着夸赞道:“嗯,大姑父这猪阉得甚好!”

“真的!”刘保田高兴的很,又说道:“哈哈哈!我也觉得阉猪一点都不难……我刚就拿着刀一边割上一下,再用力往两边的伤口一挤,那猪的玩意便被我挤出来了。”

“阉猪这事是不算难。”林立文也笑:“但寻常人第一次上手,也难有大姑父这般稳又利落的手法。”

只可怜那小猪仔,刚经历过去势之痛,嘴里还在嚎叫着,耳朵边便还得听两人站在身边说这么一番话。

而刘保田被夸的分外高兴,便说道:“那大郎,剩下的猪仔便都由我来阉割吧!”

林立文便笑着点头:“那阉猪这事便都交于大姑父了。”

自这之后,不管是哪一位村民们抱猪仔来,林立文都会让刘保田去动手。

一开始,村民们还不怎么敢把猪仔交于刘保田动手。可林立文却不愿再动手了,还与大家说道:“我家大姑父这阉猪的手艺已经出师了……便是万一出现失误,诸位且来寻我便是。”

起先,林大姑和刘保田都很是不解,林立文为何要如此。

直到林立文与他们说:“这次是为着传授大家养猪的法子,我这才来给人免费阉猪的……”

可林立文却是不可能来个人抱上一头猪仔,他依旧还去这般的给大家阉猪。

“阉猪法子虽不难,但还需心稳和手稳……大姑父且先把这法子学了,待日后大家都知晓阉猪的好处后,这也能成为一门手艺。”

钱或许赚不来许多,却是细水长流的。

知晓林立文原来还有这样的打算后,林大姑感动到不行。回婆家便与大家说了这事后,林大姑还红着眼眶说道:“我都晓得的,以前你们背地里有说我顾娘家,可如今算下来却是娘家在护我……”

这话让刘家人听着,真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在林立文努力传授大家养猪技巧时,王县令这边也在为棉花的事情忙碌着。

为了能更快的把棉花一事上报给到朝廷,王县令还先安排一行人带上棉花和奏折快速赶至衡县其归属洲——牧州。

牧洲刺史还是王县令本家人。

之前,王县令能轻易的把农具上报和说给圣上进献猪头就能进献的原因就在此。

棉花之事王县令也早就先报过王刺史了,所以当王县令安排的人带着东西赶来后,王刺史将棉花和奏折仔细查验一番后,便立刻安排骏马,用上了“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快马加鞭的将其送至京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棉花和奏折竟然比早一个多月便动身了的两头活猪,还要快一步呈现在了永兴帝的面前。

当颜色洁白,入手柔软的棉花和奏折一并被永兴帝看过后,他当即就发出爽朗的大笑,还高兴的招手唤来随伺一旁的吴大监:“你也过来摸摸这上上上等的棉花。”

吴大监在进宫之前,家里也是种地的。且是因为家境实在太过贫寒,为了谋求一条活路,家里人才忍痛将尚且年幼的他送去做太监。

永兴帝上位后,格外注重农事。吴大监又是农家子,他便是因为这,才开始受到永兴帝的看中。

“喏!”吴大监先躬身朝着永兴帝行礼,这才恭敬的走上前来。只见他伸出双手,小心的触碰了一下棉花后,立刻惊呼道:“这棉花怎能如此饱满厚实!”

虽幼年留在家中的时日已经久远,可吴大监却对那些过去记忆尤深。如这棉花,吴大监记忆之中可从未见过这般饱满厚实的,所以刚才才会圣前失仪,惊呼出声。

但永兴帝并未怪罪于他,还高兴了的对他说道:“奏折上还说,那林大郎是用去岁才刚开垦的荒地种出这般好的棉花来的。”

吴大监便再次惊呼:“竟还是荒地!”

只这一次,他这声惊呼便是三分真,七分假了。

对棉花是从荒地上种植而来的事,吴大监确实震惊到难以置信。可他也是看出来了,永兴帝很满意他能有这份震惊的表现。

永兴帝果然更高兴了:“不仅如此,棉花产量竟还达到了亩产三十余斤!”

须知道,皇朝新建至今,棉花产量最高记录还不足二十斤。

于是只听得“噗通”一声,是吴大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只见他朝着永兴帝拜了拜后,便神情激动的大喊:“天佑我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兴帝虽知他此举实乃奉承居多,但此刻他也确实被棉花一事而勾得热血澎湃了起来。

待到第二日上朝之时,永兴帝便在朝堂上说起了这事。

待群臣看过棉花样品和奏折所写内容后,朝堂上立刻变得一片哗然。一群平日里素来仪态端正的朝中重臣,一个个都变得神情激动了起来。

“荒地竟能种植棉花?还能如此高产?”

“我生平还从未见过这般品质的棉花……”

“若这种植之法实验成功,其确实可行后,这林家大郎当赏,且得大赏!”

……

面对朝廷这纷杂的讨论声,坐在龙座上的永兴帝一直都保持着心情愉悦的好神色。今日他还很有耐心的等到群臣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后,才开口表示,实验是一定要进行的,而林家大郎也是必要重赏的。

且不仅林家大郎得赏,便是牧洲刺史和衡县县令也该有所嘉奖。

毕竟这林立文乃是他们负责辖区的百姓,也是他们发现其才,并多次将其成果上报与朝廷的。

永兴帝还笑眯眯的问大家:“那诸位爱卿觉得,这次该对林家大郎进行何种赏赐?”

“林氏家贫,臣觉得圣上便如上次那样,多多赏赐他些钱财?亦或者是赏赐他家一些良田?”一大臣这般建议道。

“圣上不可!”几乎他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高声道:“臣觉得,林大郎已为我朝农事上面屡立大功,再如之前那般只赏赐他钱财或是良田,未免有点薄待与他……”

“可那林氏大郎终究只是一草民,身上未有任何功名……便是圣上赏赐他旁的东西,只怕他也承受不住!”

“还未曾试过,你又怎知他不行?再者,这林大郎虽未有功名,可据说他也是在学堂里正经念过好几年书的!”

“念了好几年书都还未能考取一个童生,这林氏的肚子里又能有多少学识?”

“圣上要林大郎有那么多学识做什么?招他来是给圣上和天下百姓种地的,又不是让他来给圣上做学问的!”

“……”

上一次,林立文想出来的各种好使农具在经过试验后,永兴帝决定对其嘉奖,然后来询问众大臣时,也是这般闹腾了起来。当时有人就提议,林立文既然在农事上有这般的天赋,便该将他招来京城,在工部给他个一官半职的,这样也能更好的为朝廷和天下黎民做出更多的贡献。

可这事才刚被人提出来,便有人开始反对。反对的原因便是上面所说的,林立文身上没有任何的功名,这样的他不适合做官……于是闹腾到最后,在众臣们的议论和建议下,最终永兴帝奖赏了林立文五千两白银。

但这一次,永兴帝在众大臣狠狠的争执了一番后,才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开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曾还记得,奏折中一并写上的棉花种植之法?”

可这些大臣们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棉花质量,以及它的亩产数据上去了。至于种植之法,他们倒是扫过几眼,可却并没有太过上心。所以印象是有,但他们却知永兴帝会这么一问,必然是这种植方法中,有很是特殊又重要的地方。

于是朝堂站着的一大片大臣,开始皱紧眉头,努力的回想先前所看过的奏折。

但也有臣子对那棉花种植之法上心了的。

“回圣上,臣记得。”在这时,之前争吵中站招林立文入朝做事这一方的一位大臣便站出来回话道。

此人姓严,任职工部侍郎。

严侍郎在回话后,他还将奏折上所写的棉花种植之法又大声的背诵出来。

这一次,众大臣都听得分外认真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都认真听了,所以哪怕严侍郎都已经背诵完棉花种植之法许久,朝堂里也依旧是一片安静。

这时,龙座上坐着的永兴帝再度开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现在又是何想法?”

“回圣上,臣认为应该立即传召下去,将林大郎速速招来京城!”严侍郎率先开口道。

之前的争执在大臣们都知晓棉花种植之法后,已然不复存在了。毕竟此刻能站在这金銮殿里的大臣们,也是这世上最聪明的那一波人!

这些大臣之前的争执,其实也是一种党派之间的利益之争。虽林立文只是一草民,可他却是归牧州王氏所献上来的。

如林立文所立功劳越大,王氏一党便也能跟着一起获益。而他们这位坐在龙椅上的君王永兴帝,是不会因为派系上的这种小争执而生气的。可这种争执若放在真正的朝中大事上,却是绝对不能够有的。

林立文若只是想出一些好使的农具,亦或者是在荒地上种植出高产的棉花……他们已经得了设计图和技术,便都有理由继续争执下去,可那棉花种植之法上面却记载了一种育苗移植技术。

这技术放在南方,作用只是能使得棉花高产且避开秋寒。可这法子要真能行的话,那便意味着棉花也能在北地种植了。

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棉花种植的方子,它还很可能从此改变北地万千黎民的生活。使得他们也能有棉布可穿,有棉衣可保暖。

然北地毕竟从未有棉花种植成功过,所以哪怕有林立文所写的棉花种植之法在,这些大臣们也不敢轻易开口换其他人来接下这差事。

所以这一次,朝堂上便再无反对之人。

永兴帝也点着头,神情愉悦的对着下面站着的终于安静如鸡的众大臣说道:“既如此,那便下旨传召林大郎入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