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掌管卫国全境的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一切事务,民间戏称户部为皇帝的钱袋子。
为了方便管理全国各地的财政事宜,户部设立清吏司,每个清吏司负责一个区域。
户部郎中便是清吏司的主官,也称为司官,在卫国,司官是独属于六部郎中的称呼,每个清吏司还会有一个员外郎以及两个主事作为司官的助手。
别看清吏司的人很多,但主事的就这几人,剩下的皆是九品小官以及不入品阶的经承。
庆南清吏司负责庆州和安州等周边几个州郡的财政事宜,自从上任郎中因病致仕后,他们就一直不曾有司官,一切事物皆由员外郎张凌永处理。
张凌永是同进士出身,之后入翰林院为庶吉士,苦熬多年才入户部任主事,随后升任庆南清吏司员外郎,他在户部多年,不论是资历和能力都不缺,众人皆以为他会自然而然地升任户部郎中。
便是户部尚书周泽德也是如此,他还想着等下次吏部考核就举荐张凌永升任户部郎中。
可谁也没想到永康帝一道圣旨,将霍谨博封为户部郎中。
整个户部如今就庆南清吏司没有主官,这位新郎中会主管哪个清吏司一目了然。
自从圣旨颁布后,庆南清吏司的氛围就很怪异,所有人看向张凌永的眼神都很复杂,既同情他的遭遇又担忧他会冲昏头脑做下错事。
霍谨博今日来户部报道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大家就知道新任庆南清吏司司官是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甚至还不曾及冠,在这个年纪得封正五品司官端的是前途无量。
一时间,霍谨博成为了户部的话题中心,很多人都在讨论他。
与此同时,庆南清吏司
小吏带着霍谨博走进院子,看着脸色各异的众人,道:“这是霍大人,今后便是庆南清吏司的司官。”
几人纷纷站起身,张凌永也从他的办公房走出来,齐声道:“下官见过霍大人。”
霍谨博微微一笑:“诸位免礼。”
给霍谨博带路的小吏完成自己的差事,和霍谨博告别后便转身离开。
张凌永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气质儒雅,率先上前一步,道:“霍大人可要先去看看您的办公房?”
在清吏司,只有郎中和员外郎有资格拥有独立的办公房。
霍谨博颔首:“有劳张大人带路。”
每个清吏司都有自己的小院,司官的办公房便位于正房位置,张凌永的办公房就在他旁边,其它办公房都在东西厢房。
张凌永推开办公房的门,笑道:“早就听说大人要来,下官早已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
霍谨博左右看了看,毕竟是六部之一,办公房比步军营那里好多了。
他在办公房转了一圈,道:“张大人费心了。”
张凌永恭声道:“都是下官该做的。”
霍谨博走到书案后坐下,看着上面整齐堆放在一旁的公文,问道:“这些是?”
张凌永解释道:“大人初来乍到,对庆南想必并不了解,这些公文皆是永康三十年庆南各州郡的户籍调查情况以及各项财政事宜。”
霍谨博听言抬眼看张凌永,含笑道:“怪不得尚书大人对张大人极尽赞美之词,张大人做事果真周到。”
“下官不敢当。”
“本官初到户部,有不少事需要跟张大人了解,今日下值后我想宴请张大人。还请张大人莫要推辞。”
张凌永忙道:“理应是我们给大人接风才是,哪能让大人破费?”
霍谨博摆手,道:“接风就不必了,今晚就你我二人。”
早日熟悉公务才是最重要的,和同僚的应酬什么时候都可以。
张凌永只得答应下来:“承蒙大人看得起,下官倍感荣幸。”
定下了饭局,张凌永见霍谨博翻开一份公文,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房,张凌永发现里面多了两个人。
正是两位主事孔成良和李儒林。
“张大人,霍司官品性如何?”
张凌永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年纪虽小却不拘谨,本官暂时看不透他。”
“那接下来的接风宴?”
“霍司官拒绝了。”
“什么?”
张凌永叹气道:“霍司官虽然拒绝了接风宴,但他邀我下值后一起用膳,且看看今晚他的目的吧。”
孔成良二人道:“那我们等张大人的消息。”
户部分为十三个清吏司,每个清吏司都有自己的主官,在庆南清吏司,霍谨博就是他们的直属上司,霍谨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比户部尚书的话都好使。
孔成良两人不同于张凌永这样的老油条,他们去年才进入户部,还算是新人,暂且还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毕竟资历尚浅,他们只担心霍谨博不好相处。
送走孔成良二人,张凌永坐在书案后,默默沉思。
霍谨博坐在办公房翻看一份份公文,只是这些公文实在太多,他看了一天也才看了一小部分。
霍谨博疲惫地捏捏眉心,就这么看公文速度太慢,想要尽快了解庆南清吏司,还得靠张凌永这个老人。
说实话,霍谨博并不怕老人,想到他很喜欢资历老的员工,只要不倚老卖老,他很高兴自己手底下能有个可以帮忙统筹大局的人。
任何部门的运转都不可能只靠一个人,手底下精英越多,领导就越轻松。
霍谨博没有竞争劳模的心思,如果手下之人可堪大用,他不介意适当放权。
不过,具体该如何处理,还得看一会儿张凌永的表现。
……
霍谨博对南城并不了解,去哪个酒楼吃饭由张凌永决定,到酒楼后两人要了个雅间走进去。
霍谨博道:“张大人对这里熟悉,你点菜吧。”
张凌永没有推辞,点了几个这里的拿手菜,又道:“先来壶酒。”
霍谨博抬手道:“酒就算了,本官酒量不佳,上壶茶就行。”
张凌永自然应声。
这就是和下属吃饭的好处,不想喝酒就可以不喝酒。
张凌永是这里的熟客,再加上两人都穿着官服,小二上菜很快,没一会儿几个菜就上齐了。
张凌永给两人各倒了杯茶,道:“下官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霍谨博很给面子地喝了。
接下来两人开始闲聊,张凌永如今四旬出头,家中有两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两个儿子都还小,不曾及冠,他们一家就住在南城,离户部衙门不算太远。
霍谨博毕竟是上官,张凌永不好打听太多,只知霍谨博住在登明坊,那里向来是达官显贵居住之地,张凌永默默猜测这位上官来历恐怕不凡。
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京城中有哪一位霍姓权贵。
闲聊一会儿,霍谨博道:“本官初来乍到,对庆南清吏司陌生得很,有劳张大人为本官介绍一二。”
“这是下官的本分。”
张凌永便开始给霍谨博介绍庆南清吏司的情况。
庆南清吏司总共分为四科,分别是民科、度支科、金科和仓科。
顾名思义,民科管庆南各州郡户籍诸事,度支科掌会计,金科管银钱出纳,至于仓科,则是掌粮食出纳。
这四科便负责整个庆南清吏司的公务,在霍谨博未来之前,张凌永掌管度支科和金科,另外两个主事分别负责仓科和民科。
张凌永识趣道:“下官才疏学浅,之前暂管度支和金二科,倍觉惶恐,唯恐出现差错,辜负尚书大人的信任,如今大人执掌庆南清吏司,此二科理应归大人掌管,下官也好放心,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霍谨博笑道:“你暂管庆南清吏司这段时间做得很好,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张大人不必自谦。”
“至于度支二科,还请张大人继续暂管,等本官熟悉清吏司各项事务后再行变动也不迟。”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想要烧火总得摸清楚情况再说,现在就想着夺权,吃相太难看。
张凌永听言忙推辞,在霍谨博的再三坚持下才答应继续暂管。
霍谨博继续问道:“庆南各州郡的情况如何?”
张凌永听到这话,想了想道:“庆南布政使半月前曾上奏朝廷庆州和安州两地至今不曾下一滴雨,如果接下来两个月还是不下雨,两州的田地恐怕会颗粒无收。”
霍谨博皱眉:“此等大事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凌永道:“如今才是六月,接下来两个月才是多雨的时节,事情到底会如何还不确定,而且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数十年很多州郡都因为干旱少雨导致粮食减产,皇上已下令减免这两地的赋税,再加上庆南充足的储备粮,足以让百姓平安度过今年。”
自卫国立国到现在,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大旱,朝堂上的众人不觉得庆州和安州两地会一直不下雨,只要下雨,那事情就不算糟糕,顶多就是粮食减产,这在往年不是没有发生过。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官府会开放粮仓,允许百姓低息贷款粮食,让他们安安稳稳地度过今年,等明年收成再归还官府便是。
正是有一套成熟且完整的处理方法,文武百官才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
霍谨博毕竟才步入官场,自是比不上朝堂上的那些大佬,既然他们觉得不碍事,想必不会出现太大纰漏。
两人聊了许久,霍谨博才和张凌永分别离开。
次日,庆南清吏司众人便从张凌永嘴里得知霍谨博的态度,皆是长长松了口气。
新来的司官并非鲁莽之人,他们就不必担心因为上司作死连累自己。
而且张凌永很会做人,哪怕暂管度支科和金科,可一应事务他还是会向霍谨博回报,霍谨博哪里不清楚,他都会给他解释清楚。
就仿佛他急着教会霍谨博,好把这两科交还霍谨博。
霍谨博心情很好,张凌永如此识趣,让他看到自己将来可以轻松办公的希望。
如此下来半个月,霍谨博依旧在熟悉户部各项事务,庆南清吏司的众人继续各司其职,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渐渐地,大家便都习惯了霍谨博的存在。
……
正阳门外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正阳门前,守卫本想按照规矩上前检查,车夫瞪眼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六皇子殿下的马车都敢阻拦!”
守卫愣了下,立刻后退一步行礼道:“卑职有眼无珠,请殿下见谅。”
车内传来一声冷哼:“回府!”
车夫立刻应声,扬起马鞭进了内城。
六皇子府门口,管家和一众下人皆在等着六皇子回来。
当看到六皇子的马车驶进街道后,众人皆跪倒在地,恭声道:“恭迎殿下回京!”
马车停在众人面前,六皇子穿着一身石青色长袍走下马车,脸上带着些许奔波之色,冷声道:“免礼,让几位先生来见我。”
说完便抬脚走近皇子府,直奔前殿的议事堂。
连成晟然都有门客,六皇子自然不可能没有,他在皇陵待了半年,对京城的很多事都不了解,正需要有人给他总结这几个月来朝堂的变化。
很快,六皇子的几位幕僚齐聚议事堂,分别坐在六皇子两侧。
六皇子感叹道:“这半年来辛苦诸位了。”
几个幕僚纷纷摇头:“只要能盼得殿下回来,属下便心满意足。”
几人随意说了些琐事,六皇子才进入正题:“我在皇陵消息闭塞,除了知道老大已经被父皇圈禁宗人府外,其它知之甚少,还请诸位说上一说。”
几人早有准备,纷纷开口道:“殿下,短短两个月来,皇上已经昏迷三次,身体愈发不好,太医院的太医都对皇上的病情束手无策。”
“自从大皇子被圈禁宗人府后,他的旧部一直在针对二皇子一系的官员,如今朝堂上正被他们闹得不可开交。”
六皇子疑惑道:“如今老大已经完了,能和我争的只有老二,他现在又被老大的旧部咬住不放,我们应该趁机出手才是,你们为何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们又不是蠢货,没道理他不在京城他们就不敢有所动作。
听到这话,几位幕僚叹气道:“殿下,我们的对手并非只有二皇子,您还忽略了一个人。”
“谁?”
“九皇子!”
“九弟?”六皇子觉得荒唐,“你们开什么玩笑,九弟是我的同胞弟弟,他怎么可能和我争皇位?何况九弟一向不理朝政,醉心诗词歌赋,如何争得了皇位?”
“殿下,”幕僚肃声道:“就在您离京的这半年,以周侍郎为首的数位官员支持九皇子的迹象愈发明显,九皇子已决心和您争皇位,哪怕您再不敢相信,这也是事实!”
六皇子傻眼了:“舅舅支持九弟?”
他回来的时候踌躇满志,觉得如今朝堂一片混乱,正是他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机,他还想着如何尽可能多得在各个衙门安插自己的人。
可如今却得知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了自己,亲舅舅也不再支持自己,他的实力一下子缩水一半,让六皇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请几位先生教我!”
在皇陵待了半年还是有好处的,六皇子那自以为是的性子确实磨掉一些,诚恳地请教众人。
幕僚给他出主意:“殿下,您应该立刻进宫到皇上榻前尽孝,万不能提入朝听政的事。”
六皇子懵了:“九弟他们都已经入朝听政两个月了,我再不入朝岂不是更加落后他们?”
幕僚解释道:“皇上以侍疾为由召回殿下,便证明皇上还没有让殿下入朝听政的打算,甚至殿下能不能永久地留在京城也不一定,当务之急是重新赢得圣宠,否则殿下根本没有资格和九皇子他们争储。”
永康帝对六皇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十分失望,如果不扭转永康帝对六皇子的看法,他确实没机会成功。
毕竟只要永康帝不是突然驾崩,立谁为继承人全是他说了算。
六皇子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同意:“我这就进宫见父皇。”
幕僚提醒道:“殿下,您见完皇上记得去昭华宫给良妃请安,如今九皇子和您争夺皇位,良妃的态度很重要。”
良妃在宫廷中,能得到很多关键的消息,若是能争取到良妃的支持,那六皇子就从道义上比九皇子合理一些。
六皇子现在没什么主意,只能是幕僚怎么说他怎么做。
迅速换了身衣服,除去身上的风尘仆仆之色,六皇子便进宫见永康帝。
勤政殿
六皇子跪在永康帝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道:“儿臣自知犯下大错,本想永远为列祖列宗看守皇陵,如今幸得父皇召儿臣回京,儿臣一定好好侍奉父皇,愿父皇龙体早日康复。”
永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六皇子,叹气道:“起来吧。”
虽然此子没有帝王之资,可对他到底是一片孝心。
六皇子站起身擦擦眼泪,见宫女进来奉茶,立刻接过来放在永康帝面前,诚恳道:“今后儿臣就跟在父皇身边,直到父皇龙体康复为止。”
这人一老啊就想有子女陪在身边,永康帝也不意外,六皇子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
永康帝面色缓和许多,道:“以往朕少有时间教导你,如今正好教教你,免得你日后依旧鲁莽行事害了自己。”
永康帝对几个儿子虽然做不到真正的公平,可当父亲的没人会希望儿子最后不得善终。
他想改改六皇子的性子,否则新帝登基后,六皇子这性子绝对好过不了。
六皇子听言欣喜道:“这是儿臣的荣幸。”
永康帝含笑点头,摆手道:“你旅途劳顿,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侍疾便可。”
“多谢父皇体谅,儿臣告退。”
等六皇子离开,高应看了看永康帝的脸色,恭声道:“六皇子如此忧心皇上,孝心可鉴啊。”
永康帝眉眼舒展道:“老六虽然行事乖张,过于鲁莽,但他打小就孝顺,朕如今召他回京也是为了安排好他。”
毕竟是亲儿子,再恼怒他的所作所为,等临死的时候还是会想着怎么安排好他。
永康帝对待百姓尚且能做到仁爱宽厚,对诸位皇子自然不可能冷血无情,最起码想让他们可以得善终。
昭华宫
一看到将近半年不见的六皇子,良妃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皇儿——”
六皇子“扑通”跪在良妃面前:“儿臣不孝,累母妃担心了。”
六皇子知道他这次能回京多亏良妃替他百般周旋,心里对良妃很是感激。
良妃擦掉眼泪,扶起六皇子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皇陵有没有受委屈?”
一想到六皇子在皇陵的这半年,良妃就心疼,永康帝为了让成运昶满意,不仅让人打了六皇子板子,还调走了他身边伺候的人,良妃每日都在担心六皇子会受不了。
六皇子怎么可能过得好,眼中含怨道:“等我日后登基,定要将守皇陵的那些奴才杀得一干二净。”
在皇陵,根本没人拿他当六皇子,每日除了用膳,就是让他抄写佛经,连他的活动范围也被控制,他只能在皇陵旁的阁楼内走动,就跟坐牢一样,六皇子都快被逼疯了。
这半年来,六皇子一直盼着京城的消息,一接到永康帝让他回京侍疾的旨意,二话不说直接启程,他一刻都不想在那个破地方待下去。
良妃心疼道:“老六,你受苦了。”
六皇子想起之前幕僚说得话,阴郁道:“母妃,九弟是怎么回事?”
良妃听言脸色一僵,叹气道:“你九弟他,心变大了!”
六皇子这下是彻底相信九皇子要和他争皇位了,问道:“舅舅为何会支持九弟?”
“一月前,你舅舅来找我说薇儿已经十六,是时候出嫁了,他有意将薇儿许配给你九弟。”
薇儿自然就是周其茂的嫡女周绾薇。
六皇子瞬间了然,讥讽道:“九弟倒是豁得出去。”
对于这个表妹他知道得很清楚,谁娶回去都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且还不止一顶。
良妃很是愁闷:“我劝过小九,但他总是左顾言它就是不听我的,可见他心意已定,唉,你们是亲兄弟,何以至此啊!”
兄弟相争,最痛苦的就是良妃。
六皇子眼睛一转,叹气道:“母妃也知道我一直很疼九弟,他之前怎么也不肯答应乐怡郡主,我也一直依着他,他喜欢诗词歌赋,从不曾帮我半分,我也从未说什么,我们是同胞兄弟,若是我登基必然不能亏待他。”
“可九弟如今不念兄弟之情,趁着我在皇陵无法回京,他竟然偷偷拉拢我的人,如今老二被老大的旧部纠缠着无法分神,本来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却因为九弟这般行为,让我们变得自顾不暇。”
失去这么一个大好时机,六皇子心里满是怨恨。
良妃本就支持六皇子,她也不觉得只知诗词歌赋的九皇子有能力当皇帝,如今听到六皇子所言,皱眉道:“小九可能是被人蛊惑,母妃会再劝劝他。”
良妃毕竟是两个人的母妃,下意识想维护两人的兄弟之情,将九皇子的行为归结为他人蛊惑。
六皇子也没反驳,附和道:“母妃说的是,九弟自小乖巧懂事,按理说本不该做出这等事,还请母妃多多劝他,”说到这儿,六皇子话音一转道:“至于薇表妹的事,还请母妃好好考虑,九弟温和知礼博学多才,理应娶个贤良淑德的正妃,而且皇室血脉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良妃马上下了决心,正色道:“母妃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此说罢,六皇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昭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