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棠录取通知书下发之前, 郑越拿到了一项数学界很重要的奖项。
研究所的教授、同事都向郑越表达了祝贺之意。
郑越表现得很谦虚,没有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反而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小郑这孩子有几分郑教授的影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评价道。
郑教授能在特殊时期保持着教授的身份, 并在改革开放时期没有被冷落,这两点, 国内很多学者难以望其项背。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搞研究搞学术也没有那么纯粹,不是说成果显著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是的。
老教授说郑越有几分郑教授的影子, 不是指学术研究, 而是指做人两字。
人要圆通一点。
不过很多人不赞成他的观点,甚至是不赞成他这个人, 觉得他没有半点儿学者的风骨。
面对这样的言论, 老教授从来都是无奈一笑。
他不是圣人, 他得养活家庭,他有父母有妻子有孩子要养,更何况, 学问做得再好, 如果得不到支持,那资金从何而来。
老教授佩服那些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但他该折腰时折腰,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也是为了学术发展。
他很欣赏郑越这种入世的态度, 比起和清高者或者圣人者相处轻松多了。
老教授旁边一人也对郑越表示赞赏, 觉得郑越是可造之材, 只是这个可造不是老教授说的做人, 而是做学问上。
他职称没有老教授高, 但学术造诣非常深厚,在他看来,努力才是做学问的法宝。
很多人觉得这话太空了,努力是法宝?那他她努力了怎么没见效果呢,分明是天赋才是做学问的法宝。
面对如此的质疑,他只是摇头一笑,心里想说:没有见成效是因为努力程度不够啊!但现实是很多学生在还没有入门前,就自己否定了自己,说什么努力过,发现没有天赋,于是放弃了。
他赞赏郑越的一点在于沉得下心。
自从陈景教授在中关村创办了一个科技服务所并赚了大钱以后,很多人,甭管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都动了心,愈发不满研究所给的工资。
更别说近两年来中关村发展势头一片大好,想出去挣钱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表示理解,但心里不赞同。
倒是郑越这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能沉下心来好好做学问,了不得,不过这情感一事,他觉得郑越得加把劲儿了。
这也是老教授担心的事情。
都说“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他之前给郑越做过思想工作,但对方说不着急,做研究比较重要。
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郑越的家世差一点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说服郑越当他的女婿了。
这种得意弟子当女婿的例子数不胜数,不光是数学研究所,物理研究所,化学研究所等等都有这种情况。
郑越对奖项奖金没有很在意,一来他物质生活富足,对钱没有很高的追求,搞数学研究纯粹是自己感兴趣,二来奖项这东西只能算是当前评价体系对他成绩的认可和证明,说实话,他更看重未来的价值。
宋棠得知郑越拿奖之后,嚷着要请郑越吃饭。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郑越看了眼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的树,侧过身对宋棠说:“你做的饭。”
宋棠给了郑越一个不理解的眼神:“你确定?”
郑越点头,又给宋棠解释说:“提前掌握几个拿手的菜,到了M国,想吃菜了,就自己做。”
对于宋棠去国外读书这事,他是全力支持的。
喜欢一个人不是禁锢在身边,而是要理解对方认为重要的事情,支持对方的抱负和理想,尊重和接纳对方的特别之处(比如唱歌)。
宋棠听完郑越的话,立马罗列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我要学会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肉……”
郑越默默记在心里:“我教你。”
宋棠伸手拍了拍郑越的肩膀:“还是你靠谱。”她爸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昨天晚上还商量家里要养个动物。
她还没走呢!!哼~
“前面那个是不是你同事?”一个女生指着郑越问道,“他有对象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他没有吗。”
男生根本不用顺着女生指的方向看去,打眼一瞧就知道了:“是郑越,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生用手扇了扇风:“好奇嘛!你快点告诉我。”她对象在研究所工作,和郑越是同事,经常跟她说郑越的事情。
男生只好说道:“没有对象,前面那个女生是一个小学妹。”他对宋棠印象很好,知道对方很优秀,也很用功。
女生很八卦的问道:“小学妹?你认识吗?长得好不好看?”
男生没有顺着女生的话回答,而是说道:“人家要出国读书了。”
“出国读书!”女生惊讶道。
男生点头,继续说道:“对,出国读书,要我说,一个女孩子出什么国啊,留在国内不好吗?”
女生听完男生的话,不满的撅了撅嘴:“你这话我不爱听,出国多好的机会啊,我想出还出不了呢。”
男生没再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女孩子不要太闹腾的好。
宋棠不清楚自己被议论了,她正在专心问郑越一个计算上的问题:“你看这篇论文,这个步骤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这样?”
两个人坐在学校的长椅上。
郑越接过打印出来的论文,看到是英文的后没有很惊讶,他先看了遍推理过程,然后粗略的读了读文章。
宋棠撑着脑袋看向郑越。
过了一会儿,郑越问:“你草稿呢?”
宋棠立马把自己的草稿拿给郑越看。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
宋棠真正学懂以后才收起论文,说了一句:“真希望把你装进口袋里带出国。”
郑越听到这话后看向宋棠,虽是询问但口气笃定:“你舍不得离开我。”
宋棠清了清嗓子:“……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