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方家人的惶恐紧张的心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方父狠狠松了一口气,他没忍住看方晴一眼,抱怨地说道:“都是你,推她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把她身上的照片拿走?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桩事。”
方晴听他这么说,脑海里也回忆起那个乖乖软软喊她姐姐的小姑娘,即使也才两岁,自己也很饿,但是得到食物的第一时间会捧着到她面前,泪眼汪汪地让她吃。
明明自己就很饿很想吃,口水都控制不住从嘴角流出来。
方晴突然变得沉默下来,方父还以为是他的话说得太重,连忙反思,“方晴啊,爹不是怪你的意思,爹是在怪自己当初没有提醒你,要是提醒了你,你肯定会拿掉她身上的照片。”
方母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行了,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你们想也没用,有些事情就是老天注定。”
“对对。”方父也说道:“就算我们当时拿掉照片,只要没烧掉,说不定还是会被人捡了去,今天那人仍是被顾乘风找到,可能这件事就是没办法避过去。”
方晴点头,“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没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方父脸上的神色缓了缓。
方母见状去厨房拿碗,上工时间快到了,他们还没吃饭呢,她从厨房出来,看向方晴,“你等下要回卫生站还是怎么样?要不要分你一起吃?”
方晴摇头,她心里的大石只是放下一半,不过另一半仍然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此时听见方母的话,她不回答反而看着方父方母认真说道:“你们说得不对。”
方父方母闻言皱了皱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晴满脸沉思,“顾乘雨死了,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都没有亲眼看见她死了,万一她真的没死,再遇见那人怎么办?”
“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方父不解地看着她,“如果她没死,身上的照片怎么会给别人?”
“这谁知道呢?”方晴抬眼,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一切都只是我们猜测,还是你们亲眼看到她死了?”
方父方母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方晴说的话有道理,才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开始紧张惊慌,过了几秒,方母率先冷静下来,她看着方晴问道:“你有打听到那人现在哪里吗?”
方晴神色沉重地点点头。
方母又与方父对视一眼,眸底闪过一抹狠毒与决然。
方晴走后,方父方母匆匆回纺织厂请假,并到街委会开了两张到海市的介绍信。
下午乔满月没有再往潞城卫生站跑,原因自然是潞城卫生站的医生很让她放心,何婶子的情况也稳定了,石青有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到就行。
乔满月下班回到家,居然看到石青也在院子里,北城有调查到新的消息了。
顾乘风也难得挤出时间从营区回来。
乔满月昨天晚上只知道顾乘风回来,也知道他在房间里,却没看见他人,还以为是光线太暗了,此时见到人了,她才发现原来不是。
乔满月乍一看到顾乘风现在的模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顾团长,几天不见,你去了一趟非洲?”
顾乘风一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由于肤色太黑,眼睛显得很是黑白分明。
乔满月顿时就笑了。
原本等着听石青回报,顶紧张的气氛霎时消散。
顾乘风也无奈了,说起来都满脸心酸,“要是你在这样的天气,每天五六点钟出海,晚上十一二点回来,看看你黑不黑?”
乔满月好奇很久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从她去西塘生产队前,顾乘风就每天早出晚归了。
“操练,为建军节的汇演做准备。”顾乘风说道:“其实也是为了震慑对岸,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
乔满月恍然地点头,又扭头看向满意几个,大手一挥,“你们听见了吗?顾团长为了咱们牺牲这么大,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几个孩子齐刷刷敬礼,声音响亮地说道。
大宝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看向顾乘风。
顾乘风:?
石青:?
陈善美:?
乔满月连忙阻止,“等等,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聊,你们晚点再搞。”
话音落下,几个孩子顿时满脸失望,满怀可惜地看了顾乘风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
大宝长长叹一口气,“没办法了。”
满意拍拍他们的手臂,眼神遗憾地安慰:“正是要紧。”
三个孩子一人一句,明明是小孩子,说得却像个大人似的,陈善美和石青看得忍俊不禁。
吉祥如意看得一头雾水,兄妹俩看着满意几个头凑头,小小声地不知在商量什么,时而是发出兴奋的笑声,偏偏他们又听不见,顿时好奇得心里仿佛跟猫爪子挠似的。
只有顾乘风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扭头望向乔满月,眯了眯眼睛,“你们几个又憋着什么坏?”
句式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乔满月无辜地眨眨眼睛,“怎么就坏了呢?我和孩子们都是关心你而已,你别不识好人心。”
一旁正在密谋小秘密的大宝闻言立马扭头看过来,“就是,爸爸你一点也不理解我们的苦心。”
满怀点头,“姐夫,我们都是为你好。”
满意朝他笑笑,“大宝和满怀说得没错。”
顾乘风:……
有一种窒息的爱,叫做孩子们认为是对他好。
他看了眼憋笑的乔满月,又望了眼不知打算做什么而神秘兮兮的三个孩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乘风想通,把在一旁吃瓜的石青叫到楼上。
乔满月想了想,让陈善美帮忙看孩子,她也跟上去。
楼上两个说话的人察觉到有人上来,及时停下正在说的话。
乔满月见状从楼梯处露出一个脑袋,朝他们眨眨眼睛,“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
石青表情有些尴尬,喊了声嫂子,望向顾乘风。
顾乘风眼角抽了抽,捏捏眉心无力地说道:“你想听就过来,躲在那里成何体统?”
乔满月立马就走上来,对着石青矜持一笑,站到顾乘风身旁,轻咳一声,“我好了,你们继续吧。”
石青想了想,决定从头开始说起,“只找到了方老爹说的卫生站,当年的很多资料都丢失了,幸好给方晴治病的医生还有点印象。”
听他这么说,乔满月心有所感地抬起头,“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儿?”
时间间隔二十年之久,如果不是发生了特殊的事,一般人不会印象这么深刻,记这么久。
顾乘风显然也想到了,望向石青。
果然,只见石青点了点头,“跟上次查到的依然一样,方老爹带方晴进卫生站的说法是在路边捡到的小孩儿,当时医生觉得很诧异,在那个年代填饱自己的肚子都不容易,路上随处可见乞丐,方晴是他见到的第一次被好心人送到卫生站的乞丐。”
跟她上次猜测的一样,乔满月想了想,“医生的话倒是跟方晴、方晴养父说的是对上了,还有没有别的?”
石青点头,又皱起眉头,有些纠结犹豫地看乔满月二人一眼,“确实有那么一件事,不过不是医生跟我说的,是门口的门卫。”
“你说。”顾乘风眉头紧皱。
石青说道:“门卫说亲眼看见方老爹抱方晴去卫生站的时候,神色很着急,嘴里一直喊‘坚持住,爹带你去找医生’。”
乔满月顾乘风两人闻言,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石青见状连忙又说道:“但是,那个门卫的记性不太好,听说连家里人有时候都会忘记,常常认错人,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他话的真实性。”
乔满月皱眉,望向顾乘风,“门卫可能患有脑退化症。”
顾乘风疑惑。
乔满月解释:“就是老年痴呆,脑部功能丧失,主要表现为认知功能下降,记忆减退甚至记忆受损。”
“意思就是他说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他才能准确地说出来?”顾乘风问。
乔满月点头:“对,但是没办法确定他说的人是不是方晴父女。”
顾乘风本来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顾石青还在,没忍住抱怨,“怎么又是记忆,记忆跟我顾乘风有仇?我上辈子欠它们钱了?”
石青与乔满月对视一眼,随即尴尬地挠挠脑袋。
乔满月没管顾乘风,问石青:“除了这些,还有查到别的东西?”
“暂时是这些,嫂子、顾团长,你们放心吧,只要有消息,我们就不怕找不到。”石青说道。
交代得差不多,石青没什么好说的了,很快离开顾家。
乔满月跟顾乘风下楼,好笑地说道:“没想到石青这小伙子心挺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安慰你。”
刚才石青说的那句话,看似是对乔满月两人说,实际上只是对顾乘风一人说而已。
顾乘风听着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安慰我怎么了?我就不需要安慰了?”
乔满月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都是你自己说的,别想赖我。”
顾乘风一噎,聪明地闭上嘴巴。
陈善美已经把饭做好端上桌,就等他们俩入座。
顾乘风久违地感受到不用做饭的日子,简直通体顺畅,就连石青说的那些事带来的阴霾都消散许多。
洗手,上桌。
陈善美今天煮了枸杞叶猪肝汤,边给他们盛汤边问道:“石青过来什么事?是不是有小雨的消息了?”
乔满月接过,“谢谢姨妈,你辛苦了,小雨目前还没有消息,只是查到一些线索。”
顾乘风也接过,啜一口说道:“放心吧,迟早会找到小雨的。”
陈善美坐下,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望向顾乘风问道:“我听小方说,小雨是在北城不见的,你们是去北城查吗?”
话音落下,乔满月喝汤的动作一顿,“小方?”
“就是跟你一起在卫生站工作的方晴护士呀。”陈善美笑着说道:“我也是听她说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见过咱们家小雨。”
顾乘风与乔满月对视一眼,顾乘风问道:“你们还聊了什么?”
陈善美想了想,又看乔满月一眼,“之前其实也没聊什么,不过她今天早上不用上班,就多聊了一会儿,我看她很关心小雨,就把何婶子在潞城卫生站的事情告诉她了。”
乔满月闻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顾乘风,沉默了下来。
顾乘风放下汤碗,用手捏了捏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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