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妈妈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没有,不要欺负小朋友。”
智智放心了, 睁开眼睛,波频跳动骤然加速。
反派宝宝被年年挠了一脸血!
“年年!!!妈妈一定打你!!!!!”
年年得意地抖毛毛, “妈妈不在。智智不说,年年不说, 妈妈不知道。”
智智想到妈妈的眼神,声音发抖,“姐姐会调出存储!”
年年有一点小慌,“反派宝宝说年年是白化病小狮子, 骂年年是小狮子!年年明明是威风凛凛大怪物宝宝!”
智智的波频跳动凝滞了三秒。
搜一搜年年共享给它的记忆片段, 年年不知道白化病是什么。这么一看, 反派宝宝更可怜了,只是因为说了年年一句小狮子。
“小狮子多可爱, 反派宝宝没有恶意,夸年年可爱呢。”
年年语重心长:“智智忘记了吗, 年年不是年年了, 年年是黑工厂家政系统, 是坏宝宝。坏宝宝想打人就打人。”
智智安静。
没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小时空, 年年放飞了, 它管不住年年,反派宝宝自求多福吧。
可怜的反派宝宝。
注定躲不过年年的爪爪。
陆行风呆呆地看着年年,任由脸上的血往外冒。
年年:“不要怕哦,就疼一下,死不了。”
智智:幸亏年年安抚对象不是它,不然它一定会哭给妈妈看。五姐姐和二姐姐的话, 年年选择性听。没听见家政系统角色要求,只断章取义地听见了要扮演坏宝宝。年年这是扮演吗?扮演能如此得心应手、出神入化吗?年年这是本色出演!
陆行风:“你说话了?”
“嗷!”
陆行风从口袋里拿出两块放了很久的糖。
被体温暖化了的糖黏在糖纸上,被反派宝宝一点一点地撕开。
年年吃完一块,指向另一块。反派宝宝再把另一块给年年。
吃了糖,年年原谅反派宝宝的冒犯了,踩着反派宝宝的腿爬下来等饭。
“年年,这里是衣食不足八零年代,你会给本来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回来系统空间好不好,任务已经SSS了,咱们不要再增加难度了。”
年年铿锵有力,“不!”
年年指着大铁桶里发光的食物。
智智暗暗骂了一句脏话,“这是月亮菜,利用月光生长的菜。”
写书的作者是个傻哔——月亮菜几千年后才会出现!
等饭是个需要耐心和意志力的事情,每次年年很饿、饭又没有做好时,四哥哥就会抱着她讲故事,她听着故事就很快等到开饭了。
反派宝宝脸上被年年挠出来的三条伤口结痂不流血了。被年年欺负了还笨拙地给年年讲故事。
智智看看年年,再看看反派宝宝的妈妈,突然迷茫了。年年看起来比反派宝宝和反派宝宝的妈妈更像反派。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另一个系统介入,这个系统大概会发现,这个小时空的任务难度是SSS+的。
年年凭一己之力,给任务难度增加了个加号。
年年采取的策略是对照组策略吗?
只要我更坏,其他人就是好人吗?
智智又波跳急促了,它默念年满教它的八字箴言——四岁,四岁!宝宝,宝宝!
波跳平缓了。
当一个成熟稳重的辅助工具太难了,回家后,它要跟妈妈和五姐姐告状!
房子朝南,冬天的阳光额外喜人。
年年被晒的毛毛蓬松又暖和,每一根毛毛都像在发光。反派宝宝不呆呆地看书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年年身上的毛毛。
反派宝宝抬手,两条腿没有肉,年年趴了一会就嫌弃了,跑到被子上四脚朝天地躺下来,让阳光照在她的小肚子上。
智智尖叫,“隐私部位!!!隐私部位!!!你不是一岁小宝宝了!!!你是四岁的大宝宝!!!!”
年年张开四条小短腿,像一张铺在床上的白毛毯。
柔软的白毛毛全部盖住了,智智长长松了一口气。
反派宝宝慢吞吞地爬到年年的旁边,一直看着年年身上的毛毛。
像月光一样的柔软白毛毛随着年年的呼吸在小肚子上飘动。
反派宝宝干巴巴的手动了动,距离年年近了五厘米,看了毛毛半个小时后,小手又静悄悄地动了动,距离年年的小肚子又近了五厘米。
两个小时后,反派宝宝的手就要碰到年年的毛毛了。年年站了起来,跟着阳光挪动了两米。
反派宝宝看着两米外的白毛毛,眼睫毛垂了下来。
完完整整看到这一幕的智智,想起了五姐姐挑选这个时间位点时的原因,五姐姐说年年在这个时间点进入小时空,能够带着反派宝宝玩,年年别的不会,带着宝宝玩是专业的。逐渐年年化的宝宝团就是典例。
智智:“年年,反派宝宝想和你做朋友。”
年年坚持人设:“坏宝宝唯我独尊,不需要朋友!”
智智:……
主脑到底有多眼瞎才让年年执行任务,啊!!!
荀雪和陆冰注意到年年时,两人的表情天差地。陆冰看到了儿子想要亲近又怕吓到小白团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儿子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陆冰是惊喜的话,荀雪就是惊吓了。年年“嗷”了一声,她就知道这只看起来像白色毛线团的小狗是黑工厂家政系统。
长长的柔软的白色毛毛把年年的模样都遮掩了,陆冰和荀雪都默认了这是一只小狗崽。
荀雪胆战心惊地让出她年前用新棉花做的被子给年年做窝,还把给自己做的鸡蛋羹和鸡腿都让给了年年。
饭桌上的饭菜泾渭分明,两个宝宝的饭菜丰富营养,两个大人的饭菜只有窝窝头和咸菜。
反派宝宝还没有摸到年年的毛毛,吃着鸡蛋羹,眼睛余光一直看着年年。
年年两只小爪爪抱着大鸡腿吃的欢快,吃完一个大鸡腿不够,想要抢走另一个大鸡腿。
“年年!!!!”智智嘶声力竭,“年年要是吃了,智智一定告诉妈妈,一定!!!”
两只小爪爪乖巧地放在了小肚子上。
年年欲盖弥彰地解释:“不是年年怕妈妈哦,是年年善良。”
智智心力交瘁,没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管束的小时空,还没有一天,它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它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在客厅摆放鸡毛掸子了。
反派宝宝看看自己碗里的大鸡腿,手抓着大鸡腿伸到年年的面前。
“不是年年想吃,是宝宝非要年年吃,年年没办法。”
年年欢喜张口,反派宝宝认真地喂年年吃大鸡腿,还用勺子喂年年吃鸡蛋羹。
荀雪知道这只毛毛团子是系统,没有心疼被它吃掉的肉和鸡蛋,只心疼自己没肉和鸡蛋吃。
陆冰有些奇怪荀雪对一只狗崽的大方,儿子和荀雪都愿意把吃食让给小狗吃,他不阻止。小时候家里养牛时,牛住的地方比家里人住的地方都好。他也看过养马的人,自己舍不得吃的玉米饼让给自己养大的马吃。儿子想对小狗好,他心里挺高兴。喜欢是一个很珍贵的感情,为喜欢的小动物付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陆冰:“行风,你给小狗起名字了吗?”
陆行风平时不理会他们,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说一句话。他是真正的两岁半孩子,脑思维和前世记忆融合和碰撞,再加上波段影响,他现在是一个矛盾的个体,行为和思维,有时候是前世阴沉、城府极深的政客,有时候是单纯爱毛毛的宝宝。
陆冰经常问儿子问题,想要和儿子互动,总以他的一厢情愿结束。这一次,他惯常询问,没想着得到儿子的回答。
陆行风却开口了:“年年不是小狗,是威风凛凛、英武不凡、所向披靡的大怪物宝宝!”
这是陆行风用脸上的三道伤换来的答案。
陆行风再补充:“不要惹年年生气,年年生气了会挠脸。”
陆冰心里又激动又好笑,“我不惹。”
陆行风慢吞吞地点点头,认真地看着陆冰,“年年是我妹妹。”
陆冰:“以后我当女儿宠着。”
陆行风满意了,看向荀雪。
荀雪“温柔”微笑:“我以后当祖宗供着!”
她的一家之主……
她的好日子……
如果知道她卷钱跑会被一个黑系统缠上,她一定会陆冰同生共死!
即使她早一天知道了陆冰的弟弟妹妹去了大西北,她也不会把钱和金镯子全部带走的,她顶多带走一半。现在知道她差点绝了陆冰和小冰块的活路,对他们父子俩有了那么一点愧疚,对黑系统也没那么愤恨了。
晚上,陆冰伤口发炎,高烧不止,暂时性休克。荀雪惊慌地喊来狗子背陆冰去医院。
等陆冰退烧后,荀雪一个人怔怔地坐在病床边,手脚都在颤。她自私自利、好吃懒做,可她从没想过害人。她从没想过陆冰也可能会死,在她心里,只要陆冰想,陆冰无所不能的。他那么聪明能耐的一个人怎么死呢?
如果她真的卷钱跑了,家里只剩下一个两岁半的小冰块,他是不是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荀雪后怕不已,紧紧地握住陆冰的手,“你快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陆冰昏睡两天,睁开眼睛,看见荀雪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用木梳沾水梳头发。他在烧的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听见了她又哭又喊的声音,以为醒来会看见一个担惊受怕憔悴的人。她现在还有心情臭美,那就是自己缓过来了,不用他安慰她了。
荀雪发现他醒来,眼睛突然亮了,“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把钱花光了!”
陆冰看着她的眼睛,澄澈了,少了很多的东西。
陆冰无声地笑看着她,他似乎因祸得福了。
荀雪被陆冰的眼神看的脸色涨红,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行风。”
荀雪翻个白眼:“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儿子比我重要!”
陆冰笑而不语。
荀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地想笑。
“你不用担心,他吃的好,穿的暖,还有年年陪玩。”
荀雪说这句话时眼神闪烁,陆冰不明缘由,待他出院回家时才知道了原因。
他儿子穿着荀雪嫁给他时穿的大红花棉袄,袖子卷着,腰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绳子固定过于宽大的棉袄,脚上穿着笨重的大棉鞋,看着棉鞋外面露出的袜子边就知道他儿子穿了不止十双袜子。
暖和是暖和,就是这个样子,过于埋汰了。
还有,年年是陪玩,不是在欺负他儿子?
被年年用木板压瓷实的积雪上,年年悠哉哉地坐在小板凳上,反派宝宝气喘吁吁地拉年年转了一圈又一圈。
智智虚弱无力:“反派宝宝的爸爸回来了,年年不要再欺负小宝宝。年年四岁,小宝宝才两岁半……”
“年年没有欺负!年年是锻炼!经历过风霜和磨难的宝宝才会长成一个坚强的宝宝!年年在用心地完成姐姐安排给年年的任务,智智不要扯年年的后腿!”
智智:……
呜呜——
它对不起政委爷爷和孔老师的悉心教导。
它对不起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的托付。
它真的管不住年年。。
它要放弃了。
呜呜——
智智忍了好多天,终于忍不住哭了。
年年心虚,默默地从小板凳上跳下来。
“智智别哭啦~~~”
智智哭的更大声了。
太难了。
它不想做年年的监护者了!
它为什么要这么懂事,这么善良?
它也要变坏,做坏宝宝,黑心统!
年年熟练地哄智智。
她哄的人多的去了,经验超级丰富。
“乖,不哭啦。”
“年年错啦,以后再也不这样子做啦。”
“年年听智智的话,不做坏宝宝啦。”
“年年会勤勤恳恳地做家政系统哒。”
智智哽咽,对年年还抱有一丝奢望,“真的?”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