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可怜兮兮地看看孔老师, 孔老师慈笑。
年年眼巴巴地看向三姐姐，年恬笑而不语。
年年满脸失望：“年年真的不可以亲自动手给他植发？”
所有人点了点头。
年年亲自捉住的卧底不能送给三姐姐做实验体，年年想学植发再亲自动手给他植发也不可以, 年年闷闷不乐。
年年的闷闷不乐只持续了短短的五分钟，在小食堂给年年卤了一大锅的吃食时, 年年瞬间开心了。
在吃食和“美貌”之间，年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美貌”。
小食堂的三个厨师围着年年伺候, “年年，你立了大功劳，想吃什么尽管说！叔叔们都给你置办上！”
年年舍得把她藏起来的实验体拿出来了。
当年年把人拖出来时，所有人沉默了。
他们知道年年还是个懂点事又不太懂事的娃娃, 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他们没想到吉本会这么惨, 不是身体上的惨，是精神上的惨。
年年知道她找到的卧底不能陪她玩后就把卧底藏起来了, 谈判架势十足。年久不说话，笑着看戏。他们刚开始没有摸清年年的喜好, 走了三天的弯路, 发现了年年的喜好后, 一大锅的卤肉就把年年哄好了。
这三天, 他们都没有闲着, 一直在找吉本，但翻遍了基地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人。他们没想到年年把人藏到了排污口一侧的水泥台上。那个味道，熏了三天，惨是真的惨。
知道吉本的下场后，他们就不急着要人了。
“要不，再让年年放几天？”
“再放几天吧, 才三天。”
“我们老家腌咸菜还要个把月呢。”
排污口的味道每天都在变，吉本刚习惯了一个味道，第二天又换了另一个味道。即使他从小接受过专业训练，也受不了这个折磨。
“要杀要剐给个干脆！”
科研组的人不乐意了，“你没听年年说吗，我们是善良的人，不会把人玩坏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权利处置你呀，你是年年发现的，只要你还有口气，我们都支持年年的处置。”
“对！我们都支持年年！等你头发再长出来了，年年还会再拔一次。我问过年年了，你长一次，年年就拔一次。年年想知道，头发是不是越拔越黑？头发拔几次就不长了。”
吉本参加过很多次的反审讯训练，各种各样残酷审讯手段他都能抗住，即便是采用极端手段去让他精神崩溃，他也能在他精神崩溃前一秒让自己脑死亡。脑死亡是他最后的实在没有活路时的手段。
那时候的他想不到他会面对现在的处境。有点能逃走的希望却有逃不掉。有希望，失败，再升起希望，再失败，又有了希望，又失败。如此重复。
活，活不好。
死，没到这个份上。
看到吉本活的不舒坦，基地的人就放心了。他们不着急送人出基地了，谁也不知道他出了基地后还有没有人去接应。毕竟他的组织存在了几十年，父辈都已经开始谋划，子辈极有可能也有在高层里潜伏着，到时候吉本逃狱太容易了。
而吉本这个人的本事还挺多，看的出是花大精力培养出来的，不能放虎归山。
所有人对年年只有一个要求，“年年要看牢了，不要让他跑掉！”
“昂！”
年年把人看的牢牢，姐姐忙的时候，她就把他拖出来陪她玩，不需要他时，再把他放到水泥台上。
“祖宗！你能给我换给地方吗？”
“呀？”
“这里太臭了！”
“但你是坏人呀。”
“坏人也是人！你想想，若是外星物种来侵略地球，那咱们每一个人类就是战友！”
年年背着手歪着头，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但你偷实验室的成果。”
“偷东西在地球存亡面前不值一提。”
年年想一想，觉得他说的好对呀。
“偷东西都是要赔钱的。”
“只要你放了我，我赔！”
“好多钱的。”
“我的脑子还算好用，配得起！”
“哦。”
“那你放了我，我去赚钱。”
“不可以哦。”
“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你是坏人不可以放的。”
“我不是说了吗！坏人也是人！”
“你说的对。”
“那你放了我。”
“不可以呀。”
吉本气的鼻孔放大，现在还没走到绝路，他觉得他还有生路，不想草草死掉，组织花费了大量的钱力和精力把他培养成可用之人，他不能在执行第一个任务时就失败。而且组织为了让他进入基地，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科研组的人不知道吉本的具体遭遇，但他们看年年这么开心就知道他很惨。吉本惨，他们也差不多。组长已经每天多休息两个小时候和年年黏一块了，他们还是跟不上进度。
缺人！
极度缺人！
但吉本这件事惊吓到了上层，幸亏吉本进的是基地其他科研组，若是进入年久组建的两个科研组，技术失窃还能在后面找补回来，若是他发现年久在科研上的大才，进而谋害年久，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基地不敢再贸然招人过来了，看中的好苗子先放到其他科研单位暗中观察三年再过来。而年年因为发现了卧底，勋章又多了一个。
收到消息的老政委和孔老师安静了好一会。
“挺好。”
“以后闯大祸的时候又多了一个保命符。”
在进入宝宝山，教导了年年一年多后，他们对教好年年这件事放弃了。年年长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吧。年年有一套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们只能补充，无法更改。最浅显的一个便是年年对毛发的喜爱。他们改变不了年年对黑毛毛的喜欢，能做到的只是让年年不对其他出手，至于年年对自己出手，他们即使阻止也不管用。
基地要考核新人三年才能招进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三年里科研组会一直缺人手。
对宁缺毋滥这一点，年久支持上层的决定。
人手不足，年久就是开始做一些琐碎重复的事情来提高整个科研组的进度，组员们每次看到都要唉声叹气一下。组长是开拓者呀！让组长做这些事情完全屈才！大材小用！他们的脑子要是争点气就不需要组长做这些事情了，可惜他们的脑子跟其他科研组还算争气，跟组长一比，唉，不提了。
年久带着的两个科研组忙到没时间玩。
年年把吉本从水泥台上拖出来。
吉本深呼吸，他现在也许是一罐鲱鱼罐头，也许是一块臭豆腐。
“如果我是一块肉，我已经熏入味了。”
智智的追踪程序启动了，智智亲自去抓人。查清这个组织的来源和人员组成后，追查的人哭笑不得。
组织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国外间谍，而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成立的组织，她有多个人格，主人格有幻觉，其他人格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吉本震惊地看着来人。
“我没有背负国仇家恨？”
来人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同情。
“组织只有我一人，其他人都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其他人格。”
难怪每次见面都要蒙面，他以为是保护，是为了方便以后做任务。
难怪他总觉得老师们很相似……
吉本努力保持冷静，“所以她是谁？我又谁？”
来人没有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份，只是给了他一张身份证。
吉本控制住颤抖的声音：“什么意思？”
来人叹口气：“这上面的名字是你真正的名字，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
“我父母？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
来人沉默。
“我不能知道吗？”
来人点了点头。
“是年久这样的人吗？”
来人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父母是可敬的人，一辈子奉献给了实验室，档案密封，无人知晓，也不能让人知晓。他们把孩子交给他们最信任的人，可世事无常，这个人父母和丈夫孩子在一个月内相继得病去世后，她人格分裂了。
人走后，吉本自己爬到水泥台上，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吉本痴痴呆呆了许多天。
“哥哥，你傻了吗？我可以再拔一拔你的毛毛吗？哥哥要是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一时无法接受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一个荒诞玩笑的吉本，听见了“毛毛”两个字，猛然清醒。
“不要动我头发！”
曾经他不爱惜他浓密的头发，在年年拔秃了他的头顶后，他才知道头发对人类颜值有多重要，新一茬的头发刚长出来，她怎么可以辣手摧毛！
“一个男人身上的每一根毛都不是白长的，它是为了吸引女人的注意而生长的。若是我身上的毛再也长不出来，无法讨到女人的欢心，你从哪里赔我一个媳妇？”
年年惊奇地看着他：“你想找媳妇？”
“对呀，我从十八岁就想了！为了国仇家恨我才一直忍着，现在什么都没了，我不找媳妇还有什么生活目标！”
说着说着，吉本，啊，不是这个名字，张栋梁想到自己凄凄惨惨的只有训练和学习的童年，悲上心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