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牛走的慢, 到达宝宝山时已经七点了。
年年远远地看见妈妈,蹦蹦跳跳地跑向妈妈。
宋念书看到年年欢快的模样,深呼吸, 告诫自己要理智育儿。
年年指着五头大奶牛向妈妈炫耀:“年年,买的!”
宋念书再次深呼吸, “为什么买牛?”
“挤牛奶,变酸奶, 妈妈喝。”
年年感受到了妈妈散发的危险气息,立刻把“年年喝”改成了“妈妈喝”。
宋念书忍住脾气,认真道:“你自己的牛自己养,我们不会帮忙的。”
“昂!”
“在你十六岁前, 购买超过一百块钱的东西需要先向我们申请。”
年年眨眨眼, 顾左右而言他, “牛牛,想喝水。”
宋念书抱起年年, 手放在年年的小屁股上。
年年马上点头。
宋念书放下年年:“不许把你的牛带回家,你自己想办法。”
年年吹口哨, 宝宝团集合。年年向宝宝团正式介绍牛牛。
云霁听见了口哨, 坐起身。
他从工厂回到家后又犯病了, 他没有昨天下午的记忆, 现在穿着衣服躺在床上, 大概是大麦和半耳把他拖到床上的。他的衣服肩膀上有八个牙洞。
头昏昏沉沉的,他没有去洗漱,不想看到自己的大黑脸。
为了不招惹来年年,他慢吞吞地走进厨房煮面条,吃完面条再在独眼和斧头的监督下喝药,喝完药再躺到床上。半个小时后药片发挥作用, 大脑浑浑噩噩,一个小时后进入深层睡眠。
犯病,昏迷,吃饭,喝药,睡觉。
这样的生活,他重复了七天,这七天独眼和斧头监督他,年年和宝宝团没有来,他过的很是舒适幸福。
幸福的日子是短暂的。第八天,宝宝团又过来了。
云霁痛苦地打开门。一个宝宝是一个小魔鬼,这里有28个小魔鬼,他是被压迫的可怜鬼。
宝宝团站在门外,仰着脸蛋,震惊地看着云霁哥哥。
西西一脸认真地问:“云霁哥哥,你返祖了吗?”
什么意思?
云霁没听懂。
娇娇:“云霁哥哥变成大狮子了。”
黎黎:“孙悟空。”
云霁疑惑地伸手摸脸。
手,冰冻,僵硬。
为什么他脸上的触感不是光滑,而是毛茸茸?
生发膏……
云霁跑向洗手间,这是他得病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镜子里出现一个毛脸。
如果把他脸上的毛染成黄色,他就可以本色出演孙悟空了。
他头一次知道,他的毛发可以如此茂盛……
他的脸还有救吗?
本该开开心心吃午饭的时间,年年被罚站了。
云霁坐在年年身后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年满看到他的脸,及时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艰难地忍住了笑。
年恬也努力忍住笑,从柜子里拿出脱毛膏,“年年抹得多,你长时间没有洗,再加上你的皮肤对药膏的吸收力比其他人强,生发效果显著了一些。”
云霁接过脱毛膏,戴上口罩和帽子起身,“你还有生发膏了吗?”
年恬摇摇头,“年年全买走了。”
77号别墅,年年抱着生发膏大罐,灵灵坐地起价。
灵灵:“这是宝宝团的新生意,你如果允许我们给你拍照用来宣传我们生发膏的功效,我们可以给你一勺生发膏。当然,一勺生发膏只是毛毛雨,不能让你的头发像你脸上的毛毛那样浓密,这就需要你答应我们第二个条件了。”
棉棉:“你陪我们玩西游记,你来演孙悟空。”
云霁:“你们的生发膏怎么卖?”
灵灵:“原材料贵,我们的进价也高,所以一勺十块。”
云霁:“我花钱买。”
他不会留下毛脸丑照的,也不会演孙悟空的!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灵灵:“你要知道,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不会卖给你药膏的。”
云霁:“凭什么卖给别人不卖给我。”
灵灵:“因为你有毛毛脸。”
云霁:“你们太不讲道理了。”
灵灵:“对,我们霸道,我们不讲道理。掌握了主动权的宝宝,可以任性。”
年年看谈判似乎破裂了,抱着大罐转身,想回家吃哥哥烤的蜜薯了。
“慢着!”
自尊心可以向后挪一挪的。
不就是生发膏的广告,不就一张毛脸照,那么多演员故意扮丑拍电影。
不就是演孙悟空,那么多人喜欢孙悟空,那些人想演孙悟空都没机会。
灵灵自始至终都胸有成竹地坐在沙发上。
她敢说出来这两个条件就代表着她有把握谈判成功。云霁哥哥在乎头发,一定会答应她提出来的条件。只是云霁哥哥答应的太快了,她从商战电视剧里学到的谈判技巧还没有发挥出来。
年恬受中医院委托,使用她融会贯通后自创的黏血针救回了十个肿瘤晚期病人。除了十个病人,她没有再医治其他人,但她的名字已经成为中医院人人知晓的名字。
中医院的院长邀请她去医学院讲座,她一直没有答应他。她只有医术,没有医心,她不是医生。
有人慕名来到中医院,砸钱让她给他治病。
年满:“砸了多少?”
年恬:“三百万。”
年满:“去吗? ”
年恬:“去。”
三百万捐给需要医药费的小病人还能给年年积福。
中医院食堂里,两个小护士小声地讨论单人间的赵先生。护士长听了一耳朵。这个赵先生五年前买彩票中了五千万。
护士长没把这件事往心里记,她在医院工作三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老人拥有几亿的身价,生活清贫,蜗居陋室,临死前把钱和身体全部捐了出去,留一个干净的灵魂回归故土;有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百,却色心不改,对单纯无知的小护士动手动脚。
看的多了,年龄大了,她参悟了一些人生道理,能以平常心对待许多的人和事。
她不关心赵先生的钱是怎么来的,她只关心赵先生花三百万请年恬治病这件事情。如果年恬过来治病,院长肯定会带着医院的医生和学校的学生来学习,到时候这个单人间会不会装不下这么多人。
年恬穿上白大褂,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的病历,仔细翻阅半个小时后,她跟着护士长进入病房。
看到病人额头上已经淡化但仍存在的三角疤,年恬的脚步顿了顿,拿起病历本看名字。
确定了名字,年恬冷漠道:“这个病人,我不治。”
年恬放下病历本,转身离开。
护士长拿着病历本追上年恬:“院长一会儿带着医学院的教授过来,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年恬:“有私仇。”
护士长:“方便告诉我什么样的私仇吗?如果不解释清楚,可能会影响到院长和教授们对你的看法,病人也可能会在医院里闹事。”
年恬:“你告诉他,他额头上的疤是我砸的。”
护士长回到病房时,院长和五位教授已经过来了。她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向赵先生转告年恬的话。
赵贵沉默了半晌,声音沙哑道:“不治就不治了吧,我活该。”
护士长很喜欢年恬,不想院长和教授们对年恬有不好的印象,问道:“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
赵贵避重就轻:“小时候不懂事,知道她有病而且这个病会传染后,带着村里的小孩赶她出村。”
护士长追问:“当时你几岁,她几岁?”
赵贵:“我十岁,她五岁。”
护士长:“后来呢?”
赵贵沉默。
护士长想起她十年前第一次看见年恬时样子,忍不住道:“因果报应!”
护士长走出病房,把病历本交给其他护士。她不会再来这个病房了,她会忍不住骂人。
很长时间,中医院都没有联系年恬,年恬也没有去中医院,待在家里制作已失传的药丸。
橱柜被各式各样的药丸瓶塞满了。
年恬站在橱柜前,神色晦暗地看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