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安排好了分工, 挺着小肚子，背着手，收着下巴看姐姐。
年满瞬间懂了。
重头戏来了！
该谈钱了。
“工钱是？”
年年伸出一根小指头。
年满大胆地往少的方向猜：“一个人一天一毛钱？”
年年顿了顿, 心里开出了花。
她指的是一共一天一毛钱。
姐姐果然笨笨！
年年点点头，主动伸出小胖手握住姐姐的手, 用力摇一摇，“成交！”
年满瞬间感觉自己吃亏了, “我一天只给三块钱，不包括你的四大军团。”
年年更开心了。
宝宝团28个宝宝。
姐姐多给了两毛！
年年笑容灿烂，都舍得把自己藏的蓝莓夹心糖给姐姐吃了。
宝宝团的工费出乎意料的少，但看年年和宝宝团开心的模样, 年满心里特别不得劲, 有一种自己吃了大亏的错觉。
火火草拟合同, 年满签字。工费月结，需要提前支付十天的费用, 也就是三十块钱。
年满给西西一百块，西西找年满七十。
西西找钱时, 年满看到了西西钱包里的钱, 厚厚的一摞一百。宝宝团积少成多, 攒下了一大笔团费。
年满：“你们什么时候外出团队活动？”
年年看向达达。
达达是宝宝团对外发言人。
达达站出来：“下周二, 宝宝团去兑兑爸爸的芒果酸奶厂。”
年满还想跟宝宝团说话, 陈立幽幽地飘过来：“到点了……”
年满的肩膀塌了，有气无力地走向卧室，继续泡苦海。
陈立：“中午想吃什么？”
吃的好，才有劲儿学习。
年满：“苦瓜！”
除了苦，她已经尝不到生活的其他味道了。
陈立：“年年，你想吃什么？”
年满大声：“她什么都想吃！给她吃苦瓜！”
年年耸耸肩, 小声：“满满，bong bong，崩了。”
陈立更小声：“满满一天学14个小时，我高三都没这样。”
西西：“学海无涯苦做舟，满满姐姐想把这条船给吃了，就像吃苦瓜一样。”
娇娇：“那就掉到海里了呀。”
亮亮：“可以游泳。”
黎黎：“游泳累还是划船累？”
飞飞：“要看风向和水流方向。”
陈立用骨头汤下素馅大饺子，给宝宝团每个宝宝两勺骨头汤十个大饺子，唯独年年和年糕是五勺骨头汤和三十个大饺子。
吃饱了饭，年年在犯困前带着宝宝团去77号别墅踩点。宝宝团明天上任，今天先去熟悉环境和云霁哥哥。
年年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
西西：“满满姐姐说云霁哥哥一直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呢？”
娇娇：“是不是不想开门呀，我们回去吗？”
飞飞想的更多，“是不是晕倒了？”
飞飞家里只有姥爷和姥姥，姥姥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喊他们，他们不回应，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去找年年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
年年和年糕爬窗户，宝宝团在下面像模像样地扯着一个大被子接着年年和年糕。
年年和年糕打开窗户，钻进去。窗户前面是一张床，年年和年糕两条小短腿用力蹬，猛扑到床上。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年糕：砸到人了！
年年：遭了！
年糕：满满要扣钱了！
年年：妈妈要打了！
年年掀开身下的被子，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年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猛亲一口他的额头，“中午好！大惊喜！大彩蛋！大礼物！”
年年相信，她做完这一整套铺垫，云霁哥哥就不好意思告诉妈妈了。
云霁被两个小胖墩砸在胸口，若不是天冷他盖了三床厚被子，若不是床垫有弹性，他大概会骨折。
他现在被压的喘不过气了，脸渐渐变红。
他想过很多种死法，唯独没想过被压死。
智智也爬了进来，“呀！他要被压死了！”
年年和年糕迅速起身。
云霁咳嗽个不停，喝了一整杯水才止住，声音沙哑：“你们怎么来了？”
年年：“喂药药！”
斧头：“保护！”
西西：“让哥哥开心！”
云霓疲倦地靠到床头，脸色蜡黄憔悴，脖颈僵硬。
他大脑里有一台锈迹斑斑的老钟，一直滴滴答答，不停地转动，吵的人烦躁心慌，无法入睡，无法停下来。他要一直动一直动才有片刻的心安。
此时，他又想走来走去了，他不想让宝宝团看见他这般疯癫的样子，自己与自己搏斗，痛苦不堪。
大脑突然空白，满是痛苦的眼神刹那空洞。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转圈。
娇娇：“他怎么了？”
棉棉：“卡了。”
西西：“循环播放。”
妮妮：“我明天拿两双擦地鞋，这样就不用擦地了。”
年年：“妮妮，聪明！”
云霁清醒时，身体是熟悉的疲累，唯一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他的脚。
独眼拍拍年年的头。
年年抬头，眼睛猛地一亮，“哥哥，醒了！”
云霁怔愣。
醒？
在年年的眼里，他的异常是睡觉吗？
妮妮站起来：“哥哥，你再多走两步。其他地方都擦干净了，只剩下几个角落没擦了。”
云霁被妮妮拉着走到角落，伸脚擦一擦。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没有在卧室，而是在客厅里。
卧室、厨房、洗手间、客房、客厅的地面非常干净。
他发病时干了不少活……
年年：“哥哥，梦游，干活，棒！”
娇娇：“哥哥不需要田螺姑娘，哥哥自己就是田螺姑娘，睡一觉醒来，哇——家务都做完了！”
西西：“哥哥现在只会擦地，是田螺宝宝，要不断学习和练习才能长成田螺姑娘。”
黎黎：“对！”
云霁失笑。
妮妮：“哥哥擦地擦了好久，累吗？”
之前云霁瞒着，不想吓到宝宝团，现在他不想瞒了。
“很累。”
云霁跟在宝宝团身后进入卧室，躺到床上。
年年从小龟壳背包里拿出饭团往他嘴里塞饭，年糕从裤腿里面拿出三包牛奶，咬开一个小口，给他嘴里挤牛奶。
牛奶都被年糕的小短腿暖热了。年糕的这一招是从年年这里学来的，既能藏吃食，还能暖饮料。
云霁几次差点噎住，只能加快吞咽速度。
他以前为了保持身材都会有意识地多咀嚼，后来成了习惯。现在他刚嚼了三次就不得不吞咽了。
两分钟吃完一个饭团。
吃到最后一口，他总是焦躁不安的心竟然有了片刻的轻松。
等年年又拿出一个大饭团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又被塞了一嘴饭。
又两分钟一饭团。
他从没见过这么瓷实这么大的饭团，跟个铅球似的。
他就是长身高的时候也没有一顿饭吃这么多的米饭。
年年没有偷吃饭团就是因为饭团里只有香油和米饭，调味料只放了一点点的盐。
宝宝团玩过家家游戏时做的饭团。妮妮煮的米饭，西西洒的香油，娇娇放的盐，年年捏的饭团。
饭团不好吃，宝宝团不吃，年年就都喂给了云霁哥哥。
云霁想着，下一次妮妮再问他累不累时，他一定要自己做完饭再说累。
终于吃完了铅球似的饭团，云霁深呼了一口气。
年年从口袋里倒出药片。
云霁在里面看见了饼干碎、瓜子皮、花生皮以及黑色絮状物。
他刚张口，年年趁机塞进去，年糕立刻倒水。
云霁被动吞咽。
这些药片都是什么？
云霁刚要说话，瓜子皮卡到嗓子里了。
他不用寻死了。
有年年在，他命不由己。
西西：“哥哥嗓子被鱼刺扎了吗？”
云霁点头。
年年跑去厨房，掐住云霁哥哥的下巴，给他灌醋。
云霁：……好累，好酸。
宝宝团爸爸妈妈喊宝宝团回家吃饭了。
年年迅速灌完瓶子里剩下的半瓶醋，留下独眼保护哥哥，兴奋地带着宝宝团冲出77号别墅回家吃饭。
终于安静了。
被折腾了一天的云霁，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
云霁长呼一口气，希望年年明天不要再来了。
他不想被压死。
不想被噎死。
不想被撑死。
不想被酸死。
不体面！
年年半路遇见哥哥，扑到哥哥怀里。
年安抱起年年，“完成满满的任务了吗？”
“昂！！”
年安：“任务难吗？”
年年摇头：“不难，超乖！”
影帝超乖？
年安想到某种可能，闷笑。
第二天，云霁睁眼，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充满惊喜的眼睛。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昨天的愿望没有实现。
今天又将是他多灾多难的一天。
云霁：“我做饭。”
年年：“好呀！”
最不体面的撑死、噎死可以排除了。
云霁：“我自己吃药。”
年年：“哥哥棒！！”
不会被灌一瓶醋了。
云霁：“我给你们钥匙，以后你们从大门进，不要跳窗户了。”
年年：“昂！”
不会被压死了。
排除一切不体面的死法，这一天应该能够好好地过去了。
年年从口袋里拿出药片。
云霁从药片上的字母认出了这些药片都是什么。
医生曾给他开过，他不喜欢吃。这些药片的副作用很大，会掉头发。
他不想死时秃头。
太不雅观了。
云霁当着年年的面吃下药片。
进入厨房后，他把压在舌头下的药片吐到垃圾桶里。
“哼！！！”
“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