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当天晚上7级狂风, 第二天气温骤减。昨日还是毛衣,今日就要穿上棉衣了。
宋念书半夜醒来,找出厚被子, 给婴儿床里的三个宝宝盖上,再走入年恬房间, 给恬恬盖上,摸一摸她的额头, 体温正常。
宋念书离开后,年恬睁开了眼睛,看一看月光下剧烈摆动的树枝,钻到温暖的厚被子里, 眉眼弯弯。
立冬第三天降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前两个小时是雨夹雪, 气温再次降低后, 又下了四个小时的大雪花。雪下的不实在,下午太阳出来时, 地上的雪全化了。到了傍晚,宝宝山已经没有一点雪了, 只剩下湿冷的空气。
家里还没有烧暖气, 宋念书给灵灵和火火早早地穿上了小羽绒服。年年和年糕不需要, 他们抗冻, 穿羽绒服会出汗, 还行动不便,只穿了用薄薄的一层棉花做的连体小棉袄。
连体小棉袄是蒙蒙姥姥给蒙蒙哥哥做的,蒙蒙哥哥只穿过一次。这是蒙蒙姥姥的心意,蒙蒙妈妈不舍得丢,送给了年年。
连体小棉袄宽松还舒服,年年和年糕都喜欢穿, 两人为了抢这四条小棉袄还打了一架,年年不出意外地再次打赢。但有妈妈在,年年也没霸占到四条小棉袄。妈妈把四条小棉袄平分了,一人两条。
适用秋天使用的秋叶图案地毯换成了冬天的厚地毯,这个厚地毯满足了年年的愿望,全是黑色的长毛毛。
智智能够完美地融入地毯,隐身技能up++++
年糕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滚到大麦和半耳面前时,大麦和半耳叼着它们的盆盆从他的身上跳过去,再低头继续吃狗粮。
滚到美美面前时,美美叼起狗窝,走到年糕滚不到的地方。
滚到狗崽崽面前时,狗崽崽跳起来,踩一下他软绵绵的小肚子跳到沙发上,继续睡觉。
滚到年年面前时,年年一脚踹开,年糕再换一个方向滚。
要不是四哥哥一直握着年年的手让年年走不开,年年就和年糕一块滚了。现在四哥哥很紧张,还有一点点的害怕,需要年年。没办法,四哥哥离不开年年。
年恬取下最后一针,“你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是第九次针灸。完成这一次的针灸,年全看到的黑白平面影像会变成黑白立体影像,就像普通人戴上墨镜看这个世界。
年全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年年肥嘟嘟的脸蛋,笑逐颜开。
他知晓二姐为何说她每次看见年年就想捏年年的脸蛋了。
年全伸手轻轻地捏一捏年年肥嘟嘟的脸蛋。
年年扬起左边的脸蛋让四哥哥更容易捏到,她用右边的脸蛋吃蓝莓夹心糖。
年恬给年全的眼睛按摩,“可能会疼,忍一忍。”
年恬给年全按摩了半个小时。年全一身冷汗,唇色发白,却脸色红润,看起来很是怪异,却美的慑人魂魄。
陈立拍照。
虽然他欣赏不来这样脆弱病态的诡美,但他明白他和年年的审美是小众,绝大多数人会移不开眼。
拍下来给年全做纪念,如果年全想进行全国巡回钢琴演出,这几张照片可以做宣传画报。只凭这几张照片就能场场爆满。
年年剥开两颗玉米软糖,一个给四哥哥,一个给三姐姐。
年全满眼笑意,含着软糖去洗漱。
年恬弯腰抱起年年回卧室午休。
年满和林弥都在客厅里钻研年久提前给他们买好的参考书。等年恬和年全都回卧室了,他们两个也拿着书,头也不抬地回卧室。
陈立坐到年满刚才的位置,从沙发旁边的书柜里拿出他读大学导演系时的专业书。当年的专业书都没怎么看,只为了应付考试看了几个重点知识点。现在他想要拍个大制作电影,得把专业书都捡起来。
遇见不懂的地方也不用慌,宝宝山还有个宅家的影帝,他可以去问影帝。
现在满满和影帝走的近,他也不吃醋了,影帝已经凭学识征服他了。在他心里,影帝不是三十五岁,是六十五岁睿智慈祥的爷爷!
有基础在,陈立看专业书并没有感到艰涩难读,一口气读了两个小时,攒满了十个问题。他带上这本专业书和十个问题去找影帝。
陈立兴致勃勃地去找影帝,和影帝告别时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等影帝转身回去后,陈立脸上的笑消失。
陈立一脸忧愁地回到家,静悄悄地进入满满的卧室,欲言又止地看着满满低头看书的侧脸。
年满对旁人的情绪是高于常人的敏锐,在陈立静悄悄地进来时,她就从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中知晓了他有为难的事情和想告诉她又怕打扰到她学习的事情。
陈立没有开口,年满也不开口问,只是再一次提高了学习效率,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完成下午的学习任务。
年满合上书,陈立收到信号,递过去一杯蜂蜜百香果汁,开口:“影帝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家里的窗帘都换成了更遮光的黑色,安静的没一点杂声,凡是有声音的东西都被摘掉了,我借用他家洗手间时闻到了血味。”
年满:“我一直找他说话,也让心理医生找他谈话,但他不想说,我们无从下手。”
陈立皱着眉头想办法,他无法眼睁睁地看一个人渐渐疯魔放弃生命,更何况他已经单方面地把影帝当慈祥爷爷了。
年满:“顺着他自己的习惯和喜好,快一年了,没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那就孤注一掷,逆着他的习惯和喜好来。”
陈立:“万一更严重了呢?”
年满:“他已经不是想死,而是采取行动去死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
陈立:“他家人呢?我们最好和他的家人商量着来。”
年满:“《一方山水一方人文》的导演告诉我,影帝六岁入行,是被父母逼着进娱乐圈挣钱的。影帝小时候哭不出来,父母一巴掌打过去,把他打哭演戏。说不定他的父母盼着他死,然后拿他的遗产。”
陈立点头:“很有可能。”
他读高中时的同桌就有这样不爱孩子却想从孩子身上谋利的父母。同桌要去超市里打工挣自己的学费,而且他父亲喝酒跟他要钱,他母亲打麻将也跟他要钱。
他和班主任轮番安慰同桌,又经常给同桌买吃的、买学习用品,让同桌熬过了三年。同桌高考时比他考的好,进入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同桌在假期里打三份工,挣了八千,计划着五千交学费,一千买书和军训服等学杂品,两千做生活费。
就在同桌对未来充满憧憬时,他父母合谋把这八千偷走了。同桌崩溃,对生活绝望了。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拜托邻居盯着点同桌的父母。邻居看到同桌父亲喝好酒,母亲又大手大脚地玩麻将时,及时给他打电话。
他跑到同桌家里时,同桌已经三天滴水不沾奄奄一息了。他送同桌去医院捡回了一条命,又借给同桌八千,让同桌先去上大学。
他同桌大三申请了国外交换生,接着又读了国外硕士和博士,现在还没有博士毕业。
同桌父母找不到同桌,又没有收入来源,就把主意打到了歪门邪道上,偷东西被追,慌不择路,跑入施工现场,被倾倒的石粒压死。
他同桌回国处理完父母意外事故,喝的酩酊大醉,哭的稀里哗啦。他说,他终于解脱了,要不是有班主任和他这个重情重义的兄弟,就熬不过高中三年,他没疯没被逼出精神病,多亏了他这个兄弟的开解和帮助。
他同桌有他这个有钱又有闲的兄弟,没出事。影帝没有他同桌幸运,没有遇见他这样有钱有闲又重情重义的兄弟,被逼出了病。
陈立:“影帝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心理疾病了,身体也出现了病状。”
年满:“他得吃药。”
陈立和年满同时叹气。影帝自己不吃,他们还能逼着他吃?
诶?
陈立和年满同时抬头,对视。
陈立:“逼着吃?”
年满:“似乎也可以……”
陈立:“年年? ”
年满:“给多少个糖果合适?”
陈立:“一粒药,一个糖果?”
年满:“这个不行。年年为了得到更多的糖果,会自己找很多的药片让影帝吃。年年做的出这种事。”
年年跑过来,身后跟着年糕和大熊。
“姐姐,找,年年? ”
“对!我想雇佣你和宝宝团帮我干活。”
“等等!”
年年拿着口哨跑出去,宝宝团很快集合。
西西和妮妮一左一右地站到年年的身后,一副谈大生意的严肃模样。
年年主持大局:“姐姐说!”
年满:“77号别墅里的人是姐姐的朋友,他不开心,想要伤害自己。你们需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每天从我这里领药片喂给他吃;第二件事是看好他,不让他伤害自己;第三件事情是逗他开心。”
年年:“等等!”
年年又拿着口哨跑出去了,片刻后,带着独眼、半耳、斧头回来,统筹安排。
“年年,年糕,智智,喂药药。”
“猫猫,狗狗,鹰鹰,守护哥哥。”
“宝宝,跳舞,唱歌,表演,逗哥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