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呆呆的“呆”和斗鸡的“呆”只差一个年年。
被一次次地逼着跨栏, 不跨栏就失去一根马尾毛的黑洞,只用了一个晚上,征服了所有的障碍物, 并完成了年年更高一层的要求。
年年满意地拍拍黑洞的脖子,再次趴到黑洞的身上睡觉。
这一次, 年满看到了熟悉的不情愿却不敢反抗的憋屈眼神。
黑洞受苦了。年满决定明天给黑洞多喂点好吃的。
吃早饭时,年满语重心长地教育年年:“年年, 古代有个皇帝李世民说,做国君必须以百姓的存活为先,若是以损害百姓的利益来奉养自身,那等于割自己的大腿上的肉来填饱肚子, 肚子填饱了, 人死了, 这是不对的。一个好的领主是爱民如子、与民同乐。年年,你与民同乐了吗?”
“ang!”年年超自信, 回答的声音非常大。
年满指着黑洞,“它不快乐。”
年年连连摇头,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豆饼, 黑洞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年年唱歌, 黑洞踢踢踏踏地跳舞。
这就是年年昨晚的高要求。
黑洞和火火故事里的小奇奇一样会跳舞了。
因为这个小奇奇会跳舞, 年年的认知里一匹马是必须学会跳舞的, 黑洞学习跳舞像狮子学习捕猎一样重要。
年满也是在昨夜的这个时候深刻地意识到给年年输入正确的三观是多么的重要,年年是分不清玄幻和真实的,宝宝团里的一些宝宝偶尔也分不清,年年更严重一些。
她是真的不能再看剧情魔性上头的电视剧了。
尽管有了这等觉悟,年满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黑洞,她在给它谋福利, 它给她扯后退!
驯马师看到黑洞背着年年跨越所有的障碍物到达终点,两眼全是震惊,“黑洞脑子开窍了?”
年满违心地点了下头。
年年和黑洞有了默契,就不用辛苦训练了。年满带着年年来看宝宝团彩排。
导演看见年年,和善地给年年打招呼。年年抱住胳膊,“heng”一声,扭头不理他。
导演自然知道年年为什么生他的气。99号别墅老人是他岳父岳母,他和妻子在春节期间去99号别墅住了五天,从初二住到初七,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年年,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邀请了宝宝团,却独独撇开年年,不道义!他认错!
导演打开他的饭盒,拿出一个热腾腾的沙拉热狗放到年年脸蛋前,年年又重重地“heng”了一声。
导演再拿出一个冒着热热气的荷叶馒头,里面夹着鸡蛋、培根、豆腐条,“年年,你不吃我就吃了哦。”
年年超大声地“heng”。
导演用沙拉热狗轻轻地碰一碰年年的左手,年年的左手悄悄地抓住了热狗。导演忍着笑再用荷叶馒头轻轻地碰一碰年年的右手,年年的右手又悄悄地抓住了三明治。
导演:“我还带了好多爆米花,年年吃吗?”
“chi!”
哄好了。
这就是策略!
导演心里得意,再接再厉:“其实我知道年年肯定参加军运会才没有邀请大合唱的。年年参加军运会,走入场方阵的时候,年年努力争取一下,还能成为前面拿红旗的运动员代表!”
年年用力点头,她会努力争取的!
年年从姐姐怀里下来,坐到台阶上,看着哥哥在大圆台中间弹钢琴,吃一口左手的热狗,再吃一口右手的三明治,两条小短腿中间还夹着一桶爆米花,两只小胖脚欢快地跟着音乐翘起又放下。
导演坐到年年的旁边,偶尔抢走一颗爆米花。
导演是第四次听年全弹钢琴了,每次弹都给人不同的感受,一次比一次惊艳,听着听着,眼前仿佛就出现了一幅幅的画面。
他现在发愁什么样的舞蹈才能不被年全的钢琴遮住光芒。最好是一个有国际知名度的舞者。
导演拿出名单,选不出来,给年年看,“年年,你看,这个人是街舞大赛冠军,以身体力量和极强的平衡力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但他是混血,虽然有咱们国家的国籍,但从小在国外长大,感觉让他用舞蹈表达咱们的抗争和崛起的历史不太合适,而且他能不能诠释出来那种不屈不挠、众志成城的精神都不好说。这个是世界知名度最高的,但我不太想选。”
“这一个是芭蕾舞者,也有国际知名度,但芭蕾是欧洲古典舞蹈,不是咱们国家的传统舞蹈。虽然她能跳现代舞,可跳不出咱们国家古典舞的韵味也不行。”
“这个舞者是拍舞蹈电影有了一点名气的,也是学了十多年的现代舞和古典舞。我看了她的舞蹈视频,太柔了,也太富贵了,跳不出那种顽强的力量感。”
“这一个是个农村人,在家种地,业余爱好是跳舞。他看过我拍的电影,从犄角旮旯地找到了我的邮箱,每半年给我发送一个他的舞蹈视频,给我发了十年,从二十二岁跳到三十二岁。我看了他最近的舞蹈,有那么一股质朴和倔强的劲儿在。但他没上过台表演,这一次表演又是直播,我怕他紧张到不会跳了。”
“其他的人,我看过他们的舞蹈后都没有什么印象。若是让他们跟你哥搭配,还不如不安排舞蹈。”
导演把他迟迟下不了决定四个人摆放到年年面前,让年年选一下给他做个参考,他已经让其他人选了,其他人都选了街舞冠军。
年年从小龟壳背包里拿出小乌龟钱包,从里面拿出她的硬币零花钱给导演。
导演和年年是有深厚友谊的朋友,他立刻明白了年年的意思,年年是问他邀请每个人需要多少钱,“不要钱的。”
年年把硬币再收回来放入钱包里,指了照片里最黑的那一个,“hao kan!”
导演一看是他想用又顾忌重重的农村农民,咬咬牙决定就这个人了,他不想让助理联系再耽搁时间,他马上用邮箱回复。他说了开幕表演的具体地点和他的电话号码,他当天没有接听到电话,以为这个人没有看到邮件。第二天一大早,保安说有一个大哥提着一大包小包地来找他。
保安三十八,这人三十二,看起来却比保安还老。
导演打个哈欠问道:“你怎么过来的呀?六点半的公交车,现在才五点。”
“俺走过来的。”
口音是努力想说好普通话,却像在念课本,听起来怪别扭的。
导演:“你说你家乡话就好。”
一串家乡话,导演一个字都没听懂,猜都猜不出来。
果然推广普通话是一项伟大的政策,导演:“你还是说普通话吧。”
导演这次知道这人收到他的邮件后马上出发了,做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又扛着包走了一个小时到了这里。带过来的东西太多,全部扛不过来,他儿子在火车站看着包,等有了公交车再扛包坐车过来。
“你小孩几岁?”
“十二岁了。”
导演知道有些的地方有虚岁这一说,“实岁是多少?”
“十岁。”
“十岁你都敢把他一个人放到车站?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
导演开车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知道小孩的爸爸为什么这么放心了,这小孩长的高高壮壮,一脸“我不好惹”的面相。
导演知道一千块对他不算什么钱对一些家庭是一笔巨款,所以他在邮件里特意说明了包吃住和来回车票。
“你怎么带这么多包? ”
“里面都是俺们那边的特产,来都来了,来这里卖一卖。”
“这扛上扛下的,不累呀。”
“只要能赚钱,俺们就不嫌累。”
“我一直好奇是谁给你拍的视频。”
“俺大侄女,博士生!”语气里全是自豪。
“那厉害。”
父子两人都长的黑,比视频和照片里还要黑。可以从脖子和胳膊上看的出来,他们不是被晒黑的,是纯天然的黑。
年满抱着年年看到父子两人时,想着她要是跟他们站一块拍摄会不会显白?
年年看到父子两人时,两眼冒出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