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宝三月龄, 后背的五个小手印没有消下去，反而看起来更吓人了，一片一片的青、一片一片的紫、一片一片的红。
看着就受伤严重。
年年牵着西西的手走过来, 机智地窝进了三姐姐的怀里。
“@#%&#@”
[无辜软糯婴儿语：年年乖，三姐姐让拍五下, 年年就拍了五下。三姐姐没说轻轻的，年年就没有轻轻的。年年还是个小宝宝, 什么都不懂哒！]
年恬笑着颠了颠腿上的年年，“没来找你算账，找二姐说事情。”
年年轻轻呼了一口气，侧仰着头看三姐姐, 满眼的好奇, “manman, ya？”
年年会喊年满名字这件事已经被年满炫耀得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而年满不仅是蝉联多年的班长，还是最受欢迎的学生会主席。也就是说, 认识她的人不仅包括她早上刚刚建立的小区住户群，还包括全校师生。这些人都知道了年年“最喜欢”她这个二姐。
只有家里人知道年年面对了怎样的威胁才有了这一个“manman”。
年恬怜爱地亲一亲年年的头顶。
年年不是二姐的对手呀。
林弥搬着板凳坐到年年身边, 小声：“年年, 你知道你为什么逃不过二姐的追捕吗？”
“ya？”年年认真询问。
“你的软肋太多了。”
“ya？”年年没有懂。
“对你的大奶瓶和大嘴猴毛巾戒断后, 你就战无不胜了。”
“bu！”年年拒绝的铿锵有力。
年年伸手, 指一指二姐姐, 再指一圈小宝宝的家人。
“二姐在模特大赛的最后三分钟直播爆火了，很多人知道了二姐的名字。”林弥停顿了两秒，“更多的人知道了你的名字，他们很好奇你挨打了没有，非常期待后续。网上都说要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二姐不打你一顿都没法交代。”
“很多人给二姐打电话，让二姐当网红, 二姐说这些联系她的人都太短视了，不能跟他们合作。被你打了的小婴儿爷爷是电视台的，知道了你和二姐是一家人，带着全家来拜访，顺便邀请二姐参加电视台最新的一档节目。”
林弥继续听了一会二姐和小婴儿爷爷的对话，小声地跟年年解释：“节目是一档文化旅游节目，就是全国各地走一走，讲一讲这里发生的故事，可以是古代故事，也可以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还可以讲一讲当地的饮食文化、艺术文化、经济发展等等。”
年年看向了四哥哥，四哥哥是讲故事最好听的！
林弥不看电视，对小婴儿爷爷说的节目一无所知，他从卧室里搬出电脑，坐到年年身边搜索，再跟年年讲解：“这个节目也是第三季，很有意义。”
林弥放下电脑，听婴儿爷爷说话，跟年年实时概括：“前两季，主持人有功底，人太正，放不开，缺乏性格魅力，没有观众。”
别看年年抱着大奶瓶不停地喝奶，她也在很认真地听。
再接下来的话，林弥估摸着年年能听懂，只断断续续地进行总结。
“二姐提要求。”
“婴儿爷爷答应。”
“二姐同意参加节目。”
谈完了正事，所有人默契地看向了年年，年年的小肚子应景地咕噜了三声。
家里来的人多，年久也出来招待了。不需要她陪聊的时候，她从木板拼装的梯形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全国化学高考试卷题集翻看。不需要笔纸，她看一遍就知道答案。
她在辅导三姐和六弟功课时发现出题比做题更有难度也更有趣。她翻看的目的不是做题，而是琢磨出题人的心思，她想知道高考出题人为什么出这道题。摸清楚规律后，她就可以出题玩了。
年久听见了年年的肚子咕噜声，放下题集去厨房。大哥正在炒米饭。现在不是饭点，这是给年年准备的。
年久端着炒米饭放到大餐桌上，米饭是中午剩下的，用西红柿和鸡蛋翻炒了一下，虽简单，味道很好。
年久从年恬的腿上抱走年年，放到餐桌上，又把西西抱到桌子上。抱西西的时候她才觉察到她家年年有多重。
家里人每天都要抱一抱年年，年年的体重一天一天地慢慢增加，他们的力气也一天一天地增加。班里轮流换位置，她搬起塞满书的桌子上台阶再下台阶，在全班女生惊讶的眼神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似乎成了班里力气最大的女生。
她习惯两个胳膊来抱年年，家里其他人为了不耽误做事都是一个胳膊来抱，他们的力气比她更大。二姐在模特初赛后台里“正当防卫”的武力值大概也源于此。
还有四哥，四哥弹钢琴的时候，年年喜欢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一会爬到背上一会抱着四哥的头坐到四哥肩膀上，还经常抱着大奶瓶坐到四哥的小臂上喝奶。
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一个牧童需要每天抱一只小牛过墙，小牛一天天变重，他的力气一天天变大，最后小牛成了大牛，牧童成了大力士。
四哥……
年久看一眼四哥的胳膊，被白色衬衫挡着，什么都看不出来。
年久收回视线，看向年年，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年年软嘟嘟的小胖脚。
年年看见姐姐亲她的jiojio，知道姐姐喜欢她的jiojio。
她是疼爱姐姐的宝宝，伸直小胖腿，把jiojio塞进姐姐的手心里。
“@#%&”
[年年的jiojio给姐姐玩。jiojio很好玩，年年也喜欢啃jiojio。]
清冷淡漠的仙女脸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年久笑着捏了捏年年的小胖脚。
年年伸出小指头，小心翼翼地碰一碰大碗。
不烫了，可以吃了。
年年抓着勺子从大腕里捞出一大勺的米饭喂到西西姐姐嘴边。西西张大嘴去吃，嘴巴被塞的满满的，捂着嘴巴吃了好久才吃完。
西西吃完第一大口炒米饭时，年年已经吃了好几口。西西张大嘴巴，年年再喂给西西姐姐一大口。
一个嘴巴嚼的慢，嚼一会还要歇一下。
一个嚼的飞快，脸蛋上的小肥膘都跟着上下颤。
客厅安静无声，所有人看着年年吃饭，看的兴致盎然。
年年和西西同时吃饱了饭。年年伸出胳膊，让姐姐抱她去洗澡睡觉。西西看看年年，再看看年年的姐姐，慢慢地伸出了胳膊。
年恬抱起年年，年久抱起西西，两人把两个宝宝放到一个盆里洗澡。
后背五个青肿手印的小宝宝，头跟着年年转，和妈妈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年年。
程青冰抱起女儿跟上年恬和年久。
浴室二十多平方，本该放浴缸的地方，放了一个坑坑洼洼的不锈钢大盆。
年年喜欢在泥水坑里打滚，爱屋及乌地喜欢水。年年坐在不锈钢大盆里，摇头晃脑地唱歌。年年唱两遍，西西就能跟着唱了。
小宝宝在妈妈的怀里动来动去，泪眼汪汪地哼哼。
程青冰把她放到盆里，果然不哼哼了。
本来装年年一个人的大盆装了三个，有点挤。年年不唱歌了，想要早点出来，异常配合地洗头洗脸。
程青冰趁机给黎黎洗澡，在家里给黎黎洗澡很费劲，黎黎总是动来动去，还时不时地哭上两嗓子。每次洗澡都是一种耐心考验。
年恬怎么跟年年洗澡，程青冰就怎么跟黎黎洗澡，黎黎学着年年的样子，洗头时扬下巴，洗小胖脚时抬腿，洗脸蛋时闭眼睛，洗小屁股时撅屁股。
洗澡丝滑。
心情愉悦。
黎黎奶奶没有甩出提前准备好的谢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金镯子戴到年年的脚腕上，这一次拜访是看一看，看过后，心里放心了，以后还会走动。
“家里有很多个，随便拿了两个给年年戴着玩。送给年年的，你们可不能推辞。”
年年晃一晃脚，好奇地抱着小胖脚看金镯子。
西西低头看一看自己的脚腕，她没有。
年年喜欢无拘无束，穿尿不湿都是妈妈非让穿的。在家里，她只穿一个肚兜兜。年年摘下来脚上的两个金镯子，一个给西西，一个给小宝宝，她抱住姐姐递过来的大奶瓶，背过身，大口大口的喝。
大奶瓶是年年的，谁也不给喝！
黎黎奶奶很喜欢这家人，不贪财，不挟恩图报，上进，家庭和睦。
走出了别墅小区，小宝宝的爷爷慢慢道：“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黎黎爸爸：“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黎黎爷爷：“你们要是知道的再多点会更惭愧。”
黎黎奶奶：“这家的孩子除了年年都是收养的吧。”
“看出来了？”
“年龄相近，长相不同，家里七个孩子，三个孩子有缺陷，看眼神就知道都是遭过大罪的，很珍惜现在。”
“这家的父母很伟大，让这几个孩子都有了安全感。”
“被收养的孩子大多小心翼翼的，不会像他们这般自在随心。这家有了年年这个主心骨，这个家才和其他的收养家庭不一样。每个人都围着年年转，这个家就成了一个整体。年年的家才是他们的家。他们把别墅落在年年的名下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程青冰安静地听婆婆和公公说话。她的婆婆和公公年轻时都是侦探兵，后来又转到了情报部门工作，退休后才去了电视台继续发光发热，他们看人比她准。
程青冰等他们说完后说道：“黎黎喜欢年年，我想搬到这里。有年年在，黎黎在这里会很开心，也能成为一块长大的好朋友。”
黎黎奶奶：“想搬就搬过来吧。但人不能只为孩子活，还要为自己活，我不赞同你们任何一个人当全职爸爸妈妈。黎黎出事是意外，错不在你们。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西西被年年照顾的很好。你们要是不放心保姆，就拜托年年和年年的哥哥姐姐暂时看顾一阵。西西的妈妈能放心，你们不放心？”
“黎黎的命都是年年和年年的姐姐救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这样是不是太麻烦年年和年年家里人了？”
“我和你爸在电视台，你在主持行业工作了快十年，我们都能照顾到年年的二姐和四哥。以后年年的其他哥哥姐姐遇见麻烦事，我们也有理由帮忙。人情这么一来一往，感情就深厚了。”
“妈说的对。”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搬家到这里，谁也不辞职，把黎黎交给年年。”
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记上的年年躺在婴儿床里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缠着她的西西姐姐在睡觉的时候被爸爸妈妈偷偷地抱走了。
凌晨五点，门铃响。
年年爬下婴儿床，穿着尿不湿和三姐姐给她做的大福字肚兜兜，光着小胖脚踩到小凳子上打开门。
节目组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年年。
——年画里的福娃娃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