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给年年擦擦口水，“那个方向是卖房子的，没有好吃的。”
“@#￥benben!”
[愁眉苦脸婴儿语：姐姐笨笨！]
年满眯眼，“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
听多了婴儿语，全家都能从年年的语气和表情以及他们偶尔能听出来的含糊发音里意领神会，这个全家自然包括她。
年年捂着嘴巴，眨巴眼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心虚。
“别以为我们听不懂你的婴儿语，你就肆无忌惮地说话。你的婴儿语也没多难，我们都能猜出来。”
年年讨好地亲一口二姐姐的脸蛋。
“你让我亲一口脸，我就原谅你。”年满装作生气的样子，趁机再提出要求，她垂涎这个圆嘟嘟的脸蛋很久了。
不知人心险恶的年年，轻易地允许了。
年满一口咬住年年左半边的整个脸蛋，用牙齿试探了下弹性，还像吸尘器一样嗦着年年的脸蛋往外扯了扯。
以为二姐姐的亲一口就像其他哥哥姐姐那样轻轻碰一碰的年年，震惊地看着二姐姐。
“@%￥！！#@#￥！@#￥！”
[惊恐婴儿语：年年的脸蛋不是糍粑！！不能扯！不能吃！]
嗦的时间长了会留痕，年满依依不舍地松开年年的脸蛋，她怕留痕被年久发现。
说一件悲伤的事情，年久是她妹，她却怕年久。
售楼部第一天开业，举办热场活动。第一个活动内容是热热闹闹的歌舞，主持人把歌手的身份抬的高高的，其实也就是某个选秀节目里露了一面就被淘汰的歌手，在他身后的舞团很是专业，似乎是某个舞动培训机构的，只是编舞不行，不拉胯，不突出。
年满在心里点评了一番，坐到最前排的软座上，旁边是一个崭新的广告牌，写着某巨星在此社区买别墅了，在这里买房就能跟巨星做邻居啦！
年满一言难尽地看一眼站在台上歌颂“别墅好别墅棒别墅顶呱呱”的销售经理。
她不是专业的销售人员，也没看过相关方面地的书，但她从常识出发，广告词和宣传语不应该是他们这样的。他们是想让追星女孩买别墅，还是想要扭转人的思想把人买经济房的计划劝说成买别墅？
想买别墅的人自然知道别墅有多好，不用销售经理说。想要买经济房的人自然受困于资金，想买别墅也买不起。
所以——
销售经理在这里宣传“住别墅比住楼房好”的意义在哪里？他没看见他的很多潜在客户都在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场吗？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跟她一样歇脚的。
年满抱着年年绕着大厅转了一圈，又回到软座上。
看过了。包括装潢和摆件，这个售楼部处处透着一股傻气。
听说什么样的老板会创造出什么样的企业文化，难道这个老板信奉傻人有傻福？
销售经理慷慨激昂的宣传语还没有说完，歇脚的观众也走了，观众区只剩下她和年年。主持人为了挣这个主持费，坚强地站了出来，继续主持下一个活动：地理知识竞答。
年满两眼全是疑惑。
为什么是地理知识？
为什么不是关于楼盘或者别墅社区的知识问答？
前面销售经理的话单纯为了宣传，不需要人仔细听，也不需要人去记重点？
她刚才刻意记下的社区总面积、别墅分布和朝向、社区物业承包商和收费标准、社区绿化总面积、别墅占地总面积等等都是无用的？
是她见识少思虑不够深入，还是这个公司要完？
年年握紧二姐姐的手，指着台上的大转盘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婴儿语。
“%￥@guoguo%&*”
[激情澎湃婴儿语：二姐姐的福运果果落在大转盘上！]
“你想玩大转盘？”
“ang!”
年满果决地抱着年年上台参赛。
若是没有年年催促，她是不打算上台的，这个公司在她心里已经贴上了不靠谱的标签，她不认为她能正大光明的晋级前三名，知识竞答活动里可以暗箱操作的地方太多了。
如果前三名的奖品少一点，她还相信公司是实打实地想给。可前三名的奖品给的太多了，第一名奖励一辆跑车，法拉利F8；第二名奖励全套家电，包括冰箱、电视、吸尘机、全自动洗衣机等；第三名是一台电脑和一个手机。
而在上台参赛的人，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售楼部工作人员。
这个参赛人员标配，以及这个奢华的奖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公司给优秀员工的福利。她猜着，要么员工提前拿到地理资料背诵了，要么主持人会不动声色地给出答案，比如摩斯密码、比如左脚是A右脚是B左手是C右手是D等等。
刚才销售部小姐姐们送给年年一个大柚子和一大把糖果，她上台是为了感谢她们。多一个人就多点热闹，她可以做专业捧哏。
她没想到——
他们的地理知识如此地匮乏，他们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拉玛峰，竟然不知道世界第二高峰是乔戈里峰；他们知道世界第一大沙漠是撒哈拉沙漠，竟然不知道世界第二大沙漠是阿拉伯沙漠。
只有第一名有资格被记住，第二名没有资格被记住吗？那她这个学校成绩排名总是第二名的人岂不是很危险！如果她进入娱乐圈后依然万年老二，那太惨了。
她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她进入娱乐圈的方法了。
如果她参加选秀，成了老二，那她就错失了C位。她本来就长了一张镜头不待见的脸，她要是成了C位还能强行进入镜头，她要是成不了C位那就成隐形人了。
这一瞬间的忧患意识让年满开始重新审视她昨晚熬夜写的出道计划书。
主持人出的题目对售楼部工作人员来说很难，对年满来说这些问题都简单到脱口而出不需要思考时间，她的脑子都用思考如何实现她的明星梦这个大问题了。
差距太明显，万年老二的年满得了第一名。
回过神来，年满不敢置信地看着主持人，嗓音因为惊讶而有些滞涩，“我第一名？！”
主持人比年满更惊讶，他反复地看了好几眼的分数，确定她是第一名，但他不敢贸然宣布，看向销售经理征询意见。他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他只是带着五人小团队承包了这个活儿。这里面要是出了什么茬子，他可不负责。
销售经理也没想到，他都让参赛员工提前准备了，竟然还输给了一个没有提前准备的观众。
销售经理满眼谴责地看向小组领班。
裙带关系进来的A组领班不怕职场PUA，直接怼回去，“两天！一千个知识点！你行你上！”
销售经理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两天！才一千个知识点！能有多难！不要给自己的懒惰找理由！”
“世界第二高峰是什么？三、二、一！”
“乔什么来着？”
A组领班嘲讽脸。
身为从金牌销售员晋升到的销售经理，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尴尬而怯场，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让主持人按照实际成绩来颁奖。
年满得到了一个硬纸牌，纸牌上有一张红色跑车照片，旁边写着“法拉利F8”。
年满首先想到的是，销售经理会不会把这辆价值三百万的法拉利F8车换成一辆价值三百块的法拉利F8小玩具车？
其实，换了也可以，她上台是为了给他们添点人气，只轻轻松松地打了几道题就能给年年赢到一个小玩具也不错。而且，这场知识竞答还让她发现了她一直没注意到的C位问题。
销售经理在痛苦地进行抉择，是订做一个法拉利F8小玩具，还是把老板奖励给他的那辆跑车给她。
选择第二个，他心痛，他只是拿来做一场秀而已，怎么就转眼没呢？跑车买回来后，他都不舍得开，还特意买了个密封车库，每天上下班都摸一摸。
选择第一个，他感觉他的灵魂不高贵了、他的品格降低了、他的信用打折了。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跑车开过来。”销售经理一脸的沉痛。
年满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不是玩具车？”
被说中了他刚刚的想法，销售经理腰背一挺，铿锵有力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是诚信公司！不做以假乱真的事情！”
年满沉默。
所以……
她赢了一辆跑车？
“能把跑车换成钱吗？据我了解法拉利F8三百万左右，你给我一百万就可以。”
在年满心里，她养父的小货车最实用，能拉货，能载人。而且，有了年年后，养父换了一辆更安全的小货车，小货车的边边角角贴了年年最喜欢的糖果贴纸，车座套上也换成了年年喜欢的鲜亮颜色，养父的小货车现在是美食街上最干净最亮眼最萌趣的。
至于这辆跑车……
奢侈品不是她能理解的领域，她不予评价。
不用把“老婆”送走，销售经理的心脏立刻回暖，以赠送的名义把一百万转入了年满给的账户里。
年瑞打电话过来询问时，年满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年满跟养父解释了一番，又让销售经理跟养父解释。
年瑞跟她一样的选择，把跑车换成钱。
突然间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年满的手和脚有一点点的抖，她紧紧地抱住年年坐到软座上，不断地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没出息！一百万就把自己给吓唬了？这里一套别墅两千多万，一百万只是一个别墅的零头。抖什么抖！这点小场面都掌控不住，还有什么胆识挣亿万家产！
三遍暗示后，年满平静了。
销售经理搬过来大转盘，“前三名各有一次抽奖机会。”
年满内心波涛汹涌时，年年专心地用小乳牙啃大柚子，大转盘搬过来后，她激动了，两只小胖腿急促摇摆。
“%$#@guoguo&%$”
[急吼吼婴儿语：姐姐的大福气果果在上面！姐姐转！]
年满是第四次听见年年说“guoguo”了，联想今天破天荒的好运气，她合理怀疑年年的婴儿语“guoguo”指的是她今天的财运。
年满认真地问年年：“你来转？”
“bu!”年年缩着小胖手小胖脚。
“我来转？”
“ang!”
年年捧住二姐姐的脸。
“@￥#guoguo%#pao&%”
[语重心长婴儿语：年年是怪物宝宝，身上有厄运，不可以在金果果坠落前碰它，金果果会被年年的厄运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