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一下子知道了,对方为什么会选择津市和冀市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其他小城市对方应该也开始慢慢布局了。
从小城市开始蚕食属于他们海岛部队的市场,然后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拿下了大半。
姜舒兰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因为首都那边又来消息了。
目前不止是天津市和冀市,连带着南边的水乡以及更加北方的小城市,都慢慢出现了。
同类商品,并且对方价格比他们还低。
姜舒兰心道一声坏了,好在部队的速度很快,隔天,她就拿到了对方的样品。
完全是参考他们海岛部队商品的包装和布局。
她看到这个,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实在是不好防。
办公室的主位上,雷师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大家开会。
“这件事已经出现苗头了,大家得一起想下解决的办法。”
办公室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要是让他们打仗还行,这做生意,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门外汉。
“领导,您这就是为难我们了。”
“就是,不会啊,根本不会。”
“实在不行,照着我的法子,就打他们丫的。”
敢跟他们海岛部队抢生意,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而且还仿照那么相似,这不是摆明的抢人财路吗?
雷师长拍了拍桌子,“肃静,你真拿枪崩了他们,你以为你这一身皮还能保得住?”
“这是做生意,不是打仗,诸位弄清楚一些。”
“可是,我们只会打仗的活啊。”
赵团长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雷师长懒得搭理这个活宝,除了会放屁,一无是处。
“司务长,姜舒兰同志,你们两个说下看法?”
司务长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这又是他工作失误了,舒兰走了那段时间,他没注意到近日销售数据的问题。
导致,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铺了好几个小城市了。
司务长蔫蔫道,“是我的问题,发现时机较晚。”
要不是舒兰回来发现了,他到现在为止怕是还没看到。
“这会不是讨论失误的问题,而是在问,问题怎么解决?”
海岛部队好不容易有这么一项收入,他们万万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司务长抓了抓头,没吭气,他现在还没有头绪。
既不能带枪崩了对方,也不能上去制止对方,这似乎陷入了两难。
倒是一直沉默的姜舒兰,突然道,“知道这厂子是谁开的吗?厂子开的正规合法吗?”
这一下子就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雷师长把查到的资料递过去,“你先看看。”
姜舒兰接过资料,仔细翻看起来,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大家都跟着看着舒兰。
只能看见,她手指划过资料,哗啦哗啦翻着一页一页的东西。
姜舒兰最后指腹划过一行字,“羊城新城食品制造厂?什么时候开的?背景是什么?是公家开的还是私人开的?”
这一连着抛出来了好几个问题。
现场一片安静。
这个,雷师长还真不知道,时间太短,再加上这个又不是他们部队的长项,只查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资料。
至于姜舒兰问的那些问题,大家都还不知道。
雷师长想了下,“让人出去在查下。”
“等资料齐全了,我让人给你送来。”
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疑虑,“不过舒兰,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既然舒兰接了资料,那就代表着,她要解决这个目前让人无解的问题。
姜舒兰抬头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睛,干净明亮,“我知道。”
海岛部队的厂子,也是她亲眼看着建立起来的,看着对方,一点点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就这样被人抄了成果,摘了桃子,姜舒兰也不甘心。
“那——”雷师长朝着她拜托道,“那就麻烦你了。”
“见外了。”姜舒兰摇摇头,“这是应该的。”
她拿了厂子的分红,面对厂子有难的事情,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因为厂子出了问题,同时,她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
开会正要结束后,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小战士,“报告。”
“进来。”
“领导,这是二次资料。”
雷师长接了过来,原本要散的会,也跟着一下子又停了下来,“大家都先别走,舒兰,你看看这份资料。”
这是最新的一份,也是比较清楚的一份。
姜舒兰接过这份新资料看了下,羊城新城食品制造厂,成立于一九七六年十一月。
姜舒兰掐着指头算了下,这家厂子才成立三个月。
她又往后继续看了下去,没有任何背景,工厂人数少于十人,卡在制度的边缘。
十人以上的厂子,就可以定性为私人厂子,是资本主义,是可以抓起来进行再教育的。
可是,对方很精明,把人数设置在九人,而且以残疾人求生为缘由,慢慢地就这样发展了起来。
姜舒兰看完,心里彻底有数,“领导,您能承受的后果是什么?”
“第一,我们海岛部队的厂子和这个小作坊打,同样的让价到最后,死的绝对是他们。”
因为他们部队资金雄厚,而且厂子已开了多年,对方一个新建的小厂子,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价格战,耗死的绝对不是大厂,而是小厂子。
这话,让现场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这个办法好。”
“可是,那开作坊的人怎么办?”
“别告诉我,你还对敌人富有同情心,要是你这样的在战场上,肯定是被人一枪给结果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
雷师长沉默了下,朝着姜舒兰道,“说下你的第二个法子。”
姜舒兰既然说了第一个,那肯定还会有第二个。
姜舒兰,“我去实地谈判下,如果可以,把对方吸收成我们海岛部队厂子的分厂。”
他们现在的厂子产货量,明显跟不上销量,而且市场铺大了以后,人力上跟不上来。
而且还有一点,海岛的资源是有限的,更不是取之不尽的,当然最重要的一方面是,海岛的位置不方便,每次货轮出海,实在是太费事了。
如果能有个分厂,直接在羊城建立的话,对于他们海岛部队来说,一定是有利长远发展的。
而且还能解决当前的问题。
姜舒兰想,如果对方那个小作坊的领头人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该如何选择。
是以卵击石,被海岛部队的厂子给吞掉,还是说和海岛部队合作,以公家的名义,扩建厂子,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姜舒兰的话,让现场的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奇异地看着她,这法子妙啊,先礼后兵。
旁边的雷师长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舒兰,你是学过孙子兵法吗?”
对方的这种解决法子,像极了他们这些老兵,在战场是应敌的法子。
姜舒兰垂眸,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点了点头,“曾经学过大半年。”
是老校长亲自教她的,可惜,她还没学完,老校长就离世了。
听到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要知道,他们这些在场的男人,都很少学这些东西。
他们所知道的,就只有高司令喜欢手不离孙子兵法。
高司令每次战术安排,让敌人都措手不及。
而姜舒兰也有学过同样的东西并且运用,这让人无形之中,都带着几分敬重。
旁边的雷师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中锋,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姜舒兰这个人,真是越相处,越让人震惊。
旁边的赵团长,那团长,宋政委,他们也是一样,用着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周中锋。
真是让他捡到宝了。
被领导和战友这般注目着。
周中锋在这一刻,心里也带着说不出的骄傲。
连带着那胸膛都挺直了几分,语气也带着几分愉快,“嗯,我们家舒兰很厉害。”
在他眼里,几乎没有舒兰不会的东西。
姜舒兰苦笑一声,她哪里是厉害,她一点都不厉害,她当初也是个榆木。
可是,老校长却极为有耐心,一点点地教她知识,教她做人,说她聪明,真没有。
无非是老校长生前教得好,她之前可以说是老校长的得意门生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越发怅惘了几分。
她的老校长,不在了啊!
姜舒兰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买了出岛的船票,和她一起的还有司务长,以及被派遣跟来的猴子。
三人直奔羊城,按照部队查到的资料,去了新城食品制造厂。
这地方实在是藏得太深了一些,在那小巷子里面,姜舒兰都不知道自己拐了多少条巷子。
这才走到了一个小木门面前。
那个花钱找来的领路人,朝着姜舒兰他们道,“就是这里。”
姜舒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猴子,猴子立马掏出了五角钱,递给了那个领路的半大孩子。
接着,敲了敲,新城食品制造厂的门。
笃笃笃,笃笃笃。
一连着敲了三次,院子内才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门一被打开,一看到三个陌生的面孔时。
只听见砰的一声。
门就被关上了。
木门上的灰尘,也跟着落的满处都是。
这下,外面瞬间跟着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
司务长下意识拧眉。
姜舒兰,“陌生面孔,对方在防着。”
“猴子,继续敲门。”
又敲了三次后,终于开门了,这次换了一个开门的人,由先前的中年妇女,变成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一开门,就是笑容满面,“这几位同志,不知道你们找谁?”
只是那脸上的肌肉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里的笑意却不大,眼底更深处,带着几分防备。
姜舒兰和司务长对视了一眼,单刀直入,“我来找新城食品制造厂的老板,谈合作。”
这——
对方那胖乎乎的中年人笑容顿了下,“你们怕是找错了吧。”
他们制造厂藏得这么深,他不信还有人能找到。
姜舒兰从包里面拿出了,他们出产的一包果脯和一包海货,递给对方,“我们是北方的人,听说你们这边的货,比海岛部队的好,也比海岛部队的便宜,这才托人托关系,千里迢迢来找你们谈合作。”
连东西都拿到了。
这下,那中年男人脸上胖乎乎的人都跟着抖动了下,上下打量着姜舒兰他们三人。
半晌,才说,“进来吧。”
拉开了一个门缝,对方四处张望了一眼,催促着姜舒兰他们快些进去。
他们前脚进去,后脚,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你们不是定订货的吧?”
一进屋,弥勒佛一样的男人脸上笑容没了,还带着几分审视。
姜舒兰他们意外了下,不过又觉得能胆大,照着海岛部队的货开食品厂,又把货物销到海岛部队所占市场的小城市里面。
对方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姜舒兰跟着笑了笑,“老板,眼睛真毒辣。”
姜舒兰是笑着的,但是司务长和猴子已经进入了严阵以待的地步。
两人的身体绷得像是一杆枪一样,都警惕地看着对方。
“不是我毒辣,而是你身后的这里两个同志,一看就是当兵的出生。”
绷直的身体,坚定的目光,以及无疑是地摸着腰间的动作。
这不是当兵的,又是什么呢?
这话一落,猴子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平日的习惯暴露了自己。
司务长也愣了下,他是后勤兵,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上不显得。
却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眼看出来了。
“你们是海岛部队的?”
姜舒兰和司务长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在扯谎的必要了。
因为已经进来了。
对方苦笑了下,“你们动作也太快了。”
他这小作坊才成立三个月,就一下子被人找到了。
姜舒兰,“都吃到家门口了,要是我们在反应不过来,那才是无能。”
这话一说,司务长老脸一红,看数据这块不是他的强项,每次一看数据就脑壳疼,索性他把自己的工作都放在统筹管理上。
却漏掉了这么一条食人鱼。
那老板听到姜舒兰这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
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同志在占据主导的位置。
这让人怎么不惊讶呢?
“鄙人姓汪,叫汪家全,大伙儿问我喊汪胖子,你们要是不嫌弃,也喊一声汪胖子也行。”
不得不说,汪家全这个人,心理素质是真强大。
海岛部队的人都找上门了,他还有时间有精力和对方说这种闲话。
姜舒兰顿了下,“姜舒兰。”
司务长和猴子没自我介绍,他们的名字,一般也不能轻易地说出去。
汪家全似乎也知道,并不在意,领着姜舒兰他们往隔壁单独的小屋走。
姜舒兰经过的时候,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屋子。
屋子里面摆了四个机器,人挤人,货挤货。
她心里顿时有数了,旁边的汪家全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沉。
但是动作却不慢,进屋后,甚至还拿出了一套茶具,要给他们泡茶。
却被姜舒兰制止了。
姜舒兰,“汪同志不必忙活。”
“我们来说点事情,说完就走。”
“你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就问汪同志一句话,你是打算把新城食品厂继续发展下去,还是想让它到此为止。”
前者是糖,后者是棒子。
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汪家全,肌肉骤然紧绷了几分,“姜同志,我这个人愚钝,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愚钝?
他要是个愚钝的人,也没有新城食品制造厂了。
“就是你理解的字面的意思,汪同志,你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姜舒兰抬眸,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很漂亮,很透彻,仿佛能看清楚这世间一切的藏污纳垢。
汪家全顿了下,他垂眸,避开了姜舒兰的目光,“如果我要想要前者呢?”
姜舒兰轻轻笑了下,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那从院墙内,四处被封的地方。
“汪同志的食品厂,开得胆战心惊,名不正言不顺,你想不要想让你的食品厂,正式发展起来?”
“把九个人的食品厂,变成九十个人,甚至九百个人?”
这话一说,汪家全的呼吸加重了几分,下一秒,他狠狠地掐了下大腿肉,瞬间清醒了过来。
“代价是什么?”
姜舒兰轻描淡写,“我们海岛部队的厂子,需要发展一个分厂。”
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
汪家全瞬间明白了,姜舒兰这话里面的意思。
“那我能得到什么?”
他好不容易地搭建起来的厂子,就这样拱手让人,实在是不甘心。
“汪同志,我觉得你该问的,你能不失去什么?”
如果说前者是礼的话,后者已经变成了兵。
“你我都明白,新城食品制造厂的处境,不是吗?三个陌生人都足够让你们如此警惕,那你说,如果是当地人负责这方面的工会呢?”
对方的厂子,现在的状态就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状态。
姜舒兰相信,对方虽然上报了,但是绝对有隐瞒,不然那货物不可能销到津市冀市去。
“你这是威胁。”
“不,我这是身为受害者,上门的正式警告。
第一,你的厂子来路不正,不合理不合规,举报你,是组织赋予每一个同志的权利。
第二,如果你愿意跟海岛部队打擂台,我们海岛部队自然会接下这个挑战,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跟我们打多久?价格战?你们比我们便宜两成,我们却可以比你们便宜五成,我们能坚持一年,两年,你们能坚持到三个月吗?”
对于这种小作坊来说,别说三个月了,一个月款项没回来,他们都经营不下去了。
汪家全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笑容,而是带着几分惨淡,“我以为部队出生的人,应该都是公平公正,而不是这般下三烂的。”
这是在逼他。
逼他们厂子这么多人,丢掉饭碗。
姜舒兰突然冷笑了一声,“我们海岛部队是公平公正,把控好货物的每一个关卡,从不做违法犯纪,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你们呢?拿着我们的货物,就开始抄,你们不仁不义在先,如今我们海岛部队进行反击,你却说,我们下三烂?”
“汪同志,做人不能太双标!下三烂的是谁,我想你应该清楚。”
她一改之前温和可欺的模样,像是疾风骤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不止汪家全脸色白了,饶是司务长和猴子两人也面面相觑。
一向温和的姜舒兰,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啊?
两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不能惹舒兰。
而汪家全这边的压力,可比他们还大,因为姜舒兰的怒气,是直面对方的。
汪家全苦笑了一声,“姜同志,我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不管是被工会来查,还是说和海岛打价格战,他这个小作坊都打不起。
“有,和海岛部队合作。”
姜舒兰微微一笑,“以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不止你的厂子能合理合规,正大光明,连带着工人也能提供更多岗位,甚至,你汪同志还是厂长,我们海岛部队不会有任何夺权。”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扶贫。
汪家全神色阴晴不定,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几分挣扎。
显然,和前两者的选项比起来,后者太吸引人了。
他听着隔壁机器轰隆隆的声音,因为怕声音传出去,所以包上了一层棉花,连带着窗户上也裹着棉花。
他想到了,数十个工人们,汗流浃背,他想到了,求爷爷告奶奶,把货物运到了天津市和冀市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闭了闭眼,“姜同志,我还有选择吗?”
姜舒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汪家全似乎也不打算听到姜舒兰的回答,他站了起来,沉声道,“我选择和海岛部队合作。”
姜舒兰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到这里,事情算是解决了百分之八十。
双方没了剑拔弩张,姜舒兰就许起利益起来,他们对自己人,自然没有抠门的。
“海岛部队那边会尽快和你们羊城工会联系上,要不了多久,海岛新城食品厂,就可以正式面对大家了,到时候把玻璃上,还有机器上的棉花都拆了吧,免得工人们太受罪了一些。”
“另外,目前的房间太小了,不利于后期的发展,厂房这边肯定还会重新建造。”
当做分厂的话,也会是海岛部队货物的一个中转站。
羊城的位置,实在是太便利了。
汪家全眼睛越听越亮,他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是个人。
在小屋子上班里面的人,有他娘老子,还有他婆娘和妹妹们。
那屋子,照着他的话来说,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但是为了挣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姜同志,我替大伙儿谢谢你。”
姜舒兰的到来,也让汪家全看到了一个不同的未来。
姜舒兰摇头,“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值当谢。”
这让汪家全的眼睛越发亮了几分,商人追逐利益的天性还在,他直接试探地问道,
“那重新建厂后,我——”
“你还会是厂长。”
姜舒兰抛出一个诱饵,“而且,如果你做的好,我可以跟海岛部队的领导申请,让拿厂子的分红,而不是固定工资。”
汪家全是个人才,胆大心细,也能干,在这种大环境不支持的情况下,他能一个人建起来厂子,并且想到在海岛部队市场的周边去铺货,而且还铺货成功了。
让海岛部队损失了一部分销量。
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是真不容易。
在双方不是敌人的情况下,姜舒兰自然不舍的让这么一个人才流失。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她的这个诱饵,才算是真正的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之前,双方的气氛绝对称得上剑拔弩张,就算是汪家全选择第三种合作的方式。
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的怨恨,那是假的。
毕竟,新城食品制造厂,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
但是,他在听到姜舒兰说的这话后,心里的那一丝不情愿也彻底消失了。
汪家全搓搓手,笑容满面,“姜同志,你可说的是真的?”
姜舒兰点了点头,“你做的好,我也有说辞去找领导帮你申请,海岛部队从来都是公平公正,不会让任何一个付出的人失望的。”
这简直就是在汪家全面前,挂了一根胡萝卜。
汪家全不努力都不行了。
接下来去厂房也罢,去看货物也罢,汪家全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极为配合。
等从这屋子出去后。
司务长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舒兰,你真厉害。”
那么一个人精,就被舒兰这三言两语给拿下了。
姜舒兰摇头,“不,司务长你等着看,汪家全后面还会有花招。”
这种人,指望一次就能拿下,不太可能。
只能说,在以后的相处中,慢慢磨合,让对方对海岛新城食品厂有了归属,这才算是了事。
司务长愣了下。
就听见姜舒兰说,“催下雷师长那边,尽快和羊城这边工会的人联系上,把新城食品厂正式放在台面上去,等这个审批以后,你就开始着手调人过来建厂子,加大工人的招聘,以及出货量。”
“另外,建厂的时候,这边仓库建大一些,多备几个,我打算把咱们海岛部队厂子的货物,放在这边,当成一个临时中转站。”
一系列事情吩咐下去。
司务长有条不紊的记录下来。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好帮手。
姜舒兰说的这些东西,他一个月内全部弄完。
不止是名义上正式了,连带着羊城这边的厂房也跟着建好了,足足八大间厂房,十二间仓库,一整个院子,占地上千平。
而厂房一建立好,就开始陆陆续续招人。
汪家全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和司务长两人配合的完美无缺。
没多久,海岛部队新城食品厂,就正式投入使用。
一下子解决了,海岛部队货物不好运输,这一重大难题。
而姜舒兰他们开始布置的蓝图,也开始慢慢由首都,江南,西北,东北,西南,五个地方,开始陆陆续续全部铺货。
随之而来的是,海岛部队厂子的收入,也跟着明显增长。
之前一连着沉闷不少的气氛,豁然跟着开朗起来。
再次召集大家开会的时候。
雷师长眉头也不像上次那般紧锁,反而放松了几分,“这次事情解决的很成功。”
原本的一个敌人,变成了朋友。
他看了下财务科那边递过来的数据,就拿上个月来说,销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连带着收入也跟着快翻倍了,这样一个情况下去,他们部队的伙食,津贴,以及部队单独设立的奖项,都可以跟着提一提了。
甚至,部队的学校,托儿所,也有底气,在对外招人了。
工资开高一些,不怕没有人才过来。
在说个不好听的,有钱了,连带着战士们实战练习的时候,也不会在像之前那样,抠抠搜搜。
在各方面的加持下,雷师长有信心,下次部队之间大比的时候,他们这边穷山僻壤的海岛,会拔得头筹。
废话,好吃好喝好锻炼,家属院学校孩子都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训练的时候,武器也比之前好的不是一个等级。
这样下去,他们的实力提升是必然的事实。
这就是后勤做的好,不差钱的好处了。
让前方的战士们,也跟着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雷师长看着姜舒兰的目光,简直是柔和慈祥的不得了,那简直是看自家孩子也不为过了。
“这一次,多亏了姜舒兰同志。”
雷师长这话一说,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这几天不止是他们食堂的伙食提升了,连带着家里的孩子在托儿所上学的。
听说每个人早上都发了鸡蛋,连带着馍馍也是富强粉做的白面馍馍,甚至还一人一碗羊奶喝。
怎么说,在当父母的眼里,孩子们吃的好,比他们自己吃的好,还要让人高兴。
更别说,他们自己也是利益享受者,不管是衣服,还是武器都换了一波了。
被众人夸的姜舒兰,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散会后。
雷师长单独喊着姜舒兰去了隔壁,从抽屉里面拿出信封递给她,“这是你这两个月的分红。”
本来上个月的分红不算多的,但是拿下了羊城那个食品厂,再加上解决了海岛这边的头号运输难题。
这一下子导致,往外发的销量,增加了不少。
连带着舒兰这边的分红也跟着高了起来。
姜舒兰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捏了下信封,还挺厚实的,瞧着里面装的不少分红。
她眼睛一亮,“谢谢领导。”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姜舒兰摇头,“是组织给我的这个机会,不然哪里有我姜舒兰。”
这话说的敞亮,不居功,不骄傲,越发让雷师长对姜舒兰喜爱了几分。
“我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连带着问话都跟着和气了几分。
姜舒兰迟疑了下,“就是羊城那边汪厂长的事情。”她摸了摸鼻子,“我之前在双方谈判的事情,提起过如果羊城食品厂的销量好,可以给汪厂长拿分红。”
“这个我知道,我和高司令还在商量,他的分红可以给,但是却不能给多。”
对方和姜舒兰,又差了一截。
怎么说,姜舒兰身上有个军嫂的身份,让他们天然的信任。
但是,汪家全不一样,他一开始的路子,就和他们海岛部队相反,无非是现在招安了,这才有了今天。
姜舒兰却有不同的想法,“领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个汪家全是个有能力的人,该给的糖果,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够,这样才能让人好干活。”
就像她一样,对厂子这般上心,还不是因为厂子分红给她的高。
厂子的好坏,跟她有直接利益。
所以,这才能让她一心一意对待厂子。
听完这话,雷师长沉思了片刻,“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姜舒兰离开后,雷师长又去找了一趟高司令,两人商量后,从原来的半成,给了一成。
不要小瞧这一成,要知道,姜舒兰如今已经是海岛第一富婆了。
至于,汪家全得到的分红虽然比姜舒兰低一些,但是将来也不差的。
等姜舒兰离开办公室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拆开信封。
这两个月分红,她拿了三千一。
第一个月只有九百,第二个越几乎翻倍。
姜舒兰喜欢钱,她把信封的大团结倒出来,挨个数,听着那哗啦啦的钞票声。
她觉得格外的满足。
外面,原本闹闹和安安准备进去找妈妈的,却被周奶奶给摁住了。
几乎隔一段时间,家里就有这么一个情况,舒兰关着门,在里面数钱,哗啦啦的声音,一听就是钞票。
“妈妈在干什么呀?”
闹闹好奇。
周奶奶忍不住笑,“你妈妈在享受快乐。”
她算是明白了,舒兰这孩子就是个小财迷,平日不显,但是一到钱多的时候,毛病就犯了,能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数钱。
“喔,我也想享受快乐。”
周中锋下班恰好回来,回了一句,“那跟我出去训练?”
闹闹做了个鬼脸,迅速跑开了。
倒是安安竖着小耳朵,贴着门听了好一会,小声问道,“我妈妈在数钱对吗?”
这下,周中锋和周奶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带着几分坏,还带着几分怂恿。
安安不上当,“爸爸,你就想让我被妈妈骂,你坏。”
说完,把屁股对着周中锋一扭,跑开了。
妈妈数钱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不然会被揍屁股。
这下,周奶奶人忍不住笑了,“安安这猴精猴精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反正,中锋小时候,可没这么精明。
就是一个闷葫芦。
周中锋脸黑,“奶奶,我的孩子,当然还是随我了。”
不然就是随舒兰。
周奶奶笑眯眯没说话。
去照顾孩子去了。
周中锋则是推门走了进去,就看到姜舒兰趴在竹床上,竹床上专门铺了一个小被单,被单子上,满满的一堆大团结。
她小嘴儿一张一合,振振有词,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周中锋忍不住失笑,“舒兰?”
“嗯?周中锋,我有好多钱。”
姜舒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里举着一把钞票。
“嗯,你是小富婆。”
姜舒兰听了,眉开眼笑。
转眼进入到了四月份,姜舒兰工作上忙碌的东西,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她难得在休假,陪着孩子。
家里热闹的不行,铁蛋儿中间跳了一级,如今已经是五年级了,雷云宝不是读书的料子,哪怕是铁蛋儿在怎么影响。
对方的成绩上来的还是慢,原本两人只差一级,变成了差两级。
雷云宝也是三年级学生了。
只是,铁蛋儿马上就要面临,小升初了,也意味着和雷云宝再次要分开了,这让雷云宝有了一个急迫感。
连带着每天放学回来,都忍不住跟着铁蛋儿回家,让对方给他补下功课。
好能追得上铁蛋儿的脚步。
而闹闹和安安两个人,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
每次在哥哥们学习的时候,都忍不住开始捣乱起来。
“哥哥,为什么要写作业?”
闹闹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围着铁蛋儿的桌子腿儿,不停的叭叭叭。
姜舒兰抱着闹闹,把他拘到怀里,“因为哥哥要努力学习,将来参加高考,考上大学。”
“那什么是高考??”
这下把姜舒兰给难住了,高考都停了好多年了,她自己也是因为高考停止,被耽误的那一批。
她脸上闪过一丝苦涩,“高考啊,高考是普通人鲤鱼跃龙门最好的机会。”
“那妈妈你参加高考了吗?”
姜舒兰沉默了下,摇头,“没有。”
“妈妈,你为什么不参加高考?”
一直安静地安安,也跟着问了过来。
姜舒兰笑了下,“因为现在没有高考了。”
“啊?”
“那铁蛋儿哥哥还为什么要学习?”
都没法高考了,干嘛还要上学,这不是浪费经历吗?
“因为,就算是没有高考,人也还是要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两个孩子都似懂非懂。
安安眼里带着几分求知欲,“妈妈,我可以看下你高中的课本吗?”
铁蛋儿哥哥的课本,都被他翻完了。
姜舒兰思忖了片刻,觉得是时候给这俩孩子见见世面,科普下文化素养了。
免得天天去烦铁蛋儿和小宝。
她点了点头,“那你们等我一会。”
她当初出嫁的时候,那一堆的高中课本,都被她带到海岛来了。
这么些年,也都还在完完整整的保存着。
她想着,就算是没法高考了,看到这些课本,就跟看到了老校长一样。
仿佛就回到了当初老校长还在的日子。
高中课本被姜舒兰收拾的极好,放在单独的一个高约四十厘米,宽约三十厘米的樟木箱子里面。
樟木箱子是很好的材料,可以让放置在里面的东西,不受到蚊虫的侵蚀。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把尘封的课本拿出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只是翻开里面的时候,多一股樟木味道。
姜舒兰挑起一本语文书,仔细摩挲了下,心里在想,要是什么时候能恢复高考就好了。
想完,又觉得自己痴人说梦了,都停止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恢复高考呢。
她叹了口气,拿起来了一本语文书,准备给孩子们科普下文化素养。
便朝着闹闹和安安两人轻声喊道,“你们过来,妈妈给你们看下我当年的高中课本。”
这话一落,不等俩孩子过来。
消失已久的弹幕,再次上线。
[麻了,这女人又知道今年十一月要恢复高考,开始着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