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司务长整个人都下意识地一哆嗦,“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
“罗大夫,这会不会,太快了?”
司务长到现在还有几分不真实。
罗玉秋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一个女同志都不嫌快,你一个男同志倒是嫌快?”
这——
司务长擦擦汗,“我这不是怕你后悔吗?”
他是真觉得自己条件够不上罗玉秋,也怕罗玉秋后悔。
“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肯定不后悔。”
罗玉秋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接着是似笑非笑,“徐麦青,你确定要比我这个女同志还要婆婆妈妈?”
这话一说,司务长顿时一凛,“不会。”
“我就是——”
“好了。”罗玉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给你三天时间,我要看到你打的结婚申请报告。”
罗玉秋实在是太果断了。
和她比起来,司务长反而有些优柔寡断了,他临出门前的时,还恍恍惚惚。
怎么第一次相亲,就直接要打结婚报告了呢?
真事到临头,司务长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又朝着罗玉秋跑去。
“罗大夫,你真不会后悔?”
这是他最后一次问了。
若是晚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后悔。”
罗玉秋红唇轻启,带着几分魅惑,“好了,我等着你来娶我。”
这话一说,司务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向来稳重的人,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瞧着那恨不得火烧屁股的样子。
让在外面守着的姜舒兰目瞪口呆,“他这是受到啥刺激了?”
她和司务长也合作搭档了一年多了,知道司务长这个人是在严谨不过的了。
还从未见过对方这般毛头小子的样子。
罗玉秋忍不住笑了笑,“我朝着他说了一句,让他来娶我。”
姜舒兰听到这话,差点瞪大眼睛,“你厉害。”
除了这三个字,她是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看着姜舒兰这副惊讶的样子,罗玉秋忍不住捏了捏她脸。
“我厉害什么啊?我现在就是一个恨嫁的老姑娘,找了个合适的,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嫁出去。”
原先,她还对司务长带着几分考察。
这么一相亲下来,罗玉秋发现司务长这个人非常对她胃口,错过司务长。
她可能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了。
姜舒兰笑了笑,“罗大夫,我可真佩服你。”
这种勇气和决断,是普通人所没有的。
罗玉秋望着外面湛蓝色的天空,海岛的天空永远都是这样,蓝天白云,没有一丝阴霾。
她突然道,“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两全的法子,可是我找了很久,发现并没有。”
“如今,我也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了,既然要结婚,我肯定要选一个我顺眼的人,现在的我也算是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就不要在犹豫了,一鼓作气地跨过去。”
不然——
她怕自己后悔。
结婚这件事,无非是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对于她来说,这一刀既然早晚都要来临,那就不如果断一些,潇洒一些吧。
这样,也不枉活上一场。
姜舒兰想了想,上前抱了抱罗玉秋,“你已经很好了。”
罗玉秋也用力地抱了下姜舒兰,调笑道,“快让我抱下你,沾沾婚姻的好运。”
她不求司务长能够像是周中锋那样对待妻子。
她只求,双方相敬如宾地过完一生。
至于,姜舒兰这种让人人羡慕的婚姻,她罗玉秋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了。
那不如,就选择一个她觉得不错的活法过就好了。
周中锋临时回家一趟,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媳妇和罗玉秋抱在一起,而且罗玉秋还抱得那么紧。
周中锋的脸色顿时都黑了,他轻咳一声,“咳咳——”
这一咳,姜舒兰和罗玉秋顿时望了过来。
姜舒兰还没察觉到什么,反倒是罗玉秋迅速反应过来,丢开手,“好了,周团长,借你媳妇抱了三分钟,你该不会吃醋吧?”
她特意强调了三分钟,这个时长。
果然——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周中锋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虽然这人平日就是一张冷脸,看不出表情。
但是,罗玉秋莫名的就感觉到,周团长现在心情不愉快。
这下,罗玉秋忍不住笑了,朝着姜舒兰来了一个飞吻,“舒兰,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扭着腰,离开了周家院子门。
这动作,绝对有报复的嫌疑了。
要知道,当初卫生所内,不少女同志都对周中锋跃跃欲试,罗玉秋也算是曾经的一员了。
不过,对于罗玉秋来说,她拿得起放得下,知道自己要什么,活得极为清醒。
虽然,罗玉秋已经走了,但是之前那她一个飞吻,留下来的后遗症还在。
周中锋面无表情道,“我瞧着罗大夫不像是个好人。”
姜舒兰,“??”
这算是睁着眼睛上眼药吧。
姜舒兰嗔了他一眼,“你想哪里去了?罗大夫都要和司务长两人打结婚报告结婚了。”
周中锋才不管,他直接打横把姜舒兰给抱了起来,埋头在她脖颈,“我都没给你飞吻过。”
罗玉秋竟然给了?
还抢先了。
这对于周中锋来说,简直无法接受。
身子猛地腾空,姜舒兰下意识地抬手去捶打周中锋肩膀,结果听到他后半截话,颇为哭笑不得。
“好了,多大的个人了,怎么还为这吃醋?”
周中锋抿着唇,抱着她,往屋内走,就是不吭气。
一进屋,就把舒兰放在了竹床上。
欺身覆上去,因为重力压着竹床咯吱咯吱响,在这个安静的屋内,格外响亮。
偌大的家里,此刻空无一人,也不是。
应该说因为姜舒兰安排罗玉秋和司务长两人相亲的事情,整个家里都被腾空了。
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
姜舒兰伸手推他,有些推不动,男人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无力招架。
更让姜舒兰惊讶的是,对方直接覆身亲了上来。
亲一口,说一句,“你是我媳妇。”
在亲一口,再说一句,“你是我媳妇。”
一路从眉眼到粉唇,再到耳垂,脖子,一路向下。
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一样,整个屋内仿佛都蔓延着酸味。
不过,这酸味很快就被暧昧气息给覆盖了,这一个个吻,像是带着蛊惑,又像是给空气中增加了粘胶剂。
慢慢的两个人的呼吸都跟着加重起来。
姜舒兰脑袋被亲得晕沉沉的,感觉有些热。
她下意识地去抓着男人的衣服,但是她小看了男人衣服的复杂度,不说那衬衣扣子,一路扣在喉结处。
更有那皮带,像是打了粘胶扣一样,怎么也解不开。
气急败坏的姜舒兰,一口糯米牙咬在周中锋肩膀上,“你脱,你自己脱。”
周中锋眉眼带着笑意,他没动自己的,而是三下五除二,直接把舒兰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
随即,欺身覆了上去。
竹床摇曳,吱吱呀呀,在那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姜舒兰才惊然发现,自己浑身不沾一根纱,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带着片片红晕。
狗男人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只见到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滚落。
而她的衣服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姜舒兰看到这一幕,简直被气死了。
她下意识的一脚踹在周中锋的腰子上,气得磨牙,“下次你要是在这样,不允许爬床了。”
她本就被折腾得够呛,这一脚软绵绵的,不带任何力度。
周中锋由着她踹完,便从竹床跳了下来,站在一旁,慢条丝缕地整理裤子。
像极了一个吃饱喝足的衣冠禽兽。
听到这话,他忍不住眉眼带笑,语气无辜,“咱们当初说好了,你脱我的,我脱你的。”
谁让舒兰手笨呀,脱不掉。
姜舒兰没想到这人吃干抹净,还这样,她气得胸口乱颤,“你不要脸。”
“我的能和你的比吗?”
她穿的是裙子,直接往上一掀就没了。
而对方穿的是衬衣和裤子,他在衣服上向来严谨,那衬衣上的小扣恨不得系在最上面的喉结的位置。
这一路下来,要解开那无疑是登山。
毕竟,有数十个扣子,而且这种衬衣扣子极难解开,扣眼极小,每次解扣子,姜舒兰都一头大汗。
更别说,还有那皮带,那皮带就更离谱了。
姜舒兰弄不明白,这哪里是皮带啊?
简直说是上了个锁也不为过。
那前面的两片铁疙瘩,恨不得紧紧地扣在一起,任何办法都无法分开。
周中锋闻言,他顿了下,捡起地上的裙子,一点点给舒兰穿了上去。
态度要有多好,就有多好。
末了,他突然说了一句。
“要不?下次我脱干净再来?”
姜舒兰,“……”
姜舒兰,“滚。”
“你滚。”
她简直不想和这个衣冠禽兽说话。
还有下次?
绝对没有下次了。
周中锋被骂了,也不恼,他由着对方发泄完了之后,这才温和地问道,“我抱你去洗个澡?”
姜舒兰深吸一口气,“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这个点对方抱着她洗澡,怎么?
打算让全家人都看到啊。
看看他们两口子,大白天在屋内做什么?
这——
周中锋摸了摸鼻子,上前轻轻搂住舒兰,“好了舒兰,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人会说的。”
年纪轻轻的小两口,会有房中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姜舒兰没说话,咬着周中锋的扣子,生生地给咬断了一颗。
这下,心里的那口气算是彻底出了。
周中锋看到小孩子一样的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换个衣服,晚上有想吃的吗?”
“我要吃食堂的土豆饼,还要吃青蟹和竹节虾,以及蛏子。”
这有点为难人。
冬天了,青蟹和竹节虾都不太好抓。
但是,周中锋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他点了点头,脾气极好,“还有吗?”
“还有,你去买一桶生蚝回来!”
周中锋忍俊不禁,“倒也不必。”
等他离开后。
姜舒兰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恰逢砸在进来的铁蛋儿身上。
铁蛋儿懵了下,从地上捡起枕头,疑惑道,“老姑,枕头惹你了?”
姜舒兰噎了下,“没有。”
“那你——”
在铁蛋儿问话之前,姜舒兰迅速转移了话题。
“怎么了?”
“哦哦——”铁蛋儿这才想起来意,“我想把作业带到小雷子家做,他有不会的。”
这样,他做的时候刚好可以去教他。
他上的是一年级,雷云宝则是在托儿所。
不得不说,学习这个事情真得看天分,雷云宝平日挺聪明的一个人,但是遇到学习上的事情,顿时麻爪了,一到写作业就打瞌睡。
反倒是,平日都听雷云宝话的铁蛋儿。
在学习上,展现着惊人的天赋,老师讲过的课基本都能全部记住,而且写作业从来没有打突的。
姜舒兰没想到是这事。
她点了点头,“那你去吧,记得晚饭的时候回来。”
铁蛋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等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头回头,“老姑,你真没事情吗?”
都砸枕头了。
“没事,你快去。”
“哦——”铁蛋儿想了想,突然道,“你下次要打架的时候,记得喊我。”
说完,人跑没影了。
姜舒兰一愣,然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就见到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着大片的红晕。
她皮肤娇嫩得很,轻轻地一捏,就有了一片淤青。
难怪——
铁蛋儿会说那种话。
姜舒兰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铁蛋儿去找雷云宝了。
不然,她这也无从解释。
晚上,等家里人陆陆续续回来后,纷纷八卦地询问司务长和罗大夫两人的相亲情况。
姜舒兰实话实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喝他们喜酒了。”
姜舒兰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真。
司务长从周家离开后,直接去找了雷师长,说明了来意,要打结婚报告。
这话一说,不说雷师长惊讶了,就是在里面商讨的事情的高司令也惊讶了。
要知道,海岛男同志里面当初有两个老大难。
第一个是周中锋,但是好在周中锋出了一趟外差,回来就结婚了。
接下来就剩下司务长,这一个大龄老光棍了。
当年,他二十五的时候,作为他的老领导,就屡次点出了司务长的个人问题。
但是,奈何司务长这人我行我素,一心扑在工作上。
后来,工作也确实忙,海岛部队大力建设中,上岛的新兵一茬又一茬,这几乎都需要司务长去忙活。
这一拖就拖到了三十。
司务长索性也放弃结婚了,再加上部队开了几个厂子,在没给司务长增加助手的情况下。
全凭司务长一己之力,不止盘下厂子的活计,有负责食堂的活计,更别说还有部队的零散的事情,基本都是靠着他了。
这一拖,就拖到了三十二了。
实际年轻三十二,因为他忙起来根本顾不得搭理,看起来若说是三十五也有人信的。
所以,当司务长把来意说完后。
雷师长呆了片刻,下意识地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这不声不响地都要打结婚报告了,这结婚对象是谁啊?”
他盘算着,海岛上还有哪个适龄的女同志,适合司务长的。
司务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卫生室的罗大夫。”
“谁?”
高司令重复问了一句。
“罗玉秋,罗大夫。”
这话一落,高司令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眼神从欣赏变成了审视。
知道内情的雷师长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高司令。
好半晌,他一边望着高司令,一边朝着司务长说道,“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能把罗大夫拿下来了?”
司务长抓了抓脑袋,其实他没好意思说。
不是他拿下罗大夫,而是罗大夫把他拿下来了。
到现在,司务长还云里雾里呢,不知道罗大夫看重他哪里了。
难道图他年纪大?
见司务长还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高司令没好气道,“真是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玉秋那孩子眼光不是高吗?
拖了这么多年选对象,选来选去怎么选了司务长,这个愣头小子。
不是高司令看不上司务长,而是在他看来,要和自家外甥女相配的还是要周中锋那种人。
家世条件好,自身样貌好,再加上自己能力出众。
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团长的位置。
虽然——
司务长的职位也不低,但是这老小子,都三十二了,这年纪也太大了。
旁边的司务长还不明白,怎么平白无故,高司令对他这么大的怨气?
他一脸疑惑。
反倒是雷师长心里有数,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了,罗玉秋当初之所以上岛,有一部分还是因为高司令的原因。
家里有个长辈,多少能照拂一些。
罗家人这才放心,让罗玉秋来到,这穷山僻壤的海岛来。
算起来,罗玉秋要问高司令喊一声姨夫,高司令的妻子和罗玉秋的母亲,是亲亲的姐妹。
只是,这些就不足和外人说了。
雷师长和高司令的想法相反,在他看来,司务长确实他手底下的一个好兵,能吃苦耐劳,勤勤恳恳,还没有花花肠子。
就是单身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男女作风问题。
就冲这点,司务长绝对是个好结婚对象。
所以,雷师长看了一眼高司令之后,见对方气归气,也没反对。
他就在结婚报告上,写下了通过两个字,接着,又递给了高司令。
高司令看着那结婚报告,拿了片刻,忍不住道,“徐麦青,你这个臭小子,该不会是来唬我的吧?”
“会不会人家罗大夫不同意,你打算先斩后奏?”
这话一说,司务长冤枉死了,他顿时摇头,“怎么会??”说完,还小声咕哝了一句,“罗大夫还一直催我呢。”
让他三天之内,打完报告。
声音虽小,但是高司令耳朵灵敏,他在听完这话后,脸色更黑了。
气呼呼地在结婚报告上,写了通过两个字。
这就算是通过了。
这结婚报告的流程,平日还蛮复杂的,因为要对新人进行背景调查,背景调查没问题后,这才会批准结婚报告。
而司务长的结婚报告,之所以能这么快,那是因为他的结婚对象是罗玉秋。
罗玉秋能上岛在卫生室当大夫,她的政审都是经过一级级核查,确定无误后,才上岛当大夫。
对于罗玉秋来说,她在上岛之前,祖宗三辈儿几乎都被查了一个底朝天。
部队里面还有档案资料,至于司务长那就更不用说了,能通过当兵,还爬到司务长这个位置的人。
背景自然也是干净的了。
所以,结婚报告才能这么顺利。
当天就打了下来。
司务长拿着审核通过的结婚报告,忍不住傻笑,“谢谢领导。”
雷师长笑眯眯地说了一声恭喜。
高司令没吭气,“算你小子捡便宜。”
自家妻子那个外甥女,他是在知道不过的,人漂亮,家世也好,又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毕业,在部队当军医,要是对方愿意。
随时都能调到首都去进大医院当大夫。
结果咧!
结果在海岛上找了个对象,这下好了。
回去妻子,还不得把他给骂死。
妻子娘家姐姐那边,之所以这般给罗玉秋施压,就是想让她回津市相亲,结婚。
以后就在家里附近算了。
哪里想到。
人家先斩后奏,直接打算在海岛成家立业了。
这下好了。
高司令简直不敢想,晚上回去怎么面对自家妻子,那河东狮吼。
连带着,看起来司务长也跟着横眉怒眼的,气的不想说话。
雷师长到底是过来人,司务长又是他手下一手带起来的兵,他忍不住提点了两句。
“人家罗大夫是个不错的女同志,你要好好对人家。”
“既然打算结婚了,那就体面的办一场,不能辜负了人家女同志。”
司务长一个劲儿点头,“我晓得。”
“行了,等确定日子了,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去喝你一杯喜酒。”
不说别的,就冲着司务长这么多为部队兢兢业业,一直耽误成了老光棍。
他们也该去一趟。
司务长愣了下,因为不管是雷师长和高司令,从来不参加这种席面儿。
唯一一次厉害,还是周团长家的小饭桌,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甚至后面,周团长家孩子过生日,雷师长和高司令都没去。
只是派人过去送了一个礼。
所以,司务长完全有些措手不及,“这会不会不合规?”
“滚滚滚,老子们都没嫌不合规,你一个下属倒是开始考虑了,赶紧走,婚事给我抓紧办,要是敢慢待了人家女方,仔细我们剥了你的皮。”
雷师长这话一落,司务长拿着结婚报告,就打算离开。
结果——
突然被高司令喊住了,“慢着。”
司务长一愣,“领导?”
“你要是敢对玉秋不好,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玉秋?
司务长明显愣了下,要不是亲人,或者熟悉的人,对方根本不会喊出玉秋这种名字。
“领导,你和罗大夫??”
“去去去,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高司令摆手,“记住我说的话,好好对待玉秋,不然——”
这里面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虽然,这话不该是高司令来说,毕竟身份在那里,可是他不止是司务长的领导,也同样是罗玉秋的姨夫。
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罗家为了培养罗玉秋,耗了多大的功夫和精力。
没想到,到头来,便宜了司务长这个臭小子。
司务长虽然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但是在人际关系上他还真不迟钝,不然也做不到司务长这个位置了。
他点了点头,保证道,“您放心。”
“绝对不会的。”
绝对不会对罗大夫不好的。
有了这话,高司令才让他离开。
等司务长一走。
高司令往椅子上一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玉秋是咋想的?”
他没女儿,罗玉秋虽然说是外甥女,但是实际和亲闺女也没区别了。
雷师长哪里知道。
他哼哼道,“这话我就不高兴了,说的跟我们司务长很差劲一样。”
高司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家人都希望玉秋回津市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往后就在津市或者隔壁的首都发展了。”
这——
雷师长一听,也觉得司务长这做的不地道。
等于说是把人家落家和高家的一朵花给采了。
不过,他到底是站在司务长这边的,“怎么想的?你去问问罗大夫不就知道了?”
这高司令能问吗?
罗玉秋和家里的关系极僵,这才会来海岛当大夫。
就为了远离家人,甚至,在她参加工作这些年,几乎从来没去过高家。
整个海带,怕是除了雷师长,都没人知道,高司令和罗玉秋还是亲戚关系。
高司令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他当初看好的对象是周中锋来着。
还私底下找过周中锋说项,结果被周中锋一口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高司令原以为,周中锋这铁疙瘩,这辈子是孤独终老的命。
好家伙,去了出差一趟,回来就带了个媳妇,这结婚两年,孩子都有了两个。
羡煞旁人。
在看看他那外甥女,高司令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叹的雷师长心急,“我说你也是的,年轻人既然看对了眼,你操的哪门子心?”
“再说了,你光说罗大夫的好,你怕是忘记了罗大夫今年都二十□□了吧?”
“在挑剔下去,你觉得罗大夫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怕是连司务长这样的都不好找了。
女人年纪大了,不管是相亲还是婚恋,都会受到外界的异样眼光和麻烦。
这是一个大众的问题,没办法。
不是看不起人,而是一个事实。
高司令也知道,他终究是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你帮我出出主意,我晚上回去怎么和我们家那个婆娘说?”还有他姨姐那一家。
真是头都大了。
罗玉秋不知道,她直接相亲,先斩后奏。
给高司令这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她要是知道了,还是会这样做。
没办法,这是她脱离家里的唯一办法。
她不喜欢那个家,也不喜欢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她需要自由,她的婚姻应该是她来做主。
而不是像是买卖一样,被卖出去。
想到司务长,罗玉秋勾了勾唇,也不知道那司务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务长拿着结婚报告,原本打算去找罗玉秋的,但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顿时又犹豫了片刻。
去找到了周中锋。
周中锋回家了一趟,在过来训练的时候,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把下面的小战士训练的恨不得哭爹喊娘,实在是下手太重了。
而司务长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片哀嚎。
他犹豫了片刻,朝着周中锋招招手,“周团长。”
他只喊了一声,周中锋那边就给了回应。
不过,在过去之前,他朝着自己手下的兵说道,“两组,一百个俯卧撑。”
说完,不管下面一片哀嚎和抗议。
直接去找了司务长。
“怎么了?”
周中锋满头汗,汗珠儿顺着发丝一路滑落,最后在下颌骨上暂停,完美的下颌线,像是被刀削雕刻出来的一样,弧度不差一分一毫。
不得不说,周中锋的骨相真的很优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紧抿,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莫名的。
从来不羡慕皮相的司务长,这一刻有些羡慕,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来找你请教个事情,你看你方便吗?”
周中锋点头,这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朝着后面的战士们道,“两百个俯卧撑做完,自行解散。”
这话一落,那边欢呼了一声。
不过,周中锋没回头看,他树枝上拿下一条毛巾,随意的搭在脖子上,擦汗,“找我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
司务长吞吞吐吐,“你之前结婚的时候,给你媳妇准备了哪些彩礼?”
周中锋顿了下,“结婚报告打了?”
连对方对象是谁都没问,显然他已经是清楚的了。
司务长点头,摸着胸口,说道,“打完了,也审核通过了。”
“恭喜。”
饶是性子淡漠的周中锋,都忍不住替他高兴的片刻。
因为,司务长实在是太寡了!
接着,回归正题,“我当初结婚彩礼准备了三转一响。”顿了顿,他迟疑了片刻,“至于礼金,给的是六百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这钱其实也不是他给的,而是爷爷奶奶给的。
这话一落,司务长有些为难,“可是这三转一响,我这一时半会哪里去买得到?”
结婚报告一打,这马上就要结婚了,三转一响可是稀罕物,不止是要钱和票,还要碰运气才能买到。
周中锋,“这个是不容易,你去羊城看看?”
海岛想凑够三转一响,简直是太难了。
司务长挠挠头,接着,他眼睛一亮,“你说我把我这么多年攒着的存折,全部给罗大夫怎么样?”
“这样,她喜欢什么就能买什么?”
他孤家寡人一个,再加上太忙,根本没时间花钱。
所以,所有的津贴和工资都在攒着,前前后后足足有几千块,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给了罗大夫,应该够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标准了。
周中锋揉了揉眉心,他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比他还寡的人。
起码他当初结婚,还知道自己去准备三转一响。
轮到司务长好了,直接把存折给对方,让对方自己准备。
这搁着哪个女同志能高兴啊?
更何况,罗大夫瞧着也不像差钱的主。
周中锋沉默片刻,给了个中肯的提议,“我建议你们先把结婚证领了,拿着结婚证,小两口一起去羊城百货大楼买东西。”
“你记住了,是你带着罗大夫去买,而不是让人家罗大夫自己去买。”
司务长还没回过劲儿,他有些疑惑,“有区别吗?”
不都是花钱买东西?
若不是不合时宜,周中锋真相呵呵两句。
“她会卖,和你带她去买,这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你不想弄丢到手的媳妇的话,还是亲自陪跑一趟。”
见司务长慢慢懂了一些,周中锋心累的叹了口气。
就看到司务长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来,继续,说下你当年是怎么讨好你媳妇的?我跟你学下。”
整个海岛都说,周中锋是最好的丈夫,没有之一。
他肯定有很多小窍门。
只要他把周中锋的窍门,学个十之七八,还怕罗大夫不喜欢他吗?
周中锋实在是不想说他和舒兰的细节,但是瞧着司务长那寡的样子,又怕,他别不说。
对方这个憨憨,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把到嘴的媳妇给气跑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中锋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这样,你这样——”
一口气说了三分钟。
这让司务长大开眼界,“周团你可真厉害。”
“等我娶到媳妇,请你喝酒。”
周中锋扯了车嘴角。
他这辈子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当情感专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