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电话安静下来,旁边的蒋秀珍和于主任都跟着着急起来,“这是怎么了?”
怎么没声了?
姜舒兰朝着对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捂着话筒,“他们在找人。”
这下,蒋秀珍和于主任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三分钟后。
那边再次传来动静,“你好同志,确定是找周中锋周同志吗?”
姜舒兰点头,“确定!我找他有急事,麻烦您帮我快点接通一些。”
那边停顿片刻,接着道,“这位同志,我这边查到周同志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这话,让姜舒兰有些蹙眉,“临时有事?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对方再次翻阅了记录本,核查一遍,“说是很快回来,要不你先留下地址电话,我帮你传达一下。”
姜舒兰想了想,留下信息。
挂了电话,她有些怔怔出神。
旁边的蒋秀珍着急死了,提高了嗓门,“舒兰,周同志刚说什么了?”
这会,她没注意到,邹跃华领着来帮忙去江家下定的亲戚,也在公社大队部歇脚,一群人听到问话,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姜舒兰低声道,“不在,周中锋暂时不在招待所。”
这下,空气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蒋秀珍不信,她准备回拨电话,“不行,我要亲自去问问,把电话给我。”
旁边的姜舒兰摇头,摁住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
蒋秀珍也没忍住开口道,“他这是不打算要这门亲事了?”
反倒姜舒兰摇头,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觉得周同志不是这种人。”
弹幕里面的生平,明明白白了讲述了周中锋的为人,他不像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也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她觉得倒是大概率被耽误了。
姜舒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想着还等在家里的亲人,“于主任,如果对方打电话过来了,麻烦你给我通知一声。”
于主任点了点头,忙说,“等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去跟你们说。”
等姜舒兰和蒋秀珍离开后。
在大队部歇脚的邹跃华亲戚,忍不住道,“这是怎么了?”
邹跃华一身英挺的中山装,是特意打扮过的,他冷眼瞧着,“这小姑娘攀高枝,被人抛弃了。”
他就说,没了他邹跃华,谁敢要她姜舒兰!
这不,中了吧!
只是,邹跃华不爱道人是非,他喝了一口水,就朝着亲戚说道,“走吧,咱们要提前赶到江家下定去。”
旁边的于主任看到这一幕,有些愁眉不解。
正当他盯着电话机子出神的时候。
下一秒,办公室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于主任去接,一听到对方的声音,顿时喜上眉梢,“周同志?对对对,是我,我马上去找姜舒兰同志。”
另外一边。
姜舒兰坐在拖拉机上一路没说话,冷风刮乱了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映的脸如瓷,发如墨,漂亮到让心惊。
她在想,周中锋是为什么耽误了?
怎么之前吵吵的弹幕,这会不给她个提示呢?
一路上,蒋秀珍也在想事,她没舒兰那般坚定,她以过来人的经验,倒是觉得像是周同志临时走了。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达生产队后,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
就见到姜母站在不远处着急的等待。
姜母一瞧着,跺了跺冻僵的脚,迎了上来,压低了嗓音,“舒兰,怎么样?”
电话通知了吗?
姜舒兰想了想,“娘,我那边出了点状况。”
姜母着急地瞪眼,心里咯噔了下,“怎么了这是?倒是一次说完啊?”
自从大妹子提了说夜长梦多,郑向东那个泼皮来逼婚,她就越发对周同志那边着急了一些。
还是没人回答。
姜母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蒋秀珍身上,“秀珍,你来我这边说。”
蒋秀珍怎么说?
沉默的片刻。
蒋丽红特意穿着一件五六成新棉猴儿,打扮得极为洋气,她边笑边嗑瓜子,“我滴个干娘咧,你是不是问你家舒兰怎么没联系上周同志?”
舒兰去联系周同志的消息,可是只有姜家人才知道的。
别人都不知道。
这蒋丽红怎么会知道?
姜母拉着蒋秀珍的手不由得一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厉喝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蒋丽红噗嗤噗嗤笑,“干娘,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女婿刚在公社大队部歇脚,可是全部听见了的。”
“我才不要你说,我们家舒兰自个儿会说。”姜母冷笑一声,“谁稀得你说?你急着抢幡儿去呀?”
这骂得可有点狠,人家家里老人去世了,出殡的时候打个叫“幡儿”
这蒋丽红父母都健在,抢什么幡?
饶是蒋丽红脸都跟着绿了半晌,接着,她想到对方也是被气急了,才会这般跳脚。
她也就不气了,反而有些迫不及待,“你不要我说,我还非说,你不是好奇,你家老闺女和儿媳妇,为什么不回答你吗?她们不敢说,我敢说啊!”
旁边一起看热闹的人,好奇了,“丽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蒋丽红揣着袖子,端足了态度,这才道,“还不是那老姜家那当兵的女婿,抛弃姜舒兰了呗!”
“什么?”
众人震惊。
“你胡说,我女婿可是好同志,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姜母一听这话,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色厉内荏的反驳。
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还胡说?你去问问你家千娇万宠的闺女去?她是不是去公社没联系上对方?”
蒋丽红眉飞色舞地问。
连舒兰去公社联系周同志,还没联系上都知道了。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姜母宛若五雷轰顶,轰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家闺女姜舒兰,“舒兰,蒋丽红说的是真的?你没联系上周同志?周同志真不来了?”
姜舒兰叹了口气,轻声道,“娘,并没有对方说的那么严重,周同志只是有事耽误了。”
这话,谁信?
也就姜舒兰她自己信。
真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
姜母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一步,但是很快那巴掌就被她甩在自己脸上,“怪我,怪我!我昨儿的就该让你去通知!”
这夜长梦多,周同志还真变卦了。
马路上,吉普车抛锚,深陷泥坑。
周中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问,“车子还要多久能修好?要多久才能到磨盘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