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过来想要搀扶祝涟漪,祝涟漪拂开手,清冷道:“我自己走。”
一众丫鬟腿开。
祝涟漪抬脚跨出去,不疾不徐的跟在宋叶寒后面。
祝涟漪不哭不闹,反倒让宋叶寒不解,转头多看了她一眼。
祝涟漪丝毫不惧和他对视,眼眸还泛着火光。
宋叶寒轻笑,渐渐慢下步子,走到祝涟漪身后两步跟着,俨然一副奴才和主子的情景。
祝涟漪看到他那惺惺作态的样子,无语至极,这就是个大变态,她对他不抱希望。
宋叶寒走在祝涟漪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出神。女子穿着淡青色的长裙,腰间是米白色束腰带,裙摆绣着大朵的莲叶荷花,身子轻轻走动间,微风拂过,长裙散开,举手投足之间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
三年不见,这女人比之前更见风韵,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
宋叶寒想到当初祝府无情一幕,越美的女人,越心如蛇蝎,心里愈发冰凉。当初他见她背叛他,他出面质问,她心里发虚,没有多解释一句,直接命家丁把他打出去,以至于他被衙差发现,拖着断腿逃跑,何其艰难,最终不得不假死,从山崖上跳下湍急河水,才保住一条性命。
若不是后来他命大,被缥缈阁的人救下,他又因缘际会破了缥缈老祖设的局,成功进入山洞,得到他八十年内力,他怕是早已是一具枯骨,何谈报仇。
祝涟漪被他们带到了正院偏房。
宋叶寒淡淡瞄了她一眼,径直离开。
祝涟漪被他那一眼看的心中阵阵发寒,上辈子原主不知道宋叶寒在秦府,直到在这间屋子里,两人才打了照面。
原主看到宋叶寒第一面,脸色大变,心里胆寒,生怕宋叶寒要报复她,她当即大声指出宋叶寒身份,想要至宋叶寒于死地。宋叶寒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最终以她的家人威胁,原主才乖乖闭嘴。
“祝姑娘,洗澡水已经备好了,请沐浴更衣。”丫鬟走到祝涟漪跟前行礼。
祝涟漪点头嗯了一声,跟着丫鬟走了进去。雪儿亦跟在她后面伺候她。
华美精致的浴桶里白雾袅袅,水上还铺满了一层颜色各异的花瓣,看起来很是美丽。
雪儿走到祝涟漪跟前,为她宽衣。
另有专门伺候洗澡的丫鬟也来帮忙。
祝涟漪自己沐浴习惯了,如今三五个丫鬟帮她,她阻止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来。”
雪儿皱眉:“祝姑娘,这于理不合。”
“让你们退下就退下,这么点地方,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祝涟漪声音冷冷,这具身子是个普通女子,但祝涟漪不是本尊,气势不低。
众位丫鬟齐齐行礼退下。
宋叶寒站在门口,看到丫鬟们出来:“她不让伺候?”
丫鬟们行礼:“回禀宋总管,祝姑娘要自己一人沐浴。”
宋叶寒点头,没有说话,依旧站在门口,一副忠心奴才的模样。
祝涟漪本来没心思泡澡,只是象征性的进去洗一洗,但进入水中,顿觉舒适异常,秦老头一生都在搜刮民脂民膏,财产数不胜数,一桶洗澡水,竟然也放了不少名贵药汁,泡在水里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很淡很好闻。
泡了半刻钟左右,祝涟漪从浴桶里出来,这具身子嫩如剥壳鸡蛋,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祝涟漪自己都没忍住捏了捏,千金小姐精心保养,虽祝家落败三年有余,但原主一直被爹娘疼爱,娇养着,没吃甚苦。
侍候时穿的衣服也有讲究,丫鬟们把衣服挂在屏风上,祝涟漪取下换上。
粉色牡丹软烟罗长裙,胸前是粉色锦缎裹胸,外罩白色薄烟纱,雪白的皓腕隐隐绰绰可见,肩若削成,腰若约束,当真极美。
祝涟漪收拾妥当,唤丫鬟们进来为她挽发上妆。
雪儿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五个丫鬟。
“祝姑娘,请移步梳妆台。”一个十七岁左右的丫鬟领着祝涟漪往沐浴房的梳妆台而去。
沐浴房里样样齐全,所有侍寝小妾都在这里收拾打扮,梳妆台前各式各样脂粉,多不胜数。
祝涟漪坐在那里,任由她们打扮。
又是一刻钟后,祝涟漪看向铜镜里,头上梳着繁杂发鬓,斜插几朵粉色锦缎织就的桃花,眸含春水顾盼生韵,粉面桃腮妖妖艳艳人比花娇。
娉娉婷婷,风姿绰约。
丫鬟们惊艳不已,她们还是第一次伺候这般绝色美人,想来相爷定会满意,这祝姑娘以后怕是相府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祝姑娘,奴婢等已经给您收拾停当,请移步相爷卧房。”
“哦。”祝涟漪跟着丫鬟们走。刚出房门,视线对上宋叶寒,祝涟漪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宋叶寒看到祝涟漪婀娜动人身姿,眼眸里暗沉深邃,让人看不明白他的情绪。
进了秦老头卧房,丫鬟们把祝涟漪带到诺大拔步床前:“请祝姑娘上床等候。”
祝涟漪嘴角抽抽,还是脱鞋走上去。如今没有能力反抗,她只能先静观其变。盘腿坐在床中央,坐的笔直。
祝涟漪见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不由好奇:“怎么就我一个人?”宋叶寒不是说还有一个小妾。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祝涟漪点头,不在多说什么。
丫鬟们行礼退下,隐站在幕帘后面。
祝涟漪闲着无事,打量起秦老头的卧房。不愧是本朝第一贪官奸相,屋内的物品无一不是精品,就连那放置在门口的屏风,亦是千金难买的双面绣仕女图。
祝涟漪终于明白民间传言,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蜡烛噼里啪啦燃着,快要耗尽。
另外一个小妾怎么还没来?不应该啊?上辈子另一个小妾是和祝涟漪一起收拾打扮的,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等秦老头,如今过去这么久,那小妾还没来?
祝涟漪疑惑不解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行礼声:“奴婢奴才参见相爷。”
还能听到门口宋叶寒恭敬道:“相爷,祝氏已在里面等候。”
一个苍老声音嗯了一声。
祝涟漪视线随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只听见幕帘被撩起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年约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胖老头从屏风处走了进来。
这胖老头就是秦相隐。
祝涟漪心里有种日了狗的感觉,这长的也太磕碜了,胖胖的不说,还一脸的贼眉鼠眼诡计多端,胡子续了很长,祝涟漪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秦相隐走进来一眼看到了床上端坐的祝涟漪,顿时眸光大亮,没想到小小松阳城,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你就是祝氏?”秦相隐老奸巨猾,心里赞叹祝涟漪美貌,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祝涟漪被这声瞬间拉回神,她浅浅一笑,快速下床行礼:“妾身就是祝氏,参见相爷。”
秦相隐满意祝涟漪的落落大方,上前两步,亲自扶起祝涟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本相今夜有要事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祝涟漪极不习惯秦老头的亲近和恶心巴巴言辞,但还是要低头垂眸,小意奉承:“相爷位高权重,深受当今陛下爱重,自然忙碌了些,妾身等再久也是值得的,只要相爷能垂怜妾身,妾身巴不得日日等相爷。”
秦老头被祝涟漪哄的开心,半搂着她:“美人若如斯,本相定日日早回。”
祝涟漪低下头羞涩一笑,霞飞双颊,美不胜收,盈盈眸光望向秦相隐,羞羞怯怯:“相爷,妾身为您宽衣。”
“好。”秦老头心情大好,站在黄花梨圆桌旁边,张开双手让祝涟漪伺候。
祝涟漪温温柔柔,伺候十分周到。
祝涟漪想到今晚直接杀掉秦老头,以她的身手,也有能力杀掉他。可杀掉他之后呢?宋叶寒会放过她吗?届时扔她头上袭杀朝廷命官的大罪,不仅她死路一条,就连祝家二老和祝家小弟也要受牵连。她不敢如此仓惶行事,只能徐徐图之。
衣带渐宽,秦老头被祝涟漪身上的香风阵阵勾的心里痒痒,忍不住动了心思,一把拽住祝涟漪的手,想要拉她上拔步床。
祝涟漪怎能让他就此如愿,她之所以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不侍寝。
祝涟漪笑语晏晏,羞答答的抽出自己的手:“相爷,妾身今日头回伺候相爷,心中颇为紧张,相爷可否纵容妾身,陪妾身放松一下身心?”
秦老头被撩拔的上头,不想答应,可看到美人眼眸喊求,竟不忍直接拒绝。
“爱妾,你想本相如何陪你放松身心?本相怜惜美人,定不让爱妾吃苦受罪,爱妾放心。”
祝涟漪摇头,三两步和秦老头拉开步子:“相爷,您今晚追到妾身,妾身…便随您处置。”说罢,又跑开几步,悠悠转头,欲语还休,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秦老头位高权重,还没有哪个女子敢这般大胆,如此美人,如此风情,如此有趣,秦老头笑道:“爱妾可说定了,追上你,今晚随本相处置。”
祝涟漪羞羞一笑,快步跑开。
“美人儿,我来了。”秦老头顶着肥胖的肚子,像只癞蛤蟆开始追赶祝涟漪。
祝涟漪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秦老头快要追到她了,她又巧妙跑开。屋子里都是祝涟漪清脆的笑声,传出去好远好远。
宋叶寒站在门口,犹如一尊石雕,宽袍下的手双拳紧握,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她都有本事勾到手。
宋叶寒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哪里来的,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他就想起她的背叛。他不该生气的,他把她弄过来,就是要让她尝到攀附权贵的苦。
这一辈子,她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秦相隐现在确实宠她,等过段时间没有身孕,他定然要另寻她人,届时她被冷落,一辈子也别想从冷院挣脱出来。他要让她明白真心有多难得,他要让她后悔,后悔那样对他。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痛乎和一声惊呼。
“哎呀。”秦相隐砰的摔倒在地上,痛乎出声。
祝涟漪惊叫一声,快步朝秦老头跑去,试图扶起他:“相爷,您没事吧?”
秦老头这一跤摔的严重,疼的起不来,祝涟漪想要去搀扶,秦老头连忙阻止。
宋叶寒听到里面出事了,连忙敲门:“相爷,您怎么了?”
秦老头颇为难堪:“宋管家进来。”
“是。”宋叶寒连忙推门而入,一瘸一拐快步进屋,绕过屏风就看到秦老头四仰八叉的摔倒在黄花梨木圆桌下,他身上的支棱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
祝涟漪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显然是被吓到了,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宋叶寒快步走到秦老头跟前去,直接把他抱到床上:“相爷,您感觉如何?”
“疼啊,好疼,哎哟。”秦相隐顾不得尴尬,扶着自己的腰,痛乎出声。
“奴才这就派人去给您请大夫。”话落,宋叶寒大声道:“来人啊,火速去请何大夫过来看诊。”
“是。”门口有小厮应声。随即一阵脚步声快步离去。
祝涟漪好似被吓的不轻,跪坐在地,眼泪不止:“相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对不住您,妾身……妾身……”
秦老头眼神怨怼的看着祝涟漪,显然也觉得是祝涟漪的问题,如果不是她要玩什么你追我赶的风月游戏,他也不至于摔成这样。
祝涟漪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决绝:“妾身罪该万死,求相爷休了妾身。”
秦老头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美人滋味还未品尝,谈何休弃?再说只是摔了一跤,也不能全然怪罪于她,何至于到了休弃地步。
祝涟漪哭的更大声,更凄惨:“不知相爷是否听过妾身克夫。不瞒相爷,妾身曾出嫁五次,出嫁前夕,个个夫婿皆各种不适,算命说妾身命硬克夫,妾身原本不信,直至夫家退婚后离奇好转,妾身才不得不信,不得不认命。妾身承蒙 相爷看中纳为妾室,妾身也敬仰相爷英姿,可今晚相爷摔倒一事,实在让妾身害怕。妾身宁愿忍受心头剧痛,求相爷一封和离书,求相爷成全妾身。”
秦老头迟疑了,克夫命硬让他心里打鼓,他原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这几年他好几任继室离奇出事,诺大秦府数百妾室,一人不曾有孕,让他不得不信这些东西。
秦老头下意识的看向宋叶寒。
宋叶寒是他的心腹,向来给他出谋划策,虽为管家,实为智囊。
宋叶寒秒懂秦老头的眼神,视线看向跪坐在地的祝涟漪,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这祝涟漪是装的,她之前在他面前表示不愿意伺候秦老头,抗拒明显,之后沐浴更衣顺从的让人心惊,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没问题。今晚秦老头这一摔,八成就是她设计的。
祝涟漪对上宋叶寒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果然,宋叶寒对秦老头道:“相爷,依奴才之见,今日先让祝姨娘回去歇息,待明日奴才请庄先生进府算命之后再行定夺如何?”庄先生是秦老头十分信任的一个算命先生,在京城这片地界,罕有名气。
秦老头立刻点头:“你这主意好。”随即看向祝涟漪:“你先回去。”
祝涟漪乖巧点头,行礼退下,心里把宋叶寒骂的狗血喷头。
不过秦老头摔成这样,至少十天半月动不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祝涟漪出去,雪儿带着她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祝涟漪住的院子很是落败,名为铃兰院,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模糊的快看不清。
回到自己院子,祝涟漪躺在床上睡觉。
想到宋叶寒的针对,祝涟漪怎么也睡不着。不过从今晚发生的事情看,她倒是认清了一个现实,宋叶寒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变态。
思来想去,上辈子原主和另一个小妾共同伺候秦老头,而这辈子只有她一人,结果大不一样。
她和原主最大的不同,就是原主见到宋叶寒之后,试图置宋叶寒于死地,而她虽然和宋叶寒谈崩,但并没有大声喧哗他的往事,没有试图害他。是不是也因为这样,宋叶寒没有拿另一个小妾羞辱她?
毕竟秦老头很忙,侍候的事情宋叶寒有权利插手。是他所为的几率较大。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很可能就是说来吓吓她。
这般想着,祝涟漪又仔细捋了一遍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原主二女侍一夫之后,她表面被宋叶寒威胁,暗地里却跟秦老头吹枕头风,宋叶寒知道之后,凉凉看了她一眼,后来一个月后,算命先生定论下来,她来月事就没闲着。
还有宋叶寒在虐杀祝家父母和祝家小弟之前,原主也惹了宋叶寒,那时秦老头刚去世,她在灵堂披麻戴孝,不少京中权贵前来凭吊,她找准机会,大肆宣扬宋叶寒杀了秦相隐。原主的话语并未引起波澜,被宋叶寒雷霆镇压,之后原主被宋叶寒囚禁,数月后,宋叶寒把祝家三口带到她身边虐杀。
因为得罪时间和虐杀时间相隔太久,原主没把事情串联在一起,导致她一直以为宋叶寒是个大变态。
理清楚了这些事情,祝涟漪深深松了口气,看来只要不得罪宋叶寒,不惹怒他,她的情况不会比原主遭。
但如果不试图改变,她肯定也不会很好。一成不变,也许祝家三口不会被杀,但他们依然会被宋叶寒针对,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而她,在这诺大的相府,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哎,还是要改变啊。不过万幸摸到一点宋叶寒的性子。
其实祝涟漪能理解宋叶寒,从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变成今天的魔鬼样。宋家一百多口人命啊,还有尚在襁褓的婴孩,全数共赴黄泉,如此灭门惨案,他心里不黑暗才怪。
有些人,看到亲人飞来横祸死在眼前,可能一辈子走不出那阴影。何况宋叶寒看到的是一百多条人命。当时整个松阳城谈论起宋家惨事,无不心底发凉。
翌日,祝涟漪便听到宋叶寒在请了一个算命先生进府,算命先生进秦老头卧房半日不出,下午离开之后,秦老头心情大好,直接召见了祝涟漪。
祝涟漪惶恐,她精心布置许久,为的就是让秦老头相信她克夫,眼下不过半天,此事便不成了?
祝涟漪无奈叹气,带着雪儿去了正院。
秦老头依旧躺在床上,床边站着宋叶寒,祝涟漪稳定心神走上前行礼问安:“妾身参见相爷。”
秦老头满面笑容:“爱妾快快免礼。”
祝涟漪故作担忧的看着秦老头:“相爷,您身子如何,妾身昨日回去之后,一直担忧您的身子,夜不能眠。”祝涟漪昨晚确实失眠了,现下拿来卖惨,倒是妥帖。
秦老头朝祝涟漪招手:“爱妾过来。”
祝涟漪迈着莲步走到床边。
秦老头握着祝涟漪的手:“爱妾不必担忧,今日庄先生来给本相看过了。本相命硬克妻,你命硬克夫,昨日本相那一摔,正好把咱们克妻克夫命冲散,庄先生说你怀孕的几率极大,本相的子嗣很可能从你腹中出来。”秦老头越说越激动:“只要爱妾生下本相孩儿,本相定让你吃香喝辣,出门有华服美婢,享尽人间极乐。”
祝涟漪闻言,半点笑不出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那……真是太好了。”
秦老头拉着祝涟漪说了好会子话,祝涟漪借口心疼他的伤势,让他好生休养,才从正院出来。
祝涟漪一颗心落到谷底。宋叶寒本事通天,她这些小伎俩,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有的是手段化解。
祝涟漪一路回铃兰院,眉头紧锁。
她被困于这方寸之间,纵然有满身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向秦老头投诚,显然不行。原主之前向秦老头投诚,被宋叶寒收拾凄惨,下场可谓惨不忍睹。且就算秦老头相信了自己,真的要惩治宋叶寒,但宋叶寒武功滔天,瞬间就能杀掉秦老头,就更不用说她了。
宋叶寒留着秦老头,本就存了慢慢折磨的心思。
说来说去,这个宋叶寒不能得罪。
为今之计,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祝涟漪哪怕不想走那一条路,但这个身份完全局限了她的能力,只要有宋叶寒在一天,她就别想自由。
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陪秦老头睡。要么搞定宋叶寒。
秦老头已经五十多了,丑的不能直视,小妾数百,想想都脏。宋叶寒和他一比,虽然心黑了些,偏执了些,但总好过秦老头啊。
就算找牛郎,也要找个年轻力壮的。
宋叶寒武功高强,想必在那方面应该不错。
这般想着,祝涟漪心里突然释怀很多。
祝涟漪刚回去没多久,宋叶寒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进了铃兰院。
祝涟漪早就知道宋叶寒会过来,不动声色的坐在屋内。
宋叶寒屏退左右,径直走了进去。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歪在小榻上,一个佝偻着背站立着。
“宋管家怎么来了?”祝涟漪浅浅一笑,视线上下打量着宋叶寒,虽然他伪装的天衣无缝,但看着还是不算丑人:“宋管家坐吧。”
宋叶寒冷冷看着她:“祝涟漪,我警告你以后别在玩那些小花样,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父母和小弟就不会活的这么平静。”
又拿祝家父母和小弟来压她。
偏偏还一压一个准。
祝涟漪气的不行。坐直身子,严肃道:“宋叶寒,我们合作吧。”
宋叶寒找了个椅子坐下,冷冷看她,沉默以对。显然觉得祝涟漪不配和他合作的资格。
祝涟漪也不生气,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现在是秦相隐的心腹大管家,但我更知道你不可能来相府只是为了当个大管家。宋家一百多条命案,你肯定想着报仇,现在未动手,可能只是在等待时机。宋叶寒,你既然想报仇,那我倒是有一报仇妙计。”
宋叶寒眼神依旧冰冷,双眼目空一切,好似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祝涟漪知道宋叶寒在听,如果不听,他大可起身离开。
“宋叶寒,我现在是秦相隐的小妾,只要我怀孕生下他的孩子,以后绝对能继承秦家的一切。”
宋叶寒冷冷笑着,好似在嘲笑祝涟漪的天真,她怎么可能有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你也知道我不想侍候秦老头。与其在他和你之间选择一个,我宁愿选择你。”
这话一落,宋叶寒终于有了反应:“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涟漪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侍寝时来个偷龙转凤,届时我怀上你的孩子,安在秦相隐身上,以后我和你的孩子就能继承秦家的一切,秦相隐筹谋半生,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觉得这个报仇计划如何?”
“偷龙转凤?”宋叶寒道。
祝涟漪直接道:“宋管家难道连这都不懂,市面上多少迷情的东西,能化腐朽为神奇,宋管家神通广大,我不信宋管家搞不到这些东西。”迷情香,迷情花多的是药物可以乱人神智,届时侍寝时让秦老头吸入,宋叶寒就算代替他洞房,他也不知道。
宋叶寒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他震惊祝涟漪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我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秦相隐有数百小妾,个个美貌非常,我选谁不行?”
祝涟漪斩钉截铁:“就凭我是那个最合适的!我的父母在你手中,我的命运也在你手中,我是那个最不会背叛你的人。秦相隐虽有数百小妾,但宋管家若真想如此,可能相府早已是另一番局面。”
不得不说祝涟漪把宋叶寒拿的死死的。宋家没出事前,宋叶寒一颗心在祝涟漪身上,宋家出事后,宋叶寒断情绝爱,厌恶女人,一心报仇,身边何曾近过女人。
宋叶寒陷入沉默。
祝涟漪继续游说:“宋管家难道不觉得秦老头千盼万盼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他的,诺大家产最终假手他人,为他人做嫁衣,才是最痛快的报复吗?若是秦老头百年以后知道这件事情,怕都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祝涟漪这么用力游说,也是为了自己。能屈能伸方为大女人,只要她成功生下宋叶寒的孩子,秦老头死后,孩子继承秦家一切,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家产都冠上了她的名。有了金银钱财,还有孩子傍身,宋叶寒就算为了孩子,也不会再针对她,祝家父母和祝家小弟也不用死。
不管宋叶寒以后是继续留下,还是离开,她一跃成为人生赢家,走上人生巅峰。
她现在离人生赢家只差了一颗种子而已。
宋叶寒继续沉默。
祝涟漪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宋叶寒怎么选择。不过祝涟漪觉得宋叶寒那么变态偏执,上辈子让秦老头无子而终,死不瞑目,这次她的建议,他应该有兴趣。
宋叶寒在祝涟漪屋子里坐了一刻钟左右,心里乱糟糟的,起身大步离开。
祝涟漪并未催促或者挽留。对于宋叶寒来说,做这个选择很困难。他现在恨她,答应了她的提议,意味着和她有肌肤之亲,他肯定会迟疑。
让他慢慢想吧,想好了之后,自然会给她答复。
祝涟漪懒得瞎操心,洗漱之后睡觉去了。
翌日,祝涟漪刚起床吃过早饭,便见一众丫鬟小厮进入铃兰院。
丫鬟小厮齐齐跪了一地,一眼看去至少有二十多个。
“奴婢奴才见过祝姨娘。”
祝涟漪疑惑的看着他们:“都起来吧,你们这是作甚?”
“奴婢奴才等奉宋管家的命令,前来给您搬东西。”
“搬东西?”祝涟漪疑惑。
“回禀祝姨娘,您现在是相爷的宠妾,这般破败院子实在不符合您的身份,宋管家已命人把秦府内最好的院子朝霞院整理出来,现在就让您搬过去。”
祝涟漪瞬间了然。昨天两人谈了那事儿,今天宋叶寒就让她搬院子,看来他应该是同意她的提议了,不然不可能让她搬院子。至于秦老头,他现在还在养伤,哪有闲工夫管她的事情。
宋叶寒真是现实啊。
“好,搬吧。”祝涟漪立即吩咐众人,能住好院落,自然不住差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可没有受虐的习惯。
“是。”丫鬟小厮们应声。
“雪儿,需要搬什么东西,你让他们听你的。”祝涟漪道。
“是,祝姨娘。”雪儿行礼。
祝涟漪刚住进铃兰院没几天,没什么东西,一行人很快就搬到了朝霞院。
朝霞院不愧是秦府内女眷中最好的院落,院子里还有一个花园,繁花似锦,美不胜收。屋内的摆件陈设,件件精品,华贵不凡,就连珠帘也是用一颗颗洁白硕大圆润的珍珠制成,豪,真的豪。
祝涟漪很快发现,不仅自己的住处变了,就连自己的吃食也变了,中午雪儿端了五个菜过来,有荤有素,精致香浓,味道十分不错,比之前几天吃的好太多。
下午,京城最有名望的绸缎庄掌柜,前来给她量身定制衣服,一次性定制十套。
祝涟漪觉得自己的待遇直接从地上飞上云端,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只是宋叶寒一直没有出现过。
祝涟漪也没有过分的问,反正自己日子过的舒适即可,真要到侍寝时,他自会找她。
不必担忧。
祝涟漪在朝霞院咸鱼米虫了半个月,除了偶尔去看看秦老头之外,一切极好,如鱼得水,她皮肤养的比之前更为娇嫩,身上还感觉长了些肉。
这天,秦相隐大好,一早便去上朝。府里弥漫着一股子喜意,祝涟漪觉得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果然,祝涟漪猜想不错,下午日渐黄昏,宋叶寒带着一众丫鬟进了朝霞院的门。
祝涟漪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宋叶寒一进来,他俩视线对上。
宋叶寒颇为尴尬的低头,断了两人的视线。
已经半个月没见,没想到宋叶寒竟然低头了,这实在不像是他的性格。
宋叶寒径直走到祝涟漪跟前,恭敬行礼:“祝姨娘,相爷今晚翻了您的牌子,您需要去正院准备着。”
祝涟漪点头:“好,我知道了,走吧。”
“是。”宋叶寒乖面子做的很像,亦步亦趋在祝涟漪身后跟着。
祝涟漪这半个月早就摸清了正院的路线,径直往正院走去。
途中也碰到秦老头不少小妾,大家三三两两结伴瞧她,当她们看到她的花容月貌时,一个个嫉妒不已。
小妾们只是看看,不敢张狂。先不说祝涟漪得宠,就说她身后的宋管家,那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曾经有个小妾仗着自己受过相爷两次宠爱,便嚣张跋扈不把宋管家当人看,之后相爷知道,直接把那小妾当着众人的面打杀了。从此以后,宋管家在秦府的地位,已经不仅仅是个奴才管家。
祝涟漪对秦老头的小妾们不敢兴趣,直接进了正院,往沐浴房走去。
祝涟漪刚进屋,宋叶寒也跟着走了进去。
浴房都是宋叶寒的人,几个丫鬟识相退了出去。
“我在卧房里点了迷情香,需要稍事片刻才有效果,在这之前,你先稳住他,等香起作用,我便进去。”
祝涟漪点头,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落在腹下三寸:“你进屋之前先把自己洗干净。”
宋叶寒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说的话,会是这般,一张满是伤疤的脸涨的通红。
“不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