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不是一般人的福斯特公爵
屋外, 福斯特跟梅尔维尔正在等候着。
那一日，梅尔维尔得到消息之后就回来了，福斯特十分惊讶梅尔维尔回来的速度, 然后就从他的嘴里知道了罗斯公爵在青云城的事。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奥尔德里奇跟梅尔维尔所说的内容。
传说中预言的下半段。
作为人族王国的公爵，他竟然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直以来有人将这个消息瞒得死死的。
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父亲, 你来见国王陛下是为了质问吗？”梅尔维尔忍不住问道, 毕竟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 自家父亲整个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然后今天就准备来求见国王陛下了, 他也摸不着他的心思。
福斯特看了看梅尔维尔, 直接道：“作为国王陛下最信任的公爵，在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向国王陛下汇报吗？质问？亏你想得出来, 多动动脑子。”
梅尔维尔：“……”
随后咳了一声，继续在一旁当墙纸，然后还没等他们被国王陛下唤着进入, 又有几个贵族到了现场,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跟福斯特交好的，甚至有时候还以福斯特为主的贵族。
这一刻, 梅尔维尔有些明白自家父亲大人想要干什么了。
这时，其他士兵看到又有几个贵族求见, 赶紧又进去汇报消息。
里面的国王奥古斯丁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各种可能性在心中掠过。
下面的帕利策尔提醒了一句，“国王陛下。 ”
听到声音, 奥古斯丁回神，然后让士兵请他们进来。
士兵退下之后，整个气氛再一次安静下来。
而此时的帕利策尔也感觉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跟国王陛下有着不小的联系，这一次他明显地能够感觉到，国王陛下整个人比之前看到的要焦躁不安多了，身上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回来之后，不解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奥尔德里奇伯爵对国王陛下变化的态度；国王陛下对青云城的忌惮之心……
不过他觉得，也许等到福斯特公爵他们露面之后，这个答案就能够揭晓了，只是这个答案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想着的时候，福斯特公爵一行已经踏入了殿内。
所有贵族都算是恭敬地微微地行了一个小礼。
为首的福斯特公爵直接开口了，“今天来找国王陛下是想要向你揭露一下青云城的野心。”
这一句话瞬间让奥古斯丁愣了一下神，下意识开口道：“青云城做了什么？”
“青云城以预言之名妄图与国都争锋。”福斯特公爵继续道，“我们从还在青云城的奥尔德里奇伯爵那里知道了一件事，精灵族之所以选择青云城是因为当初精灵王留下的预言里还有下半段。”
此话一出，除了奥古斯丁之外，其他人瞬间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福斯特。
啥？什么预言？福斯特让他们来只是说有大事发生，可是没说是什么事啊！
奥古斯丁也没想到福斯特话中的内容，心中顿时一阵惊怒。
精灵族竟然说出来了？
他一定是已经认定了青云城，才会将预言告知青云城领主，然后青云城领主也用这个消息意图拉拢奥尔奇伯爵他们。
不仅仅是奥尔奇伯爵，还有罗斯公爵。
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知道了。
尤其是罗斯公爵，他对于他的帕萨赫斯城被国都压制这件事一直都十分的不甘心，之前没有机会发挥，但是现在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机会。
奥古斯丁脑海中各种思绪闪过，明显地整个神色都变了。
他现在已经不能够阻止福斯特公爵了，阻止了显得他心虚，马上就能够撕开他一直以来维持着的面具，而不阻止，他们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但那仅仅也只是猜测而已，他们不可能会当面询问他的。
想着，奥古斯丁的神色有些颓然，每一次遇到这青云城的事情，整个的走向仿佛都与正常的情况不同。
他现在，还能怎么办？
而下面的贵族们也好奇地开始询问了。
“预言？什么预言？”
“是奥尔丁大陆危机的预言吗？”
“竟然还有下半段？下半段内容是什么？”
“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既然危机都说了，为什么不说下一段？”
“……”
贵族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问一个问题，奥古斯丁脸上就是木木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帕利策尔注意到了奥古斯丁的神色，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答案。
这个后半段预言是真的，并且国王陛下还知道，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选择了隐瞒。
而现在，福斯特公爵要将这个预言给揭露了，而揭露之后的内容对国王陛下并不太美妙。
那为什么国王陛下不阻止？只能说明，国王陛下觉得自己阻止了也没用。
到底是什么？
帕利策尔都忍不住关注上了。
而福斯特仿佛并未注意到国王变幻的神色，继续道：“奥尔德里奇伯爵说，精灵族的奥波德长老告诉青云城领主，奥尔丁大陆未来会有生死存亡的危机，这一次全国范围内异变的兽潮就是这次危机的开端，这次危机最终会将整个奥尔丁大陆带向灭亡，不过危机并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预言的下半段说的就是，有一个领地，会带领我们获得新生，摆脱危机，而这个领地，就是青云城。”
关于这次兽潮异变有可能跟预言有关，其实几个贵族在心里早早地就有了一些猜测。
那段预言即使在这么多年已经慢慢地被大多数人忽略过去了，但是他们却不敢忘，因为那是精灵王的预言。
而精灵王是谁，奥尔丁大陆唯一的至强者，甚至因为这个预言而陷入沉睡，他说的预言，他们一直都相信，也许会推迟，但是一定会来，只是许久以来都没有任何的征兆，他们与其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慌之中，还不如好好的生活。
尤其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若是将这危机当成一件大事来看，那么所有领地一直维持的秩序恐怕就要出问题，所以，所有贵族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慢慢地将这则预言压下去。
久而久之，甚至他们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一直到这一次年度兽潮的异变，给了他们一个猛烈的冲击，很多人都意识到一点，那就是，预言的危机已经来了。
最近这些日子，他们的确都在为自己领地的未来而发愁。
不过发愁归发愁，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预言还有下半段，而且还是有救的下一半？
众人听着都有那么一点的不可置信。
“真的吗？”
“我听着怎么这么玄乎。”
“听起来就像是假的，青云城凭什么？”
“……”
几个贵族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福斯特闻言，看了一眼奥古斯丁，继续道：“我也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更像是青云城为了强大自己而故意透露的口风，所以我才要向国王陛下状告青云城。”
“现在这个预言只是小范围的流传，并未扩大，但若是扩大了呢？可能会威胁国都在其他领地领主心目中的形象，青云城跟精灵族勾结来势汹汹，也许真的如那日国王陛下所说，青云城狼子野心，国王陛下，国都方面必须早点做好准备。”
福斯特此时完全就是站在了奥古斯丁的立场上说话。
这一手顿时就将一旁的梅尔维尔给惊到了，他其实隐约有些猜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大人竟然反向操作。
这些贵族们初听预言肯定没反应过来，也会顺着父亲的思路走，但若是后面细想呢？就越是能够明白，这个预言绝对是真的，而且他们的国王陛下曾经还故意隐藏过这个预言，就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
到时对于国王陛下的威望绝对就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他所做的一切绝对经不起细敲。
自己父亲大人的这一波反向操作，真的是绝了。
比起直接质问，这更像是刀子磨肉。
而此时，奥古斯丁的眼神也在深深地看着福斯特。
梅尔维尔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从一开始见面说的话开始，福斯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贵族们知道预言的下半段。
福斯特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贵族，但是他很清楚，他对福斯特一直有所保留，即使他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着他的各项决策，因为他对曾经的福斯特做了错事，而因为有了他的支持，他的很多事也容易得多，双方的合作都非常符合他们的利益要求。
但是现在，不同了。
在听完福斯特今日所说的内容之后，只能说他们一直以来维持的那层和平的皮已经彻底撕开了。
暴露出了他们原本的关系而已。
想着，奥古斯丁看向福斯特，轻飘飘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派兵攻打青云城？”
福斯特听着，顿了顿，“国王陛下想打吗？如果国王陛下想打，我自然会支持，我们家族也愿意派兵支持。”
福斯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奥古斯丁，完全不避讳。
既然国王陛下想要他的支持，那么他永远都会站在国王陛下的身后，永不“背叛”。
他为了现在牺牲了这么多，又怎么会在这最后关头毁了自己的“名声”。
奥古斯丁也回看着福斯特，双目相对，蕴藏着各自的情绪。
而两人的“交锋”被一旁的帕利策尔看在眼里，他也刚刚从震惊中回神了。
预言的下一段出来之后，已经证实了他刚刚的猜测，国王陛下很早地知道这个预言，并且还一直地都在隐瞒，并且还暗暗地做了小动作。
为何以前针对罗斯公爵等领地崛起非常快的贵族，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国王陛下难道不明白做那些小手段会动摇他本人的一些威信以及统治？
知道的，只是比起这一些，他绝对其他更重要，那就是让国都成为那个可以拯救整个世界的领地，届时他能够获得的回报远非现在可比。
只是，国王陛下赌错了！
帕利策尔想着，看了看福斯特公爵与国王陛下。
福斯特公爵作为曾经的受害者，他现在所做的也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曾经种下什么因，今日就有了什么果。
沉默着，帕利策尔继续立在一旁的角落处。
无论最后国王陛下是什么决定，未来要怎么做，作为他的亲信，他能够做的就是永远站在他的身后。
而这个时候，其他贵族们也从两人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一些微妙之处。
尤其是福斯特提出要攻打的时候，一个个地都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能打呢？
不说青云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尤其是这几天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好东西越来越多，运送来国都以及他们名下的领地绝对能够赚个盆满钵满，让他们的资产翻上不少，就说刚刚福斯特提到的预言，是假的自然是青云城有野心，但若是真的呢？若是真的，青云城的存在对于他们整个奥尔丁大陆来说至关重要。
有一部分贵族则是想得更深远一些，青云城的崛起速度的确是太快了，完全就违背了整个奥尔丁大陆的发展关系。
再加上青云城层出不穷的好东西，的确有点符合传说中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青云城现在有精灵族的支持，预言是从哪里出来的，精灵族啊！精灵族的选择不正是因为说明了这一点。
要说这些年来，国都在奥尔丁大陆的地位越来越高，国王的政治也越来越稳固，不就是因为王室跟精灵族有合作吗？
所以，他们能支持国都打青云城吗？
那必须更不能了！
“不行。”
“国王陛下，福斯特公爵，不能这么冲动。”
“精灵族既然在青云城定居了，说明预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现在说打还是太冲动了。”
“若是真的，我们所有人都将会是利益共同体，应该竭力合作才是。”
“这一次兽潮异变已经让整个人族王国损失惨重了，如果再起战事，怕是损失更大。”
“福斯特公爵，我们应该调查一下这个预言是不是真的再说，不能一言不和就开打吧！”
“国王陛下，请认真考虑。”
“……”
贵族们反对的话语一个个地传到了奥古斯丁的耳里，看着他们义正严辞的面孔，一时之间，他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沉默着，看着这些贵族，不发一语。
贵族们看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回应，然后就看到了国王奥古斯丁盯着他们看的淡淡的眼神，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看着现场安静下来，国王奥古斯丁这才不紧不慢道：“那就先去验证这个传言的真假吧！福斯特公爵，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帮我邀请青云城领主以及精灵族的奥波德长老，将他们请到国都来，我会亲自跟他们面谈。”
预言一事传出，派兵攻打青云城已经不可能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他为了王室，为了国都，做了那么多的事，让他一下子放弃，不可能的。
既然福斯特公爵不愿意“背叛”，继续想要做他的支持者，那么就继续借他的势吧！
他要为自己亲手建立的王国做最后的努力。
若那青云城真的是天命所归，他都奈何不了的话，那他便……认了。
等到度过危机之后再说。
再经过一而再而三的冲击之后，他不能再失去冷静了。
福斯特在听到奥古斯丁这么说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
明显地，奥古斯丁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下意识地，福斯特的目光看向了一侧沉默着的帕利策尔。
国王陛下的身边并没有其他的异样，除了帕利策尔这位国王护卫队队长归来。
他一定在国王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才有了现在的变化。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理智的时候，那为何当初……做那些决定的时候就不能多想想呢？
因为他的一己私欲，他毁了多少人？
福斯特低垂着头，遮掩了眸底的情绪，从喉间溢出了一个“是”字。
而那些贵族们也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片刻后，一行人直接出了议政厅。
等离开之后，一些贵族回想着整个过程，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
而之前跟福斯特有所交流的贵族则是直接开口拨开了大家眼前的这一层迷雾。
“国王陛下，是不是早知道预言这件事？”
而这句话一出，现场所有贵族都沉默了。
刚刚听到这个预言的时候，果然陛下的态度实在是太冷静了，跟上次听到青云城有精灵定居的反应实在是天差地别。
上一次更像是丝毫没有准备的冲击下失态，而这一次，显然有了准备。
这……
若国王早就知道了这个预言，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家的视线，刷下一下看向了福斯特公爵。
而此时，福斯特的脸色也的确是难看了几分。
显然也是像是想到了什么。
“唉，福斯特公爵，实际上比起你，还是罗斯公爵更惨一些，之前国王陛下的理由还太过令人费解，现在……明白了，既然是奥尔德里奇伯爵告诉你们的，显然是罗斯公爵通过他的嘴告诉你，结果你还眼巴巴地来跟国王陛下说。”
不少贵族同情的眼神看着福斯特，他们看不到刚刚福斯特跟国王陛下之间的交锋，他们看到的就只有福斯特全心全意地对待着国王陛下。
对比于一向都不怎么给国王陛下面子的罗斯公爵，福斯特公爵实惨。
福斯特抿了抿唇，随后道：“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加快脚步离开。
至于梅尔维尔，对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去看看我父亲。”
说完紧接着走了。
有一部分贵族对于他们报以同情，而一些知道内情的则是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福斯特公爵着实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