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多披了件毛衣, 江恂就问个不停。江恂的求知欲太强,宋瓷只好道:“我肚子不舒服,所以才多穿一件衣服的。”
不舒服?
江恂的目光落到宋瓷的小腹间, 关心地道:“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卫生所看一下?”
宋瓷本来肚子疼得厉害, 身上也是又冷又没力气,她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可是,听到江恂的这句话, 宋瓷忍不住笑了一下。
怕江恂继续误会, 她只好道:“女孩儿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肚子不舒服的, 过去这几天就好了,哪里有去卫生所让医生看的。”
“唰”的一下, 江恂脸上生出一抹热意, 他不常和女孩子们往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江老太太和他差了两辈,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这种事, 所以他一开始并不清楚宋瓷口中的“肚子疼”是什么意思,他单纯的以为宋瓷生了病。
江恂结巴了一下, “抱…抱歉。”
宋瓷好笑地道:“有什么好道歉的!”
大早上的, 江恂是她的继兄, 结果他们这对继兄妹面对面的在讨论“肚子疼”这件事,江恂还这么认真地在向她道歉,真是既尴尬, 又有些好笑。
她实在不想和江恂讨论肚子疼还是不疼了, 换了个话题, 宋瓷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待会儿我要去县里, 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江恂脸上的热意散去,正色道:“小瓷,我外婆这边,麻烦你帮忙照顾下。”
宋瓷点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江恂道:“王叔和王婶他们也会帮忙,所以你也不用做什么,有空的话,去江家一趟,看看赵老六还有没有去纠缠我外婆。”
宋瓷应了声好,“你放心吧,我会每天去你们家一趟的。”
宋瓷机灵,有宋瓷帮忙,江恂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地,“多谢。”
宋瓷笑着道:“谢什么,你外婆也是我的外婆啊,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向其他人打听了赵老六的情况,这个人脾气暴,还喜欢喝酒,干农活挣公分也不积极,一大把年纪了,还常往女人堆里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情况,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人。等你哪一天闲下来了,你还是抽空解决一下这件事吧,他总去拍你们家的大门,即便你外婆不给他开门,可也不能一直躲着啊,任由他去骚扰你外婆,得想个妥善的办法,给他个教训才是。”
江恂离宋瓷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已经给过他教训了,昨天夜里,我去了赵家一趟。”
宋瓷来了兴趣,“你是打了他一顿,还是骂了他一顿?”
昨天夜里,赵老六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他这辈子应该都要对茅坑和癞□□有阴影了,不过,这件事说出来到底显得粗鄙了些,江恂含糊其辞地道:“也没有怎么他,总之,他最近应该会安分不少。”
“好叭。”江恂不愿意细说,宋瓷更好奇了,不过没关系,等她有精神了,改天她出去打听下就好了。
快到发车的时间了,江恂道:“那我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犹豫了一下,他又道:“肚子不舒服的话,好像喝点红糖水比较管用,我见我外婆有时候会喝。你要是还不舒服,这几天向大队长请个假,不要去上工了。”
宋瓷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都会肚子疼,不过,江恂是个大男人,当着宋瓷的面,这些体贴又细致的“叮嘱”,有些怪怪的,宋瓷抿唇笑了下,“知道啦!”
临走前,江恂又看了宋瓷一眼,这才朝村头走去。
如果他不是急着要去上班,他真想回去向江老太太请教一下,怎么才能让肚子不那么难受。
在床上躺了一天,宋瓷状态好了些,肚子也不那么疼了,第二天,她和李嫣、杜春分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村里几位婶子的话传到了宋瓷的耳里。
王宝芙的妈妈王婶子端着饭碗道:“唉,你们听说没有,赵老六前天晚上掉茅坑里了。”
往常听到这种话,宋瓷顿时就没了食欲,但今天话题的主角是赵老六,宋瓷兴致勃勃听了起来。
打饭的张婶子纳闷地道:“咋会掉茅坑里?”
王婶子道:“听说是半夜起来解手的时候掉茅坑里了。”
“呦,撒个尿还能掉茅坑里!”张婶子嘿嘿笑了起来,“你是咋知道的。”
王婶子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早上下地的时候,周家嫂子告诉我的。周嫂子和赵家挨得近,她说赵老六在粪坑里待了大半夜,她男人半夜起来解手,赵老六喊着她男人的名字,让她男人搭把手把赵老六从粪坑里捞上来。你们也知道,那茅坑臭烘烘的,谁愿意干这事啊!周嫂子还有她男人权当没听见,又进屋睡觉去了!”
张婶子边打饭,边好奇地打听着,“那赵老六就在茅坑里待了一夜?”
“谁知道他啥时候上来的,说来也奇怪,赵家的茅坑里还有可多癞//□□,你想想那场面,恶心不恶心人。”说着话,王婶子身子抖了下。
只是脑补一下那个场景,就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张婶子摆摆手,“你可别说了,我还打着饭呢,我都要恶心死了!”
说实话,听到这些话,宋瓷也快要吐了,感情江恂是用这样的方法给了赵老六一个教训,是挺恶心人的,不过,也确实挺解气的,赵老六哪天晚上做噩梦的话,估计都能梦到这件事。
眼看快到一点了,赵老六偷偷摸摸朝大队食堂走去。
他脸色惨白,脚底发虚,总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随便看一处,又总觉得看到的东西都是瘌□□,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辈子的阴影。
村里有个啥大事,不出半天整个村里的人都会知道,饶是赵老六脸皮厚,他也不敢出来见人,这不,他在家里躲了一天,饿了整整一天的肚子,才在今天挑了个食堂快关门的时间,鬼鬼祟祟去了食堂吃饭。
他以为这个时间点食堂应该没人了,不料,他刚一进来食堂,就有人看到了他。
除了上工下工,村里也没多少可娱乐的,赵老六掉茅坑的这件事,这两天被传疯了,哪个人见面了,都得提几嘴。
这不,一看到他,食堂里就有人扯着嗓子道:“赵老六,你可算是来食堂了!”
赵老六身子抖了下,要不是饿了一天头晕眼花,他都不想来食堂吃饭了。
宋瓷洗过碗正准备回去,听到动静,她停下来看起了热闹。
赵老六僵着脸,勉强笑着道:“来…来食堂吃饭呢,不说了。”
“别急啊!”刚才那人不怀好意笑了起来,“你还用来食堂吃饭,前天晚上还没把你肚子填饱?”
话音落下,食堂里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
赵老六老脸通红,恨不得挖条缝把自己埋起来,只有狗才吃屎呢,这人是在骂他不是人,是个畜生。
村里也有人和赵老六不对付,这时,张家老二故意嘲笑道:“俺还没吃过茅坑里的东西呢,赵老六,你有经验,说说是啥滋味?”
赵老六好面子,被这么多人嘲讽,他梗着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赵老六是个酒鬼,喝酒后常发酒疯和村里的人吵架,一来二去得罪了不少人,张家老二不屑地哼了一声,“试试就试试,赵老六,屎好吃吗?你那天晚上吃饱没有?听说还有一群癞□□爬到你头上了,是不是你又做了啥缺德事,癞□□都看不过去了,准备来收拾你一顿!”
赵老六脸色铁青,他梗着脖子冲过去,要和赵家老二打一架。
不过,赵老六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又被这么刺激了一下,他还没走几步,身子抽搐几下,就倒了下去。
食堂里这些看热闹的人脸色变了变,“赵老六不会出事吧?”
恰好村里一位赤脚大夫也在,他蹲下来,翻了翻赵老六的眼珠子,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估计没啥大事,应该是饿晕过去了,吃点东西就行。”
有人不放心,“真不用送去卫生所啊?万一出事了呢!”
“就是饿着了,血糖低才晕了,掐一下人中就行。”赤脚大夫说完话,看到了不远处的宋瓷,他喊了一声,“宋知青,你读过书,你说,晕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掐下人中就能醒?”
换成其他人,宋瓷不会这么敷衍,晕倒了送去卫生所看病是应该的,不过,赵老六是自找的,宋瓷淡声道:“好像是的。”
赵老六还是吃的苦头太少了,多吃点苦头,才不敢这么嚣张。
*
掉了茅坑加被人刺激晕了过去,双重打击下,赵老六这次可谓是元气大伤,在家里休养了几天,他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也掉了。
许是做贼心虚,赵老六怀疑自己掉茅坑和江恂脱不了干系,早不掉晚不掉,偏在江恂回来的那天他掉了茅坑。
可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江恂干的,他还听说江恂那个狗崽子第二天就走了,应该没时间修理他才是,加上在食堂里被张家老二骂了一顿,赵老六又怀疑到了张家老二头上。
醒来后,他和张家老二打了一架,赵老六被揍得鼻青脸肿,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这么一折腾,赵老六有段时间没去江家了。
中间江恂回来过一次,见赵老六安生了不少,他算是放了心。
知青宿舍里,沈然脸色不太好,赵老六这个不中用的,连江家太太的面还没见到,结果自己倒是掉了茅坑里。
她本打算利用赵老六来接近江老太太,这倒好,过去大半个月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沈然等不及了,多等一天,便是浪费一天的时间,想了想,她从床头拿了一瓶高粱酒,藏在竹篮下边,然后拎着竹篮装作摘菜的样子去了赵家。
赵老六吃过饭从食堂回来,从裤腰带上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门口的那瓶酒进入了他的眼里。
赵老六眼睛眯了眯,把地上的酒瓶子捡了起来,呦,这可是上好的高粱酒,也不知道是谁放在了他家的门口?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酒瓶子拿回屋里,突然,他又看到了沈然。
赵老六赶紧把酒瓶子藏到背后,“沈知青,你干啥哩?”
沈然目光闪烁一下,笑了笑,“赵叔,我过来摘点菜,待会给江老太太送过去。”
听到江老太太的名字,赵老六愣了愣,“沈知青,你能见到江老太太?”
沈然道:“我见过江老太太好几次了,我还去过他们家呢,不说了,赵叔,江老太太正在地里等着我呢,我还是去他们家摘菜吧。”
赵老六眼珠子转了转,“地里?她不是不常出来吗?”
“江恂不在家,听说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江老太太总得出来摘菜啊,也不能总待在家里面。”
沈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她可不是在胡说八道诓骗赵老六,江老太太确实去菜地里摘菜了,刚刚她去菜地看了一下,江老太太正好在那里。
江老太太一直避着他,赵老六龌龊的心思本来淡了不少,他也懒得去江家拍门了,然而,听到沈然的话,他顿时又起了心思。
江家没有落魄的时候,江老太太是地主家的小姐,而赵老六是江家的长工。江老太太长相貌美,又在市里的女子学堂读过书,在赵老六的心里,江老太太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让他魂牵梦绕。
可惜地位不对等,赵老六只能偷偷摸摸看一眼江老太太,把江老太太的贴身衣服藏了起来,其他过分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后来,江家被抄//家了,江老太太从云端跌到了谷底,江家成了成分低下的黑五类,赵老六反倒成了贫下中农。
江老太太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地主小姐,可赵老六又担心江老太太的成分会牵连到他,他娶了婆娘,为了撇清和江家的关系,他甚至还跟着村里的人去江家抄过家,除此之外,他连江家的大门都没登过。
就这么过了几年,前几年赵老六的婆娘死了,他成了鳏夫,赵老六一个人过日子觉得孤单,偶然的机会他在地里遇到了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哪怕上了年纪,也比村里的那些女人们都漂亮,江老太太还是那样的有气韵,加上这几年时局好转了些,赵老六便起了龌龊的心思。
江家人和村里的人来往的不多,赵老六打听不到江老太太的情况,见沈然和江老太太熟悉,他忙道:“沈知青,看来你和江家关系不错,那江老太太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提过我?”
沈然看他一眼,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好像提过。”
赵老六激动了起来,“她说什么了?”
沈然笑了下,语焉不详地道:“赵叔,这我可不能说。”
等沈然走了,赵老六酒瘾上来了,就着酒瓶子喝了几口酒,然后抹了把嘴,晃晃悠悠朝地里走去。
既然江老太太对沈然提过他,说明江老太太心里是有他的。
以前江老太太总是避着他,今个他可算是有机会见到江老太太了。
等赵老六的身影在地头消失,沈然从树后面出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酒瓶子是她放在江家门口的,江老太太在菜地摘菜的消息也是她透露出去,不过,不管赵老六做了什么事,也追究不到她的头上,毕竟她什么都没说,是赵老六自己要上钩的。
赵老六晃晃悠悠去到了菜地里,午后的天气闷热,树上的知了都蔫蔫的,这个时间点,来菜地里的人不多。
他果然在地里看到了江老太太的身影,他激动地道:“书芸!”
江老太太身子一僵,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拎着地上的竹篮就准备离开。
赵老六拦着江老太太,“书芸,等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再走。”
江老太太皱起了眉,为了躲避赵老六,这段时间都是王宝芙帮她来地里摘菜,但她不好意思总是麻烦王家人,再加上赵老六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江家,江老太太以为他死心了,没想到,她到地里不久,就遇到了赵老六。
她来的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人,赵老六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赵老六盯着江老太太,“书芸,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现在咱们俩都单着,凑到一起过日子多好!刚好江恂也到结婚的年纪了,你和我过日子,我还能帮衬帮衬他。”
“用不着你帮衬!”江老太太板着脸,“赵老六,你要是个要脸的,现在就赶紧走。”
赵老六脸色沉了下来,“书芸,你总得找个人过日子,等江恂结婚了,你还能指望他给你养老?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和我过日子,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你看,我都不嫌弃你们江家的成分,你要是再拒绝我,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江家太太“呸”了一声,“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不知好歹的人是谁!”
被江家太太这般看不起,赵老六脸上挂不住,恰好他刚刚才喝了大半瓶酒,被这么一刺激,酒意全上来了。
他伸手就要去抓江老太太的胳膊,事情闹大了也好,到时候江老太太不得不当他的婆娘。
沈然一直注意着菜地里的动静,眼下是个合适的机会,见状,她佯装担心的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低喝了一声,“赵叔,你干什么呢!”
说着话,沈然又急忙扶着江老太太,“老太太,您别害怕,有我在呢!”
江老太太瞥她一眼,没说话,不过,江老太太心想,她都活了半辈子了,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被人碰一下,就要像年轻姑娘那样寻死觅活?别说一个赵老六,就是十个,她也不怕。
赵老六不满地道:“沈知青,你来干什么?”
为了获得江老太太的好感,给自己营造一个“温柔善良又勇敢”的形象,沈然往前站了站,站在江老太太身体前面,“我来,当然是要保护江老太太的。赵叔,不管你对江老太太有什么心思,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
被人打断了好事,赵老六粗声道:“沈知青,这没你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们知青虽然是从城里来的,但是我们村里的人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沈然依然站在江老太太面前,看上去“毫不退缩”,“我就是要管!”
赵老六盯着她看了几眼,嗤笑道:“你不会是喜欢江恂那狗崽子吧?”
沈然一愣,脸红了些,“你别胡说,我帮江老太太,与江恂无关。”
听到这话,江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沈然的话可瞒不过她,难怪她隔三差五就能遇到这位沈知青。
赵老六的脑袋越来越晕,他发起酒疯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说是城里来的知青,原来是个上赶着被江恂弄的骚/货,我再说一次,你现在离开,我不动你一根手指头,你要是还不走的话……”
天气又闷又热,几位女知青都在知青宿舍里休息,宋瓷快要睡着的时候,余光看到沈然的床铺,她的困意一下子散了许多。
这么热的天,沈然却不在宿舍,她的床铺空无一人。
宋瓷盯着沈然的床铺看了一会儿,发现沈然床头的酒瓶子也不见了。
知青宿舍就这么大,谁的床上摆了什么东西,大家都清楚。宋瓷记得,吃过午饭的时候,那瓶酒还在沈然的床头摆着呢。
出于直觉,宋瓷觉得不太对劲,她叫醒了李嫣,“李嫣,你知道沈然去哪里了吗?”
李嫣揉揉眼睛,“我见她拎着篮子,好像…摘菜去了。”
天气热,宋瓷她们懒得天天在灶台前烧柴火,这一个多月来,她们都是在大队食堂吃饭的。宋瓷觉得不对劲,“大中午的,摘什么菜,再说了,咱们现在不都是在食堂吃饭吗?”
“不知道啊!”李嫣打了个呵欠,很快又睡着了。
宋瓷越想越没有了困意,虽然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沈然今天的行为透着反常。
宋瓷干脆坐直身子,拿了把伞朝外面走去。
李嫣说沈然去菜地摘菜了,宋瓷不清楚沈然去了哪块菜地,不过,只要沈然不使些恶心人的手段对付她和江家人,宋瓷也不在意。
宋瓷直接去到江家,这几天,她天天都会来江家一趟,虽然她没有拍门见江家太太一面,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江老太太,但她每次都会向王宝芙打听江家太太的情况。
不过,这一次,还没走近,宋瓷就看到了江家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平常江家的大门都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宋瓷一怔,加快了脚步。
她喊了江老太太几声,见没有人回应,她直接推开江家的大门。
院子里也没有人,宋瓷又急忙去到了隔壁王家,“宝芙,你知道江家太太去哪儿了吗?”
王宝芙也在睡觉,她打着呵欠道:“应该在家吧。”
宋瓷确定地道:“不在家。”
“不在?”王宝芙愣了愣,“我想起来了,江奶奶这两天不让我去给她送菜了,她应该去菜地摘菜去了!”
江家太太和沈然一样,都去了菜地?
宋瓷眉头皱起来,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宝芙,走,我们去菜地看看。”
王宝芙被她拽着,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瓷,菜地离得挺近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再说赵老六也好几天没来江家了。”
宋瓷道:“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呢?”
沈然去了菜地摘菜,江老太太也在菜地,如果说只是巧合的话,那么,沈然床头的那瓶高粱酒又为什么会不见?
去摘菜而已,哪里需要拿一瓶酒去地里?
赵老六也恰巧是个酒鬼,把这些事情串连到一起,宋瓷心跳快了些,加快脚步朝菜地走去。
赵老六仗着自己喝了酒,见沈然这么不识趣,一股邪火升上来,他狠狠推了沈然一下,接着就要去抓江老太太的手。
赵老六到底是男人,被这么一推,猝不及防,沈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赵老六喘着粗气,打了个酒嗝,唾沫星子喷到沈然脸上,他指着沈然,“你滚不滚?滚了的话,沈知青,等我…成了江恂的外公,我给你…和江恂牵条线,不滚的话,你别想和江恂在…在一块了。”
望着面前的赵老六,沈然脸色白了白,发酒疯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害怕。
她后悔把那瓶酒给赵老六了,她只知道赵老六喜欢喝酒,可她没想到赵老六喝了酒,像变了个人似的。
见沈然愣着不动,赵老六色眯眯看向江老太太,伸手去抓江老太太的胳膊。
江老太太往后走了几步,无奈地看向沈然,“你愣着干什么?他发着酒疯呢,你还不快跑?”
沈然突然出现,又突然站在她面前说要保护她,结果,沈然一点儿忙没帮上,倒是帮了不少倒忙,要不是沈然傻子一样的还在地上坐着,江老太太早就跑了。
这倒好,江老太太还得分心留意沈然。
有沈然这个猪队友在,江老太太担心她出意外,没办法直接离开,反倒是给了赵老六机会。
赵老六堵到江老太太前头,眼神令人作呕,“书芸,你就和我一块过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脑袋被人从后面砸了一下,一个又长又粗的黄瓜滚到地上的时候,赵老六的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阵阵刺痛传来。
他捂着脑袋,眼一横,往后看去,“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