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瑜左看看侄子程冀北, 又看看他身边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有戏。
程冀北她还不知道?
长这么大,身边连一只母蚊子都没出现过!
不说家里出事之后, 他性格变了的原因,就算是想当初家里没出事、他还光屁股时, 他也从没跟小姑娘一起玩过。
她还记得当时满大院的小姑娘追着程冀北跑, 小程冀北绷着脸,活像谁动了他的盒子炮一样生气。
再看看现在, 啧啧——
程双瑜眼睛不停地打量两人,不但乖乖的和人小姑娘坐一处,还由着小姑娘给他拍背!
她以她程家唯一的跳脱血脉发誓,他俩绝对不简单!
还有, 还有!
程双瑜越想越来精神,你看看那什么时候都牛逼哄哄的程冀北, 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在被她戳破以后,非但没跳起来跟她对着干, 反而这个心虚呦, 连脸都红了!
程双瑜打量程冀北和秦绵绵的时候,秦绵绵也在一边给冀北哥哥顺气,一边打量眼前的大美人。
时髦的女式西装,乌黑的披肩发, 还带了微微的卷。
她和程冀北其实有几分相像,但她和程冀北的气质却截然不同,那俏鼻薄唇在程冀北脸上是冷淡禁欲, 在她身上却是明艳飒气。
“你怎么在这儿?不在单位上班,出来旷工吗?”
好容易喘过气来的程冀北先发制人,不提刚才小女朋友的话题, 直击命门,给程双瑜了来了个下马威。
“唉呦,知青办的人都送知青下乡去了,连我也不得不亲自出马,这不刚从乡下回来,我饭都没吃...”
程双瑜解释了一通才发现不对来,到底谁该质问谁?谁是长辈谁是晚辈啊!
她秀眉一挑,指着程冀北骂,
“好你个鬼东西,竟然质问起我来了,你现在不是该上学吗?怎么出来了?是旷课了?等我回去告诉你爷爷,看他怎么收拾你!”
“去去去,随你的便!”程冀北一仰头,丝毫不怵,“回头我去告诉你爸爸,说你谈的对象又黄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程双瑜...
你够狠,她转眼看到吃惊来回望着他俩打嘴仗的秦绵绵,眼睛一亮!
“那我就告诉你爷爷,你谈对象了,哈哈!”
程冀北...
他偷瞄了秦绵绵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低声对程双瑜说:
“我没有,你别瞎说,对她不好...”
程双瑜...!!
还说没有,没有你虚什么?
两人交锋中头一次占了上锋的程双瑜亢奋了,她一屁股做到秦绵绵身边,拉着她的小手,亲热道,
“乖乖,跟小姑说说,和冀北怎么认识的?”
秦绵绵...她好热情啊!但还是乖乖道,
“我和冀北哥哥是同学。”
“哇哈哈!冀北哥哥!”
程双瑜八卦激动的猛拍大腿,边拉着秦绵绵,边给程冀北飞眼色打趣,飞得眼睛都快飞出来了。
喜爱值加5!
程冀北的脸上,红潮就没退过,简直是一浪接过一浪。
他努力给程双瑜使眼色,让她闭嘴,却发现这人现在根本就没眼色,一直拉着秦绵绵说话。
“乖乖,冀北脾气不好,要是跟你耍驴的话,你就跟小姑姑说,小姑姑帮你收拾他!”
程双瑜往外放着大话,丝毫忘了她就从来没收拾明白过程冀北,哪次都是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冀北哥哥吗?”秦绵绵睁大着眼睛问,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冀北哥哥的脾气很好呀,从来就没有为难过我啊!”
程双瑜:“哇哈哈,程冀北?脾气好?乖乖你怎么待亲!”
喜爱值加10!
秦绵绵...冀北哥哥家的人都好大方哦,给了我好多喜爱值!
程冀北听到秦绵绵对他的评价,忍不住挑起嘴角,又使劲压下去,使劲瞪了狂笑的程双瑜一眼,
“笑什么笑?严肃点儿!”
我本来脾气就很好!
喜爱值加五十!
说话间,去点菜的储明他们回来了,见到程双瑜都是一愣,然后立马溜溜站好。
“双瑜姑姑您来了!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点!”
程双瑜见桌上的红烧排骨、素炒青菜、焦溜豆腐,还有个白菜丸子汤,一盘大肉包子,还有几碗面,略满意的点点头。
“成了,这些菜就行,凑合凑合吃吧,不用额外点了,麻烦!”
程冀北终于恢复正常了,瞟了程双瑜一眼,
“不爱吃就甭凑合,自己找地儿吃去!”
程双瑜气的拍桌子,吓得储明几个一哆嗦,赶快抱住了自己面前的饭碗,生怕两人干起来一会儿又掀桌子。
吴丰赶紧吸溜了一口面条,上次他俩干起来,他们连一口饭都没吃上,这次管怎么吃一口,骑车了一上午,实在是太饿了!
其他两人见状也赶紧塞口饭,求求了,让孩子吃一口吧!
气氛正是剑拔弩张,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火花四射,好像谁多喘一口气,就要立马打起来似的。
一道娇娇软软的声音响了起来,
“冀北哥哥,不吃饭吗?我都饿了!”
说着还捂了捂自己的胃。
刚才还板着脸放狠话的程冀北立马泄了劲,抓起一双筷子就塞到秦绵绵手里,还装模作样地说了句,
“烦死了,不爱吃的菜都放我前面!”
一把把面前的红烧排骨推到秦绵绵面前。
“谢谢冀北哥哥!”
秦绵绵甜乎乎地笑着,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碗里,正准备吃,就见程双瑜白了程冀北一眼,还切了一声。
“漂亮姐姐,你不吃饭吗?”秦绵绵奇怪的问,“仙女也是要吃饭的吧,下凡也是很累的呢。”
没错,她说得就是她自己,生活这么累,不吃真的受不了!
程双瑜一脸的高兴掩都掩不住,美滋滋地看了几个臭小子一眼,在程冀北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然后心啊肉啊的拉着秦绵绵,
“乖乖,你说得对,我不跟臭小子一般见识,我得吃饭!还有,你叫小姑姑就行,叫姐姐差辈儿了!”
“叫小姑姑就把你叫老啦,还是叫姐姐最合适啦!”
秦绵绵发自内心的真诚道,把程双瑜美的啊!恨不得把秦绵绵揉进怀里才好。
喜爱值加二十!
两大掀桌子的最大威胁,奇异地在一张桌子上坐着吃饭,储明几个人都觉普天同庆,暗暗冲秦绵绵比了个大拇指,
绵绵姐,你牛逼!
喜爱值加一!
喜爱值加一!
喜爱值加一!
一顿饭吃完,程双瑜已经把什么消息都交代给秦绵绵了。
原来她是程冀北的亲姑姑,是知青办的主任,平时不和程冀北一起住,偶尔回家一起吃饭,也都得打起来。
“我,我爸爸,还有程冀北,就是三个炮仗,在一张桌子上,可是要把桌子都炸翻的!”
秦绵绵直点头,看出来了,刚才也差点炸了。
“乖乖,你别怕,等你去了我们就炸不起来了,你是水做的,你一在那儿啊,我们的火都灭了!”
程双瑜拉着秦绵绵的手,简直爱不释手。
她要是有个这么乖巧的小侄女该多好,她一定放在心上宠着,只可惜...
她视线一挪,看到了程冀北紧绷着的那张臭脸...
哼!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程双瑜你差不多得了,吃饱了就赶紧去上班,别在这磨磨叽叽的!”
程冀北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扔出去,再说下去,连他穿开裆裤的事都说出来了。
“程冀北小时候跟人比赛尿尿,看谁尿得远,结果比他大好几岁的都尿不过他...”
“程!双!瑜!”
程冀北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喊出她的名字,两眼都要冒火了似的。
秦绵绵支楞着耳朵正听得起劲呢,猛然被打断还觉得有些遗憾。
甚至还往下看了程冀北一眼,听说这个和那个有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程冀北的脸一个爆红,操!程双瑜要是再不闭嘴,他就死了算了!
眼见程冀北真的要发怒了,程双瑜连忙识趣闭嘴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梅花手表,有些可惜的对秦绵绵说:
“绵绵,小姑姑真的要上班了,等下次小姑姑再跟你唠,小姑姑还有老些话要和你说了!哈哈...你就擎好吧!”
她凑到秦绵绵耳边就是一阵咬耳朵,听得秦绵绵一愣一愣的,边点头还边打量程冀北,看得他极好个不自在。
等程双瑜走了,一直紧绷的程冀北才算是放松下来。
报复,这人绝对是报复!
课也逃了,街也逛了,饭也吃了,就连“亲”也认了,怎么都该回家了。
程冀北想到上次结学习对子时,秦绵绵好像说她考不好爸妈还会打她?忍不住皱眉说:
“要不我送你回去?或者找林老师帮你去说说?”
秦绵绵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事来,又不好说那是自己戏精附体瞎编的,嫣然一笑道,
“没事啦,我可是有人给做主的人!”
秦老太太家,秦绵绵一边吃着炒花生一边跟秦老太太说今天的事。
“丽丽姐竟然在我们学校当老师,还把H小兵放进来啦!然后让我们停课学精神,还让我给她当耳报神!”
“后来同学们都走了,我也跟着走了,反正也停课了。”
秦绵绵绘声绘色地描述,把秦老太太说得跟坐过山车似的。
一会儿拍腿说秦丽作孽,将来肯定得被算后账;一会儿又说不帮她就对了,省得哪天把咱给卖喽!
等听到秦绵绵说她逃课出去玩儿一天才回来时,秦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说:
“奶奶早就不想让你上了,那学上的让人担惊受怕的,以后你就天天玩儿,想在家在家、想出去出去,想咋玩儿咋玩儿!”
秦绵绵...倒也不用玩儿得这么开。
等从秦老太太这讨到旨意,秦绵绵才回了家。
先把事情说了,又把秦老太太的意思说了,眼巴巴地看着父母。
两口子对视一眼,那就玩儿吧!
反正也停课了,去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就算是没毕业也不要紧,老太太早都说了,她那工作以后就是绵绵的,谁也甭惦记了。
那还愁啥了?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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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得家
高秀兰两口子也在家等着闺女来家呢,她闺女就是有本事,自己走通了门路,找了个那么好的工作,他们不知道有多展扬,街房四邻的全都知道了。
秦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一天,太累了!
早上时候有多风光,晚上时候就有多惨烈。
一边应付着进了学校就不是他们了的H小兵,一边又要跟学校解释三年纪学生一个人都没有了的事。
幸亏马思远说,回家会帮他跟他爸解释,要不她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秦丽一开门,坐在沙发上的高秀兰就一下站了起来,秦守得也抬起头。
“丽丽怎么样?第一天上班还顺利吧?”
高秀兰笃定的笑着问。
就她闺女这么优秀,八面玲珑的,什么关系处不好,更别说还有马局长在上面护着了,肯定很顺利。
秦守得也殷切地看着闺女,等着她的报喜。
秦丽被这样火热的眼神盯了半晌,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她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
“好什么好?我都快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高秀兰慌了,连忙走到闺女身边,秦守得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是校领导还是老师?没事,咱上头有马局长,他们不敢咋地。”
高秀兰忙安慰道,这也是秦守得想说的话。
他在单位里工作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老员工欺负新人是常有的事,但只要上头有人,谁也没辙,回头都得好声好气的陪笑脸。
“不是领导和老师们。”
秦丽委屈地抽噎着,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那些学生给撂面子了。
更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跑的没影了,让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秦丽和父母诉着苦,说到最后气道,
“还有绵绵,旁人跟我作对也就罢了,她还是我妹妹呢,也跟着别人一起跑了,整个教室里就剩我一个人…我以后还哪有威信再去管他们!”
高秀兰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小姑家那事就是秦绵绵这丫头坏的事,她还没找秦守业两口子算账呢,现在又和丽丽不对付,这是冲着他家来的啊!
不等高秀兰急眼,秦守得坐不住了。
他狠劲拍了下沙发扶手,“砰”地站了起来。
“反了,老二真是反了!”
上次在秦老太太那儿,老二家那俩孩子就跟他对着干,这么长时间了,老二都没来赔不是,再加上这回…
秦守得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守得,你等等我!”
高秀兰也赶快抓起衣服在后面撵,走到门口还不忘转头对秦丽说:
“丽丽你放心,爸妈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你就好好准备上班吧。”
秦绵绵没想到全家人都支持她不上课,让她这个两辈子在学习上都没偷过懒的“好学生”,还真有点不适应。
正想着以后要怎么玩才对得起全家的支持时,高秀兰两口子怒气汹汹的进来了。
这次刘玉珍没像往常一样开口招呼,就秦守业站起来了,但也没说话。
“老二你可以啊,连大哥都不叫。”
秦守得冷笑。
“大哥…”
秦守业低声叫。
他不是不尊重大哥,而是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高秀兰见这两人不说话,只互相瞪着打眉眼官司,上前说道,
“守业,我这个当大嫂的说句话。原来的事我们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家这个没教养的闺女实在太不像话了!丽丽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她就跟着一起罢课,这说的过去吗?还是这是你们在后面撺掇的?”
高秀兰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秦守得在后面沉着脸,显然这些话他也是赞同的。
刘玉珍两口子已经听秦绵绵说过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听到这话又生气又叫屈。
秦守业嘴笨,刘玉珍先忍不住了。
“大哥大嫂,这话让你们说的。是丽丽先让所有学生都停课,还把H小兵放进了学校随便转悠。”
“再说我家绵绵没上课,那是所有人都走了,难不成还让我家绵绵自己在那学习精神?”
“都是亲戚,你们咋不让丽丽照顾照顾绵绵,提前通个气儿,我们就不让绵绵去上课了,整得我们一家都提心吊胆的。”
刘玉珍一提这话头也有话说了,没听说谁先拿自家人开刀的,他家秦丽就是一个!
“刘玉珍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是犯了大错误,我可以找人批D你。你敢说我们丽丽一个不字,我就去告发你,让人也来整顿整顿你的思想!”
刘玉珍…
她也知道她这话说的不合适,但现在这情况,老百姓私下里谁没个意见啥的?
大家背地里都有怨言,互相说说也就算了,谁想到高秀兰竟然要找人来批d她,一点不念亲戚情分,仇人也就这样了吧!
秦绵绵一把拉住刘玉珍,刘玉珍听话的闭上了嘴。
“大伯母,我妈妈的意思是,我们在家平时就很积极的学习精神了,就不用在学校再去学一遍了。 ”
秦绵绵赶忙帮着找补。
高秀兰白了刘玉珍一眼,“嗤”的一声,脸上都是得意,继续说道,
“绵绵一会儿就得去向我家丽丽道歉,瞧她今天给我闺女气的。还有,明天她得去上课,还得帮丽丽把所有同学都叫回来上课!”
秦绵绵…
我他妈姓秦叫绵绵,不是姓圣叫母,你想啥呢?
她转头去看秦守业,小嘴一扁,“爸爸,我不想去。”
仅仅几个字却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了。
秦守业手攥得死紧,他闺女没做错,凭啥非得他们让干啥就干啥?
秦守得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沉声道,
“老二,大哥看着你成家立业,原想着你能越来越好,却没想到你媳妇越来越刁歪不说,几个孩子也怪没教养的了,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大伯。”
“这个最小的还跟我平打平上,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丫头也该好好收拾了,孩子不服管就得打,你要是下不来手我来!”
“行了!”
秦守业“腾”的一下站起来,身后的凳子被他猛然起来带倒,“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你闺女是闺女,我闺女就不是闺女了?我闺女一点没做错,凭啥要去给你闺女道歉?”
“你平时让我干啥我都没二话,因为你是我哥。可我闺女不欠你的,没必要受你家的气!”
这是秦守业第一次这么和秦守得说话,秦守得得愣了。
他呆呆的看着秦守业,不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好啊,秦守业,你攀上了小姑翅膀就硬了,敢跟我撂撅子了?”
提到小姑秦守业更来气了,
“小姑对咱家有恩,想当年闹饥荒,咱全家都没饭吃,还是小姑娘来了一袋米!你也能下狠心那么逼她?你说你丧不丧良心!”
秦守得被说到痛处,只觉得恼羞成怒。
“你这是要跟我翻脸了?我把话放这,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办,那我就没有你这个兄弟,咱们两家以后再不来往!”
秦守得清楚,弟弟还是很尊敬自己这个大哥的,要是他放了这样的狠话,他是一定会照办的。
却没想到秦守业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然后狠狠的说了句,
“那就再不来往!大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这些年我还的够本儿了。”
“孩子们没穿过几件新衣服,布票都拿给你用了,没买过几块香皂,全用丝瓜瓤子洗涮。你说要,我们勒紧裤腰带供上,现在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秦守得听了这些话气得直哆嗦,他想不通这个听话的弟弟,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以往他说啥是啥,家里什么活弟弟都给干,要布票,工业券他也没二话,秦守得是绝不想断了这层联系的。
但自己的话都说出去了。如今再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
“好好,你别后悔!”
秦守得说,转头就走。
高秀兰连忙跟上,手还不住的指指点点,好像再说,你们等着。
刘玉珍连忙在后面喊,
“你要是敢在背后使坏,我就拿着账本到你们单位闹,你这是剥削劳苦大众,看你们单位批d谁!”
这两口子,一肚子坏水,谁知又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妈,你快去看看爸爸吧!”
秦绵绵捅了捅刘玉珍。
秦守业呆呆的坐着,这些想说的话,如今终于说出来了,但他心里并不好受。
“守业,这一步早晚都是要走的。”刘玉珍劝道,
“大哥大嫂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了,咱家啥积蓄也没有。为民马上就要转成正式工,绵绵也可能会接小姑的工作。咱们俩怎么样都行,难道也让他们和咱们一样,每个月的工资、各种票都往大哥那儿送吗?
秦守业怕的就是这个,他不想将来大哥像使唤自己一样使唤自己的儿女。
尤其他的儿女都这么优秀,他不想他们像他一样被在背后被人叫窝囊废!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情开阔多了,横竖他没对不起谁,他没什么亏心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三个人正默默无语,就见秦为民有些慌张的跑了进来。
“爸妈,绵绵,思思来信了。”
秦为民显然是看过这封信,所以脸色有点不好。
刘玉珍两口子咯噔一下,赶快打开信看。
秦绵绵也很好奇,秦思的信上写的是什么?
上辈子秦思没下过乡,秦绵绵以为她在乡下支持不了多久,就会给家里写信哭诉呢。
却没想到秦思到现在才寄一封信过来。
这时,刘玉珍和守夜秦守业已经看完了信。
“怎么办呀?思思生病了,问咱们要钱呢,明天我给她寄些去吧。”
“说是什么肺病,好像挺严重的。要不我去一趟?”
刘玉珍着急道。
肺病?
秦绵绵一听这词,一下想到了好些事。
说是肺病,其实就是一种流感,只是发病比较厉害。
上辈子李秋雨就是这时候得了流感,再加上和对象分手之后心情抑郁,被村长的儿子占了便宜。
病好之后就和村长儿子结了婚,然后郁郁跳河身亡。
想到这,秦绵绵“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要去乡下看看。”
刘玉珍和秦守业以为她为秦思着急,都赶忙阻拦。
“你姐信里要钱,说是买了药就能好,你要是再去一趟,不是让我们担两份心吗?你不能去!”
刘玉珍坚决道。
秦绵绵只能作势说道,
“妈,你就让我去吧,我不亲自去一趟也不放心。而且二丫不是也要下乡吗?听说她要下乡的地方,离姐姐那里不远,我可以让他们顺路带着我一起去。”
“那也不行,你一个人爸妈不放心。而且咱又没有介绍信,根本就去不了!”
两口子太坚定了,说什么都说不通的样子。
秦绵绵着急也没用,赶快回到屋里给李秋雨写封信,让她一定注意一些事,想明天等邮局上班就把信寄出去。
第二天一早,秦绵绵还蹲在院里刷牙,正好看到了已经收拾利索,坐在家门口的二丫。
“二丫,你怎么起这么早?过几天你就要下乡了,还不赶快收拾收拾,休息休息?”
“那哪行啊,一会儿知青办的领导要来我家家访,我正准备迎接领导呢!”
二丫高兴的说,满脸都是笑意。
秦绵绵点头,“瞧着你还挺高兴的,你可要好好去为建设国家作出贡献。”
“ 那是当然!”
二丫满面红光,激动地凑到秦绵绵耳边低声说:
“乡下最缺各种票,是做生意的好地方,我去了准会发大财!”
秦绵绵…
原来这家伙还想着发大财呢。
“回头我走了,你要是缺什么票就去找我舅,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还是给你姐妹价!”
二丫冲秦绵绵眨了眨眼,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谢谢啊!”
秦绵绵十分领情的感谢。
俩人正说这话呢,就听有人在门口喊,
“陈二丫家在这住吗?”
二丫立马张口答应,
“领导同志,陈二丫在这儿住!”
门口的人听到二丫的回复走了进来,几个人一打对面,秦绵绵和那个人都愣了。
“小姑姑?”
“绵绵?”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领导同志,绵绵,你们认识啊?”
二丫来回看了好几遍,惊奇地问道。
这事说起来也巧,昨天程双瑜还抱怨呢,因为知青办的人都送知青下乡了,搞得她也不得不出山亲自搞基层工作。
刚休息一天,就又要带知青下乡了,正好明天二丫他们是她送。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秦绵绵正愁没有介绍信,怎么去找李秋雨呢。
对程双瑜耳语一番之后,秦绵绵就把刘玉珍拉了出来。
“妈妈,您看,这是我同学的小姑姑,她是知青办主任,明天要送二丫下乡,可以带我一起去姐姐的生产队。人到底病的怎么样?咱得看过之后才能放心啊!”
已经被秦绵绵拿下的程双瑜看到秦绵绵递过来的眼神,立马说:
“对,我和绵绵认识,如果你们却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带着绵绵去一趟,保证把她平安带回来!”
刘玉珍一看知青办的领导同志都发话了,心里也活了心,再加上秦绵绵一直坚持要去,她也终于同意了。
“要是能这样的话,那就麻烦领导了。”
知青们说走就走,第二天就要出发,所以秦绵绵得赶快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带两套衣服,带点钱,她主要就是去看看李秋雨什么情况,顺便给她提个醒。
想到上辈子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最近,秦绵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早点看到李秋雨,才能让自己这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当天下午秦绵绵去了李淮山家,告诉他自己要去乡下的事。
李淮山一听说她能看到李秋雨,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三十块钱。
“你把这钱交给秋雨,让她缺什么少什么就添置,千万别舍不得钱。”
吴翠莲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被李淮山撵走,就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原来他的钱一分不落全都交给吴翠莲,现在才知道没几块钱花在自己女儿身上。
现在李淮山只想补偿女儿,希望一切都不算太晚。
第二天一早,秦绵绵和背着行李的陈二丫一起走出大院儿。
程双瑜在门口接应她们,
“除了你们,还有几个知青也都到位了,咱们一起坐卡车往那边走。”
其实很多地方的知青都是自己拿着调令去下乡,但因为秦思二丫他们所在的生产队是部队用粮的供应地,间接属于军队管辖范围,所以需要人接人送,相对于其他地区的知青管理也还要严格一些。
秦绵绵和二丫走出胡同不远处,有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等在那里。
二丫有些激动,她还从来没坐过这样的车呢。
她小跑过去,手脚并用的使劲爬了上去,样子十分彪悍。
秦绵绵看她费劲的样子,十分打怵。
她现在可没法像原主那样,爬山越岭十项全能,她做个高抬腿都费劲。
正犹豫着怎么往上上时,一只长胳膊伸了过来。
“上来吧,慢着些。”
冷淡的熟悉声音传来,秦绵绵一愣,放眼望去,和那双黑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冀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