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宁樱再次翻墙 她成功逃跑离京

(请小妖精们留意作话, 它决定你是否继续追文)

在马车里郁闷了许久,李瑜才悻悻然回去了。

崔氏见他回来得晚,随口道:“二郎今日回来得晚了些。”

李瑜“唔”了一声, 似想起了什么,去寝卧把宁樱的玉钗放到木盒里, 拿给崔氏道:“明日把这个送去宝月斋。”

崔氏双手接过, 打开看到里头断裂成两截的玉钗,没有说话。

李瑜:“让他们把它修复了。”

崔氏道:“也只能做成金镶玉。”

李瑜:“随便。”

崔氏轻轻叹了口, 知道他悔了,但也没有点穿,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另一边的袁老夫人回府后丁香便告知下午蒋氏差人来找宁樱的事,袁老夫人放下参汤, 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罢做了个手势,丁香毕恭毕敬退了下去。

袁老夫人盯着汤碗, 心想蒋氏到底沉不住气,可见对宁樱是充满着敌意的。

目前宁樱身份特别, 只要蒋氏别干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她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

当天晚上宁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白日里蒋氏已经把话挑明,只要她愿意出逃,便给她提供方便, 不但备路引,还备盘缠。

这条件自然符合宁樱的要求,可同时也给未知的路埋下了隐患, 那就是卖身契。

没有卖身契,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问题是卖身契是蒋氏保住袁家不被李瑜追责遭遇灭顶之灾的唯一底牌,它不但是宁樱的死穴, 同时也是袁家的死穴。

一旦李瑜得知袁家把卖身契和人都放跑了,袁家所面临的灾难可想而知。

可若是她自己私逃的,那性质又不一样,袁家无非落得个监管失责的责任,大不了被训斥几句。

关乎袁家命运的卖身契,蒋氏势必会用性命去护住,岂能容她弄到手?

这点宁樱比任何人都清楚。

卖身契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可是以她目前的处境,更重要的却是尽早离京,越快越好。

哪怕是黑户,也不是没有出路。

待她脱身后,可以选择前往边境坂城。

那里是流民聚集地,没有户籍限制,官府管理混乱,容纳的皆是受难流亡的百姓,亦或因其他原因而需要躲避的人们。

一旦她跑到那儿去了,李瑜再长的手都伸不过来。

退一万步,她还可以跟随商队跨越坂城前往邻国,在那里重新获得新的身份定居也不无不可。

只是路途遥远,操作起来困难重重,需得细细规划一番才行。

比起跟卖身契死磕,她目前最需要的是能助她通关的路引和足够多的钱财供她逃亡,而且是越快越好。

为了把这块心病剜去,宁樱选择踏上了这场充满着未知的冒险旅程。

与其被关在这片安稳的四方天地里苟活,她还不如豁出去豪赌一把,要么从此鱼入大海,要么就此丧命。

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她有勇气去承担后果,也不会为之失悔。

当蒋氏得知她应允出逃后,不禁生出几分钦佩。

那条路不是一般人敢走的,它荆棘丛生,充满着难以预料的不确定,如果换作是她,定然没有那般勇气跨出去。

两人在贾婆子房里又私底下见了一回。

为了确定对方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蒋氏再问了一句,“此去前路漫漫,有诸多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丧命,阿樱姑娘可想清楚了。”

宁樱正色道:“奴婢想清楚了,还请夫人莫要反悔。”

蒋氏抱着手,严肃道:“我既然要助你出逃,自然不希望你被抓住,我就只盼着你远走高飞,让袁家把这事儿平了。”

宁樱:“夫人且安心,你替奴婢拦追捕,奴婢也会保夫人不受牵连。”顿了顿,“不过奴婢还有不情之请。”

蒋氏:“你说。”

宁樱:“夫人扣押住奴婢的卖身契,却怂恿奴婢私逃,一旦奴婢不慎被抓回来,夫人便以处理逃奴的手段来对付奴婢,到时候奴婢委实有口难言。”

这话令蒋氏沉默。

宁樱继续道:“既然夫人决定助力,定然也会让奴婢安心出逃才是,对吗?”

蒋氏皱眉,“你这话何意?”

宁樱笑了笑,“奴婢想要夫人的一个亲笔保证,能证明奴婢私逃是夫人助力,而非奴婢自我意愿,如何?”

听到她的要求,蒋氏不禁被气笑了,懊恼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宁樱摇头,“夫人勿恼,咱们双方只有握住对方的命门,才会把利益最大化。你会拼尽全力护住奴婢不被抓住,奴婢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远走高飞不让夫人受牵连,是双赢。”

这番话令蒋氏陷入了沉思。

宁樱不理会她的思考,自顾说道:“你我皆是女子,夫人助奴婢逃跑,承担着莫大的风险;同样,奴婢私逃也承担着逃奴被抓的风险。

“咱们双方若要把这事办妥,必须齐心合力,哪一方都不能出丁点岔子,若不然将前功尽弃。

“如果说奴婢的卖身契是夫人立足的根本,那夫人的亲笔承诺则是奴婢逃跑的底气。若东窗事发,到时候谁也别想算计谁,唯有这般,我们才能真正绑在一条船上,为共同的目的全力以赴。”

听了这些话,蒋氏久久不语。

宁樱好整以暇道:“先前夫人问奴婢是否考虑清楚,现在奴婢也要问夫人,是否考虑清楚要冒这样的风险?”

蒋氏挣扎了许久,才道:“卖身契是你的命根,你就不想现在拿走?”

宁樱不答反问:“奴婢的卖身契是夫人预防秦王府追责的护身符,夫人会把它出让吗?”

蒋氏没有回答。

宁樱沉着冷静道:“此事的关键所在是秦王府,如果奴婢逃跑袁家不通过官府找寻,睁只眼闭只眼,而李瑜也未把奴婢放到心上没有追责,大家都相安无事。待时日长久,夫人你握着那份卖身契还有什么作用?”

蒋氏:“说到底,你还是想讨回去。”

宁樱倒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笑道:“奴婢自然想了,倘若秦王府没有追责下来,那奴婢就是袁家的逃奴,只要袁家不予追究,奴婢就有生机,这是一条。”

蒋氏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下文。

“如果奴婢运气好得了这条生路,还请夫人理解奴婢的难处,待风头避过后将奴婢的卖身契还与奴婢,以此谋求新的前程。”

“你为何笃定我会把卖身契还你?”

“夫人啊,你想让奴婢走,奴婢没有你的亲笔私放书信做保障,是不会离开袁家的。这是你的命门,它跟卖身契同等重要,奴婢只有握着它才有逃走的底气。日后你若想把那份‘命门’赎回去,就需得拿卖身契来换,从此咱们两清。”

这一番话再次让蒋氏刮目相看,她知道眼前这女郎心思缜密,但精明到这个地步委实少见。

步步处心积虑,把双方的利弊和要害之处拿捏得死死的,若是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袁府,日后她铁定吃不完的亏。

想到此,蒋氏心情复杂道:“若是秦王府追责起来,你又当如何走?”

宁樱不紧不慢,“这便是一条最坏的路了,卖身契只对大雍朝的臣民管用,对外籍邻国者而言没有分毫意义。”

蒋氏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你想去坂城那边?”

宁樱点头,“唯有彻底离开大雍,奴婢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故而奴婢需要的不是卖身契,而是路引和足够多的钱财。”

蒋氏:“看来你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

宁樱笑了笑,眨巴着眼睛问:“夫人宁愿奴婢走哪条路好?”

蒋氏脱口道:“自然希望秦王府莫要追责了。”

宁樱也不多费口舌,“奴婢的要求已经说清楚了,夫人愿不愿意合作,还请你拿出诚意来。若你愿意跟奴婢一样赌一把,现在就可亲笔书信与奴婢,让奴婢把心放回肚子里,若是不愿,这事便揭过不提。”

蒋氏抱着手来回踱步,最终她衡量了许久,把宁樱送出府的迫切愿望占据了上风,咬牙道:“我便成全你。”

宁樱当即跪到地上行大礼,慎重道:“多谢夫人成全,也多谢夫人理解奴婢的难处。”

蒋氏严肃道:“也希望阿樱姑娘能理解我的难处。”

两个女人看着对方,目光坚定,算是达成了初步共识。

接下来蒋氏命贾婆子备笔墨,写下私放宁樱出逃的种种字据,其中内容涉及到提供路引,盘缠,以及躲避家奴追捕等,非常详细。

按下自己的手印,那份字据被宁樱取了去,她临走前又跟蒋氏磕了三个头以示感激。

待宁樱离去后,贾婆子忧心忡忡道:“娘子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

蒋氏冷静道:“我的亲笔是她的护身符,若她避过了这一阵风头,日后还等着拿字据来换卖身契,今日我若不满足她,她是不会离开袁家的。”

贾婆子:“可是……”

蒋氏打断道:“没有可是。”顿了顿,自言自语道,“跟那般心思缜密的女郎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害怕,她把你的弱点,你的利弊全都拿捏得死死的,这样的心计,着实让我开了眼。”

贾婆子沉默不语。

蒋氏看向她,“若你是我,又当如何?”

贾婆子犯难了,“这……”

蒋氏狠下心肠道:“既然决定了这事,就不要再磨磨唧唧犹豫不决,免得夜长梦多。”

贾婆子敛容道:“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蒋氏做了个手势,贾婆子附耳过去。

大雍朝的路引需地方政府盖印章才具有法律效应,除了正规途径能获取外,有钱还能使鬼推磨。

对于宁樱这样的底层人来说,要获取一份路引是极其不易的,但对蒋氏这样的官属亲眷来说却轻而易举。

不过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蒋氏采取的是黑市途径。

只要钱给得足够到位,那些擅长钻律法空子的投机人总有各种法子来达到你的需求。

替她办这件事的人是贾婆子的小儿子燕三郎。

燕三郎以贩卖为生,常年在外奔波,市井渠道也宽。

像他们这种商人,路引是随身之物,他通过黑市替蒋氏寻来一份路引。

上面有持有者的详细户籍信息,并且还有官印,是如假包换的印章,跟真正的路引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没有在当地官府登记在案。

贾婆子把那份路引呈给蒋氏,又把自家崽真正的路引拿来对比,蒋氏细细看了许久,才道:“看不出异常来。”

贾婆子:“这份路引的户籍是咱们庄子里的佃农户籍,只要那姜氏不离京,宁樱拿着路引通关,也不易查出来。”

蒋氏点头,“庄子里的佃农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若没有动荡,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贾婆子把路引收好,“接下来娘子作何打算?”

蒋氏缓缓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筹谋道:“钟雁山的别院最适宜逃跑,你吩咐三郎把逃跑路线规划好,让他亲自接应宁樱离京。”

贾婆子点头,“娘子既然信得过我家三郎,他定不会辜负娘子重托。”

蒋氏握了握她的手,“你告诉三郎,若这差事办得漂亮了,我有重赏。”

贾婆子忙跪下道:“娘子言重了,只要三郎能替娘子分忧,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

蒋氏忙搀扶她起身,窝心道:“你的忠心我都知道。”

把计划定下后,蒋氏以近日频频做噩梦为由,说总是梦到袁家的先祖扰梦,搞得她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不仅如此,贾婆子还特地请大夫进府来瞧,结果开了药方却没什么作用。

袁老夫人是个非常迷信的人,听说这事后,便找了法师进府驱邪,哪晓得还是不尽人意。

蒋氏也是个狠人,硬是生生饿了几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不少。

袁老夫人心疼媳妇儿,觉得她怕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便说让她出府去城郊的别院静养几日。

那别院在钟雁山,山上有一座寺庙,是一处福地。

蒋氏被梦魇缠绕,若有寺庙镇压,应是能静心的。

袁杰也担忧自家媳妇儿,便依袁老夫人的意思把蒋氏送过去小住几日。起先袁老夫人没打算去,后来还是袁中怀劝她过去看看。

父子俩都要上值,顾不上蒋氏,一个女人家在病中难免脆弱,有婆母关照着,心里头也要好受些。

袁老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一同去了。

因府里没有女主人,怕宁樱跟袁杰搅合上了,袁老夫人特地把她带了出去,防止她趁机爬自家儿子的床。

离府那天宁樱欣喜万分,带着自己的小包袱跟随车队离京前往城郊钟雁山。

这一离开,便是真正的逃脱。

躺在马车里的蒋氏跟她一样也是心情雀跃,把袁老夫人拖下水总比自己独自承担后果要好得多,更何况还能洗去嫌疑。

宁樱跑掉可不是她蒋氏放的,因为袁老夫人也在场,就算追问起来,她也多了一道屏障。

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前往钟雁山,路上宁樱忍不住歪着脑袋打量周边青翠的勃勃生机。

外面的夏日跟那四方墙院的夏日仿佛完全不一样,它们恣意招展,就连路边任人践踏的野草都多了几分狂妄。

天空蔚蓝得没有一丝云彩,哪怕头顶的太阳热情得过火,宁樱都不觉它讨厌。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一片深深绿意,周边的庄稼地里种满了青青小麦,阵阵微风拂过,那片碧绿跟着它起伏,犹如波浪般叫人看得欢喜。

广阔的天空上时不时飞过燕子,望着那些为生活奔波劳累的小家伙,宁樱不由得嘴角上扬。

她爱极了这片广袤天地,爱极了外头的粗犷自由,哪怕没有金屋庇护风雨,仍旧愿意高昂着头颅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莫问前程几许,只顾风雨兼程。

沿途车马劳顿,晚上众人在一家客栈落脚,歇了一晚才继续赶路,直到次日下午傍晚人们才抵达钟雁山别院。

别院有家仆打理,头一天就得知主人要过来,特地整理出房间供主子们入住。

宁樱安置在靠西的一间厢房里,丁香则住在隔壁。

最初那两天她安分守己,还跟随蒋氏婆媳去山上的寺庙祈福,在没有得到蒋氏的指示之前她不会横生枝节。

直到第五日傍晚,贾婆子递了消息,让她自己想办法把丁香处理掉,并在丑时三刻前往庖厨那边的竹林处,那里有一处被毁坏的断墙,底部有一个隐蔽的狗洞,能容人,燕三郎会在外头接应她。

庖厨那边宁樱去过,也见过附近是有一处断墙,但问题是那里栓着一条大黑狗。

宁樱心里头憋着疑问。

不过贾婆子既然让她丑时三刻过去,必定是有所准备的,她心下合计一番,琢磨着怎么捂住丁香的嘴。

当天晚上宁樱特地跟丁香睡一个屋,二人同往常那样唠了许久丁香才沉沉睡去。

山间的夜晚嘈杂纷繁,各种虫鸣此起彼伏。

待到丑时,一道噪鹃的鸣叫声从山中传来。

起初宁樱没有在意,后来听那噪鹃声一直在鸣叫,再加之时辰近了,她才隐隐意识到或许是某种信号。

丁香睡得很沉,宁樱轻手轻脚起床,透过窗户的月色看她。

如果自己逃跑,丁香第一个难逃责难,要怎么才能保住她不受责难呢?

宁樱敛眉思索,最终狠下心肠把早已准备好的擀面棒从床底拿了出来,一闷棍打到丁香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丁香在睡梦中吃痛惊醒,还来不及惊呼,又一棒落了下来,她顿时被活活打晕了过去。

从头到尾宁樱都没有一刻犹豫,下手又快又狠。

她的背脊上早已爬满了细密冷汗,这是她第一次出手伤人,因避开要害,丁香不至于丧命,但也够她喝一壶了。

也唯有这样,才能保住事发后她不会被袁府责难。

处理好丁香,宁樱匆匆穿好衣裳,携带早就备好的包袱轻手轻脚离开了这里。

明日十五,天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

宁樱仰头看了一眼,知道蒋氏为何要选择今天,因为月色能为她饯行引路。

趁着午夜众人酣睡,宁樱提着心谨慎朝庖厨那边去了。她紧绷着神经,借着幽幽月色东张西望探寻。

最终耽搁了近茶盏功夫,她才成功摸到了庖厨后方,因知道附近有大黑狗,宁樱不敢莽撞。

她紧张地探头,果然见那条黑狗蜷缩在地上,打着呼噜,似乎睡得很沉。

宁樱心思一动,悄悄捡起一枚小石子朝它砸去,那狗也是奇怪,居然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睡死了一般。

她顿时来了精神,壮着胆子摸了过去,那狗儿依旧没有反应,她好奇地蹭了蹭它,睡得可香了,应是吃了药物。

宁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借着月光朝竹林断墙摸索而去,果然在下方发现一处狗洞。

在看到那个狗洞时,她无比庆幸自己生得瘦,因为它的大小真真是跟狗洞般大,小儿能轻易通过,大人却吃紧。

外头的噪鹃还在鸣叫,只要她穿过那个洞,就能获得新的生机。

想到此,宁樱咬咬牙先把包袱塞了过去,而后硬是忍着砖墙的擦刮强行把身体塞进那个狗洞中。

身上的多处擦伤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明明刺痛不已,却令她兴奋异常。

待她的半截身子探过那面墙后,外头的燕三郎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燕三郎继续装噪鹃鸣叫,用力把她从洞口拖了出来,宁樱得以脱身。

二人虽然素未谋面,却非常有默契,燕三郎做了个手势询问她是否无碍。

宁樱摆手,虽然满身擦伤,但眼下顾不上这些小痛。

燕三郎带上她的包袱,又给了她一包东西,宁樱伸手接过,好奇地嗅了嗅,是避蛇虫的雄黄粉。

两人不发一语,燕三郎伸手,宁樱扶着他的手臂往山下走。

别院离山脚还有一小段距离,二人在山林中小心翼翼摸下山,走了许久才抵达山脚的溪边。

宁樱出了一身汗,晚风裹挟着凉意吹拂到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燕三郎指着小溪的对面,压低声音道:“我家内子在那边等着,阿樱姑娘得尽快过去接头。”

宁樱点头,“有劳郎君。”

燕三郎背着她过了小溪,二人匆匆前往跟周丽娘的接头处。

那是一处废弃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月色里,快要走近时,燕三郎又学了一声噪鹃鸣叫,里头有了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身量高挑的人走了出来,一身轻便胡服。

燕三郎轻轻唤了一声丽娘,周丽娘看向宁樱,小声道:“阿樱姑娘随我来,先换身衣裳要紧。”

宁樱道:“有劳姐姐了。”

周丽娘爽朗道:“这一路可还顺遂?”

宁樱:“顺遂。”

周丽娘:“时候不多了,在天亮以前你们得赶去码头乘坐最早的客船离开,现下我替你换衣裳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