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的三人组脸色比锅底还黑。
“真是厚颜无耻!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秦氏脸皮更厚的人了!”温太后气得捶胸顿足,偏偏她骂来骂去只有那么几句,已经骂不出新意了。她难解恨,操起酒杯砸向空中画面,画面里的人丝毫不受影响,长信宫反而又损失了一只前朝流传下来的翠玉杯。
温婉观察着萧泽的脸色,然而萧泽已经喝了这么多杯酒,脸上神色依旧没变,只是一直死盯着幻境里的女人,深邃的眼底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温婉端着酒杯,手都有点酸了,以前对她细致入微的深情帝王此刻却毫无察觉。
她憋着委屈,软语相劝:“皇上,我们别理秦姐姐了,臣妾扶你下去歇……”息。
温婉话还没说完,萧泽忽然起身,几乎同手同脚走出了长信宫。
“皇上?”温婉看着萧泽的背影,一片焦急。
温太后给了温婉一个眼神,温婉会意,赶紧追上去,“皇上,你怎么了?你别吓婉婉。”
萧泽气闷至极,心中那股乱窜的火气根本压抑不住,偏偏身后还跟着个一直叫不停的温婉。萧泽无法控制自己的厌恶,猛地推开追上来的温婉,“滚!不要来缠朕!”
温婉摔了个屁股墩,又被萧泽嫌弃,顿时委屈至极,“皇上,你……你真的不要婉婉了吗?”
萧泽心情奇差,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婉坐在地上,再无往日的体面,哭成了个泪人。
温太后听见哭声出来,见着温婉毫无形象地痛哭,不禁皱眉,“你怎还在这里哭?皇上喝了那么多酒,指不定会出事,还不赶紧跟上前去看看。”
温婉这才清醒了几分,萧泽喝的可不是普通的酒,便收起那份委屈,赶紧去追萧泽。
可怎知她追上去,却得知萧泽去了汤池,汤池外还守着陈公公。
陈公公将她拦在门口,“娘娘,皇上在沐浴,还请娘娘不要进去打扰。”
温婉凝眉,“本宫也不能进去?”
“这是皇上交代奴的,谁也不能……”
温婉心情本就不好,又担忧皇上喝了掺杂着□□的酒会便宜别的女人,便一把推开陈公公,走了进去。
于是,她看见了让她足以羞愤一辈子的画面——
那个清心寡欲的皇上竟靠在池中自渎。
秦皎和明希在球场一直打到暮色四合路灯亮起,才离开去附近的餐馆吃了晚饭。
饭后,秦皎开车送明希到《青春岁月》的寝室楼下,明希是《青春岁月》的常驻嘉宾,目前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宿舍里。
车停稳后,明希开门的手顿了下,似乎还有话想说,“姐姐,我以后还可以约你出来玩吗?”
秦皎和他其实也玩得挺开心,便道:“如果有空的话,当然可以。”
“那我们下次见!”
“嗯,拜拜~”
“姐姐好梦!”
明希对她乖巧一笑,满满都是干净的少年朝气。
秦皎这一刻好像很能明白为什么有人钟爱小奶狗了,确实挺可爱的。
而掩藏在暗处的长镜头也随着两人的分别而收起。
央视的试镜日期抵进,秦皎买了机票前往帝都。这次她试镜的角色是华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皇,不过她后来才得知试镜的其实也算不上纪录片,更准确地说是一档介绍历史名人的舞台剧。
央视出品,质感自是不用说。
秦皎知道自己现在的短板在哪里,她虽然近期在网络上热气不错,可业务能力上是很难让观众服众的,所以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是一个大的挑战——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挑战。
而为了撑起这个角色,她这些日子除了恶补历史知识,也在努力干饭增重。不然凭她之前偏瘦的身材,很难塑造出女皇的雍容华贵与霸气。
试镜当日,秦皎化了个贵妇妆,并带上自己对女皇的人物解析去见了导演。
看了秦皎的试镜表演和为角色做下的小传,导演也很诧异。他会给秦皎试镜机会,倒不是看中她身上的流量,毕竟对国家台来说,质量才是他们首要考虑的。
导演是上次无意间刷到秦皎参加《明星的素养》的个人剪辑,觉得这女星气质上有股韧劲,演技也不错,那日的皇后妆容和他心目中的女皇形象有几分贴近。
只是过于年轻和瘦削,出演少女时期的女皇正好,中老年时期的女皇可以由中年组的女演员扮演。
不过他们原定的中老年女皇扮演者昨日突然生病住院了,节目组还在商榷该找圈中的哪位演员替补。
但现在,导演心中已有了定夺。
秦皎已经给了他一份完美的答案。
“皎皎想不想挑战一下从少女到老年的女皇?”
秦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当仁不让道:“当然想。”
“那我们试试?一起将这场舞台剧出色完成。”
“好,谢谢导演!”
接下来便是为期十来天的排演,舞台剧和电视剧也有很多不一样,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也更高,它需要演员在短短一两个小时的舞台上演活一个人物。所以,除了剧本本身之外,演员也要从海量的历史资料里去挖掘人物更多的信息,以及角色人物所处的历史背景风土人文等。
好在秦皎的准备工作做得扎实,再加上她前世帮萧泽理过政上过朝、与朝臣们正面交流过,因而在还原女皇这一人物时,她能更形象地演出一代女皇的气场。
导演也很意外,秦皎不仅仪态举止形象到位,还有很多细节之处他们都未必考虑到,秦皎却能帮他们指出。
“皎皎私下里做过很多功课吧?”朱导演问。
虽然来参加他们这一档纪录片的基本都做过功课,但没有一人能做到像秦皎这么深入,导演甚至能从与秦皎的交谈中,感受到秦皎对人物、对那个特定时代的人文方面的理解。
“嗯,稍微看了一些,我也很佩服这样一位伟大的女性。”秦皎道。
“谦虚了,这哪里只是看过一些,你去大学开个讲座,我相信都不成问题。”朱导演这话倒不是夸大其词,秦皎毕竟曾是一代名儒秦国公亲自教出来的,而秦国公曾做过先帝的帝师,才学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皎笑道:“等我哪天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就去考个教师证当老师,给小朋友讲故事。”
“哈哈哈,你这样优秀的人不可能混不下去,等隔壁那档演讲节目下一季开录,我去给你要个名额,让你在万众瞩目中演讲。”
“谢谢朱导!”秦皎道,“我的搭档还有多久才到?”
一代女皇的舞台戏当然也还有别的演员,秦皎后期的几场戏都已经排演过了,目前还剩少女和中年时期两场舞台没排,出演惠帝的演员还未到。
历史上的女皇和惠帝感情笃深,惠帝在位时独宠女皇一人。
朱导演却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好奇是谁和你搭档?”
秦皎一笑,“我相信朱导的眼光。”
而且很多节目为了保持神秘性,会刻意隐瞒到场嘉宾,秦皎对谁出演惠帝都无所谓,反正这只是一项工作,她只需要和搭档配合演好就行。
朱导演对她扬扬下巴,“喏,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皎回头看去,便见舞台那头昏黄微暖的灯光下,身形颀长的男人正闲步走来。
“裴老师?”秦皎有些不敢置信,但看见来人那一刻,喜悦又忍不住爬上眉梢。
“好久不见,秦小姐。”裴玉疏也对她温和一笑。
“你出演惠帝?”
裴玉疏笑答:“嗯,期待我们的合作。”
秦皎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裴玉疏的合作来得这么快。
而且,裴玉疏这算是给她作配吧?
秦皎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挺美的。
“嗯,我会努力演好的。”秦皎笑得灿烂。
“这下我们的人都到齐了,谢谢裴老师挪出档期来我们的舞台。”朱导演对这一次的排演充满期待,毕竟谁不想邀请裴玉疏这样的天才级大咖?
而且这次裴玉疏还是友情出演,没要片酬,还为他们这档节目剩下一大笔钱,可以用来升级舞台道具之类的。
“也谢谢朱导给我这次机会。”裴玉疏谦逊地和朱导演握了手。
接下来便是为期几天的舞台排演。
遥远的异时空。
最初的新鲜感和猜疑恐惧等心理过去,如今大家对废后的直播已经习以为常。
而近日,空中的幻境似乎也有了很多变化,出现的时间似乎缩短了很多,有时候往往整日只出现一两个时辰,大家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并不会花大量的时间去看废后的直播。
不过,也有很多人对空中直播恋恋不舍,不希望废后的直播日常消失,每日都在念着秦皇后的好,将秦皇后夸上千百遍。
毕竟废后的直播让他们开了很多眼界,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就拿近日京中出现的肥皂一物来说吧,便是大家根据废后的直播摸索出来的。肥皂用来洗衣服果真很好用,秦皇后并没有骗他们。
只是那种香喷喷的手工皂和香皂,目前市面上出现的太少了,质量也和秦皇后直播的大相径庭,没有那么好看。
不过能用上肥皂,大家也都很满足,这玩意跟澡豆比起来完全不算贵,而且比草木灰好多了。
至于那些迂腐之辈、以及之前骂秦皇后骂得最狠那些人,那些商贾小贩都不肯卖给他们。毕竟这东西全是仰仗秦皇后的直播才被制造出来的,大家都不想便宜那群端着饭碗还骂娘的人。
当然,那些人也拉不下脸去买,索性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一口咬定肥皂是妖法制造出来的妖物,用了会被妖后蛊去神魂。
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已呈报给朝廷,萧泽上朝时百官正在讨论此事。
“废后妖言惑众,城中不少百姓受其愚弄,深信废后是拯救他们的菩萨,真是笑掉老夫大牙!”
“那肥皂一物定不是好东西,城中百姓皆奉为宝,这般下去,只怕他们迟早会被妖后害死。皇上,此事不可不管啊!”
萧泽近日心情奇差,听到肥皂此物,又不禁想起秦皎在直播时故意说出的那番话,脸色更难看了。
事到如今,他倒并不怀疑肥皂此物的妙用。
这也是他一开始并未阻止百姓研制此物的原因,有利于百姓之物,一国之君的自己不应当阻止。他不想成为秦皎那女人口中的昏君,他自认自己还算开明大度。
可如今,朝中竟还有这么多人反对,只为了排除秦皎这个异己。
“此事朕自有定夺。”
禁掉肥皂不太可能,但萧泽也不想这样给秦皎长脸,毕竟这女人三番五次气死他,还扬言不许百姓呈上。
哼,以为这样他就用不上香皂此物了么?
天真!
《历史上的他们》舞台剧第五期《一代女皇》今晚正式录制。
在录制前,秦皎也拍了定妆照,还录了一个小小的转场,拍下她从演员秦皎变成年轻女皇,再到老年女皇的转变过程。
每个角色的变化都会有不同的表情仪态。
正好在录制时期,另一个时空的直播光屏也出现了。
萧泽今日得了几分闲,便悠然坐在太师椅上,观看起直播光屏里的女人。
女人换上了一身藕粉色的宫装,梳着飞天髻,妆容淡雅又不失清丽,活脱脱一个倾城美人。
萧泽不由得想起他们成婚之前,当时秦皎为他挡了一箭,在府上养了很久的伤。一次他携礼前去探望,远远瞥见秦皎和几名女子在游园的千秋上玩耍嬉闹。
那日春光明媚,游园里的桃花开得正艳,却也不及她的明艳动人。
那时的秦皎确实很美,就像这空中画面里一样,即使非关情爱,也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可惜秦皎这女人可恶之处太多,多到足以让他看不到这些美。只是此时秦皎身上呈现出来的美好表象,让他曾经相似的画面。
舞台剧的第一场戏便是女皇早期入宫,被惠帝赏识,两人相知相爱、共同打理朝政、治理国家的故事。
而惠帝的扮演者,正是裴玉疏。
萧泽看着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心情十分复杂。
换上龙袍戴上帝王冠的男人比起短发造型更光风霁月温润如玉,萧泽看着秦皎与男人坐在一起,一同研习治理国家之术。两人男俊女美,十分养眼。
旁白在这时响起:“年轻时的华才人与惠帝伉俪情深,两人相辅相成,治下的江山社稷政通人和,四海升平。但是好久不长,仁和七年秋,惠帝病重,华皇后代为理政。”
第一个舞台的灯光黯淡下去,没一会儿,另一边的舞台光线转明。
此时再出场的,便是中年打扮的秦皎,以及中年打扮的裴玉疏。
惠帝卧病在床,秦皎扮演的皇后一边照顾惠帝,一边处理着朝中大事。那舞台布景甚是巧妙,虽与真实皇宫有所出入,但并不影响观众理解整个故事。
出场的秦皎正挑灯处理堆积成山的百官奏疏,她一人端坐在桌案前,手上写着新政要录,洋洋洒洒的字从她笔端流泻而出,行云流水。
旁白还在念着,但画面里的女人丝毫没受影响。
比起少女时期的天真灿漫,此时的秦皎更多了一种沉稳冷静的气质,眉宇间也多了一种庄重威严的气场。
萧泽注意到她手上写的《新政要录》有几分眼熟……这不就是秦皎生前呈给自己那一份么?但是当时他是怎么处理的,他随手翻了下,便放手让秦皎自己去处理,去和朝中那群官员斡旋。
后来秦家被抄,《新政要录》也成了禁书,被温太师等人销毁。
萧泽知道他们是故意针对秦皎,但也随了那些人去,秦党当政时行事嚣张,尤其是秦皎,处处树敌,落得那个下场并不意外。
没了新政,萧泽深信自己也一定能带领锦国走向更好的未来。
秦皎写得认真投入,主持人的旁白念完时,床边传来了男人咳嗽的声音,秦皎这才放下笔,起身去看床边的男人。
她走向男人时,眉心微蹙,但眼底的关怀却毫不掩饰。她搀扶着病入膏肓的男人,耐心又温柔地帮他拍背顺气,那模样俨然便是一对恩爱多年的伉俪。
萧泽再无最初的悠然淡定,心中只剩一片酸涩。
秦皎照顾男人喝下汤药,男人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三娘。”
“皇上,三娘在。”
“陪朕说说话,朕时日无多了。”
秦皎帮他掖好被角,“皇上说什么胡话,三娘等着你好了,一起去皇田看今年的丰收呢!”
男人唇角微微扬了下,但那张脸已经显出了死气,全无出场时的意气风发,但那双饱受病痛折磨的眼依旧沉静温和,像能包容万象。
“三娘,我这一生能遇上你,和你一起为这天下苍生而活,这一遭也值了。”
“皇上……”
“别哭,你知我最见不得你流泪。”裴玉疏伸手轻轻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秦皎生生忍下了后面的泪。这一句是原剧本里没有的,但这一刻两人皆发自肺腑,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现场的观众也看得落了泪。
“朕死后,你要好好辅佐麟儿,一切要以百姓为先。”
秦皎含泪应下裴玉疏的话,随后便是惠帝驾崩,年幼的太子登基。
紧接着是第三场。
在出场的秦皎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她身上的气场也更加强势豪放,那张脸即使老去,也一样优雅。
任谁见了,也要感慨一句岁月不败美人。
太子平庸,朝中有大臣欲夺皇后手上的大权,皇后最后直接登基,成为女帝。
登基后的女皇陛下鼓励女子读书为官,广开言路,知人善任,奖励农桑,改革吏治,安定四方,政绩卓然。
可惜女皇晚年并未得善终,病危之际,朝中大臣趁机复辟。
女皇被幽禁在宫中,她已老了,双鬓花白,沉疴难起,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光彩照人,也全无中年时的风光霸气,但她依旧心系着国家心系着百姓心系她的梦想。
这样的女皇更让人感慨唏嘘。
最后一段便是节目组为每个历史人物设定的梦回未来的场景,秦皎在主持人的带领下,走过时光通道,看到了后世对她公平的评价,而时光通道的尽头便是舞台搭建的现代化教室。
此时出场的是裴玉疏扮演的大学历史老师,而今天他要给学生们讲的便是历史上的女皇。
秦皎看着讲台上的男人,眼底有了些柔情。
男人讲完课,注意到了秦皎这位特殊的听众,便过来和她打招呼:“您……您也是来听课的吗?”
秦皎眼里有泪花,却也有笑意,“是啊,你讲得很好,你还记得……她,后世还有人记得她,给了她公平公正的评价,而不是一味抹黑,很好,很好……”
“还有这些女孩,她们能和男孩一样享受同样的教育,有和男孩同样的机会,真是太好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朕……我该走了。”
秦皎杵着拐杖蹒跚着起身,沿着时光通道回到另一头的舞台,也是女皇的归属。
悲壮的音乐响起,现场一片掌声和观众因过于感动而吸鼻子的声音。
舞台剧也最终落下帷幕。
但看了这一场演出的锦国百姓却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秦皇后还在,那该多好啊!
世人总说秦皇后是妖后,妖言惑众,但她生前死后想的都是百姓,生前极力鼓励百姓农耕经商,路遇强抢民女的恶霸,也敢不畏强权将对方就地正法……
即使锦国有愧秦皇后,秦皇后死后也不曾伤一人性命,还教大家做糕点、制肥皂。
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秦皇后更像个普渡众生的活菩萨。
“如今奸臣当道,反不如秦皇后新政时太平繁盛。”有义愤填膺者愤愤感慨道。
萧泽看完这场舞台剧,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问:“陈公公,你说,朕错了吗?”
大气都不敢出的陈公公被萧泽这么一问,更是吓得打了个激灵,“皇上怎会有错呢?这只是一场戏而已,皇上切莫当真。”
“是吗?”一向高傲自负不曾低头的帝王,第一次露出这种失落的语气。
“是的,皇上。”
“那你说,朕和秦氏,可会像那戏台一样,有朝一日再重逢?”
陈公公:“……”
皇上入戏太深了,那只是戏文而已。
他想了想道:“奴一介愚人,委实不知。不过,这幻境都会出现,也许有朝一日,皇上和秦皇后再见也奇怪。”
萧泽:“那你说,朕和她可还能重来?”
陈公公:“…………”
皇上大概得了癔症。
舞台落下帷幕,秦皎却还看着台上,久久未动。
这场舞台剧让她演得太过瘾了,却又因为太过代入,让她深陷在上一世的回忆中。
秦皎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圣母,她骨子里很自私,可以做到只管自己,就如她成年后就迫不及待离开那些人一样。
但真正看到那个世界的落后和苦难,身居高位、衣食无忧的秦皎还是无法视若无睹地当一条咸鱼,所以她想在不ooc的情况下,尽己所能地改变一些东西。
只是很遗憾,她没能改善那个落后的时代,没能等到百姓仓廪充实的那一日,也没能改变那个时代女性与生俱来的悲剧。
“在想什么?”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插入。
秦皎擦了下眼角,“没想什么。”
裴玉疏贴心地递了一张纸过去,“你今天演得很好。”
秦皎接过手,道了声谢。
“还没从故事中走出来?”裴玉疏看她眼尾还有些红。
“也不算是,我只是有些遗憾,”秦皎淡淡地说,“遗憾在自己的故事里,没有做到女皇这样完美。”
裴玉疏略有些不解地凝视着她。
秦皎又笑了起来,那张还没卸妆的脸显得有点滑稽,但那双眸子却很明亮,“不过没关系,这个舞台弥补了我的遗憾,让我演了我理想中的样子。”
裴玉疏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那就好,先去卸妆吧!今天辛苦你了,演得非常成功。”
“真的吗?不是故意哄我开心?”
“真的,很出色。”裴玉疏给了她肯定回答,眉宇间都是诚挚与温柔。
秦皎上前抱了裴玉疏一下,然后又迅速退回来,“谢谢你,裴老师,因为有你配合,我才能发挥得这么好。”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然后潇洒转身去化妆间卸妆了。
裴玉疏站在原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综艺有参照央视综艺,历史人物与真实历史人物有出入,架空,很空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