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怪物露出一点影子后,穿着崭新制服的新生们便已经白了脸色,不断往改装越野车的方向围聚。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女人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道:“不行的,我们一定会被吃掉的!!”
而当接二连三的‘异形者’完全显现出全貌后,唯一还能强装镇定的少年人毕方,也觉得有些腿软,一双略显阴郁的下三白眼因为恐慌瞳孔缩小,显得瞳仁更小。
这是怎样可怖的怪物。
仅凭外表来看这些‘异形者’似乎是同一个种群,陆陆续续有近二十只朝着觉醒者学校的教官和新生们靠拢。
尽管大多数生活在黄级安全区的‘贫民’们,也曾在安全区的外围远远看到了被拦在外围的‘异形者’,但那些怪物的外形多多少少还是人类或兽类的影子。
但周围的这些‘异形者’不是。
它们已经超越了地球生物能生长出的形态,眼球外凸、两腮处生出几条柔软的须状舌端,暴露在锋利的排齿外,负责收集空气中的气味和信息;
喉中喷出低沉的威胁声时,声音刺耳难听,让人头皮发麻。
从腹部两侧延伸出的弯刀似得两排腿足,一共有十余条,腿周长满了黑色的坚硬刚毛,共同向前挪动时速度便非常快。
而最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异形者’的脊背两侧有延伸出的两条棱刺,像攻击性的骨刺一般随着它们的呼吸和蠕动轻轻收缩。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一对棱刺分明是人类的双臂,最尾端分叉开的棱骨,是由人的手指形变异化出来的。
这些‘异形者’,曾经都是人类。
哪怕是经历了好几次末世的元幼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寄生生物。
背后背着一个和成年人差不多大的包裹的教官是个个头娇小的女性,她头发很短,在后脑处束了个小啾啾,一把卸下身上的包裹,丢在地上抽出布绳。
卷起的布包几个翻滚在地上展开,新生们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大型的针线包一样的包裹,只不过里面放置的是形形色色的武器。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教官叉腰抱怨:“累死我了,这里面都是基础武器,正适合新人启蒙用,你们根据自己喜欢的形制挑一件衬手的防身吧。”
话音刚落,几名新生便扑了上去,争抢着地上的武器。
这样的环境下,手上有个能抵挡一二的工具,会降低人的恐惧感。
元幼杉走过去的时候,布帛里的武器已经快被人一抢而空,她微微眯眼,发现有两三个人身上不仅抱了一个,而是多个。
她蹲下身,手刚刚按在散在最外面的一把大型武器时,一个人影便扑了过来,一把将这把武器扒拉到了他自己的怀里。
是那个于博文。
他怀里已经抱了一把形状奇特的弯刀,可这还不知足。
元幼杉反应迅速,一脚踩在了即将被抽走的刀面上,“教官说了,一个人挑选一件。”
于博文略显狰狞的面孔猛然抬起,看到对面是个身形纤细、仿佛一吹就倒的女孩子,恶狠狠道:“滚你妈的,赶紧给老子滚开,小心我抽你……”
威胁的话音未落,元幼杉抬手作手刀,直接砍上于博文的颈侧,登时一股强烈的痛麻感从他整个肩颈蔓延,他半边身子都酸软下来根本无从抵抗。
紧接着,纤细的手掌一转,按着他的脑袋就死死按进了沙土里。
这一切都发生了瞬息间,元幼杉起身时用足尖钩了下刀柄,向上一踢时抓住了柄身,“嘴这么臭,下次说话前记得洗一洗。”
她打量着手中握着的刀柄,颇为满意。
从形制上来开,这是一把长而宽的刀具,长度仅比唐刀短一截,拿在手中的重量沉甸甸的。
刀锋并并不是平滑的,而是一片片像里旋的钩状刺,摸起来也不像是钢铁,像是某种坚硬的皮革;
可想而知这样的刀具插入血肉中,定然能把那一片血肉都搅碎。
于博文眼睛因为怒气通红,却只能扣着喉咙眼咳嗽着。
因为脸部直接埋入黄土,他鼻腔和喉管呼吸时都吸入了大量的沙尘。
这一幕被孟珂看个正着,向来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贵族’小姑娘别说是‘异形者’,就是流浪动物都没怎么见过;
早上出门时她还一心想着搭配,在制服外面束了一条复古风格的腰带,如今双手紧握着一把短匕首摆在身前,白着小脸瑟瑟发抖。
“小、小元,你好厉害呜呜……怎么办我太害怕了。”
“拿好你们手里的武器!对于一个处刑者来说,特质武器是唯一能够对抗并杀死‘异形者’的工具,在野外面对‘异形者’时,一旦你们手中的武器脱手了,就基本宣布了一个人的死亡!这句话我未来还会说很多次,你们给我记清楚了,脑袋没掉武器就不能离身!”说话之人是一改吊儿郎当的老徐,他忽然爆呵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去感受自己身体里埋藏的力量,和手中的武器建立起联系来,就像这样……”
他松了松领口,从兜里掏出一枚乒乓球一样的蛋,捏碎后摩擦着掌心,特质碎屑从指缝中瑟瑟落下。
蛋中的物质像是被激活了生命,在摩擦中不断膨胀、溢出,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像一团烂泥包裹住的老徐的半边手臂,掌心向外延伸出不规则的锯齿状武器。
他脚下一顿,猛然朝着不远处的‘异形者’冲了过去。
微微俯身的异形怪物低吼声变大,两腮处的肉须因为愤怒而向外漂浮,它脊背两侧的骨刺猛然外翻,直接挡住了迎面而来的进攻,碰撞时发出‘砰’地声响。
半边手臂被奇艺物质包裹成武器的老徐还有余力说笑,“这是错误示范,这种‘异形者’是‘裂变种’,触须是它们的一大弱点,通过触须中分泌的特殊物质呼唤同类,群居而生……”
“而脊背两端由寄生人类的肢体变异而成的骨刺,是它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
他左手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枚圆蛋,用力捏碎后,一把瞬间膨胀凝聚成刀形的红色怪刀,被他反手握在了掌心中。
向前一送,‘刷’地一声旋掉了裂变种两腮的触须。
尖利的嘶吼声从怪物的喉中挤出,但下一秒,老徐指尖的刀刃一转,一个腾翻躲过骨刺的甩割后,直接将刀刃送入了‘异形者’的胸腔。
用力下滑刀刃时,红色的刀面直接贯穿了‘异形者’的胸膛。
没有猩红的鲜血从中溢出,伤口处不断有细密厚重的浓白孢丝往外挣扎,隐约能看到被刀刃钉住的地方,是一团疯狂蠕动的孢体。
抽出刀刃后,那一团蠕动的孢子都被带出胸腔,大量白色的孢丝源源不断从‘异形者’的体内流出,很快那怪物的胸腔处就瘪了下去,轰然坍塌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烟尘。
斩杀了一只裂变种后,老徐并没有停顿。
他踩着‘异形者’的尸体,大笑着冲向一齐扑来的几只活物。
而其他几个教官——包括昨日那个笑眯眯狐狸眼的贾教官,也都释放出自己的特质武器,朝着四面八方的‘异形者’劈砍而去。
一时间嘶吼声、武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新生们的周围一下空了下来,仅剩姜教官和那个一路背着武器大包的女教官,还守在新生们的身边,以防有漏网之鱼的‘异形者’扑过来伤害学生。
新生们因为害怕,纷纷躲在两个教官的身边。
看得久了,一个带着目镜的女人迟疑道:“看起来教官们好像还挺轻松的,这些‘异形者’也没有那么难杀么……”
其他新生心中也逐渐平静下来,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那些穿着学校制服的处刑者们,每个人都经验丰富、反应迅速,这些裂变种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也只是看起来可怕么。
带着笑的女性教官名叫米盈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群天真的小可爱,要带你们这群新人菜鸡出来,我们找的地方当然也是相对安全的猎场。这里是红级沦陷区的外围,存在的‘异形者’都是食物链底端的物种,否则我们这些人也不能带着你们一群拖油瓶去打boss吧!”
姜教官也扯了下嘴角,“仔细看,今天的第一课是为了让你们初步认识‘异形者’,要点一即为武器绝对不能离身。要点二:找准‘异形者’的弱点,即寄生的‘腔室’。”
“如果被孢子寄生的你们没有被及时发现,最终的结果也是被寄生成‘异形者’,而唯一能够杀死‘异形者’的方法——也是它们绝对的弱点,即孢子寄生生物后存在的地方,一般来说含有活性胚胎的‘孢体’都寄生在生物的胸腔附近,这里也被称之为‘腔体’领域。只有破坏‘腔体’和内部的‘孢体’,才能杀死‘异形者’。”
元幼杉若有所思,目光盯着地上死去的异形怪物尸体。
它们的致命伤无一例外,都是胸膛上的创口,从中流出大量的乳白色孢丝。
短短十来分钟,附近的裂变种已经快被杀完了。
贾教官的武器最为显眼,厮杀方法也最血腥。
他背后的匣子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变成了分裂开来的肉瓣,在他的操控下和裂变种撕打;
含有锋利口器的肉瓣和舌头一闭合,就能从裂变种的身上扯下一大块血肉,蠕动着吞入后,分裂的肉瓣身体就会扩大一点,往往死在他手中的裂变种,是被武器活活咬碎胸膛、破坏了‘腔体’。
不知为何,贾教官的脸色很难看,一双狐狸眼厌厌拢着,不像是受伤疼痛,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
他另一只手捧着腹部‘呕’了两下,连连‘呸呸’,不满道:“说过了不允许吃这些酸臭的烂肉,作死了你这东西!”
不远处的新人们看着血糊糊的样子,觉得这位教官可比‘异形者’还恐怖。
声音颤颤巍巍的石堂生舔着大肚子,手里抱着一把剑,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问道:
“姜教官,那位贾教官的武器……怎么是那个样子的啊?”
活生生的,和怪物也没什么区别。
元幼杉看了眼手中的异形长刀,其实她早就发现了。
不仅仅是贾教官的武器,其他教官的武器也一样,它们是‘活’的,能随着教官的心意和操纵随意变化形态,从一两米那么大缩成极小的一团。
但他们这些新人手中的武器,却一动不动,和普通的铁刀铁剑毫无区别。
这应该就是觉醒者和处刑者之间,最关键的区分因素。
而手中武器的形状、手感,都让元幼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米盈盈偏了偏头,定睛一看才讶道:“哎呀,这次的新人里还有个这么老的大叔啊,你这一身肥膘可有得减,‘异形者’最喜欢吃你这种了。”
石堂生本来就白的脸又难看一分,只讪讪笑着,一旁的于博文见状讥笑一声,目光落在元幼杉身上又恶狠狠地瞪着她。
米盈盈:“你们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武器为什么称之为特质么,知道为什么只有特质武器能杀死‘异形者’么?”
姜教官淡淡接话:“因为这些都是由‘异形者’的肢体部位改造制作的。”
一声闷响,石堂生手里的武器掉在脚边的黄土上。“什、什么?!”
元幼杉微微挑眉,心中了然。
被她猜对了。
她越看周围这些裂变种身上的骨刺,越觉得这些长满倒刺的部位,和他们手里的初级武器相像。
姜教官:“我昨天就说过,被孢子寄生过的你们,哪怕已经脱离了危险并没有完全吞噬占领,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拥有了特殊能力,这个特殊能力并非是异能力,也不是特意功能,而是‘同化’。”
“你们的身体中多多少少都会残留已经和血肉融合的孢丝,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处刑者和‘异形者’的身体结构是相差无几的。对于体内没有融合孢丝的普通人来说,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驱使特质武器,但你们不一样,‘异形者’的身体由‘孢体’和‘孢丝’控制,它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融合了孢丝,彻底融合化……”
其他新生还迷迷糊糊没太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元幼杉已经了然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握紧手中的武器,跃跃欲试。
也就是说,这些特质武器实际上是各种‘异形者’身上最宝贵、最坚硬的部位,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孢丝融合。
普通的刀具切开‘异形者’的身体、甚至于‘腔体’,就像切入了一团柔软粘稠的孢丝,是非常难碾碎这些活性孢丝的,它们的伤口会很快愈合如初。
只有同样属于孢子物质的东西,才能从本质上切断孢丝,杀死‘孢体’。
姜教官目光微冷,“这群入侵物种本质上就是一群吞噬者,不仅仅是人类、动物,就连它们自己的种族间都会互相蚕食,所以用‘异形者’自己的肢体结构去杀‘异形者’,也算是这些家伙唯一的用处了。”
“现在这种处刑者专用的武器,被称为‘刑具’。”
在末世中挣扎了数十年的人类,从发现这一点后,便开始回收‘异形者的尸体,锻造打磨成衬手的武器。
因为处刑者和‘异形者’的身体结构都融合了孢丝、出现了融合化,处刑者是唯一可以活用这种特质武器的。
按照姜教官等人的说法,他们必须要感受到身体中的孢丝,并彻底掌握它、活用它。
当控制着孢丝力量去握住特质武器后,处刑者同样能同这些武器中的孢丝短暂融合、把它们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那些已经没了生命的肢节在他们的眼里,同样是一团孢丝物质,可以变大膨胀成,也可以缩小成一团孢子物质。
至于贾教官的武器就有些特殊了,具体怎么特殊的,姜教官道:
“这个先等你们顺利通过第一堂课后再说吧,那就是后面你们要学的内容了。”
在说话的过程中,新生们逐渐明白了,教官是在用这种方法教授他们。
直接通过斩杀‘异形者’,来告诉他们哪里是异形者的弱点、如何使用武器,同时留下一些教官保护他们,为他们口头授课。
教官组正杀得爽快,已经单手插兜的老徐坐在一只高耸的‘异形者’尸体上,点了根烟在黄沙中抽着,点点烟灰后道:
“行了,接下来的都留活口,给那些新人小子练手。”
“收到!”几个教官应了一声,转而不再将武器送入‘异形者’的胸腔,而是干脆利落缠斗着,用刑具斩断‘异形者’的腹足、触须、骨刺,一时间尖利声不断。
贾教官依然面色难看,那株巨型肉瓣已经吃得很饱,餍足地漂到他的身边谄媚讨好,配上满是倒刺的口器,怎么看怎么恐怖。
他没好气道:“滚蛋!”
“那边的菜鸟,都拿着武器过来!”
米盈盈背上大包,推了推身边新生们的背,“都过去吧,别怕,被‘刑具’砍掉的四肢是不会生出来的。”
可她越这么说,其他人越害怕,光是过去就磨磨蹭蹭好几分钟。
贾教官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昂了昂下巴,“现在你们一个个过去,把手里的初级‘刑具’插入‘异形者’的胸腔,给它们最后一击。‘腔体’就在胸腔附近,一刀戳不中多戳几刀。”
石堂生一抬头,就对上面前一只眼球外凸、冲他呲牙咧嘴的‘异形者’,看着那狰狞可怖还在流血的脸,他吓得都要昏过去了。
“不、不行!我不敢过去!”
身后一个教官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么大一坨身子就像鸡崽子似得,被提到了‘异形者’跟前,“老大哥,我看你名牌上还是个厨子呢,这玩意儿连动都不能动了,你就当杀鸡捅一刀,就完了。”
孟珂也是苦着脸,一边哭一边握着匕首前后踌躇,“哥,你确定这家伙不会动了吗……”
话没说完,她身前的‘异形者’就猛然向前一伸头,张开嘴想撕咬面前的人类,把她骇得惊叫一声,腿一软坐在地上,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新生中年龄最小的少年咬紧牙关,深呼吸好几次,他看着手中的刀,不知怎得总会想起那天杀人时的触感,胃里阵阵翻涌作呕。
毕方大吼一声,‘噗嗤’一声将刀插入了‘异形者’的胸腔。
姜教官站在队伍里看起来最羸弱的那个漂亮少女身后,他对这个女孩儿有印象,是他负责接来学校的,人看着很乖巧,一双眼睛静静看人时像猫。
他心里猜测,这个叫元幼杉的女孩儿应该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毕竟第一次下手时,每个人心里都有过不去的坎儿。
就是他自己还是学生时,站在‘异形者’的面前时,被那样嗜血而可怖的面孔盯着,也难免退缩。
姜教官刚想说两句鼓励的话,元幼杉动了。
她穿着剪裁合身的制服,尽管没有刀鞘,依然因习惯做了个抽刀的动作。
长刀‘刑具’在她手中一个翻转,‘扑哧’一声插入了‘异形者’的胸腔中,正中‘腔体’。
不等里面的孢子反抗,她虎口压着刀背直接撕裂了‘异形者’的前腹,大量的孢丝从中溢出,宣告彻底死亡。
全部过程不到三秒钟,她堪称精致漂亮的眉眼一片淡然,丝毫不为所动,让姜教官神情微怔。
一直坐在不远处抽着烟观察新生的老徐,眯着眼打量着那个元幼杉的背影。
他对身边的教官道:“等会儿有裂变种被吸引过来后,只斩骨刺,把腹足和触须留着,让那个姑娘上手试试。”
教官愣了,有些犹豫,“徐哥,那姑娘可也是个没经验的新人,看样子连‘刑具’都还不会用,是不是太早了……”
老徐:“你以为人家是你?放心大胆地弄,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
没过多久,同伴死亡的气息便将附近的裂变种吸引了过来。
教官提前和元幼杉支会过后,放过了一只仅仅除去了骨刺——也就是裂变种身上最危险的地方的‘异形者’,让元幼杉独自面对。
其他教官都在关注着这边。
实在是因为和可怖狰狞的‘异形者’相比,人类少女看起来太过羸弱了。
孟珂急得直跺脚,“米教官,你们怎么能这样?让小元一个人面对怪物!”
米盈盈对老徐的决定也颇不赞同,“放心吧,只要一有危险,我立刻就过去救……”
话未说完,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
只见那少女依然直挺挺地拿着手里的异形武器,并没有激活正确用法,但她身子退后时一矮身,直接借着‘刑具’被怪物弹开的力道,抓住一边的断刺向上一翻,直接翻到了‘异形者’的背上。
对于元幼杉来说,无论被‘异形者’伤到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和后遗症,在直面对抗时,它们和变异生物、丧尸、雾中的辐射怪物也没什么区别,以前几个世界的经验都能融会贯通。
更何况被孢丝融合后,她的身体素质还大大提高。
她直接踩着‘异形者’的脊背,抓紧断刺,无论身下的怪物如何甩动都稳稳当当,直接将长刀插入‘异形者’的头颅。
刀锋向下时,直接割开了怪物的面孔,同时她翻身而下,一个旋身带着手中的长刀,撕裂了‘异形者’的胸膛。
米盈盈沉默片刻,“这是什么怪物新人……”
老徐的眼睛亮了,直接丢了烟头站起身,“好苗子!好苗子!”
他插着腰中气十足道:“丫头,我们不插手,直接让你对上裂变种,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被剔除了骨刺的裂变种,其实杀伤力不大,而且还伴随着疼痛和失血。
就算裂变种是‘异形者’中实力低微的,让一个新生去独自对抗,也太冒险了。
元幼杉转动了下肩肘,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可以。”
不远处的新生们,有的在喟叹,有的在打量。
孟珂已经从担忧完全转为了元幼杉的小迷妹,握紧拳头眼睛亮晶晶盯着元幼杉的背影,高呼着加油打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追星。
毕方握紧刀子的手在轻颤,他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个新生之间的差距,却怎么也不甘心。
顿了半晌,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教官,“教官,能再让我杀一次么,我想训练割开‘腔体’的能力。”
……
黄沙弥漫中,元幼杉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
她对面的‘异形者’嘶嘶叫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愚弄她一样,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难道没有剔除骨刺的‘异形者’,竟然会这么强么?
感觉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
元幼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面前这只‘异形者’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也很危险。
忽然,她瞳孔一缩,猛地抬起手挡在身前。
下一秒弹跳过数米的怪物已经狠狠将骨刺甩在了她的刀背上,这股大力直让她在黄沙上膝滑了好几米,连手指尖都因为麻木而疼痛。
不远处的教官们摇摇头,“不行啊老徐,这姑娘是有天赋,但还是有点勉强。”
老徐紧紧拧眉,“不对,按理说裂变种的力量和速度不应该是这样的……”
忽然,黄沙中的元幼杉头皮一紧,死亡的威胁感让她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她心跳在这一瞬间勃发,血液中无形的丝线串联成一体,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手中的‘刑具’活了,像一团可以透视的软丝,每一寸静脉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电光石火间,元幼杉真正觉醒了。
她手中的‘刑具’瞬间膨胀炸裂,飞溅的‘异形者’血肉散开,同时缓冲了一部分力量,挡住了那只‘异形者’的进攻。
和所有的怪物都不一样,这一只突然从尾椎处冒出了一条尾巴,出其不意甩向元幼杉。
那‘异形者’嘶嘶笑着,腹部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成伤口的一块大疤忽然转动着,两颗圆滚的球体凸起,从中裂开一条缝隙,睁开了一双眼睛。
疤痕的下方也裂开口子,口子里是一排森森利齿。
老徐和其他教官面色大变,直接祭着武器冲了过来。
“淦!是‘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