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是学妹们胆子太小了,她只是例行问了几句话而已。
不一会儿又来了对情侣,少女小鸟依人的抱着男朋友胳膊,怯生生看着对面提灯的慕斯。慕斯重新打起精神,复读台词:“您好,要一杯茶吗?”
因为女朋友在旁边,所以男生强迫自己直视慕斯略垂的眼眸,努力掩盖自己的胆怯:“来、来一杯吧。”
慕斯转身在前面带路。这条路上只有她手上的复古式提灯在发光,暖黄色的火焰光芒于女仆裙蓬松裙边勾画出一圈金色光辉,配套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咔哒’‘咔哒’声。
跟在后面的二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越发紧张起来。
走到了尽头的小房间,慕斯推门进去,拎起裙角行礼:“请坐。”
屋子里的桌椅是教室原本自带的学生桌椅。经过班长和同学们的一番打扮,看起来也挺像中世纪那么一回事。
等两位客人坐下之后,阿慕尽职尽责的把手提灯挂到墙壁上,然后拎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手提灯被挂到墙壁上后,屋子里的光线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明亮些许,反而更加暧昧不清了起来。穿着蓬松女仆裙的少女两手捧着茶壶,黑色泡泡袖因为她抬手的动作而往上爬了一点,露出雪润的一截小臂。
倒茶时她上身微俯,后背伸展出一对颤动的黑色蝙蝠翅膀。好像是察觉到了陌生来客的视线,她抬眼望向两位‘客人’,忽然嘴角弯起,绯色唇瓣边缘露出还沾着血色的尖牙。
暧昧不明的光线将她雪白脸颊分割成晦暗阴影的交错,唯独那张绯色的唇是唯一一点艳色。
“鬼啊啊啊——”
女生先被吓到,尖叫一声后不自觉站起来;男生被带起连锁反应,一把抓住女朋友的手就想要跑。
大概是真的很紧张,以至于他错手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阿慕。
原本好好抱着茶壶划水,却突然被抓住手腕拖走的阿慕愣了愣,脚和自己的脑子一样没有反应过来,被对方拽得踉跄了好几步。
这时候位于房间出口处的复古式巨大衣柜突然自己打开!
老旧柜门被绳索机关拽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于是又惊起一阵尖叫。在被吓到的尖叫声里,裹着白色长袖衣服的无头鬼抱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从里面爬出来。
有着浓郁甜味的血色自衣柜底下蔓延出来,随着无头鬼的手爬过,在地板上留下了混合血色和灰尘的手印。
男生被吓得尖叫:“鬼鬼鬼啊——”
他慌不择路,下意识想甩个什么东西出去砸,不过脑子的把阿慕推了出去。
阿慕踉踉跄跄连滚再爬的一番操作,还是没能站稳,撞到‘无头鬼’身上,把上半身刚爬出衣柜的无头鬼又给砸回了衣柜里。
两人几乎是先后摔进去,阿慕原本捧着的水壶已经掉了,茫然而大脑空白的抱住了‘无头鬼’的腰。
‘无头鬼’在阿慕身下做了一回人肉垫子,阿慕几乎没有感觉到痛——除了脚腕上有点隐痛。
她愣了愣,抓着‘无头鬼’胸口的布料,摔得脑子里好像在往外冒泡泡,思维卡顿。‘无头鬼’脖子上那层断口的‘血痂’被他自己摸索着拆开,随即虎杖悠仁的脑袋从领口处冒出来。
他的脸被衣服闷得潮红,几缕樱粉色短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长吐出一口气,低头正好与阿慕对视。
阿慕松开虎杖悠仁胸口的衣服,两手撑着地板想把自己撑起来。她上身刚起来一点,脚腕剧痛,卡在原地不敢动了。
虎杖悠仁下意识想去抱她,抬起胳膊后又犹豫的停住,最后手臂虚虚环在阿慕肩膀处,紧张的问:“怎么了?”
阿慕:“好像脚扭到了。”
虎杖悠仁找到了理所当然的借口,悬空的胳膊才敢落下去,两手卡着阿慕的腰把她往上拎了拎:“我看看。”
衣柜内部为了方便装人,隔板都提前拆掉了,所以位置非常宽敞。但再宽敞,坐着两个人多少也有点拥挤。
阿慕被扶正,坐在虎杖悠仁对面,虎杖悠仁则张着腿,曲起的膝盖刚好就在阿慕手臂旁边。她撑着地板觉得有点累,干脆侧身把胳膊靠在虎杖悠仁膝盖上。
虎杖悠仁:“是那只脚痛?”
阿慕:“右脚,脚腕痛。”
他低头,把自己过长的白色袖子卷起来打了个结,然后摸到阿慕的右脚小腿。
即使穿了黑色的针织长袜,阿慕的小腿摸起来也有点凉凉的——虎杖悠仁的手指却很热,隔着针织袜都好像能烫到皮肤。阿慕不自觉的屈起膝盖,想把小腿往后缩。
小腿稍微一动,脚腕上跟着感觉到了痛意,她皱着眉小声的倒抽气。
虎杖悠仁稍微用力握住了她的膝盖,难得语气严厉:“别乱动啊,万一是扭伤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等我去把灯拿过来。”
没有给阿慕拒绝的机会,虎杖悠仁很快就起身去把墙壁上挂着的手提灯拿下来,重新回到柜子里半跪下来。
他一手提着灯,低头看向青梅——暖黄色灯光显得阿慕神色都不复平日那般冷淡,而是显得柔和了许多,长长密密的眼睫低垂,她腰上的白色系带和蝴蝶结上面有宽大的血色指印,那是刚刚虎杖悠仁把她拎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印上去的。
柜子里的一切角落都被照亮。唯独阿慕,轻易的,完全被虎杖悠仁的影子所笼罩。
看起来特别小巧又可怜的一只。
虎杖悠仁猝然感到心脏深处某根弦被拽紧。他垂着头,连忙驱散走脑子里莫名的联想,故作镇定:“先把袜子脱了吧,我看看有没有肿。”
阿慕:“嗯。”
她曲起脊背,那件上身略紧的女仆装紧贴着雪白丰润的脊背,肩胛骨撑起两片蝴蝶翅膀似的形状。
黑色低跟皮鞋和针织袜都被脱了下来,昏黄灯光照耀着少女莹润玉白的小腿和赤足,泛着点粉红色的脚后跟垫在刚脱下来的针织袜上,阿慕仰头看向虎杖悠仁:“脱了。”
虎杖悠仁甚至不用上手,也能看出她脚踝处的红肿。他脑子里原本胡乱掺杂着揉碎了的蔷薇花的枝叶,瞬间落空消失,只余下紧张和担忧。
他轻轻在阿慕的小腿肚上按了按:“会痛吗?”
阿慕摇头。
于是少年覆着茧子的高热的手指往下,在贴近脚踝的地方轻按:“这里呢?”
阿慕皱起眉,咬着唇小口的吸着冷气:“……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