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这一年,是丰收的一年

于是, 就在森深雪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的魔爪伸向宇智波族长的第二个儿子、以及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不会被暴怒的宇智波族长打死的时候,另一头,扉间也收到了森深雪的来信。

他拆了信, 翻了翻, 敏锐如他果然一眼就品出了信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看来, 那份稿件果然是漩涡一族的某个人写的。”扉间暗自点头,“在看到我那片《鹤之心》的反驳后,果然很不服气吧?现在的他应该也准备出版了,看来我也该准备一下了……”

想着, 扉间拿着信件走出实验室,找到了某位数次偷溜出门又数次偷溜回家的千手柱间,将信件给了他看。

柱间茫然接过, 翻了翻后, 果然也察觉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硝烟味道。

“啊,啊哈哈哈, 这个啊……”柱间干笑, “所以我说,既然扉间你对那篇《鹤的妻子》的作者感兴趣,直接写信问水户就好了啊, 何必还要自己写一篇呢?现在那边都在准备出版的事了,想来那个作者恐怕是很不服气你的《鹤之心》吧?”

柱间就想不通扉间这脑回路:明明对一篇文章爱不释手,但却又要严肃地反对对方, 甚至还自己亲自上阵写一篇文讽刺对方,在把对方气得跳脚后,反而一副倍感欣慰的样子。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扉间认真摇头:“大哥, 你不懂。欣赏一篇文章的表达和反对一篇文章的内核, 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我承认,我的确非常喜欢这篇文章,也对这篇文章的作者非常好奇,但这并不妨碍我反对这篇文章表达的内核。爱与恨,恩与怨,本就该分清楚,否则最后只是误人误己。要知道,所谓的爱——”

“别念了别念了!”眼看扉间又要长篇大论,柱间苦着脸捂住耳朵,“扉间,你就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吧!”

从一年前开始,扉间就开始念这篇文章,分析的小论文写了没有二三十也有十四五,直把千手·垃圾桶·柱间念得心如死灰。

是,他承认,那篇文的确写得十分动人,但是——再动人也经不起千百遍的念啊!

咱们有话好好说、直接说,别动不动上小论文,行吗?!

面对柱间从内而外的抗拒之色,说不上是铁粉还是黑粉的扉间不高兴地蹙了蹙眉,但最后还是诚实说道:“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而且还是有备而来,我怕我说不过对方,所以希望请求大哥的帮助。”

“……欸?”柱间糊涂了,“你们难道还要打架吗?这不太好吧……”

写文就写文,打嘴仗就打嘴仗,亲身上阵打架就免了吧?

扉间再次蹙眉:“大哥,你都在想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架了?我的意思当然是让你多写两个故事,一起出版!”

柱间:“……?!”

柱间震惊了:在想什么的是你才对啊!!说真的,扉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让大哥完全看不懂了啊!!

“这个……就算了吧?”柱间干笑,“我一个粗人,应该做不来这种事……”

扉间再次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扉间不赞同.jpg”的表情。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扉间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够不尝试就放弃?这一点都不像你!你为了对抗父亲一跑就是一年的决心呢?你为了学习仙术不吃不喝的毅力呢?”

柱间:“……”

这种决心和毅力就不必花在这种事上了吧?!

柱间干笑,还要拒绝。

就听扉间继续道:“而且关于文字的这一部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水户姐接下来重点部署的位置,大哥,你难道就不想现在多练习一下,以后好帮上水户姐的忙吗?”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突然提起水户?!

柱间动作一僵,不可置信看向扉间。

扉间则是一脸正气,目光不闪不避。

两个兄弟迅速交换了眼神,明白了各自的心照不宣。

而后柱间举起稿子,挡住有些发红的脸,低声道:“扉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扉间的话语带着凛然正气:“都说了,是让大哥你也来写两篇。我最近忙着研究,写的肯定不会多,但如果我们兄弟二人合力出版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在讲道理这件事上,我可不想输给漩涡一族的那个家伙!”

他扉间是个理智的人,所以欣赏归欣赏,道理还要讲。

而且在讲道理这件事上,他扉间就从没输过,所以在未来的文字战争里,他扉间也绝不会输!

柱间烦恼地抓了抓头,表情就像是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的苦弱小白花:“可是我真的没写过啊……”

扉间按住柱间的肩膀,真诚鼓励道:“大哥,你要自信一点,或者你再想想水户姐……”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柱间简直要被这个弟弟气死。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

于是,到了森深雪十四岁的下半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涡之国的“国立出版社”和火之国的“有史社”之间打响。

在这场战争中,涡之国的国立出版社力推一位名为“镜火”的作家,并为其出版了个人作品集共上、中、下三册,将它们加入新代商盟的渠道,销至世界各地。

在这三册作品集中,每一册里都收录了数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又都是笔触细腻,剧情新颖,极尽爱恨情仇之事。再加上作品内蕴含着的过分浓烈的情绪,令读者无不震动,因此在正式销售的短短三个月内,这位作者的作品集就已经加印三次,并在十一月时正式宣告售罄、不再加印。

之后,这位作者的作品又从民间流向各国上层,引发了那些大贵族们的一阵惊呼和大范围的地震,备受追捧与好评,而“镜火”这位作者也被他们评为“能够以文字操控人心的鬼才”!

而至于火之国有史社力推的作家“森山”,走的又是另一条路线。

有坊间传言,“森山”这个笔名后存在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兄弟,因为这本作品集内收录的作品,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鲜明风格,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比如说其中一人的风格,延续着“森山”第一本《鹤之心》的老辣与讽刺,带着其特有的理智与冷酷感,冰冷地叙述世界。他与“镜火”截然不同,既不阐述人性,也不诠释爱恨,他只以白描的手法冷酷地记叙一切事物,用他冰冷不带感情.色彩的文字,化作尖刀,将扰人思考的情绪全然分割出去,令读者时就如同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冷得可怕。

但第二人的风格,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果说前两人的作品还带一定的故事性和目的性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作品,就已经摈弃了这一切。他不准备给予任何人心灵上的重击,也不打算给予任何人“天启”,而是如同阔别已久的友人那样,隔着未知的迷雾,与读者就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侃侃而谈。

他的笔触温和,带着天然的悲天悯人之情与特有的宽容之心,而他的作品,其内容看起寻常,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大是大非,更没有什么对人性的尖刻拷问、辛辣讽刺,可他笔下的一切却都像是春风一样温和,大地一样厚重,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面对这样的“森山”,有史社就像是以往那样,先走通各国上层的路子,再慢慢将销量打开——毕竟这世上识字最多的,还是贵族与忍者阶层。

可有史社并未想到的是,这本作品集在各国上层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挫与冷待,跟出版《鹤之心》时的境况截然不同。

后来才有人偷偷告诉有史社社长,原来各国高层对森山作品集中的第二人并不感冒,认为其作品的存在拉低了整个作品集的格调,但如果将第二人的作品从“森山作品集”中删掉的话,一切又或许会有所不同。

有史社社长对此却并不认同。他认为,这本森山作品集中的两个作者都各有其出彩之处,其行文特点都是当下文学界少见的风格,缺一不可。

或许习惯了华美篇章的贵族们普遍认为,作品集中第二人的文风与他们以往的格格不入,可是这种多样性的“美”,不正是文学的意义所在吗?

如果只因为不习惯、不欣赏就要将这样的“美”摈弃,那无疑是对文学的背叛和亵渎!

有史社社长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之后,他绞尽脑汁,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贵族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忍族的!

三个月后,当镜火的作品集风靡各国上层与民间时,森山作品集也在各国忍族之中引领一代风潮!

如果说镜火作品集是由下而上地传播,最终占据各国上层的惊艳之作,那么森山作品集就是霸占中层阶级,并不断向下传播,深入底层人民的心灵之作。

不过,读者多了,不同的理解就会多;而不同的理解多了,争执也会变多。

哪怕是同一个作者,其名下作品都会有党派之争,更何况是不同作者的不同作品?

因此,很快的,随着两个作品集的火爆,关于当代作家“镜火”和“森山”到底谁优谁劣的争执也开始喧嚣尘上,无论是城市也好乡镇也好,到处都能听到关于他们的争论。

有人说镜火的文章华美,情绪浓郁,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就有人说镜火卖弄文字,目光短浅,耽于情爱而毫无理智可言;

有人说森山的作品有着森林般的厚重坚强,观察入微,文字简约而直击灵魂,就有人说森山文笔粗糙,冷酷无情,不懂大是大非。

无数争执、信件、反馈、骂战,如雪片般向两个出版社飞去。

森深雪见此情况,当机立断,让出版社又增设了一个周报反馈栏目,将世界各地的读者来信全都刊登上去,并且附上作者镜火只言片语的解释。

有史社社长也不是蠢人,当机立断,紧跟其后,同样开了一个反馈栏目,也是刊登读者来信,也是点到为止地附上作者的解释。

于是,一场跨越两个国家、数个阶层,波及范围极广、延续时间极长的隔空骂战就此开启。

涡之国这边,泉奈心系大哥,于是主动留在中心城的国立出版社,一边给出版社打下手,一边批马甲上阵,在报纸上痛骂对面,鼎力支持自家大哥的作品。

而火之国那边,有没有人批马甲上阵森深雪就不清楚了,总之火力也是不低。

最后,这群跨阶层的匿名读者们在报纸上打得你来我往,怒喷对方百八十回合后,终于开始嫌弃报纸版面太小,不能表露出他们内心炽热情绪的十之一二,于是干脆亲自下场写书——这其中就包括知名不具的某国大名ABC,知名不具的某忍族族长DEF,以及知名不具的某贵族大家长GHI。

并且,他们写了还不算完,甚至还主动将自己的作品寄到风头最甚的国立出版社和有史社两处,强烈要求出版,哪怕是自费出版都没问题。

那森深雪和有史社社长还能如何?

自然是乐见其成、喜笑颜开了。

之后,进行过初步筛选,两个出版社退回了水平实在低下的某几本,其它文章便全部安排出版上——

出版,出版,全都出版!

撕起来,撕得好,撕得再响些!

于是,在一场混乱的文学大战和森深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喜悦中,森深雪十四岁这年圆满落幕。

最后,在这一年的年终总结会议上,森深雪意气风发站在主位,对着稿子深情朗诵:

“……这一年,是艰难的一年,但这一年,也是丰收的一年、是希望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