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
墨繁不太习惯, 本想将她推开，但怀中少女狂喜的心情令人不忍打断。
小家伙晋个阶实在是太难了，连他都为她感到欣喜不已。
“不错。”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说道, “下一步就是突破筑基……”说到这里, 他似是想到什么, 陡然收声, 连拍着她的手都倏地顿住。
花似锦从他怀里抬起头，笑盈盈地道：“对，筑基之后离筑基巅峰也不远啦, 到时候师叔要说话算话，跟我结契, 不能反悔哦。”
墨繁无奈地抚了抚她的脑袋, “不反悔。”
“那我继续去修炼啦。”花似锦喜滋滋地回到聚灵阵旁, 继续闭目打坐。
墨繁则盯着她端坐的模样，有些出神。
最初答应等她修到筑基巅峰时跟她结契，只是舍不得看她委屈哭泣，以及给她想通和反悔的时间。
虽然是事实，但也算是缓兵之计。但如今反复提起，说得多了, 竟是连他自己都恍惚有几分将来真要结契为道侣的错觉。
墨繁正心情复杂地思忖着, 他的传讯玉牌忽然亮了。
是宗主花恒。
“临海城又出了妖邪，你的修为……”花恒顿了一下，“你若是不方便，我让其他长老去。”
他本想让刚出秘境不久的墨繁休养一下，但外出捉妖除邪和带弟子历练这些事是墨繁非要揽过去的，且曾特地叮嘱过他。所以每次有事, 他都先知会墨繁一声。
墨繁道：“无碍，我去就行。”
于是花恒跟他交代了一番事宜，然后断了通讯。
花似锦睁开眼睛道：“师叔，我也去我也去！多出去历练，我修为会进得更快的。”
本来也是打算带她一起去的。墨繁笑了笑，点头，“好，明早就出发。”
次日依旧是在宗门口集合，谢言洲和胡眉儿这次也在。花似锦照旧跟墨繁坐九冥背上，其他弟子御剑飞在两侧，一起赶往临海城。
花似锦这是第二次来临海城，这次出问题不在哪个镇上，也不在城中，而是在城西的万柳湖上。
据说最近万柳湖上十分异常，有大妖作乱，许多渔船都遭了殃，不少渔民因此丢了性命。临海城城主因此委托天衍宗来帮忙除妖。
墨繁他们一行人赶到城主府时，城主设宴款待，墨繁婉言谢绝，城主只好直接令人带他们到万柳湖边。
根据带路人的说法，万柳湖因湖周种满了垂柳而得名，湖泊面积广大，渔产丰富。往常湖边卖鱼卖莲藕莲蓬等水产品的摊位摆满十几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但如今大概是因为闹妖的缘故，他们赶到万柳湖的时候，湖边的垂柳蔫耷枯烂，湖面静得诡异，周围人迹罕至。整片湖区大白日里都透着一股阴冷森寒，连头顶的日头都没能给这里添几分暖阳之气。
带路人甚至不敢靠近湖边，瑟缩着，遥遥地指着湖边的数条渔船，说道：“仙师，那些船是城主让人备着的，您尽可使用。”
墨繁点头，直接让他回去了。那人恭敬地拱手告辞后，跑得飞快。
墨繁他们一行人走到湖边，分乘几艘渔船，直接用灵力催动渔船前行，行至湖中心。
一开始还是风平浪静，湖面除了船行至的地方，其余水面连个波澜都没有。直到湖心位置，忽地湖水涌动，一条条鱼惊跳出水面。
众弟子连忙将船停下，拔剑戒备。
湖心上空突然乌云密布，让这一小片天空都暗了下来。接着便妖风乍起，众人便见一个巨大骇人的阴影从水下划过。
是一条体型无比庞大的鱼，比他们的船还大。殪崋
花似锦跟墨繁站在一条船上，八宝趴在她的肩头，九冥则化作一只小鸟站在墨繁的肩头。
花似锦看着那水底的巨大暗影，忽然道：“鸟鱼，这鱼有你那么大了。”
“没有我大！”九冥不屑地道。“区区小鱼妖，哪能跟我比？我平日里那只是缩小了，我若想变大点，想多大就多大。”
“牛皮吹过头了。”花似锦道，“你再大还能将湖装满不成？”
“我——”
九冥正要争辩，却见那水底的暗影忽地动了起来，巨大的鱼尾一摆，整座湖的水都跟着剧烈震荡起来，惊涛骇浪乍然而起，湖心滚起巨大的黑色漩涡。
众弟子纷纷用灵力稳住船。
墨繁震荡灵力，用威压将那水中怪物逼出了水面，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鲶鱼妖。只见那鲶鱼妖长须如鞭，双眼泛着妖异的红光，周身裹着黑气，巨嘴张大，露出一口尖利森白的巨齿，朝墨繁这边的船吞噬而来。
墨繁抬手，无数金丝如织网一般将鲶鱼妖笼住，鲶鱼妖被困在金丝网中，左突右撞，暴戾非常。墨繁扬声对所有弟子道：“出剑。”
众弟子立即用灵力运剑，十数道剑影齐齐刺向鲶鱼妖。
这些出来的弟子，大多数是内门优秀的弟子或者宗主长老的亲徒，有些人的境界极高，尤以谢言洲境界最高。
高阶修士的剑气，一般妖物是躲避不了且扛不住的。但这鲶鱼妖被十数道剑气来回穿刺几次，居然还在金丝网中翻腾怒吼。
墨繁望着鲶鱼妖周身缭绕的黑气，眉头微皱。他控着金丝的五指一合，“收。”
金丝网越收越小，鲶鱼妖挣扎得越来越剧烈，最终还是抵御不过地，被金丝收拢缩小，成了一粒缭绕着黑气的珠子，被墨繁收了回来。
墨繁用神识一探整个万柳湖，不再有异样，他淡道：“回吧。”然后众人又用灵力催着渔船，回到岸边，去了城主府上。
彼时已至晚上，城主再次设宴挽留大家，墨繁不再推却，带着众弟子在城主府歇下来。
晚间，墨繁坐在自己厢房里的桌前。
他的对面则坐着一袭红衣的白发男子，手里正拿着那粒黑气萦绕的珠子端详。
“又是沾染了魔气。”扶沉凝看了半晌，皱眉道，“还又是在临海城。莫非竟是这临海城哪里出了魔物？”
墨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上回那剑你查得怎样？”
扶沉摇头，“没查出什么。我还问了那蛇妖云青，他说这剑是在雁回山一个洞穴里得来的，但我亲自去那里探看了一下，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我这几天留在临海城，在城中和周围都看看。”墨繁道。
扶沉点头，再次端详了几眼那粒珠子，然后收入袖中。他忽地将墨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的境界好像不太对啊？”
墨繁淡道：“嗯，退回大乘界了。”
“什么？”扶沉吃了一惊，诧异问道：“你这是做了什么，竟然修为倒退了？”
墨繁语气淡淡：“去了一个有禁制的秘境，出了些意外。”
扶沉啧啧两声，叹道：“半步渡劫，只差成仙了啊，居然倒退了？可惜可惜。”
墨繁难得地竟然微讽一笑：“成仙？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飞升吗？”
“我们离飞升已经很近了啊。”扶沉道。
墨繁摇头，反问他：“这千年来，你可见有妖类飞升过？”
扶沉迟疑了一瞬：“你是说……”
墨繁不吭声。
自九头蛇妖堕魔祸乱之后，天道不仅对妖类打压，还关闭了飞升之路。
扶沉沉默了一会儿，又笑嘻嘻道：“天无绝妖之路，会有办法的。”
墨繁不置可否。
扶沉也不再说话，气氛一时竟有些沉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
忽地，墨繁出声，却不是对着扶沉，而是对着门外的方向：“进来吧。”
站在门外的花似锦顿时一惊，意识到墨繁是在跟自己说话，她只得推门而入。
墨繁其实早就发现了花似锦在门外偷听，但因为后面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他放任她听，也任由她知晓扶沉的存在。迟早，他也会让她知道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扶沉见墨繁突然让花似锦进来，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依旧笑吟吟地将花似锦打量了一番，笑道：“小丫头好像又变美了些。”
花似锦看到扶沉也有些惊奇，听他这样说，她笑问：“你见过我？”
扶沉一脸高深莫测，没有回答。
墨繁给花似锦作介绍：“这位是扶沉，你叫他扶沉叔叔就行。”
扶沉笑嘻嘻道：“叫哥哥就好，叫哥哥就好，叫叔叔都把我叫老了。”
墨繁看他一眼，他连忙改口，“嗯，还是叫叔叔。”
花似锦笑着打了招呼：“扶沉叔叔好。”
扶沉笑着点头，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墨繁。暗想着，每天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陪着，墨繁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畅快。一时间竟然有些艳羡。
花似锦跟扶沉聊了几句，见他比墨繁开朗多了，很快就不再拘束，直接问他：“扶沉叔叔，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扶沉暗想这小丫头估计还不知道他们是妖，于是胡诌道：“这个么，因为我年纪较大头发白了才修到高阶。脸嘛，则用了定颜术，所以看起来年轻。”
花似锦恍悟，接着由彼思己，竟有些发愁，“我会不会头发白了，人老了的时候还没修到高阶啊……”
墨繁看了扶沉一眼，用神识传音给他，“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告辞吧。”
扶沉撇了撇嘴。
啧啧啧，这是怕他再胡说八道，让他的心肝小宝贝忧愁难过呢。
他狭长的眸子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起身跟花似锦道别，走的时候却用神识给花似锦传音，“小丫头，你师叔境界这么高，你要是想快速提高修为，跟他双修就行了。”
花似锦一怔，看向他。
扶沉朝她挤了挤眼睛，继续用神识传音，“而且他最近修为有损，你跟他双修，于他也有益。”
花似锦又是一愣。
修为有损，是在般若秘境里造成的吗？
据说炼虚以上修为进般若秘境，修为会被强行压制到炼虚境，出秘境后有些修为会恢复，但有些会修为损耗境界倒退。
她又想起墨繁那次对付魔化的巨狼妖后，唇边溢出的血渍。
所以，他终究还是受伤了，甚至修为还倒退了？
高阶修士的修行进阶有多难，她是知道的，损伤一点点都不得了。
墨繁见这两人对望着，小丫头神情还有些呆滞，意识到大概是在神识传音，于是直接对扶沉道：“你还不走？”
扶沉笑嘻嘻一阵风般地掠出去了。
墨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对还在发呆的花似锦道：“你也回房去歇息。”
花似锦回过神来，走到他旁边，看着他，忽然道：“师叔跟我双修吗？”
墨繁差点再次被她的语出惊人给呛到，他缓了一下，皱眉看向她：“扶沉刚刚跟你说这个？”
就知道那个家伙不会有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个……不过，细想这种话还真是他能说出来的。
“扶沉跟你说什么不要信。”墨繁道，“他这人最喜欢开玩笑。”
花似锦却没理会他的话，依旧看着他，问道：“师叔的修为是不是倒退了？”
墨繁皱眉：“也是扶沉跟你讲的？”
花似锦道：“所以，这是真的？”
“一点点修为，不算什么。”墨繁平淡道。“师叔修为高，退一点点也无事。”
花似锦眼眶泛红：“是为了救我进秘境才修为倒退的。”
“没事，师叔不介意，你也不要在意。”墨繁继续催她，“回去休息。”
谁知花似锦不但没回去，反而还朝他走近，忽地扑入他怀里，低喃道：“师叔跟我双修吧。”
她是魅妖，跟她双修有益修为的。
娇软的身子扑入怀里，诱人的馨香萦鼻。墨繁迅速起身，将她从怀里拎起，“别胡闹。”
花似锦抱住他，柔软的身子贴着他，“我想跟师叔双修。”
“不行。”墨繁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行？”花似锦眼眶发红，仰头看他，“我以后只会、也只想跟师叔结为道侣，为什么不能双修呢？”
墨繁无奈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
墨繁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讲，只能不吭声地将她往外推。
花似锦心里一横，法术一动，身上的衣裙自动剥落，柔白诱人的身子瞬间显露了出来。
墨繁瞳孔一缩，连忙收回了推她的手。
无边艳色，婀娜起伏，活色生香……这世间大概再也寻不到比这更诱人的姝色了。
她的表情还那般温顺而乖巧，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得到所有的想要，任意采撷，为所欲为……
墨繁喉结滚动，闭上眼睛，“不要胡闹。”
花似锦却将自己再次贴过来，偎进他怀里，“不是胡闹，我们双修对彼此都有益啊。”
墨繁抬手，所有的衣裙又都回到了花似锦的身上。他将她推离自己怀抱，睁开眼睛，看着她。
“别闹。”他说，“真要将我撩动了，你现在还承受不住。”
花似锦不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依旧朝他走来。
墨繁又一抬手，她身上的披帛飞了起来，绕着她一圈，竟是将她整个给捆住。
“师叔！”花似锦扭动挣扎。
墨繁走过去，盯着她看了两眼，忽地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按倒在桌上，黑眸幽深如潭，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花似锦被他按着肩，仰躺在桌上，被他的神情震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她好像发现他的瞳仁似乎有些变化。那眼神仿佛兽类在盯着自己领地里的猎物，竟令人有些悚然。
在她眼里，墨繁一直温和包容，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身上看到如此强势，如此浓烈的侵略性和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