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爱丽丝跟乔荔枝说明精灵族的状况后,精灵王就已经开始往奥斯林卡城赶来。
可惜一路上并非都是安全无虞,他们身为精灵,哪怕拥有魔法,也不敢在人间大肆使用,唯恐引来光明教廷的注意,导致暴露他们最终的大本营。
精灵族经不起第二次惨无人道的通缉与大屠杀了。
精灵王以及随行的侍卫扮作商队,但因他们个子比人类矮小许多,容貌也异常精致,只能多注意装扮,以防在途中泄露。
紧赶慢赶,还没赶到奥斯林卡城,这群修士便要离开,双方只好约定在中途见面相会,也省得进入光明教廷的眼皮子底下。
白术早就听乔荔枝提起过这件事,他对精灵族同样好奇,只不过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异种族早已见过无数,而精灵在他眼中,也只是另一种聪慧的高阶动物。
听说精灵族能够与草木交流,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这倒让他想起曾在昆仑山脉中遇到的妖修,他们大多也拥有自己奇特的本领。
“父王说,他希望您把那些剑士和魔法师支开,”爱丽丝颇有些苦恼,“他不放心那些人,白先生,这件事可以吗?”
白术目光掠过不远处的一众剑士,随意道:“可,不算什么大事,你父王什么时候到?”
爱丽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听出来父王在顾虑,顾虑这些修士的品德,以及是否能够信任,哪怕精灵王本身也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可面对这些连光明教廷都要忌惮的敌人,向来谨慎的父王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
这让爱丽丝生出了一丝埋怨。
早知道父王这么扭扭捏捏,她说什么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王,就该收拾好东西,偷偷跟着乔荔枝他们离开。
去一个完全没有敌人,不需要忌惮魔法师以及光明教廷的地方。
白术沉吟道:“如果他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见他,让其他长老先行离开,如何?”
爱丽丝本想拒绝,谁知道精灵王仿佛早已听到这段对话,即刻叫她答应。
她精致的容貌中透露出一丝不耐,气鼓鼓道:“白先生,那就麻烦你了,我父王就是一个烦人精,真麻烦!”
白术失笑,转身去安排各种事,而不到片刻后,精灵王果真从楼下走了下来,他是贵族少年的打扮,头上遮掩着一顶帽子,将尖尖的长耳藏在其中。
“您就是白先生?”精灵王大步走来,在他眼前数步的地方站定,“很抱歉刚才的举动,但这件事对我们精灵族来说至关紧要,还望白先生不要在意。”
白术笑笑:“无妨。”
精灵王目光扫过爱丽丝,缓缓说道:“我想知道,在遥远的西煞海彼岸,白先生是否也见过我们的同类?”
如果西煞海彼岸也拥有人类,那么也许会同样拥有如他们一样的种族。
但白术的答案很令人失望:“我游历过很多地方,从未听说过精灵族,也许这世上会有,但恐许跟你们一样,早已避世不出。”
精灵王微微点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满意,他转身让侍卫拿出几个托盘,掀开盖在上面的绿叶,一丝馥郁的芳香很快传遍这座小酒馆。
香味是果子发出的,每个托盘上都有一枚果子,像是灵果,却好像比灵果又多些什么,白术未曾修炼过魔法,自然感应不清楚。
而乔伯琛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传闻在神秘的森林中,有女巫以及精灵同在的地方,会生出这种奇异的恶魔果,名为恶魔,却能够让人拥有无比心动的实力。
只要服下一枚恶魔果,不论是精神力还是躯体,都会更上一层楼。
乔伯琛诧异道:“爱丽丝,你们精灵族中,有女巫?”
爱丽丝意外的看向他,接着解释道:“才不是那样呢,我们精灵族中都是精灵,哪儿有什么女巫,恶魔果也不止有女巫能种出来,我们精灵也可以……”
她正说着,精灵王却突然打断她:“爱丽丝!闭嘴!”
爱丽丝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退到一边。
精灵王道:“白先生,你也能看出这些果子的不同吧?它们拥有很神奇的力量,不光是魔法师,你们也可以服用。”
“可以说出你的要求,”白术道,“如果不过分的话,我可以答应。”
精灵王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精灵族在光明教廷的打压之下已经举步维艰,他希望精灵族能够拥有与人类同等的地位,而不是在捕杀与被贩卖、驯养的命运中,日日自危。
如果光明教廷无法给出这种平等地对待,他们精灵族或许应该去找更合适的地方栖息定居。
“白先生,我只有两个要求,如果你都能做到,我们精灵族会把你们修士当做最尊贵的客人。”
精灵王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要光明教廷立下严苛的规矩,不许人类再贩卖、捕杀以及伤害精灵,给予精灵同等的地位。
他要光明教廷在领域内划出一片森林,只属于他们精灵族,任何人不能进犯。
这两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但白术无法答应。
“你这些要求应该去跟教皇提,而不是跟我,”白术扯了下嘴角,“精灵王,你想把我们修士跟你捆在一起也没错,可这次依靠了别人的力量,那下一次呢?如果你们精灵族没有自保的力量,迟早会被再次攻击。”
种族相残在妖兽间是很常见的事,白术并不在意精灵族的死活,或许这些恶魔果能够带给他一些利益,但这些利益远不及搭上整个修真界跟光明教廷作对的地步。
光明教廷沾手的一摊子烂事,他一丝一毫都不想触碰。
精灵王的脸色不大好看,白术转而说道:“你刚才问及精灵族的事,恐怕也有其他打算,如果你想举族搬迁,也不是不可以。”
修饰身为异乡人,在光明教廷的地盘上指手画脚的确有些不妥,但如果回到他们的地盘上,那便是实力为尊,随随便便划拉出一块地便能占下。
“多谢白先生,”精灵王松了口气,“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我们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千年,恐怕轻易不会变动。”
除非到了族群生死存亡的地步。
“乔荔枝,我能把大外甥带回去吗?”爱丽丝小声征求姐妹的同意,“带回去几天,很快就给你还回来,不然等哪天大外甥生病了,想要再进精灵族可不容易……”
乔荔枝只顾着看恶魔果,听到这件事一时没回过神,而没等她回答,精灵王就已经率先拒绝:“我们精灵族不欢迎外人。”
“父王,大外甥不是外人,她是丽贝卡的孩子,同样是我们精灵的后裔,”爱丽丝说道,“我想带他回去接受洗礼。”
精灵王冷淡的目光在乔伯琛身上停留些许,很快便移开:“他不用去,也不是我们精灵族的后裔。”
爱丽丝不甘心道:“父王,你忘记丽贝卡姐姐了吗?这是她的孩子!”
她犹记得与丽贝卡在一起玩闹的场景,也记得父王当时的表情,他明明也同样喜欢丽贝卡,不可能不认她的孩子。
精灵王皱起眉:“你记错了,没有什么丽贝卡,爱丽丝,我早跟你说过,不许到外面来!”
“父王!”
“你还没闹够吗?”精灵王冷漠的收回目光,“朵朵佧,带公主上楼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来。”
爱丽丝不肯,赖着不肯走,眼看着朵朵佧要对爱丽丝上手,乔荔枝立刻摸出大刀:“你们谁敢欺负我的爱丽丝?”
精灵王皱起眉头。
乔荔枝围观许久,早就对这个小老头失去了好感,连他藏起来的耳朵都不想摸了,现在看到他要欺负爱丽丝,更是不客气道:
“抠门!就这么三个果子,还不够我们一人吃一口呢!”
精灵王:“……”
“爱丽丝不想回去也很正常,有你这么抠门的父亲,爱丽丝在家里一定吃不饱,”乔荔枝理直气壮地指责他,“我宣布,从现在起,爱丽丝是我的了,我养她!”
“爱丽丝,你也要跟着胡闹吗?”精灵王沉声问道。
爱丽丝仰起头,倔强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今天是不会跟你走得,父王,丽贝卡同样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不认她。”
“她不是。”精灵王冷漠而平静的说道。
爱丽丝僵住,眼底满是不敢置信,而精灵王依旧在冷淡的叙述着事实:“她只是我从外面捡来的孩子,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不可能,大外甥也能驭使藤蔓拥有魔法……”
“天赋本就是上天恩赐,有很多种也不奇怪,”精灵王打断她,“否则我也不会纵容丽贝卡离开精灵族的领地,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爱丽丝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但父王不可能轻易骗她。
可是……
爱丽丝陷入恍惚,精灵王朝朵朵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带着爱丽丝上楼,而精灵王在跟白术交流一番后,也迅速选择了告别。
临走前,精灵王在门口停下,转身看向乔伯琛:“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修炼邪灵魔法的人,不可能也不配做精灵族的后裔。”
乔伯琛冷漠的抬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丽贝卡到底是不是精灵王的女儿,他的表现都太过冷漠,冷漠到乔伯琛怀疑其中会有什么隐情。
精灵王一顿,颔首:“是,如此最好。”
望着精灵王消失的背影,白术皱眉:“乔二,邪灵魔法是什么?”
乔伯琛冷漠的垂眸:“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