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疑似无法修炼这种事,乔曦当然不会轻易隐瞒。
她又盯着妹妹修炼几日后，终于把结果告知了乔伯琛，而得知此事的乔伯琛竟生出一种隐晦的欣喜。
也许妹妹不能成为修士,接下来就该随着自己去学魔法了？那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导师！
但紧接着，在乔曦威胁的目光下，乔伯琛心底也生出些许愁绪。
圣魔导师的力量的确恐怖,可要成为圣魔导师不知要多久，以他短时间的能力来说,根本不可能解决掉上次遇到的危险。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荔枝不能修炼,她几乎没有自保力量,而惊仙阁将会做什么,还未曾可知。
乔伯琛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老熟人白术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此事。
“也许只是资质差了些，未必不能修炼，”乔伯琛安慰道，“我去看看哪些双灵根，三灵根的修士要修炼多久。”
乔曦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嘱托道：“暂且不要跟白术透露此事，以免惹来闲言碎语。”
他们两人自然无妨，可荔枝年纪还小,倘若叫她听到其他弟子说闲话，小姑娘指不定要多难受。
乔伯琛认真记下,转头得了惊仙阁的地图，便找到了白术的山峰。
白术似乎很忙，不少弟子被他盯着修炼,偶尔发出的训斥声，在山脚下都能听得到，而他这座山峰上的弟子比其他峰上都要多。
他似乎格外热衷收徒，乔伯琛想到。
“乔二，你怎么过来了？”白术颇有些意外，紧接着就笑道，“你若是现在想拜我为师，也可以。”
乔伯琛：他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
“只是来瞧瞧，”乔伯琛目光扫过脸色灰败异常沮丧的弟子，出声问道，“他们便是多灵根的弟子吗？”
“是徒孙，不成器的徒孙！”白术叹道，“我那几个弟子或是出去历练，或是闭关，这些个徒孙就开始折腾了。”
乔伯琛并不在意他们到底是白术的徒弟，还是白术的徒孙，摩挲着下巴试探道：“他们引气入体用了多久？”
白术挑眉：“有的半年，有的七八个月，资质……尚可。”
“尚可还需这么久？”乔伯琛顿时松了口气，摇头道，“这也太慢了，跟乔曦差得远。”
白术顿觉好笑：“多少个人中才会出现一个乔曦，这些弟子如何能与之相比？他们能修炼已是不易，比起寻常多灵根的弟子，资质还算尚可，但比起单灵根，尤其是极品灵根，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能有些许天赋已是上天垂爱，妄想最最上等的天赋，倒不如死了干脆。
“怎么，荔枝修炼出了岔子？”白术问道。
乔伯琛顿时挺直脊背，佯装无事的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来问问，有些好奇而已。”
“你不是引气入体？”白术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惊觉道，“肯定不是，不然如何我能看不出。”
白术挥挥手，赶走下面侯着的弟子，对上乔伯琛不甚在意的眼神，皱眉问道：“你可以说，也可以不告诉我，但据我了解，就算是邪修、魔族都没你这么奇怪的招式。”
水、火、土、木……光是他表现出来的能力，便叫他无法不生出窥探之心。
乔伯琛索性不再隐瞒：“我不是修士，我是魔法师，而且是魔法师之中比较全面的一种，几乎囊括所有自然系的魔法天赋。”
白术：“啥东西？你跟魔族有关？”
乔伯琛咬牙切齿道：“魔、法、师！全系的，懂吗？！”
白术自然不懂，甚至还忍不住想笑，他终是笑出声来：“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叫魔法师？那还不如叫法师呢，魔之一字，不好。”
乔伯琛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对牛弹琴。
他没好气的朝白术翻白眼，愤愤的扭过头去，白术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你继续说，我不笑你就是了，这世间魔法师一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乔伯琛面无表情道：“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修士呢，你这种人在我们那里，叫剑士，大剑士。”
白术：“……”
他恍惚间察觉出些许不对，仔细打量着乔伯琛的面容，又在脑海中迅速翻阅起曾看过的典籍，竟没有丝毫线索。
典籍中倒也存在异邦人之说，可从古至今，异邦人似乎都没怎么出现过，见到乔伯琛的第一眼，他便将他视为了异邦人。
可是，异邦人是如何出现的？
白术脸色微变，低声问道：“你跟荔枝，是亲兄妹？”
“自然！”乔伯琛蓦然生出些许恼怒，“你在怀疑什么？荔枝的发色、瞳色只是随了我的母亲，我们容貌还是很相似的，这也看不出？”
白术：“……”
老实说，根本一点都看不出，不能说是毫不相似，但也绝非一个祖宗。
白术又仔细打听了许多细节，确认乔伯琛所言并非自己臆想，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
如果乔伯琛所说都是真的，那为何这么久了才有异邦人流入？
也许世间山川大陆，悄然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才会造成这种结果，可一个乔伯琛出现了，那必然会出现千千万万个类似的乔伯琛，一股另外的势力涌现，大陆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白术沉思许久，突然抬头问道：“你师承何人，可有师兄妹？天赋如何？”
“我与旁人师承不同，”乔伯琛顿了下，解释道，“寻常的魔法师大多在魔法学院，与你们的宗门极为相似。”
“那你师承因何不同？”白术追问道。
乔伯琛想起前世种种，扯了下嘴角，到底还是隐瞒了下来，他前世接受的传承并非出自善类，甚至一度被所有子民奉为知邪之辈，贸然说出恐怕会再次陷入前世窘境，甚至有可能连累乔曦和荔枝。
“与你无关，一个不出名的魔法师罢了。”
“不出名的魔法师，会教授你全系魔法？”白术似笑非笑，“莫非你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乔伯琛：“正是，你又如何？”
白术：“……”
－
另一座山峰上，乔荔枝正殷勤的帮三色莲浇水，哪怕这朵莲花本就生长在水池中，拥有聚灵阵浸润。
慕容鸿雁倍感好笑，却没阻止小丫头的勤快：“这几日可曾修炼？”
乔荔枝忙不迭的点点头，邀功道：“荔枝修炼得可勤快啦，连包子都少吃了好几个。”
“无妨，你年纪还小，即便没有引气入体也不着急，”慕容鸿雁安抚道，“修行要循序渐进，不可急躁，你这样的心态正好。”
乔荔枝深以为然，这几日有不少新入门的弟子都修为精进，其他弟子都忙着修炼，连洞府外的欢声笑语都少了许多。
有些师兄师姐，竟然还拿丹药当饭吃，不吃不喝的修炼起来，委实有些太委屈自个儿了。
“师父，我种了很多聚灵草呢，它们快要熟了，等熟了我就给师父送一些过来，师父想怎么吃都可以。”
“这么快就熟了？”慕容鸿雁疑惑道，“聚灵草若周围条件合适，至少也要两三月，甚至更久。”
越是极品的聚灵草，生长周期便越长，她不觉得短短一个月就能让聚灵草成熟。
“就是熟了呀，荔枝每天都帮它们浇水捉虫，打理得很认真，它们当然长得很快，”乔荔枝解释着，又说道，“师父，这朵三色莲什么时候可以吃呀。”
慕容鸿雁虽觉得困惑，却还是回答道：“再有百余年便能长出第四色。”
乔荔枝：“……”
为了吃两口莲藕竟要等百年，可真是不容易。
乔荔枝咂咂嘴，感慨道：“算啦，荔枝还是自己种一些吧，肯定能长得更快些。”
慕容鸿雁失笑，这天下的灵药，又岂能那么容易长成。
傍晚时分，乔荔枝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口石缸，摆在洞府外，殷勤的铺上淤泥灌满水。
乔曦望着空落落的鸡窝，郁郁葱葱的“菜地”，叹道：“荔枝，你想养鱼？咱们外面小溪里就有。”
乔荔枝恍然大悟，竟然还可以用来养鱼！
一举两得！搞起来！
“明日再搞，该修炼了，”乔曦催促道，“今日再试试，争取不让那些气体离开体内。”
乔荔枝：“好吧，姐姐我努力。”
然而这一次，乔荔枝依旧没能成功，饶是乐观如她，也忍不住垮起小脸，早知道修炼这么难，她才不想去找什么父亲。
明明是父亲先离开她的！
乔荔枝气鼓鼓的睁开眼，接着就对上白术好奇的眼神，吓得她当场打了个激灵：“白师叔祖，你怎么在这儿？”
白术的脸色有些古怪，思虑许久，将小姑娘从地上拉起来。
“你过来，再跟我测一测灵根，你这灵根，有古怪。”
他听说乔荔枝当时测灵根，直接震碎了仙门大会传承多年的测灵碑，后来被几个长老追着测灵根，也没弄出所以然。
原本白术想着先让小丫头引气入体，日后是何种灵根，自然见得分晓，可没想到她连修炼都这么艰难。
并非无法引气入体，而是身体无法存住灵气，而更诡异的是，那些灵气根本没有逸散体外，全然不知所踪。
乔荔枝望着眼前的测灵碑，犹豫道：“白师叔祖，你还是换一个小点儿的，万一坏了呢，荔枝赔不起。”
“不用你赔，测就是了。”
乔荔枝轻车熟路的探上小手，测灵碑毫无反应，白术正要蹙眉，忽而眼前一阵恍惚，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空旷荒芜。
而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中，悄然浮现出一道浅浅的绿意。
一棵拇指大小的嫩芽，从干涸荒芜的地面缝隙中探出，是那么不起眼，却又如此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