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省城的马车上。
乔荔枝斜背着一个小布包,乖巧的坐在位子上,透过窗子朝外看风景。
“姐姐,省城真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吗?冰糖葫芦?粘糖人?还有甜甜的蜜饯?”乔荔枝追问道,“是真的有吗?姐姐你吃过吗?你可不要骗荔枝呀,荔枝已经长大啦!”
乔伯琛的冥想再次被打断,无奈道:“真的有,不骗你,也许省城除了那些食物,还有香喷喷的肉饼,酸酸甜甜的果汁,还有香软的奶油蛋糕,咬上一口,奶油都会流出来。”
乔荔枝听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眼底划过一丝憧憬:“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在省城呢?这样天天就可以吃到啦!”
乔伯琛&乔曦:“……”
“那你院子里的枣子还吃吗?”乔曦面无表情的问道,“还有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不吃了吗?”
乔荔枝忙不迭的点头:“要吃的,都要吃的,不能浪费食物,那我们还是不要住在省城啦,院子里就很好,我们有一大棵枣树呢,还有荔枝种的菜!”
她听村里的百姓说,种一块地的粮食就能让一家人吃半年,也许都还吃不完。
想到这儿,乔荔枝的担忧又涌了上来:“姐姐,没有荔枝浇水,枣树渴死了怎么办?还有荔枝种的菜,没有人浇水,会不会不肯发芽呀?”
乔曦:“……省城里有冰糖葫芦,云酥点心,粘糖人儿,八宝鸭子!”
乔荔枝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纠结,接着劝说自己:“也许枣树会自己找水喝呢,对吧,姐姐?就算不会找水喝也没关系,荔枝很快就会回来。”
乔曦&乔伯琛:“……”
反正小姑娘她总是有自己的大道理!
怀着对美食的期盼,乔荔枝一路上都很乖巧,实在忍不住馋了,就从小布包里摸出野果干垫垫,但每一颗果核都被她完整的留了下来,塞进另一个小兜里放好。
好不容易进了省城,乔荔枝跳下马车,望着热闹繁华的省城,小脸上挂满笑容。
“姐姐,好香哦!”乔荔枝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乱窜的香味,忍住流出来的口水,整张小脸都变得可怜巴巴,“哥哥,我们走快点儿吧。”
他们身上并没有足够的钱,只能先把之前攒下来的野鸡蛋,还有这两天从山上打到的猎物卖出去,才能换到银子,继而买各种好吃的。
可是在没有吃到嘴里前,各种食物的香气侵入鼻端,对乔荔枝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哥哥,”乔荔枝伸手拽上他,“你走快一点呀,我们要去换银子,买好吃的冰糖葫芦,粘糖人儿……哥哥,你怎么啦?”
见乔伯琛停下,乔荔枝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乔伯琛的视线望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大街上很热闹,百姓和商贩来来往往,叫嚷声一层盖过一层,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乔伯琛蹙眉说道:“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省城,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他们大陆的省城,周遭的百姓无一不是黑发黑眸,完全见不到与他打扮的人,建筑风格也甚为罕见。
“没有错,”乔曦说道,“就是这里,先过去吧。”
乔伯琛抿了下唇,虽有几分不自在,却仍旧点点头,跟着姐妹俩走入人群里。
不少陌生的目光朝他看过来,或是打量,或是好奇,有些带着疑惑,却很少看到恶意和排斥,这让乔伯琛稍稍心安,握紧了背后的竹篓带子。
“姐姐,那就是冰糖葫芦吗?”
乔荔枝竖起耳朵,听过路边的叫卖声,转头就拼命暗示乔曦:“荔枝卖了野鸡蛋可以吃一串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还有那个甜甜的糖人儿,上面都是糖呀,”乔荔枝小声嘀咕道,“肯定很甜。”
恰在这时,几个五六岁的孩子举着糖人从路边跑过,蹿进了巷子里,乔荔枝眼底满是艳羡,小手拽着乔曦的衣角跟在后面,碎碎念道:“早知道荔枝少吃两颗野鸡蛋啦,攒起来才好……”
乔曦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那咱们先进客栈卖猎物和野鸡蛋,卖完咱们就去吃冰糖葫芦,好不好?”
乔荔枝眼前一亮,正要应下,突然又想了想,说道:“姐姐,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看着老翁,不让他乱跑,不然待会儿就找不到啦。”
乔曦:“……那你不要乱跑,就在这儿等着。”
乔荔枝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乔伯琛失笑,背着竹篓跟进客栈,在大堂里朝外扫了眼,才微微放心,转过身去听乔曦跟客栈的老板议价。
乔荔枝站在客栈门口,目光跟着卖冰糖葫芦的老翁游移,见一波接一波的小孩子举着冰糖葫芦离开,她忍不住又犯了馋,强迫自己稍稍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举着根冰糖葫芦走过来,停在乔荔枝面前。
“小姑娘,你想吃吗?”中年女人笑着问道。
乔荔枝看她一眼,诚实的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不过我有哥哥姐姐,一会儿他们会帮我买的,我哥哥姐姐都可厉害啦,肯定能买到冰糖葫芦。”
中年女人不明所以,眼底划过笑意,主动将冰糖葫芦递过去:“给你吃。”
乔荔枝眨了眨眼,没接,中年女人却主动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将冰糖葫芦塞进她手中,自顾自的笑着道:“快吃吧,待会儿娘带你回家,咱们家也有很多好吃的。”
乔荔枝望着到手的冰糖葫芦,又看了眼中年女人,小声说道:“哥哥姐姐肯定不喜欢听你说这句话。”
“什么?”中年女人疑惑了声,却没放在心上,拽住她的手臂说道,“跟娘回家,在外面多不安全呀,走,咱们回去,你爹还在那边呢。”
乔荔枝咬了口被糖裹住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尝试着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没想到那女人却攥得很紧,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我不跟你走,除非你再给我买两根冰糖葫芦,”乔荔枝说道,“再要两根,一根都不能少,不然我就要哭了,喊很多很多人过来打你。”
中年女人:“……”
“你不要得寸进尺!”中年女人厉声呵斥道,“跟我回家!不然打断你的腿!”
乔荔枝张嘴要哭,中年女人只觉得一阵头大,立刻改口说道:“两根就两根,不能再多了,再胡说八道,老娘现在就把你扔进河里喂鱼!”
她停下来又买了两根冰糖葫芦,不远处的中年男人黑着脸走过来,呵斥道:“你磨蹭什么呢,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家的马车了,还不快点儿!”
乔荔枝握着三根冰糖葫芦,眼底满是欢喜,偏头对中年女人说道:“这是你主动塞给我的哦,荔枝没有骗人。”
“胡咧咧什么,赶紧抱着孩子走,”中年男人不耐烦道,“就知道吃吃吃,赶紧的,再耽搁时间老子抽死你。”
中年女人弯腰抱起乔荔枝,正要起身离开,却见小女孩突然朝她身后喊道:“哥哥,姐姐,快来呀,荔枝请你们吃甜甜的冰糖葫芦!”
“什么哥哥姐姐,别胡说八道,快走!”
中年男人神色慌乱,推攘着女人离开,却被赶来的乔曦赌了个正着,二人转身,正对上乔伯琛阴沉的脸。
乔伯琛和乔曦年纪都不算大,再加上两人出色的容貌,中年男人心中很快便有了计较,走上前笑着说道:“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老二,快跟爹回家。”
他伸手想要搭上乔伯琛的肩,但后者却轻易避开,扬手想要施展魔法,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忍住。
中年男人心中大定,按住乔伯琛的肩膀,对上周围百姓的各种目光,笑着大声说道:“怎么,还跟爹娘有仇怨呢?老二,上次是爹做得不对,咱们这就回去,带上你妹妹。”
他手腕上用了几分力,捏得乔伯琛肩膀生疼,脸色也白了几分。
“乔二,你在等什么?”乔曦不满道。
乔伯琛微微抿唇,目光掠过被中年女人抱在怀里的荔枝,扬手施展出木系魔法,一根碧绿的藤蔓出现在男子脖颈间,上面带着些许尖刺,且还在不断收紧。
嫣红的血色染过藤蔓,中年男子瞳孔微缩,下意识的伸手去阻拦收紧的藤蔓,手指却被尖刺轻易扎破。
“放下我妹妹。”乔伯琛冷着脸说道。
中年女人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控制不住的撒开手,转身便要逃走,却被乔曦抬脚绊住,身子狠狠地跌在地上,立刻白着脸求饶:“是他逼我,跟我没关系,不是我……”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中年男子身上,尤其是他脖颈间带着尖刺的藤蔓。
中年男子双手鲜血淋漓,紧紧的攥着脖颈间的藤蔓,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们不能杀人,不能杀我!杀人是犯法的!”
“对,你们不能杀人,我们没有恶意!”中年女人也回过神,连忙说道,“我还给她买了三根冰糖葫芦,我们绝对没有恶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落在乔荔枝身上。
中年女人目光殷切:“小姑娘,我给你买了三根冰糖葫芦,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快跟大家解释一下。”
“朋友?”乔荔枝歪歪脑袋,清澈的眼神中满是无辜,“可是你刚刚还让我喊你娘,还说不跟你走,就要打断我的腿,把我扔进河里喂鱼。”
中年女人:“……”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