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众大臣看着他那张黑脸,又思及他平日里的铁面冷血作风,一时齐齐打了个哆嗦。

要说八阿哥可能会受制于妇人还尚有那么几分可信度,毕竟八阿哥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脾气好得很,许是能被人蹬鼻子上脸也不一定,但是说四阿哥受制于妇人?怕不是疯了。

就这样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性子,生气时黑着脸浑身气势愈盛,连他们这些大臣都不敢直视不敢轻易招惹,一个小妇人还敢骑到他头上去作威作福?佟国维这老东西真是编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四阿哥不纳妾,唯一的理由也仅可能是他自己不乐意,对女色不感兴趣罢了,这叫人怎么说道呢?人家自己没有兴趣,皇上太后也不曾插手管,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非要跳出来强逼人家广纳美色不成?怎么想都有些狗拿耗子的意思。

佟家跟四阿哥之间的关系不是挺暧昧的,这会儿佟国维窜出来管这档子事儿图什么?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倒是有那消息灵通的知晓先前佟家想与四阿哥联姻结果遭拒的事,对于佟国维现下的作为就有些理解了,这是想要施加点压力啊,不过看四阿哥这态度,佟家的如意算盘怕是要废了,说不准儿还得适得其反。

太子一脉和大阿哥那一脉的官员们就悄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眼神询问是否要趁机搞点事,结果那两位却都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佟家的小算盘谁都能看明白,但是胤禛的态度却叫他们一时都心生疑虑摸不准他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佟家联姻的要求,甚至如今在朝堂上还毫不客气的跟佟国维正面顶,他难道就不怕佟家恼恨之下转投他人旗下?难道他心里对那个位子真没一点儿想法?

太子和胤禔皆是满心狐疑不确定,索性冷眼旁观,看老四跟佟家撕扯,主要是观察老四的态度,从中判断他到底是个想法,究竟是敌还是能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佟国维显然是完全没有想到,四阿哥会选择站出来跟他硬顶,为了一个女人竟宁可得罪他们佟家,莫非他当真就没点雄心壮志?

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佟国维的预料,让他一时间颇有些惊疑不定又恼恨至极,“四阿哥……”

“佟大人一说起受制于妇人,本阿哥倒是想起来了……”胤禛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那表情让佟国维眼皮子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未等他来得及反应,胤禛便转身冲着康熙说道:“皇上,儿臣要弹劾隆科多!”

“四阿哥!”佟国维大惊。

康熙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又看向胤禛,神色不明,“你且说说,隆科多犯了何事。”

“隆科多强抢岳父侍妾李四儿,并纵其残害嫡妻,致嫡妻如人彘!”

此言一出,瞬间满堂哗然,众人看向佟家人的目光充满了惊疑。

隆科多抢了岳父的小妾这事儿倒并非什么秘密,但其嫡妻赫舍里氏的遭遇却被佟家瞒得死死的,外头一些人只隐约听了些传闻,但都以为仅仅只是妻妾之争,嫡妻的处境不那么好罢了,这回儿听见“人彘”二字顿时犹如五雷轰顶,震得人头晕目眩惊骇异常。

“人……人彘?四阿哥此言当真?”就有人颤抖着声音再次确认。

佟国维黑着脸怒道:“还请四阿哥慎言!”言语中竟是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胤禛看都不看他一眼,掷地有声道:“朝堂之上,万岁面前,本阿哥岂会信口雌黄?那李四儿生性歹毒,记恨于赫舍里氏曾阻拦隆科多强抢其进门,故而事后对赫舍里氏疯狂报复,其手段之残忍简直骇人听闻!李四儿此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实乃古往今来第一毒妇!”

“然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却是,那隆科多对李四儿的所作所为非但不与阻止,反倒纵容其对嫡妻施虐,并竭尽全力为其掩盖罪行!若说李四儿丧心病狂罪大恶极,隆科多之行为却也不遑多让,实乃无情无义猪狗不如!”

嚯!

骂得这样狠,这是要跟佟家彻底撕破脸皮啊!

“四阿哥!”佟国维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似的。

胤禛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着脸看着他,道:“佟大人是佟家的大长辈,一个屋檐下住着,却为何不阻拦李四儿如此疯狂残忍的行为?隆科多纵容李四儿行凶,你们佟家其他所有人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是帮凶!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偏偏你们佟家能!这份冷血狠毒,与那李四儿真真是蛇鼠一窝令人发指!”

这番话说完,佟家与四阿哥指定已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众人无不惊愕异常。

佟国维气急败坏道:“四阿哥莫不是忘了,孝康章皇后、孝懿皇后以及佟妃娘娘皆是我佟家人!”

“倘若孝康章皇后和孝懿皇后在世,必定不会对这样的惨剧熟视无睹。”胤禛略过他,直接冲着康熙说道:“孝懿皇后对儿臣一片慈母之心,儿臣至死不敢忘孝懿皇后的恩情,然佟家所作所为却实在惨无人道情理难容,儿臣不敢苟同,宁可大义灭亲,请皇上严惩!”

康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情莫测。

他倒不是怀疑他是为了自己的福晋故意报复佟家,儿子是他自己的,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一个人,骨子里颇有股侠义之风,最是看不得那些恶人恶事,但凡知晓必定要出手整治,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对佟家也会如此毫不留情。

玉牒改在孝懿皇后名下,佟家便是他天然的后盾,可是今日他却选择亲手将自己最大最有力的后盾变成了敌对,这意味着什么他当真不知道吗?自然不是,他知晓得很清楚,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这就很有意思了,是当真不在意没想法,还是另有谋算?

心下百转千回,然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淡淡的看向佟国维,“佟大人,四阿哥所言你可有何要解释的?”

佟国维的脸色难看极了,有心想要狡辩,却又怕再被治个欺君之罪,挣扎半天终是磕磕巴巴强行辩解道:“皇上有所不知,那赫舍里氏德行有亏……”

顿住,说不下去了。

“德行有亏?我还当她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呢。”林如海冷笑道:“便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尚有律法处决,何曾轮到你们家私自动用如此酷刑了?”

“纵是德行有亏,一纸休书便是,何至于将人折磨至此?”

“是极,如此残酷手段实乃天理难容,请皇上严惩!”

“请皇上严惩!”

……

从佟国维的态度中已然能够看出这事儿是一点儿都不假了,众人骇然的同时不由纷纷出言指责批判,请求严惩。

站在朝堂上的所有佟家人脸色都难看极了,只得寄希望于皇上能够和稀泥,一如既往袒护他们家。

可惜,这次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康熙冷着脸叫来侍卫,命其去佟家搜索证据,并缉拿李四儿。

说来也是李四儿自己坑了自己,因着不想赫舍里氏太早结束痛苦,想留着人继续慢慢折磨,故而李四儿一直叫大夫努力续着赫舍里氏的命,上好药材用了无数,以至于赫舍里氏已然没了人形却还留着一口气在,若是早早让赫舍里氏咽了气毁尸灭迹,怕也就没有今日这一遭了。

等侍卫们抬着赫舍里氏回到朝堂上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有那胆小的文臣直接当场就呕吐不止甚至晕厥了过去,就连康熙也不禁大惊失色。

地板上趴着的那个,还能称之为一个人吗?

四肢具已被砍断,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发,鼻子、耳朵都没了,眼皮子耷拉着,从那状态足以可见眼球怕是已经没了,脸上被划了不知多少刀,伤疤纵横交错可怖至极……她就那样静静的趴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一般,只瞧一眼便叫人肝胆俱裂。

惨不忍睹!

真真是惨不忍睹!

“隆科多!”康熙震怒,咬牙切齿的看着被一同拎过来的隆科多,“这当真是你的嫡妻?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毒妇将你的嫡妻折磨至此?你还是个人吗!”

李四儿平日里跋扈惯了,但此时此刻面对着盛怒的帝王,却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脸色煞白。

隆科多忙磕头道:“皇上明鉴,赫舍里氏落到如此下场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与四儿无关啊!”

“那你倒是说说,赫舍里氏怎么就咎由自取了?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她……她……她善妒成性心思恶毒……”

“论恶毒,谁能比得过你的爱妾恶毒?”胤禛看着隆科多和李四儿的眼神就跟在看死人似的,毫无感情毫无温度,事实上他也的确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皇上,证据确凿,请皇上严惩!”

林如海亦紧随其后,“皇上,侍妾谋害嫡妻本就是死罪,何况李四儿这样残忍的手段,实乃世人所不容,理应处以极刑!”

“臣附议。”

一众朝臣纷纷附和。

李四儿是彻底慌了,揪着隆科多的袖子哭道:“三爷救我!”

隆科多恶狠狠的瞪了眼四爷,道:“此事乃奴才所为,皇上若要惩治就惩治奴才罢!”

“隆科多!”佟国维大惊,忙道:“皇上切勿听他胡言乱语,这李四儿也不知是不是那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将隆科多迷得是晕头转向如同疯魔,所有一切皆是李四儿一人所为,与隆科多无关,皇上明鉴啊!”

“皇上!我阿玛老糊涂了,皇上别听他胡言乱语,奴才不过是因为太爱四儿,不忍见赫舍里氏刁难于她,故而才蓄意报复,与四儿无关,还请皇上饶过四儿,她是无辜的!”隆科多梗着脖子一脸无畏,死死将李四儿护在身后。

原本众人还以为佟国维说隆科多被迷疯了是脱罪之词,等这会儿听了隆科多的这番话见了他这番做派却是信了,这分明是深陷情网不可自拔啊!

众人下意识瞧了瞧那李四儿,虽说五官生得还不错,但也远未达到倾国倾城的地步,这隆科多怎么就被迷成这样呢?难不成还当真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有那迷惑人心的本事?

佟国维这时看着李四儿的眼神都透着股狠厉,万分后悔怎么不曾早早下定决心铲除了这个祸害。

康熙的脸色阴沉似水,看着隆科多仿佛很陌生,似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又看向地上那惨得叫人不忍看第二眼的赫舍里氏,沉默片刻,道:“将李四儿押下去,即刻凌迟处死!”

话音才落,就有那侍卫去擒李四儿,李四儿大惊失色,死死抓着隆科多喊救命,哭得眼泪鼻涕都糊成了一团。

隆科多心疼不已,死死抱着她不肯叫侍卫拖走,边扭头冲着康熙喊道:“皇上只管罚奴才就是了,四儿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皇上何苦对她下如此狠手呢?求皇上开恩饶了四儿罢!阿玛!阿玛你快跟皇上求求情,四儿是我的命啊,四儿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孽障!孽障!”佟国维气了个仰倒,可看着儿子那决绝的眼神又生怕他当真会跟着李四儿一起死,无奈之下只得咬咬牙,道:“皇上您也瞧见了,隆科多是当真被这个妖妇迷得失了魂,奴才只怕他……还请皇上饶李四儿一条命,赫舍里氏……奴才会想法子补偿她的……”

“补偿?佟大人睁大眼睛仔细瞧瞧你儿媳妇成什么模样了,你要如何补偿她?能叫她的手脚重新长出来吗?能叫她恢复成人样吗?能抹去她这般如同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经历吗?若是不能,又谈何补偿?佟大人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直在旁静默不语的胤禔此时也忍不住了,他原是想着或许能够拉拢佟家到自己的阵营来,故而才不说话,但看见了赫舍里氏的惨状后,他是实在忍不住了,若非圣上面前不能放肆,他都恨不得要拔刀砍了李四儿和隆科多这对贱人。

太狠了!当真是太狠了!令人发指!

太子难得也跟他统一了意见,怒道:“佟大人担心自己的儿子会死,故而非要求情留这毒妇一命,怎么你儿子的命是命,你儿媳妇的命就不是命了?孤当真想问问佟大人,冷眼旁观你的儿媳妇被折磨成如今这般惨状,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佟大人就不会做噩梦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佟国维哑然,脸色忽青忽白,就是不敢看地上的赫舍里氏。

康熙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挥挥手,“将李四儿拖下去!隆科多革职,佟国维治家不严,罚俸三年!”

这些大臣谁家也不是真指着那点儿俸禄过日子,此举对佟国维来说压根儿是不痛不痒,足以见得已是网开一面。

不少人对此都心存异议,毕竟佟国维摆明了也是帮凶之一,可大家也都知道,佟国维是皇上的亲舅舅,佟家是皇上的嫡亲母族,既然已经革了隆科多的职,就不可能再动佟国维,若是将佟国维也一撸到底,那佟家也就倒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佟国维也松了口气,然而隆科多却闹了起来,死死抱着李四儿嚎啕大哭,如丧考妣一般,叫人目瞪口呆,实在难以理解他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说爱情使人盲目,但这样一个稀世罕见的歹毒妇人,正常人都会恨不得离得远远儿的吧?怎么还能捧得如珠如宝甚至爱逾性命呢?隆科多莫非天生品位异常,就爱这等毒妇?

康熙黑了脸,令侍卫将隆科多打晕了过去。

“隆科多!隆科多你醒醒啊!隆科多救我!”

没了隆科多拼命阻拦,李四儿直接就被拖了下去,任凭其哭喊得惊天动地,在场也无一人同情可怜她。

凌迟处死可以说是最残忍的死刑了,即民间常说的“千刀万剐”,顾名思义就是要将犯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片下来,且过程中不能使犯人死亡,按着一些历史记载,一般都能片到三千多刀才算完。

听着就叫人不寒而栗,但在场无一人提出异议,只要是看见过赫舍里氏惨状的人,就无人会觉得凌迟处死有多狠,李四儿此人,合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有大臣看了看地上的赫舍里氏,就不禁叹道:“请皇上给赫舍里氏一个痛快罢。”

“如此这般活着的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万分煎熬折磨,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让她解脱了罢。”

众人纷纷附议,有不少文臣甚至已然眼含泪光,就连那等见惯了战场厮杀的武将一时间也不禁面露不忍。

康熙沉着脸,道:“准,赐毒酒,以命妇身份厚葬。”

隆科多已被革职,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按理赫舍里氏身上的诰命也该被收回的,眼下这般说显然是于心不忍,给了个体面罢了。

不久,就有太监捧来了毒酒,忍着心底的惊惧害怕小心翼翼的给赫舍里氏喂了下去,不过几息的功夫,饱受折磨的赫舍里氏便再没了呼吸。

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看起来很是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可莫名的却又叫人倍感心酸,在场文武百官不禁纷纷撇开头去,不忍再看。

“佟国维,带赫舍里氏回去好生厚葬。”康熙淡淡说道:“还有隆科多,朕不希望再听见他闹出任何动静来,李四儿死后将其挫骨扬灰,佟家不许收敛不许立衣冠冢不许设牌位供奉,若不然,朕便摘了你的顶戴花翎。”

“对了,朕记得隆科多有一嫡子……朕希望你能警醒些,别叫隆科多迁怒于他。”

隆科多既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嫡妻被折磨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是再不敢对此人的心性抱有任何期待了,嫡子乃赫舍里氏所生,谁敢保证隆科多醒来后面对爱妾之死不会疯魔?佟国维心头一凛,颤颤巍巍道:“奴才遵旨。”

早朝结束,大臣们纷纷散去,同僚好友三五成群,边走边议论纷纷,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批判佟家,偶尔目光扫过佟家人,或鄙夷或惊惧或叹息,却无论是何种反应,一个个都离着佟家人远远儿的,谁也不敢靠近,就连依附于佟家的那些大臣们这会儿也是心有余悸。

佟国维暗恨咬牙,不声不响的走到胤禛的身边,“四阿哥真真是铁面无私,好得很!却不知孝懿皇后在九泉之下知晓她一手养大的儿子竟是这样的白眼儿狼,是否会死不瞑目?”

胤禛冷笑道:“倘若皇额娘泉下有知,只会头一个恨不得掐死隆科多罢了。”

“好好好!四阿哥今日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报之!”说罢,便拂袖而去。

胤禛看着他那背影,目光阴沉沉的,半晌,嗤笑一声。

旁边的林如海就说道:“佟家已是被捧得得意忘形了,今日皇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恐怕就更加叫佟国维那老东西飘飘然了,四阿哥还是要小心些为妙。”

“岳父放心。”胤禛淡淡笑了笑,道:“且由着他蹦跶,蹦跶得越欢才越是叫皇阿玛厌烦呢。”

皇阿玛再如何看重佟家,可说到底他才是亲生的儿子,佟国维若敢剑指他来,皇阿玛都不会放过那老东西,不知所谓的蠢货罢了。

林如海就点点头,又轻声嘱咐了一句,“家里也小心着些,佟家人阴狠着呢,怕只怕将手伸进家里去,弘旭还小……”

胤禛顿时面色一正,“多谢岳父提点,这还真不能不防。”

他不禁想到,他们府上如今用的奴才不少都曾是皇额娘的人,有后来在宫里发展起来的人脉,也有佟家经营的人手……原只是想着皇额娘的人多少值得放心,如今看来却是他太想当然了,一时忽略了佟家,还是要尽快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处理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