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是的!”助理小王对余云霁的问题感到一愣,但很快恢复标准微笑,态度好到可以当选年度最佳服务员奖,“是您不习惯早上喝奶茶吗?没事的,我还为您准备了鲜榨果汁、牛奶、泡好的花茶……”

助理小王就知道他的表妹不可靠,除了听她话准备了各种奶茶,还按照自己的助理经验准备了不少的东西。

说话的功夫,王助理就迅速把摆在余云霁面前的奶茶全换掉,换上了他说的各色饮料。光看他动作的利索,就让余云霁自愧弗如,比她实打实饭馆兼职过的人还要厉害。

盛情难却,她是真的很饱了,犹豫再三,还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拿了一杯泡好的花茶。

“谢谢!”

“不不不,余小姐您太客气了,怎么敢当您的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助理西装革履,即便态度谄媚,身上精英人士的气质还是略淡化了狗腿子的土气。

余云霁有些不大适应,好在后面没再出幺蛾子,车成功停在了地下车库,和余云霁想象地停在大门口不同。而且王助理直接把余云霁带进停车位旁的电梯,他拿出员工卡感应,然后按了顶层。

似乎是察觉到余云霁的疑惑,王助理充当起了解说员的角色,“现在这个点,一整座大楼的人都赶着上班,人挤人的太不舒服了。这部电梯是老板专用的,普通员工也没有权限使用,最适合不过。”

这也不止是为了余云霁的舒适度来考虑,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一个生面孔上了江见淞办公用的顶楼,难免会引起一些员工的好奇与讨论。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王助理做事情还是考虑周到的。

余云霁自然也听出了王助理的言外之意,她本来还觉得忐忑,后面就听之任之了,能不被人关注肯定是最好的。

电梯顺顺利利的在顶楼停下,王助理一手拦住电梯门,一手背腰,请余云霁出去。

她把肩上的帆布包手挽挪了挪,更靠近脖子,免得因为重总是滑下去。虽然名义上这一整层都是江见淞的办公室,但实际上也被分成很多个区域。毕竟空间足够大,正常人开一家公司也就是这么一层楼,甚至一半或更少。

余云霁粗略一扫,可以发现电梯过来就是一个很大的候客厅,沙发、书架、绿萝、电竞游戏液晶电视……

左边则是秘书们的办公室,再往里是江见淞的,门口还摆放了一张桌子,估计是每天执勤的秘书位置。而右边则是一个很大的茶歇室,透过玻璃隐隐可以看见好几种咖啡机,美式、意式、手磨等。

因为江见淞正在办公室和几名高管交流,所以余云霁先被安排坐在沙发上等,但并没有枯燥无聊,相反有趣得很。

她甫一坐下,不及王助理献殷勤,就有一个穿着低高跟鞋的高挑漂亮的女人端着果盘上前。女人是波浪长发,半披在左肩,一身偏职业风的包臀裙装,虽然上半身是衬衣,但并不古板,袖口和腰身上都有皱褶的小设计。兼具职业与成熟妩媚两种感觉。

女人给人的观感本该是偏凌厉有攻击感的,但她一开口,就变成了成熟知心大姐姐的风范。

“好漂亮呀~”她先是称赞了余云霁,然后道:“你好,我是余仪丽!”

余云霁也跟着连忙介绍自己,“你好,我叫余云霁。”

“哎呀,好巧,我们都姓余,这个姓可不常见。”说着,余仪丽就帮余云霁把她肩膀上的帆布包接过来,放到一旁。

余云霁顿时感到肩上一松,舒服了许多。

比起余仪丽,王助理真的是个新人,远没有她要温柔细致,做事情徐徐的,让人不知不觉间感到舒服。她没有一坐下来就要余云霁吃什么,而是陪着余云霁聊天,聊天的内容也很有趣,多是夸余云霁。

“妹妹你看起来像是在上大学?”

“嗯,在临南师范。”

“哇,怪不得这么青春有活力。你纹过眉吗?”

“没有。”

“那你的眉毛是天生的?天呐,这么好看的野生眉,真羡慕你,不像我……”

……

聊了二十几分钟,余仪丽和余云霁的关系就被拉得很近,两个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余云霁的手边还摆了一杯山楂薄荷茶,既能开胃,又能防止恶心,正适合她这样既晕车又吃撑了的状态。

到了最后,余仪丽甚至约好和余云霁有空一起出来玩。一旁的王助理只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边干活一边不甘心地盯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功劳被余仪丽抢走。他甚至暗恨,自己这辈子怎么没有托生成女人呢,要不然现在坐在余云霁身边充当知心大姐姐的就是他了,多好的人设啊!

天可恨自己生错了性别!

好在今天的汇报没有持续太久,“砰”的一声,江见淞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走出的就是一个秃头男高管,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都是衣着光鲜,表情苦涩,一副被榨干的萎靡不振模样。

瞧他们一个个,哪还有平时路上见到的威风自得,都和蔫了的小鸡仔似的,尤其是那个秃头中年男高管,垂头丧气,旁边的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碍于还在顶楼,大家都没说什么。

余云霁坐在候客厅的沙发上,以旁观者的视角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虽然她知道江见淞的性格必定不是看起来那般谦和,但是远想象不到他和下属们相处的样子,能让人如此忌惮丧气。毕竟在余云霁面前,江见淞从未展露过锋芒的一面。

余云霁能观察到高管们的神情,他们自然也能看到余云霁。

虽然是生面孔,但一个个都是人精,人际关系处理起来油滑得很,经过时都对余云霁点头笑,还有人不着痕迹的跟助理打探消息,当然最后都被打哈哈转回来。这也导致高管们对余云霁的身份更加好奇。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门口工位上的秘书已经进江见淞的办公室将茶杯什么都端出来了。

余云霁也被请了进去。

她谢了一旁帮忙开门的秘书,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方才高管们的紧张氛围多少有点影响她,加上周围的环境太陌生,又是兴煦这样的存在,让她下意识紧张局促起来。

江见淞坐在办公桌前,他正看着电脑里的文件,另一只手举着洁白骨瓷的咖啡杯,金属袖口上的黄钻在光下一闪而过,他随意噙了一口,又放下。

江见淞身上的穿了身蓝灰的西装,熨帖合身,戗驳领的款式显得比平常见到的样子要更显锋芒,褪去了日常的谦和绅士,反而更有商场大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场。

余云霁觉得自己似乎此刻才窥见了些对方的真面目,他绝没有表象温和。平日里只觉得俊朗的五官,如此情境下更觉得立体明目,全是成年男子的侵略感。

她站在门口,每一步都走得缓慢犹豫。

江见淞注意到了她,本也是他同意人进来的。他起身,大步走向余云霁,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像是在宣告凌迟倒计时的水滴声敲打在心头。

余云霁的细白的手紧紧揪住帆布袋的提手处,死死拦住自己的脚不要向后退。

并没有任何威胁,江见淞伸出手,仅仅是示意她可以将包递给自己。余云霁水灵的眼睛疑惑的落在他好看的脸上,随后便照着做了。

江见淞带着她绕过一面墙,便从处理公事的空间离开,后面的摆设也不像前面一板一眼,明显要更随意些。书架上有些杂书,家具色调也偏柔和,再往前似乎还有跑步机之类的常见运动器材,再往右貌似还有隔间,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江见淞,猜测这里应该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其实,她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动怒过的样子。关于他的吓人,也许只是自己的想象经过了添油加醋。毕竟,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风华无双,又绅士客气的男人是怎么让一群人胆战心惊,怕他怕得犹如老鼠见了猫,明明他连责骂都不曾有。

余云霁跟着江见淞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坐下,柔软的纯棉布料椅子,中间摆着一张茶几。

从这个视角,能清清楚楚的俯视整个临南最繁华的地段,附近集合的多是高端写字楼,消费也高,这里可以称作临南的经济金融中心。

“坐。”他主动道。

秘书敲门后,经过江见淞的同意,端了些茶水进来,摆在茶几上。

“累吗?”坐下后,江见淞一边闲聊,一边将余云霁的帆布包递还给她。

说实话,让一个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的人,拿着她那廉价的帆布包,很难不觉得违和。她脑海里甚至满满只有四个字“纡尊降贵”,不安感充斥心头。

“还好。”

才怪。

她谨慎用词,不想惹来任何意外。

接着,她把今日到这里的最大目的从帆布包里拿出来,一个被层层包裹,甚至在帆布包里也单独拥有一个袋子提着的东西拿出来。余云霁拆开保护的包装,把一个小小盆的含羞草拿了出来,放到桌面上。

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精细养护,叶片嫩绿青翠,盆的周边都擦拭得很干净。即便是含羞草这样的小植物,也在努力绽放,焕发生命力。

余云霁道:“我养的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

江见淞接过了含羞草,两人的手不可避免的触碰。照理来说,余云霁皮肤白,又是最好的年纪,手怎么也该比江见淞柔软滑嫩,但她的手反而如老一辈粗粝,长了茧子,一看就是勤干活的手,甚至还有些伤疤留存下来,格外显眼。

“谢谢。”他接过了含羞草花盆,细细打量,而后认真道:“你养的很细致,它长得很好。”

虽然只是一份不值钱的礼物,但江见淞珍重认真的态度显然很让人心中熨帖,尤其是以他的身份,多昂贵的礼物在他手中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的。谁都会希望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能被人喜欢爱护。

他一会儿还有会议要开,其实陪不了余云霁多久,但既然能坐在一块,总要说点什么才好。

两个人的社交圈离得太远,又有年龄差,几乎没有可交集的话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兴煦集团就和余云霁的学校有一些交集。

“我记得兴煦和贵校有合作,暑期应该有同学来这实习。”他起了个头。

“嗯!一直都有。”余云霁点头,接过了话题。

他笑了一声,“那你申请了吗?”

他似乎只是作为兴煦的实际掌权人,对有合作的学校学生随意说了句玩笑话。玻璃倒映江见淞的身姿,成熟多金的青年,一笑一动,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魅力。

被他当头一问,余云霁真的犹豫了。

她翻遍通讯录和各种社交软件的联系人,也找不到能为自己指路的人,恰逢江见淞一问,她意识到眼前人无疑是很好的人选。他的阅历、经验远胜于自己。她有预感,对方能为自己指点迷津。

在她犹豫的时候,江见淞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他主动开口,循循善诱,“你有烦心事?实习有哪出了问题?”

他都这么说了,余云霁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她摇摇头,“没有出问题,只是……我的辅导员刚好问我要不要参加兴煦的实习。”

“你在犹豫?”他一阵见血。

“嗯。”她点头,“我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和我的预想有偏差。”

江见淞没有开口,他静静的注视余云霁,仿佛在无声鼓舞她继续,余云霁也就慢慢讲下去,“我原本的规划是毕业以后,回老家县城考编教书,分到宿舍,接我奶奶到身边赡养。对那时的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不论是考研还是在外上班,都没有足够的条件,要么没钱要么分不出精力照顾我奶奶。

但是现在,因为江先生您,我得以有了选择的余地。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坚持过去的规划。”

他仔细听着她的苦恼,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嘲弄或不以为意的神情。这个选择事关余云霁的一生,可当人回过头来看,她的苦恼何尝不显得稚嫩青涩?

“不如都试试。”他的手指轻扣桌面,仿佛一锤定音的给出了回答。

余云霁不解其意,主动追问,“怎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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