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域上空, 灵气的流转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过往的路人有的停下脚步仰头看去,于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间,夕阳如血般烧红了整片天空。
位于沙漠之中的某处天空上, 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四面八方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神奇的吸引,都疯狂地涌动着,朝着那处漩涡游去。
有顽童指着天空,好奇地问自己的母亲:“娘, 那是什么?”
女人拍了下他的手, 语气严肃道:“那是仙人晋升时产生的天地异象,莫要随意用手指, 小心惹恼仙人。”
“仙人!”顽童听罢,眼睛瞬间亮了, 看向漩涡处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憧憬。
有附近的修士皱眉看着越来越剧烈的天象。
在漩涡的搅动下,空中升起了团团祥云, 灵气化成了仙鹤灵雀, 围绕着祥云玩闹嬉戏, 于大漠上空,宛如海市蜃楼般, 飘渺而虚幻。
“这是结丹的天地异象......”
“不,不对, 结丹异象不会引动这般多的灵气......这是有人在结婴......”
另一人却又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那异象的起势分明就是结丹,但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结婴的异象,要我说,这应该是有人在突破到了金丹期后, 直接跨度到了元婴期。”
“这怎么可能!”有人惊道, 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 你也不看看那异象是在什么地方生成的。”
“那里是......谢老魔道洞府!!难怪啊......自从他谢老魔来到我极域,就没发生过什么正常的事情。”
另一个人冷笑道:“我前些日子听说谢老魔受了重伤,为了疗伤还跑去玉衡山盗取凝玉翠,将那玉衡山的掌门都给杀了,顺道还拐了个纯阴之体回来当炉鼎,想来谢老魔应当是修为倒退,此番是在疗伤恢复修为呢。”
与他谈话那人听到“纯阴之体”时,眼底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谢老魔竟如此好运,还能抓个纯阴之体回来,这种体制的炉鼎向来有价无市,怪不得传闻中一直不近女色的谢老魔都出手了。”
这般说着,他忍不住道:“大哥,既然这谢老魔现在在闭关恢复修为,你看我们不如趁此时机偷袭他,将那纯阴之体抢过来,供你我兄弟二人修炼使用,若那炉鼎是个小美女,我们还可一尝芳泽。”
“糊涂!”被称为“大哥”之人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大声斥责道:“你也不去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妄想去抢谢老魔的东西,你当他极域魔尊的名头是白叫的?就算他现在重伤未愈,杀我们也跟玩似的!”
......
闭关室内的楚尧尧自然不知道她引发的天地异象让极域中的不少魔修都大为震撼。
晋阶对于修士而言其实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需要在突破瓶颈的瞬间自己将自己原本的经脉震碎,然后再用晋阶产生的巨大灵气,重新修复经脉,生成比之前更加柔韧的经脉,新的经脉无论是在抗压方面还是在容纳灵气方面,都比之前的老经脉好得多。所以这个过程,又有另一个称呼,叫做伐经洗髓。
楚尧尧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她枕在谢临砚的臂弯里,仰头看他,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连续晋升了两个大等级,直接被谢临砚拉到了元婴期。
她只觉得,这个突破瓶颈的过程真的好舒服......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是不知道谢临砚到底做了什么手脚,真的一点儿都不疼,甚至还有种爽到灵魂深处的舒适感。
楚尧尧下意识搂住了谢临砚的脖子,钻进了他怀里,轻蹭着他的颈窝。
谢临砚垂眸看了她一眼,睫毛轻颤了一下,手自然而然地绕上了她的腰,将她搂紧。
“谢临砚,好舒服......”楚尧尧仰头,嘴唇擦过他的脸颊,像在轻轻地吻他。
虽然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双修了,但楚尧尧觉得,这次双修的体验感和前三次比简直可以封神!
第一次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清不楚地就被他拉着双修了,之后回味的时候,很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
后面的两次,谢临砚都处于受伤的状态,双修的目的也是通过她的经脉来帮他疗伤,难免不能完全顾及到她的感受,尤其是上次在坠魔渊的时候,谢临砚弄疼了她好几次。
这一次则完全不一样了,实在是太爽了!
他的灵气现在还停留在她的丹田经脉中,没有抽出去,相互裹缠着缓缓流淌,她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了,直舒服到头发丝。
她舒服到几乎要哼出声了,因为担心谢临砚将她推开,结束这场爽到极致的双修,她搂着谢临砚的脖子硬是不撒手,在他耳边软软地撒娇:“别走嘛,再一会儿......”
谢临砚眸中透出几分笑意,他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懒散:“看看修为。”
“修为......”楚尧尧的大脑有些迟钝,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按照谢临砚的指示,意守丹田,查看起了自己的修为。
这一看之下,她惊了,惊得整个人都清醒了,甚至一下子从谢临砚怀里直起了身,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到元婴期了???”
谢临砚抬手将她垂落到耳边的头发掖在了耳后,含笑点了点头。
楚尧尧:“!!!”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修为怎么可能一瞬间提升这么多?她两手撑在谢临砚耳边,颔首紧盯着他皱起了眉,谢临砚不会真的......在给她当炉鼎吧?
不管是男修还是女修,在被当炉鼎采补之后,都会呈现出元气大伤的状态。
此时的谢临砚看起来却完全没有问题。
他的头发已经散开了,呼吸绵长,因为整个人懒散得厉害,楚尧尧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竟然生出了一种他在被自己欺负的错觉。
楚尧尧又惊了,她逃也似的从谢临砚身上翻了下去,因为没了肢体接触,他的灵气硬生生从她经脉之中被拔.了出去,事发突然,楚尧尧抖了一下,腰也软了下去,整个人直接砸进了谢临砚怀中,眼眶中顿时透出了几分泪光,谢临砚也蹙起了眉,伸手堪堪扶住了她的腰。
好半天,经脉之中的酥|麻|酸|胀感才完全消失。
楚尧尧没敢看谢临砚,忍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会真的在给我当炉鼎吧?”
在修真界中,能将修为提升这么快,且没有后遗症的方法,除了炉鼎,楚尧尧是真的想不出来第二种方式了。
不过,按照常识来看,使用炉鼎那是采补之法,是需要真枪实干地做某些行为才能完成的,她跟谢临砚不过是坐在一起进行双人协同修炼而已,不满足采补的条件,应该不至于是谢临砚在给她当炉鼎......吧?
谢临砚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不过是通过双修之法将本源灵气渡给你了而已。”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没明白。
谢临砚笑了一声,解释道:“你所说的炉鼎,是高修为针对低修为的,比如说你对我而言,我若是强行抽取你的本源灵气来提升自身的修为,那才叫做采补,才能算是你在给我当炉鼎,但现在,是我针对你,我修为比你高,而且高了很多,我主动将本源灵气渡给你......”
他眸中笑意更浓,让楚尧尧莫名觉得别有深意,谢临砚继续道:“这种方式则叫做扶贫。”
楚尧尧:“......”
虽然这个解释和说法挺合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楚尧尧总怀疑自己似乎从里面品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嘲笑意味。
谢临砚道:“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很少有人会去扶贫,所以这种方法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有人去用。”
“那对你有伤害吗?”楚尧尧问道。
“就你这点儿修为,能对我有什么伤害?”谢临砚相当地不以为意,他放开了搂着楚尧尧腰的胳膊,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道:“你再在此处巩固一下修为,我要出去看看。”
楚尧尧也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谢临砚已经下了床,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蓦地笑了:“安心,不过是你晋升时的天地异象引来了些小虫子,我去处理一下。”
楚尧尧眨了眨眼睛,目送着谢临砚走了出去,自此,闭关室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盘腿坐了下来,没有马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而是皱眉审视了一下四周,又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
她在思考,自己跟谢临砚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这才确定关系几天,就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就怪谢临砚......好好的无cp文男主,一点儿都不矜持!
甩完锅之后,楚尧尧就安心地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了。
灵气随着她的催动缓缓在她的经脉丹田之中开始流转,一点点地巩固着她的修为。达到元婴期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神识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无感变得更加敏锐了,身体也更加轻盈了,对于天地间某些细微的东西,似乎又有了某些的新的见解,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没过多久,她就进入了入定状态,也再没心思去考虑别的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
楚尧尧再睁开眼时,四下看了看,石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根本判断不出来自己入定到底入定了多久。
怪不得都说修仙者一次闭关可能就是三五年。
虽然判断不出来太准确的时间,但楚尧尧直觉自己可能闭关了很长的时间。
她这次修炼不会也用了三五年吧......
应该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楚尧尧又坐了一会儿,才从石床上下去,她准备出去找谢临砚问问。
这么长时间,他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推门走出石室,外面天光大亮,由于极域的天气四季都一个样子,楚尧尧单凭气候和气温根本判断不出来具体的时间。
谢临砚跑哪去了?
穿过清冷的长廊,楚尧尧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用传音符找他。
“楚姑娘。”楚尧尧突然被人叫住了。
她扭头望去,只见一名绿衣少女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一脸礼貌地看着她。
这不是谢临砚的傀儡吗?
楚尧尧走了过去,问道:“谢临砚在哪里,我正在找他。”
少女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大概是因为走廊里实在是太冷清了,只有她这一具傀儡,盯着看久了,莫名有一种瘆人的感觉,她笑道:“楚姑娘随我来吧,尊主在这边。”
楚尧尧咽了口吐沫,心里忍不住吐槽谢临砚怎么把他的傀儡弄得这么吓人。
少女转过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忘继续回头对楚尧尧道:“楚姑娘,随我来吧。”
楚尧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这具傀儡的灵活性也有点儿问题,转身的动作都带了点儿僵硬。
好吓人啊......
嫌弃归嫌弃,楚尧尧还是跟了上去,一会儿见到谢临砚得让他好好改进一下,他不是一直自诩傀儡术第一人吗?就这就这?
宫殿实在是太大了,楚尧尧又是不怎么记路的人,她怀疑可能就连谢临砚自己都记不清这座宫殿到底是怎么建造的,毕竟这宫殿也不是他建的......
穿过了一条条的长廊,每一条路都安安静静的,由于这座宫殿被谢临砚用禁制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连风声都听不到,加上宫殿之中也没有其他人了,真的好安静。
“楚姑娘,这边。”少女转头催促着她走快些。
走着走着,楚尧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这里是什么地方,原本的宫殿之中是由多个院落组成,一间间屋子排列着,挨在一起。
但她跟着少女走了很久,周围已经没有院落和屋子了,就好像是还没有修建好的荒地。
楚尧尧抬眸,警惕地看着走在前面的绿衣少女,她小心翼翼地在指尖捏了一枚雷符,做好了一发现不对就扔过去的打算。
少女却停了下来,慢慢转身看向了楚尧尧,咧嘴露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
“楚尧尧,你倒还不算笨。”
从她嘴中发出的竟然是一个沙哑至极的男人的声音,很陌生,非常陌生,楚尧尧敢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声音,但对方却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而且还是在谢临砚的宫殿中,用着谢临砚的傀儡。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楚尧尧几乎毫不犹豫就将手中雷符砸了出去,与此同时,她迅速伸手想去摸一块传音符通知谢临砚,谁知,随着雷符的炸响,她突然感觉四周一阵剧烈的晃动,她竟然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径直地就往地上跌去。
在巨大的烟雾中,景象开始迅速变化,她头晕得不行,好半天才缓过来,再看向周围时,她所处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一座牢房,幽暗,但却很干燥,地上全是沙子,她因为跌到了地上,也沾了满身的黄沙。
牢房的墙壁上开了一扇小窗户,楚尧尧皱着眉向外望去,只看见漫天的黄沙,牢房凌空而立,根本无法从外面的场景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似乎是一座建造在石塔之上的牢房。
楚尧尧刚刚在谢临砚的宫殿,似乎是被引到了某处由幻阵掩盖的传送阵之中,因为那里是谢临砚的地盘,她放松了警惕,才一直没发现异常。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尧尧。”这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牢房角落响起来的时候,她终于发现牢房中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缩在最阴暗的角落处,屋子又很多沙,她刚刚一眼望过去的时候,竟然将他当成杂物了。
男人看起来狼狈至极,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将脸大半遮住,只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衣服也布满了油垢,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这个人看着可怕极了,让人联想到藏在沙漠中窥探着猎物的饿狼。
眼前的景象让楚尧尧大概猜出了点儿什么,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的传音符,对着破碎的灵光焦急地喊道:“谢临砚!”
预想中谢临砚的声音并没有传来,角落里的男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邪可怕,带着某种极端的情绪,像疯子般地嘲笑着楚尧尧。
好半晌,他才止住了笑声,眼神异样地打量着楚尧尧,嘶哑着声音说道:“此处早被谢临砚设下了禁制,你的传音符根本传不出去。”
楚尧尧因为紧张而捏紧了袖子,她紧盯着男人道:“你是扶念之。”
句式上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带了几分笃定。
男人又笑了起来,笑声实在是太过瘆人了,让楚尧尧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道:“怎么?谢临砚告诉你我关在这里了?”
楚尧尧往后退了一步,后背一下子就贴在了牢房的石墙上。
眼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
和刚认识谢临砚的那种危险感觉非常不一样,谢临砚虽然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他给人的感觉至少是有理智的,通过交涉或者利益关系上的绑定,是有机会在谢临砚手下活下来的。
但这个扶念之,给她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疯子。
藏在杂乱头发之中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带着某种玩味的情绪。
楚尧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谢临砚在她的识海中还留有一缕神识,她调动起了自己的神识,想去触碰那缕神识以此来提醒谢临砚。
可是神识刚一活动,她整个人突然就不能动了,四周的空气好像变得极为沉重,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她一时之间站不稳,竟然直接靠着石墙滑了下去。
威压,好强的威压,强到就连她的神识都动弹不得了,她骇然地看向角落中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扶念之舔了舔嘴唇,笑道:“楚尧尧,你在搞什么小动作呢?”
作者有话说:
竟然有人说老魔油!!
他只是单纯在逗尧尧+喜欢说sao话而已。
他喜欢对尧尧说sao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没喜欢上的时候就喜欢说,现在喜欢上了,那更喜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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