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就, 很需要太医了!

偏没等她开始作妖,借口新媳妇与自己八字不合呢。漠南蒙古巴林部札萨克郡王□□衮,也就是她的额驸先出声了:“太后懿旨、皇上口谕, 这都已经板上钉钉,公主可莫再置气。我自知你为了霖布好,希望他再娶个色色样样都好, 对他颇有帮助的福晋。但……”

“皇上不这么想, 更不预备那么做!”

“过于强求, 非但求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还得磨灭了你们间尚不知道还有几分的父女情。别觉得你是实际上的皇长女,陛下就有甚舍不得的。说句僭越的,太子那还是他疼了半辈子的!惹急了,不也说废就废?”

“我……”

“嘘!”□□衮以手抵唇:“知道你是好意,不必赘述。你啊,只要知道你那算盘成不了真, 儿子也不需要你那好意就好。爷的霖布勇猛刚强, 便不尚主,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混出一片天来。”

“其木格虽只是个贝勒的孙女,但有太后娘娘疼爱与福襄公主交好。本人也聪慧伶俐,颇得我儿欢心。是个不错的媳妇人选, 公主可别错打了主意!”

荣宪:???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额驸居然在教她做事?!

翌日,她就知道, 什么叫一切才刚刚开始。向来笑眯眯万事不管的太后娘娘主动宣召,长篇溢美之词地跟她念叨了半晌。言谈话语间都在说,其木格虽然只是个贝勒孙女,但她还有个当太后的姑祖母。

有个当贝勒的表格、和硕公主的表姐。哪个若是没长眼, 以为自己了不得了看轻她……

呵呵!太后倒是没说甚破坏自己慈和良善形象的威胁之语,但给了她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接着是为了让太后安心的皇阿玛,替她尽心的五阿哥、温宪公主,连宁楚格都跟着凑热闹。

被各种软硬威胁的荣宪:……

真打小就没受过这等委屈!!!

然而与她交好的太子败了,亲弟弟胤祉不成了。连额娘都被带累的,越发不如往昔。因时间与距离的阻隔,皇阿玛待她也大不如前。

莫说频频动问,反复关切。她如今,便求见圣驾都会被以风寒未好,仔细过了病气给皇上为由劝退。桩桩件件的,竟让她心里比被那个狗屁太医开的苦药汤子还苦。而这一切,都是她起意将儿子与老四家的宁楚格凑作一堆开始。

提起来,就让她无比后悔。

若说非要用个词汇来形容本次年班,她觉得唯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词可表。

哦,不止,她还损失惨重。

连天仙都配得上的宝贝儿子不但没能成功尚主,还得了个出身平平却有绝大靠山的儿媳妇……

借力不能借许多力,她想欺负却完全欺负不着。

非但如此,还丢了以往万千孝顺的好儿砸,

想想就叫人郁卒。

亏得她整日里悲伤惆怅,混不知自家宝贝儿子对‘祸引子’宁楚格感恩戴德,正谢了又谢:“当时浑然不觉,过后想想,额很督何曾对愚兄那般亲切随和过?分明有意成全,着意引郭罗玛法防备呢!”

“虽说愚兄素来不是个怯懦的,但凡自己想要,便会竭尽全力地去求个好结果。便没有那日欢宴,早早晚晚的,我也会自己找上郭罗玛法。”

“但没有那番铺垫,可不敢说就一切顺利,真能得偿所愿!更别说得太后赐婚,并多方为其木格张目了。”

“冲这个,阿哈也得多谢额很督。”

语气真诚,态度诚恳,还带蒙古族大礼。

客气累了,已经不想再客气的宁楚格:“一家子兄妹,啊哈何必客气?只好生与其木格过日子,莫让乌库妈妈后悔赐婚便是。”

霖布连连保证,直言自家虽然孝顺,但绝不愚孝。娶妻后,自会护着妻子周全。平衡好额吉与福晋之间的关系,再不带做那种福晋无故受气,还要人家多多隐忍以全孝道的糊涂蛋。

全程复述,半点没隐藏地跟太后、康熙学过霖布表哥的言行,让他们放心后。

宁楚格还怕他们过于放心,对好友兼小表姑的照应就小了。

她还故作不以为然地微微皱眉:“说得倒是蛮好,可漂亮话哪个不会说?具体的,还得看他后续表现!”

太后点头:“这话说得倒是。不过哀家瞧着他倒有些担当,是个可以托付的。唯一麻烦的,就是荣宪那丫头。便被哀家敲打了几次,心里还存着气儿呢!就怕她阳奉阴违,回头仗着身份便利磋磨咱们其木格。”

提起这个,太后便不免叹息:“婚嫁事,关乎到女儿家的一生。这额驸人选得当与否,可真太重要!”

“说起来,哀家记得你与其木格同龄?”

见她点头,太后忙又笑问:“如今她这婚事都已经订下,你可有想过将来要找个怎样的额驸?”

哈???

宁楚格瞠目,一脸乌库妈妈,重孙女真不知道您为何跟个小孩儿说起这些的震惊。

康熙更是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儿,登时咳了个撕心裂肺。

宁楚格赶紧上前帮着拍背,结果这位缓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孩子还小呢,皇额娘不必与她说这些,再等个十年八载也不迟。”

然而对此事尚,太后显然有不同看法:“哀家记得她是康熙三十四年生,这也十四眼看着十五了!哀家像她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当了先帝爷的继后。知道皇帝你疼孩子,断不能让她早早出降。但该准备的,也该早早准备起来。”

“否则等她适龄了,相当的才俊都已经婚嫁,孩子都满地跑了怎么办?”

“无妨!”康熙摆手:“皇额娘不必忧心,能堪匹配咱们福襄的,必定身份显赫、文武双全,长相俊美还前途无量。这等人才,必定是要朕指婚的,朕慢慢选着,觉得可堪入眼的就先记下名字,推迟个几年指婚,慢慢观察便是。”

“咱们大清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用上几年光景好生精挑细选着,总能给好孙女选个色色样样都好的额驸来!”

这……

太后虽然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到底也没好再说什么。

只嘱咐康熙万万上心。

康熙点头:“皇额娘放心,儿子一定谨慎。”

太后放没放心的不好说,宁楚格是彻底放心了。依着皇玛法这追毛求疵的劲儿,别说几年,便十几年都未必能筛出来这么个才俊。

闺阁岁月且长,她啊,再等几年忧心也不晚。

现在比较头疼的是,阿玛晋封成了亲王,按例可以有两个侧福晋了。

偏府中自穆图尔贺后,又是几年未见婴啼。后院中多是汉女,除了福晋外,也就钮祜禄氏称得上个着族大姓,还是个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其父还仅仅是个四品典仪。

咳咳!

当然,错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以侍妾身份被赐给当时还是贝勒的自家阿玛。

总之现在,雍亲王府上什么宋氏、伊氏、耿氏、钮祜禄氏、乌雅氏、武氏、郭氏的。妾侍加起来都能凑两桌麻将,却无子的无子,无宠的无宠,也没谁有个强横的家世,都不足以占上新增出来的侧福晋之位。

但皇玛法已经把镶白旗汉军佐领划给了自家阿玛,年氏一族成了雍王府的属人。

大家长年遐龄在湖广巡抚任上乞休,长子年希尧现为广平府知府,次子年羹尧刚被皇玛法任命为四川巡抚。年不足三十,就已经封疆大吏什么的。

便阿玛也没少叹其才。

而宁楚格却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年羹尧会从四川总督开始到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加封太子太保、一等公,真正的位极人臣。而作为他的同母妹,年氏进府便是侧福晋,从五十四年开始生育,直到离世,一手包办了雍正这期间所有子嗣。连七个月早产生下的胎儿都被计入宗牒,列为九皇子,名福沛。

其所出的福慧更被帝王养在身边,一岁安排骑射谙达,七岁安排属人。钟爱非常,疑有立为皇太子之意。

福慧早殇后,葬礼视亲王仪。

而同样八岁早殇,嫡长子的弘晖却终雍正一朝都未得任何追封。

被封为敦肃皇贵妃的年氏不但与帝同葬,获得超高规格丧礼。连当时唯一尚在的帝之兄长诚亲王允祉都因妃丧事推诿不前,福慧去世时面有喜色等原因被治了恶逆之罪。

这其间有没有借题发挥宁楚格不知道,只记得刚刚从那个所谓穿越女记忆中知悉这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特别的难以想象,完全接受不了阿玛还是个色令智昏的设定。

后来她一步步成长,将自己活成了雍亲王府第一活宝贝。阿玛宠着,嫡额娘、额娘疼着。众多侍妾格格,也就前头的宋氏试探着亮了亮爪子,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雍亲王府中所有侍妾都安静如鸡。连讨好都不敢来格格面前讨好,更别说讨厌了!

长辈争着宠,弟弟妹妹们争相讨好。

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宁楚格啊,都已经渐渐忘了那什么小年糕。直到年夫人带爱女入府请安,她亲眼看见了那姑娘。

“小小年纪的,这又是叹的哪门子气呢?”太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有何为难之事,说与乌库妈妈听。乌库妈妈解决不了,不是还有你皇玛法?”

还在走神中的宁楚格:“啊?为难,没有为难!我,我就是想着,那个年氏可真美啊!”

“分明只与我仿佛的年纪,偏她身姿纤长,弱柳扶风。看背影就已经很是窈窕,回过身来,啧,更是雪肌花貌,妙目含情。再配上那身书香,那点子微微病弱、我见犹怜的情态,简直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尤其她还有把如黄莺出谷般的好嗓子,哪怕是简简单单的请安呢,由她做来,也是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也就是这样,宁楚格才越发忧心。

这等样貌身段,那般得力的娘家。若真让她进了雍亲王府的后院,还不如猛虎进羊群?

特别怕平静了数年的雍亲王府,因她再起什么波澜啊!

太后哪知道她丫头不大,心中却有如此多的思虑呢?还当她单纯的女儿家长大了,知道美丑了。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个攀比心。

还特别不巧的,没比过。

太后忍笑,忙柔声劝说:“那弱兮兮,走上几步都上喘的有什么好?还得是咱们宁楚格这样纤秾有度的,才最是健康。”

“你啊,就是年纪还小,素日里又不重视打扮。不然乌库妈妈命人与你好生打扮一二,保证莫说甚年氏。便你皇玛法宫中最以美色著称的良妃,在咱们好公主面前也得自惭形秽……”

好一通的溢美之词后,积极消除重孙女自卑心理的太后娘娘还拉着康熙一起佐证。

被问到头上的康熙自然点头,把好孙女夸到天上有、地下无。

然而私下里,他却忍不住沉思:宁楚格从来单纯,再没关心过这些,会是巧合么?

到底是姑娘大了,心思多了,还是被真正心思多的给拐带了?

打从他康复,恢复上朝后,众臣的催立太子行为也随之恢复。让康熙不厌其烦之余,也多了万千怀疑。瞧着下头皇子阿哥们的眼神都充满了审视,尤其是四、十三、十四这仨有能力又有子嗣的阿哥。

老四表现的倒是一向乖觉,可真的是乖觉么?

进一步九五之尊,退一步俯首陈臣的事儿,还真毫不动心?尤其胤禔退出,胤礽、胤祉被圈禁。诸皇子里面,可就以他为长了。又被封了亲王高位,其女倍受圣宠,其子在御前也有名声。还因宁楚格故,与其余诸皇子们关系殊为密切。

细算算,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竟然是最有竞争力的!

越想越觉得骇然,这试探之心便油然而起。转身胤禛再找奏事的时候,父子闲谈,他就状似无意地问:“眼看着要选秀,你府上还缺个侧福晋,你是怎么个想法?朕看致仕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新任四川总督年羹尧幼妹尚可,与你做个侧福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