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之前也听顾和平提到周教授,当然,顾和平是没有具体说周教授是干什么的,但语言之中流露出来对周教授的仰慕以及信服是很清楚的,何况周教授的大名在清大也非常出名。
但在这个世界的原书中,周教授是出了一次意外。
他在几年后的一次火箭试飞时意外身故,牺牲在了工作岗位上,临死之前还在挣扎着告诉其他人:“问题,问题就出在,发动机的……”
可惜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永远地垂下了手。
那是令人无比沉痛的一件事,看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沧桑,却始终聚精会神,充满着科研精神的老教授,华宁在心中告诉自己,她一定要阻止那场灾难!
周教授很是赞许地看着她:“虽然这几年才恢复了高考,很多人为了考大学都很是刻苦,各行各业都有人一边上班一边读书,但能在没办法读书的情况下,想到去学校里旁听,也是勇气可嘉了。你旁听的是机械专业,绘图也很优秀,想过以后从事什么行业吗?”
华宁坦然笑道:“我热爱航天,希望将来也可以像您一样为航天事业做出奉献。”
周教授立即笑了起来:“不错!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得考一考你,液体火箭燃烧室一般的材料组成都是什么?”
华宁几乎想也不想就答道:“再生冷却的大多是锆铜或者紫铜,发汗冷却的使用的是多孔复合材料,辐射冷却的用碳化硅以及玻璃钢。”
周教授几乎是瞬间有些惊讶,华宁所说的这些材料,包含了如今国际上所传言的几种火箭燃烧室的材料机密,几乎只有他们高层通过情报员等处得知的,甚至顾和平都不一定知道。
因为目前国内关于某些材料的加工技术达不到,因此并没有对外宣传那些无法实现的方式。
他直直地看着华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华宁顿了一下,回答:“周教授,我对航天是真的喜欢,所以平时也很关注世界上航天的新闻,每当国内有相关报道的时候我都会关注,同时也会关注新材料合成方面的问题,在五年前美利国有关部门曾经花费很大一笔钱,专门来研究新型多孔复合材料,我推测出他们应当就是研制出了这种材料,而后用在了航天事业上……”
周教授眼睛一亮,他知道,一个踏踏实实愿意刻苦学习的人很难得,但一个通透又机灵,对事情总是可以保持着全面看法的人,时不时地推陈出新,对于航天而言更为难得!
他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端起来茶缸子喝了一大口水,而后问:“你对航天还有什么新的见解吗?说,你不要害怕,全部告诉我!好不好?”
华宁没打算保留,她非常信任顾和平以及周教授这样的科研奉献者,有机会自然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东西都告诉他们。
“周教授,我查阅了很多文献,又想办法去购买了许多旧报纸,有一家去国外做生意的公司喜欢用报纸包装,我去他们那里买到了很多国外的报纸,上面零碎刊登了很多关于国外科研成果的信息。单看某一个新闻的话看不出来什么特别有效的信息,但我联合起来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如今世界上航天事业相对较为先进的国家或许已经不再使用液氧和液氮这种低温液体推进剂,或许他们已经在使用常温液体推进剂了。”
周教授立即摇头:“不不,不可能!常温液体推进剂要面对的困难有多少你知道吗?如果他们的航天成果是真实的,俺就证明他们使用的绝对不是常温液体推进剂。”
华宁却直接说道:“那如果他们已经研制出来了高压补燃循环技术呢?让预燃室进入涡轮启动后,依旧可以通入燃烧室燃烧,而预燃室里面的室压是大于主燃烧室的室压的,而我们都知道的是,这个压力比越是强,燃气就可以更为有效地推动涡轮的功能。”
周教授在那一瞬间沉默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强烈地颤抖,似乎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明明他知道,这一切没那么简单,也不太相信这年轻姑娘真的会那么神奇,可亲耳听到华宁有理有据地把只的看法说给他,并且证据十足,甚至于她所获取的知识点,信息都是分别从哪里找到的,都一一告诉他,周教授完全可以自己去查证。
最终,两人在不大的办公室里讨论了整整七个小时,谁都没有想起来吃饭,越是谈越是觉得投入,等到终于把话题暂停的时候,周教授直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
而华宁口干舌燥,心中却舒服了很多,她觉得一切似乎都带了些转机。
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并不知道该如何实现这个想法,但跟周教授聊了一下,就感觉事情并非是完全没有希望。
等周教授把她送到门口的时候叮嘱道:“小同志,你三天后带一副你心里想象的火箭发动机构造图给我,好不好?”
华宁以为他是想接着讨论,便答应了下来。
外头天都已经黑了,周教授转头回去继续工作,而华宁也不是矫情的性子,抬脚就走。
她琢磨着今天跟周教授聊得太多,等到晚上回去也要好好地整理下思绪。
可华宁顺着火箭基地的路往前走,才走了没一会,就忽然听到有人喊住了自己。
顾和平本身忙到半夜,正准备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剩饭对付两口的,忽然就在火箭基地的楼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吃惊,上去喊住华宁,发现还真的没有认错!
华宁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顾和平,但此时这么晚了,她也一时没想好借口。
倒是顾和平直接就开始指责了。
“你啊!我都跟你说了!这里是咱们国家的保密单位,你怎么进来的?我现在是主任了,更要以身作则,你不能因为是我的家属,就要随便进出这里。下次有事情找我就让门口保安来告诉我。”
华宁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没有,我不是因为你进来的。”
顾和平叹气:“好了,我知道,你这个性子啊。”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直接说道:“走吧,我现在跟你回去,不过我们得一起去一趟我父母家,我要去拿一点资料。”
华宁点头:“可以。”
顾和平推了自行车,到了大门口才骑上去,载着华宁迎着月亮往家走去,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讲话,但气氛倒是还不错。
临下车时,顾和平还叮嘱华宁当心些。
可等到了顾家门口时,却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屋子里传出来华宁母亲方梅的声音。
“我好好的女儿,本身那么乖顺,怎么到了你们家里,就变成了这样?现在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不顾了!这是要跟我们家反目成仇!你这当婆婆的好歹还是小学主任,我倒是想去你们学校问问,是不是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就一点都不能管我们家了!”
方梅声音里都是指责,自打上次华宁把房子钱要走之后,华安“犯病”好几次,每次稍微好些都哭着说让大家不要怪姐姐。
而此时顾和平的妈妈杜柔新忙赔礼道歉:“亲家母,我们断然不是那样的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劝自己儿媳妇跟娘家不和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梅冷笑:“误会不误会的你们最清楚!华宁从她妹妹那里拿走了一大笔钱,说是要给你们家顾和平,现在我那小闺女看病都没办法!人都快不行了!今天我要是找不到钱给她看病,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闹!”
她一想到小女儿的哭声,心痛如刀绞。
杜柔新担心得不行,为难之下,也不想跟方梅弄得太难堪,何况这大半夜的再吵下去隔壁邻居都出来看了。
她低声道:“那这样吧,你们需要多少钱,我来给你出一点。”
方梅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她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安安是心脏不舒服,那要花的钱可多了!这钱算是我问你们借的,你先给我拿个二十块钱!”
说实话,二十块钱根本满足不了方梅,但她也不敢狮子大开口,毕竟这是顾和平的妈,要多了说不定要不到。
杜柔新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给你拿。”
可才等她把钱拿出来,门就被人推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对男女,正是华宁跟顾和平。
这大半夜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俩人还会回来啊!
方梅看到华宁,心里一抖,其实她是观察了好多天,发现华宁跟顾和平都很少回杜柔新这里,这才大着胆子来这边搞钱的,但她没有想到,这天这两人竟然回来了!
华宁弯唇一笑:“哦,我妈来了?这钱是干什么的?”
杜柔新想是找到了救星,立即说:“哎呀,和平,宁宁,你们看,你俩咋这么不懂事,问宁宁的妹妹要什么钱呀。”
华宁笑道:“是这样的,之前我们离婚不是我妈跟我妹妹逼着我把房子卖了钱全部给他们了吗?我想着这样不行,那房子是您给和平买的,咋能把钱给他们呢?我就要回来还给和平了,所以我们的房子才能重新买回来。怎么,这钱不该要回来?”
方梅脸色一变,杜柔新瞬间也拉下了脸:“你们合起伙来坑我家的钱?”
她本身也是碍于面子,怕方梅闹,可涉及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顾和平自然一直都瞒着她,杜柔新看起来是个软弱怕事的,可真的遇到了事情,她比谁都狠。
方梅有些结巴:“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家女儿嫁到你们家,你们顾家帮衬我们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杜柔新一笑:“应该的?这样吧,我有个老同学是你们单位的领导,名字叫孙建设,我明天找他谈谈,让他给评评理,看看这事儿应该吗?”
方梅一愣,这论起来闹事儿,她还真没有杜柔新会闹!
领导要是知道了,她还咋混啊?街坊邻居的唾沫都要把她淹死了!
最终方梅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可第二天华宁却主动找到了他们。
她抽空去了一趟娘家,进门就开口了:“咱们来谈谈当初高考的事情吧,还有这几年我工资的事情。”
方梅在自己家里可不怕,她把杯子往桌上一砸:“谈?我是你亲妈!你跟我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谈!你这一辈子都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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