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华富贵跟赵春花拖着疼痛无比的身子去喊了村里在下地的邻居之后,华宁已经搭乘隔壁村一个大爷的驴车到了镇上,恰好赶到这一班汽车到县城,华宁直接上了汽车。
她庆幸原身还知道稍微藏些私房钱,虽然是原本打算寄给渣男丁文洲的,但好歹现在是留在身上的,否则她真是坐车都没钱。
可身上总共也就两块钱,还是她每天悄悄地去山上捡矿队不要的煤块攒起来卖来的钱,这钱顶多只够她坐车到市里,再吃个馒头,想去亲生父母所在的海市火车票都买不起!
可总归要抓紧逃走,否则被华富贵两口子抓回去,她只怕真的要没命了!
等华宁一口气坐车到县城再转车到了市里之后,华富贵跟赵春花托人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找到华宁,两人免不了各种咒骂,但笃定华宁胆小怕事跑不远的。
而华宁下了车站在街头,忍不住皱眉,现在身无分文,要怎么赚钱去海市呢?
华宁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衣服上的宽大口袋,忽然就触到了口袋里的书。
那书是原身很喜欢的东西,她给带了出来,拿出来翻开一瞧,华宁灵机一动。
原身虽然一直生在乡下,华富贵碍于面子让她读了两年小学就逼着她辍学了,但原身极其喜欢读书,时常偷偷去学校教室外面听墙根,乡下老师见她可怜也不驱赶她,偶尔还会指点她一番,就是这样磕磕绊绊的,原身也认识不少字,一般的书都看得懂,看不懂的时候就去找学问高的人问。
要不是因为这个,丁文洲那个渣男也没办法认识原身,从而利用了原身。
他总是说:“你供我读书出头,将来我肯定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我工作养你,让你考大学!”
原身一直等着那一天,但心中对知识的渴望却几乎压抑不住,她尤其地喜欢医学,跟着丁家湾那一片的一个赤脚大夫偷学了点医术,倒是比平常人都知道的多。
甚至有时候原身还会尝试性地帮人治病,从而赚到点钱,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养父母的。
想到这些,华宁就地坐在路边,捡了一只烧火棍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看病,不需病人答话,能看出病在何处,不准不要钱。”
衣服上打满补丁的瘦弱姑娘席地而坐,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她,一边低头念出来地上的字。
若是寻常摆摊也就算了,可她这样子就很容易被人误会成骗子,便有个穿着干净整洁的无事大叔走过来蹲在地上想要逗逗她。
“你这骗术新奇。”
华宁面色未动,抬眸看向眼前的中年大叔。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叔,您面色泛着病黄,鼻翼青黑,平时是不是吃饭不香,稍微吃一点就容易肚子胀?并且有便秘很严重的症状。”
那大叔脸上的调笑之色顿时消失,尴尬地四处看了看,低声吼道:“你瞎说什么呢!”
华宁扯起嘴角:“您要是信那我就给您看病开药,看一次三块钱,您要是不信就去别处溜达吧,我这里是给人看病的。”
那大叔瞬间在脑子里思索起来,他跟这女孩儿素未谋面,她却一眼瞧出了自己的毛病,或许在很有两把刷子,他是不缺三块钱的,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因为肚子胀受到的折磨,从口袋里摸出来三块钱:“开药吧。”
华宁平静地把钱收下了,徇着原身的记忆淡淡说道:“您回去之后,用鸡内金跟生酒曲一起煮水服下去,早晚各一次,连着喝五天就会好转。”
那大叔半信半疑,可钱都给了,也只能走人了,临走之前还回头说:“你要是骗人回头我还来找你,我可记住你长啥样了!”
华宁一笑:“我没骗您。”
接着,她又迎来一个面色发苦的女人,那女人抱着孩子,惆怅地问:“我孩子平时吃饭不好好吃,都两岁了才十几斤,你有啥办法么?”
华宁温柔引导小娃娃张嘴,看了看孩子的舌苔,又问:“是不是大便干燥,夜间容易啼哭,总是睡不安稳?”
女人一惊,抓到救星似的:“是的是的,你有啥办法吗?”
华宁安慰她:“您回去之后,用苹果跟山楂一起煮水给孩子喝,两三日喝一次,有助于帮助孩子消化,肠道通畅了,胃口也会变好,睡眠也就安稳了。”
女人激动不已,利落地付钱抱着孩子回家煮水去了。
而华宁拿着六块钱立即收摊去买了去往海市的火车票。
等她坐上去海市的火车之后,那白天看病的中年大叔已经喝了华宁所说的水,短短小半天时间肚子竟然没那么胀了!而那位年轻妈妈回家给孩子喂了苹果山楂水,当天晚上孩子就吃了大半碗面疙瘩,两人都喜不自胜立即去找华宁,可哪里还能找到华宁的影子?
一夜的火车,华宁睁眼下车,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一个与丁家湾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处处高楼大厦,人人穿着时髦,街上小汽车川流不息,路边店里播放着最新流行的音乐,蛋糕店里飘出诱人的香味。
她低头看看原身那破旧的衣裳,露着脚趾头的鞋,冷笑一声。
谁不想在大城市里过人上人的日子?但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挣,踩着别人去享福算怎么回事儿!
华宁询问了路边的保安小哥,找到去往海市交通大学的公交车,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了海市交通大学的门口。
学校门口几个潇洒气派的大字,来来往往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原本华宁也会是其中之一的。
假如当初原身没有被人恶意掉包,那么她会受到良好地教育,按照她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程度,说不定也是可以考到海市交通大学的医学系的。
可是偏偏……一切都被那样轻易地毁了。
华清月享尽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而她却被华清月的生父生母残忍地虐待着,凭什么呢?
按照书中剧情,此时的丁文洲也已经跟华清月在一起了,他拿着原身千辛万苦攒到的钱去哄心爱的女孩子,这行为不是畜生是什么!
华宁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丁文州现在在哪里。
有人说:“丁会长啊,他这会儿在打篮球呢,我们学校有一场篮球赛。”
但是女生看着穿着破旧得像是从十年前走出来的华宁又很疑惑:“你是……”
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女生跟清俊潇洒的学生会会长丁文洲认识啊?
华宁没有解释,只是弯唇一笑道谢之后快步往学校操场走去。
一路目睹大学生们的日常生活,心底翻涌上来诸多羡慕与不甘心,华宁知道那是属于原身的情绪。
等她赶到操场,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操场边上休息的丁文州,他正温柔地抚摸眼前一个女孩子的脑袋,女孩儿烫着卷发,身穿昂贵精致的连衣裙,用一张纸巾给丁文洲擦汗:“瞧你,热不热?”
丁文洲深情地看着她:“清月,有你看我打球给我加油,我不热也不累。”
两人打情骂俏好不甜蜜,华宁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
因为她穿着实在是破旧,又一直森冷地盯着丁文洲看,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丁文洲本身上场之后正专心打球,被人一提醒转头一看,魂差点没吓掉!
他口干舌燥,艰难地打完了下半场,可球早已经输了。
比赛才结束,华宁就径直朝他走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纷纷疑惑地看向丁文洲看。
等华宁走到他跟前,华清月下意识地问:“阿洲,她是谁呀?”
丁文洲慌乱地说:“我不认识……”
话音才落,华宁抬起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耳光!
丁文洲诧异的看着她,这一耳光直打得他都耳鸣了,不少人都低声议论起来,丁文洲深吸口气,对着华清月说道:“清月你先走,这是我远房亲戚,我来解决。”
他抓着华宁胳膊就往隐蔽处走,华宁还想要钱回来,暂时没打算跟他撕破脸,便甩开他的手冷笑:“人渣,你也会怕丢脸啊?”
这会儿离人群远了点,丁文洲着急地说:“宁宁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给我送钱的吗?我都跟你说了,你来海市会迷路的,万一遇见什么坏人就不好了,你给我钱直接用邮政寄过来不就好了吗?”
给他钱?华宁真是想吐。
“你错了,我不是来给你钱的,我是来要钱的,丁文洲,我不想跟你说废话,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钱,我都留着票根呢,你的信我也都留着,既然你已经处了对象,那我也不想当冤大头,我算好了,你从我这里拿走了总共八十七块钱,那都是我的血汗钱,你现在立刻马上还给我!”
丁文洲噎住了,八十多块,早就被他挥霍完了,华清月是个富家女,很不好哄的好吗?
他耐着性子说:“宁宁,虽然说我们之前没有确定关系,可是你给我钱的时候是你自愿的,怎么又忽然要走?我知道你是闹脾气,这样吧,你刚刚也打了我了,我们一笔勾销。”
华宁震惊于这个人的脸皮,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只能去找学校里的老师领导反应下这件事了。”
丁文洲这才反应过来华宁不是说笑,他觉得华宁似乎是哪里变了,可却说不上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件事。
因此丁文洲忽然阴狠地说:“你别逼我,我是男人无所谓名声,可你的名声要是坏了,你爹娘还不打死你?你还怎么嫁人?”
他从前就是用这个洗脑华宁,可这次却失败了,华宁毫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别说我跟你根本就没什么,就算你编造谎言污蔑我跟你有什么,整个国家那么大,我哪里不能去?再说了我也没想嫁人,年纪轻轻的报效祖国不好么?丁文洲,我给你机会了,还钱或者我去告发你,你既然不肯还,我只能去告发你了,我要让你被开除!”
这个年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要是真的任由华宁去告发,那他真的要摊上大麻烦了!
他只能拦住华宁,忍气吞声不甘不愿地说:“我现在也没多少钱,只能回寝室凑一下顶多凑二十。”
华宁抬脚就走,丁文洲又跑上去拦住:“好,三十行不行?”
她还是往前走,最终丁文洲不断加价,直到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最多凑七十块钱!再多真的没了!我求你了,剩下的我给你写欠条还不行吗?”
华宁唇角一勾:“可以啊,但我要在半小时之内拿到钱,否则我不会再等。”
丁文洲无计可施,只能借遍同学,勉强凑了七十块钱,又写了十七块钱的欠条,华宁这才放过他。
把钱和欠条给出去,丁文洲眼珠子发红:“华宁,走路记得看路。”
他是在威胁华宁,实际上心里也在思量,等会儿就找几个混混把华宁手里的钱再抢回来!
华宁把钱塞到口袋里,嫣然一笑:“你也是哦。”
她转身就走,没几步就转了个方向,径直走到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少女轻声哭泣。
“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丁文洲欺骗我说将来会娶我,要我供他读大学,可是我今天来了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在学校处了对象,可我怎么办呢?我这么些年存的钱都给了他了,父母知道我跟他的事情,要把我打死,你们看我的胳膊……丁文洲还威胁要找人打我,这是学校里教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活不下去了……”
海市交通大学的老师都是很正直的人,听到这话再看看华宁胳膊上脖子上的狰狞伤口,瞬间怒了起来!
丁文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渣,真是辜负了学校的栽培!
老师安慰了华宁一番,告诉她一定会严肃惩罚丁文洲,华宁虚弱地点头,心中快活起来。
她这样一搞,不求丁文洲受到其他惩罚,只要丁文洲享受不到学校提供的免费出国交流的机会也就是了,这样的人渣,配不上那么好的学习机会,即便学到了知识,将来做出的事情还是畜生行为!
当然,去老师那里告发只是第一步,华宁口袋里有了钱,立即去买笔和纸画了几张大字报,在交大的食堂门口,各个教学楼底下都贴满了。
一群学生立即围上去看了起来。
“震惊!交大学生会会长丁文洲竟是当代陈世美?拿着乡下姑娘的钱读大学,却在学校里攀上富家千金?富家千金明知道对方在老家有对象却强行介入?渣男贱女天生一对啊!”
丁文洲为了安抚原身,写了不少书信寄回去,虽然两人没有确定关系,可信上却非常肉麻。
什么“一边上课一边想你”“做梦都想跟你一起在海市散步”“认识你是我丁文洲三生有幸”,他靠着这些肉麻的话成功地骗取了原身那么多钱。
华宁把信上肉麻的话都撕掉贴在大字报上,丁文洲的字很快被人认出来,更加让人确定这大字报上写的就是真的!
这件事丁文洲还不知道,他失去了七十块钱,心中又恨又痛,为了骗华宁的钱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哪里肯轻易地就让华宁拿走呢?
丁文洲是乡下来的,能在海市交通大学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也是个狡猾的人,他立即去联系了那些校外的小混混,要人到处去找华宁,打算晚上拦着华宁打一顿,再把钱弄回来。
书中原身不仅被丁文洲打过,也被丁文洲找的小混混打过,半夜少女在街头被小混混□□一番衣衫凌乱地哭着,大雨将她淋得湿透,没有人救她。
华宁想到这些就想废了丁文洲!
她知道,丁文洲给钱不会这么顺利,肯定还是要找自己的麻烦的,因此提前去了一趟警局,惊恐地说:“警察大哥,我被人虐待,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人跟踪,求求你们抓住那些坏人好不好?”
那警察看她虽然五官长得很是清秀漂亮,但瘦弱可怜,身上确实布满伤痕,立即皱眉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派出所特地派了两个民警暗中保护她,想要揪出来那个暗中尾随她的人。
晚上,华宁沿着胡同往自己暂时住的招待所里走,才走没多远,黑暗中就走出来几个猥琐的小混混。
“妹妹,自己一个人啊?陪哥哥玩会儿吧?”
华宁柔弱又害怕地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混混凑上来就要对华宁动手脚,其中一人阴狠地说:“先把钱交出来,再陪大爷们玩儿!否则今晚上弄死你!”
“不要啊救命!”华宁一喊,躲在暗处的警察立即赶了过来。
那些混混哪里是警察的对手呢?几下就被警察制服,华宁趁着这个功夫立即往前跑,恰好看到一个人影正躲在电线杆子后面等着收钱呢。
那不是丁文洲是谁!丁文洲察觉事情不对,立即要跑,奈何华宁跑得比他还快,一脚飞上去把他踹得趴在地上,而后走过去对着他的脸就啪啪啪狂扇了几巴掌!
丁文洲原以为自己对付华宁完全没问题的,可却不知道华宁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脸都被扇肿了唇角流血,正要爬起来逃跑,警察追上来直接用手铐把他拷住了!
等警察把这一群混混跟丁文洲都带回去之后,丁文洲脸上高高肿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可笑极了。
华宁恢复了柔弱可怜的样子,眼睛带泪,时不时擦擦。
丁文洲很得要死:“是她勒索我在先!她还打了我!”
华宁胆怯地说:“不是的,我只是问他要了从我这里骗走的钱,他只还了一部分,还差十七块没有还,我这里有欠条的。”
警察怒气冲冲地看向丁文洲:“她打你?你也不看看她多多瘦弱,身上那么多伤,有打你的劲儿也不挨打了!勒索敲诈女孩子,你也配当男人!交大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你学校老师!”
丁文洲急了,可再怎么样也拦不住警察通知了他的老师。
原本关于丁文洲的大字报就贴满了学校,搞得老师们焦头烂额,甚至有校外的记者去采访了,这极大地影响了学校的名誉,现在丁文洲竟然又涉嫌敲诈勒索案件,老师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你这样的行为,学校肯定要把你开除!”
丁文洲慌了,急切地哀求华宁:“宁宁,你跟他们解释啊!我没有要敲诈你,我们认识,我们俩不是从小就认识吗?我们是要结婚的,这怎么会是敲诈勒索?你不能害了我的一辈子!”
华宁疑惑地看看警察跟老师:“谁会去找小混混去欺负自己要结婚的人呢?这位老师,丁文洲在交大有个富家千金女朋友,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吧?”
那老师脸上尴尬,丁文洲还要辩解,警察冷声说道:“你犯法是事实,虽然是勒索未遂,但至少也会被判三个月拘役,废话就别说了,拘役期间好好反思!”
这让丁文洲崩溃了:“我不能坐牢!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天都不行!华宁!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大好的前途都要被你毁了,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我不能坐牢!你们放开我!是华宁陷害我,齐老师,你帮帮我!”
齐老师咬牙切齿:“你丢不丢人!枉费学校栽培你!现在你脚踩两条船欺骗人家小姑娘血汗钱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你还想公费出国?我告诉你,学习这次一定把你开除!你拘役之后也别想再回学校!警察同志,丁文洲不再是我们交大的学生,如果有其他事请你们通知他的父母。”
他说完转身就走,再也不管丁文洲。
丁文洲心如死灰,转头又在哀求华宁:“华宁!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赶紧跟他们解释,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好不好?”
见华宁不为所动,他又说:“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你爹娘,你都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华宁泪盈盈地求助警察:“他好可怕,我好害怕……”
警察立即安慰她:“小姑娘别怕,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你安心回去休息,你放心,他拘役期间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从派出所走出去,华宁心情好得不行,忍不住哼着歌儿。
虽然三个月拘役期不长,但好歹也是让丁文洲吃了个大亏,何况交大会开除丁文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呢?
这下子,看他还怎么出国,怎么去华尔街,怎么居高临下地践踏别人!
*
丁文洲被开除的通告第二天就贴到了学校布告栏里,等华清月挤上去看到之后差点没晕死过去!
她之所以会跟丁文洲在一起,就是因为丁文洲是学生会会长,长得也不错,成绩又好,还获得了学校公费留学的机会,虽然知道丁文洲在老家有个不清不楚的对象,可她不在乎。
反正那种乡巴佬女孩,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原本华清月计划的就是跟丁文洲一起出国,回国之后继承父母的财产,毕竟按照她的真实水平,她是做不好生意的,必须要靠着丁文洲来弄好学习成绩。
可现在,丁文洲名声这么差,不仅被开除,竟然还进局子里了?
华清月看着那些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立即清清嗓子说:“我跟丁文洲只是朋友关系。”
立即就有人笑了,朋友关系?谁会跟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抱一起啊?
见那些人不信,华清月暗暗皱眉,丁文洲是指望不上了,她得另外找个成绩好的人协助自己出国镀金,但现在自己小三的坏名声也是要尽快处理的,否则让爸妈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华清月花了些钱让人找到了华宁的下落。
解决了丁文洲之后,华宁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亲生父母。
书中亲生父母对原身并没有特别好,到底是不是真的疼爱原身,都还是不确定的事情,她现在身上只有七十块钱,在海市住着处处都要花钱,招待所也不能天天住,租个房子一个月至少要十块钱,她必须要先赚点钱,把学习的事情搞起来,而后再去处理亲生父母的问题。
实现医学梦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华宁先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而后便花钱买了一张学生借书卡,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先在交大的图书馆里多看些医学相关的书籍。
原身对中医非常感兴趣,而交大设立的也是有中医专业的,但要想在交大读书,是需要通过高中考上来的,参加高考呢又需要户籍之类的东西,何况读书期间自然也需要生活费用的,她现在要做的还是赚钱。
交大的图书馆气派辉煌,里面书籍如山,看的人流连忘返,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时不时地有人咳嗽,打喷嚏。
图书管理员一会儿往空气里喷上一些消毒的酒精,提醒道:“最近传染病高发期,咳嗽感冒的同学们一定要注意与其他同学保持距离,防止互相传染……”
华宁拿著书走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还听到几个人吐槽。
“最近病毒太严重了吧,我们班三十七个人,至少有三十个都感冒了,感冒药吃了一大堆,就是没效果。”
“你不知道,现在不只是我们学校里,社会上这个病也非常多,大人还好,现在海市每个医院都爆满,我嫂子的两个孩子都病了,咳嗽发热,嗓子都红了,看的人心疼死了,今年的流行感冒实在是太顽固了!”
流行感冒每年流行起来,都很多人中招,而今年的情势更为严重。
普通人忍一忍也就是了,但老人和孩子得上一次却会健康大大受损。
华宁听到这话,下意识担忧起来。
她匆匆往外走,决定今晚上就流行感冒这个病好好地研读下医书。
只是才走出去没几步,就瞧见打扮娇贵的华清月正站在外头等她。
华清月自小娇生惯养,当初原身的亲生母亲秦丽蓉生孩子大出血,就再也没有敢要二胎,对唯一的女儿极尽宠爱,加上家里有的是钱,华清月吃好的穿好的,腕上戴的一块手表至少要上千。
在这个年代,随便戴上千块手表的女孩儿,真可谓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可叹原身前几天还在为了凑钱买一本二手书惨遭毒打。
华宁心中冷笑一声,现在自己还没有太大的能力,但等安排好在海市落脚的事情,手里头攒了钱,她会立即去找亲生父母,就算他们不疼原身,也别想好好地过!
华清月姿态傲慢地瞥了一眼华宁,看着华宁身上穿着的廉价衣裳,轻轻一笑:“我们谈谈吧。”
华宁也没拒绝,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华清月想干什么。
等两人走到旁边的咖啡馆内,华清月问:“你在乡下应该没来过这样的咖啡馆吧?”
华宁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华清月闲适地点了两杯咖啡,做了个自我介绍:“我也是交大的学生,跟丁文洲是好朋友,我父母是长江集团的老板,说这些呢我也是为了你好,海市与你们老家是不一样的地方。我知道你这样闹只不过是想要钱而已,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出面澄清一下,就说是你缠着丁文洲。”
眼前的少女不为所动,华清月有些不耐烦:“两百?”
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来,温度适宜,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神有些凉了:“三百,如果你还是不答应的话,我只能让人把你赶出海市……啊!”
华宁端起来眼前的咖啡猛地泼到她脸上。
华清月打扮精致的脸瞬间狼狈至极,头发身上也都是咖啡她尖叫着站起来,气得语无伦次:“你,你干什么!你这乡巴佬,你敢泼我咖啡,你知道我爸妈是干什么的吗?!”
华宁冷静沉着:“敢做就要敢当,你知道丁文洲在老家有对象却还是要跟他在一起,就活该承受别人的指责。当然了,丁文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渣男贱女半斤八两,他进了局子,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华清月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她站起来就往华宁身上扑去,而华宁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想打我?你哪来的脸打我?”
华清月被打得撞到旁边的桌子上,大腿处生疼,手还被桌子边缘蹭掉一块皮,她怒气冲冲还想计较,华宁已经径直走了。
这天,华清月回到家就哭着跟妈妈秦丽蓉诉苦了。
“妈,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文州老家有个乡下姑娘来了,非说是文州的对象,可文州什么时候跟她搞过对象?她陷害得文州进了局子,又来打我,妈,您看我的手和腿,破皮了,还青了一大块,好疼啊……”
秦丽蓉心疼不已,怒道:“世风日下,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她这是故意伤人!我明天亲自去你学校看看,找到这个人谈谈!”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姑娘,竟然敢伤害自己的宝贝女儿!
华清月满意地扑到她怀里,红着眼撒娇:“妈,还是您疼我。”
秦丽蓉温柔地抱着她:“你是妈妈的命,妈妈怎么可能不疼你呢?”
华清月甜甜一笑与秦丽蓉对视,可忽然一个瞬间,她竟然觉得今天见到的那个乡巴佬女孩跟她妈妈秦丽蓉长得好像!
她心中咯噔一下,没来由地害怕。
*
华宁这几天忙着研究中医方面的书籍,针对感冒伤风的症状看了至少二十本中药医书,等她从书里抬起头就觉得头晕眼花脖子都僵住了。
再看看时间,华宁觉得诧异。
她从前也喜欢看书,但绝对没有痴迷到这个地步,看起书来浑然忘了自己以外的世界,就好似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存在。
这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原身是个对书非常非常痴迷之人。
这样的书痴,原本是该有大好的前途的。
华宁综合了书里对感冒伤风的见解,再观察了周围邻居们生病的症状,初步推断出了今年的感冒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今年的冬季非常漫长,入了春之后天气变化多端,一会热一会冷,比往常都反复,这样以来就很容易害的人感冒,且是顽固性感冒。
每个人身体对病症的处理也不同,这样交叉干扰之后,感冒的症状就越来越顽固,这才导致大面积的人都在生病,且迟迟无法缓解,甚至有的人都感冒一两个月了,每天头脑昏沉,浑浑噩噩,非常影响正常生活。
华宁思来想去,去买了钩藤,借了房东奶奶的锅煮了一大桶的蜂蜜钩藤绿茶,提到了交大食堂的一张桌子上。
“免费请大家喝糖水,自取自饮,请不要浪费。”
华宁没有多少钱,自然也没煮多少,大约有二三十个人喝了之后,捅里就没有了,她悄悄地把桶拿走。
第二天再次送上一桶糖水,那水甜丝丝的,许多人都以为是食堂免费提供的,喝了之后没多想,可是当天晚上感冒症状就减轻了。
“诶,我没打喷嚏了哎!”
“我好像……鼻子也不堵了?怎么回事,我要好了?”
某寝室里的几个人开心得不行,回想了一番,一致认为是白天那糖水的作用!
所以第二天华宁提着桶走过去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在等着了,大家热情地跟她说起来自己喝了糖水嗓子不疼了,感冒好了不少,华宁也大方地把糖水全部分了出去。
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色老式衬衫的儒雅中年男子静静地看了一会,等人都散去,这才走过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华宁一怔,如实回答:“我是校外的,只是很喜欢交大。”
十八岁的年纪,穿着简单,眼神纯净,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
中年男子敏锐地闻到她身上的药草香气,问道:“这糖水是你自己做的?里面不只是加了蜂蜜绿茶吧?”
“是的,我看到很多人都感冒严重,就加了些钩藤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但是都是安全健康的中药材,对身体都有帮助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问华宁的其他情况,而华宁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谁。
他是交大中药系的一位老师,姓陈。
而她今天之所以在这里,自然是打听到他每天都会来食堂吃饭,坐在固定的位置上。
陈老师大概知道了华宁的情况之后,和蔼一笑:“小姑娘你很聪明善良,也很勇敢,但缺少了些时机,我现在可以给你提供个机会学习,你如果也同意的话,从明天开始去我师弟的中药馆里当学徒吧。”
华宁眸子里闪现出亮晶晶的光彩,她欢喜地说:“我当然愿意,谢谢您!”
两人一个发现了千里马,一个遇到了伯乐,心情都好极了。
华宁想到可以去中药馆进行系统的学习,再加上坚持不懈的钻研与学习,实现原身的医学梦其实还是可以实现的。
她快乐地花一毛钱买了一根冰棍,甜滋滋冰凉凉的滋味从舌尖传到心底,原身十八年来,这是第一次吃冰棍。
心酸与甜蜜交织,华宁暗暗地想,她会替原身重来一遍人生,一切都会朝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让华宁意外的是,她在自己住的胡同口看到了秦丽蓉。
秦丽蓉身后是一辆黑色轿车,她穿着精致奢华的旗袍,手里提着真皮包包,脚下是一双高跟鞋。
看到华宁时,秦丽蓉上下打量几眼,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微的冷:“就是你动手打了我女儿?”
手里的冰棍顿时不甜了,华宁本身没想这么快去找亲生父母的,可现在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秦丽蓉的话让华宁心底升起来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她也没想隐瞒,直接问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打她吗?”
秦丽蓉皱眉:“你打人就是不对,小姑娘,你去跟我家清月道歉,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
华宁觉得好笑,她走过去,跟秦丽蓉面对面地站着,轻轻一笑:“你好好地看看我这张脸,再看看自己的脸。”
秦丽蓉一愣,但看清楚眼前女孩的脸,她蓦的睁开眼,浑身一冷!
这张脸,跟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像!
她身子一抖,勉强扶着轿车才站稳,神情一阵恍惚!
其实这些年,她曾经做过些奇怪的梦,梦里一个跟自己有些相像的年轻女孩带着泪喊她妈妈,等醒来之后再看看华清月,她就告诉自己那都是做梦罢了。
她的女儿是清月,虽然跟自己长得不像,但她的确只有清月这么一个女儿。
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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