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的围墙上。
闭塞杂乱的院子里。
突然翻进来十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
整个院子陡然安静了几秒钟后, 立马又喧闹了起来,有些个胆子小的,已经踉跄的拉着孩子们躲回了屋里。
也有那么几个胆大的, 只敢缩在一起,远远的看着这群男人迅速的往汪家而去。
“汪家这是咋的了?得罪人了?”
“邻里邻居的, 咱们要不要去帮衬帮衬啊?”
“要去你去, 我可不去。”
“就是, 老汪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头两天,我还看见老汪家那小儿子打砸了白老师的家咧, 白老师多好的人啊,被这帮子没良心的祸害的,就这么吊死在家里了。”
“是啊,汪家这也是报应,我回屋了,可别在殃及到咱们。”
“对对对!有啥好看的。”
“......”
苏西站在最高,也是视野最开阔处,将五感发挥到极致,整个院子的动静全部在她的脑中飞速过滤, 她不敢大意,担心一个不小心, 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谢臻他们,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将汪家所有人控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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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 还有没有王法...老天爷啊...”汪家老娘被困起来时,嘴里不断的发出哭嚎,还时不时的掺杂一些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
相较于汪家其他人的彷徨与不安。
吴红梅却已经认出了谢臻, 此时的她也被捆着手脚,惊恐又不解的哭道:“谢...谢团长,你们这是干啥啊?”
谢臻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叫嚷着的吴红梅,留下几人看守后,便与其余战士们四散开来,寻找起地下室的入口。
没有得到回话的吴红梅更慌了,她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对象,想要寻求安慰。
却不想她那温文儒雅,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对象正脸色阴沉,眼神恶毒的看着她。
吓得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咽了咽口水磕巴道:“三军,你...你怎...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脸问怎么了?汪三军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傻逼生吞活剥了。
自从听到吴红梅称呼领头的男人为谢团长,他就知道完蛋了,肯定是吴红梅个傻逼玩意儿泄露了什么,他们家才能被揪出来。
此时的汪三军哪里还记得,分明是他自己想方设法的骗得吴红梅的芳心,只为通过她的路子,光明正大的摸进红峻岛,好探查更多的消息,给自己立功赚前程。
汪三军此时心中真是又急又气,眼神乱飘间,发现没人注意他的时候,便下意识的看向蹲在对面的哥嫂。
却发现哥嫂看都没看他,只是作出一脸彷徨,不知所措的模样。
汪三军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他刚才的表情肯定不对,正常人应该像哥嫂那样,又慌又莫名才是。
想到这里,脑门的汗都冒了出来,他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再吭的垂下了脑袋,将所有的情绪全部藏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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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三军自以为隐晦的动作,其实都落入了隐匿在角落,监视他们的人眼中。
就在这时,一名小战士从一间卧室里跑出来喊道:“队长,找到地下室的门了。”
谢臻撇向捆住手脚,蹲在地上的几人。
几个男人的表情基本没什么变化,似乎完全不紧张地窖被发现,而女人里面,大多都是迷茫的,只有汪大军的媳妇,表情与那几个男人一般无二。
谢臻眼神暗了暗,心中嗤笑,看样子,涉事人员还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么有恃无恐为哪般了。
他吩咐小战士们将人看好了,才跟上方才那名小战士,向着发现地下室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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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走进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卧室,他四下环顾,发现这就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卧室。
脏兮兮的土墙边上,除了零星摞着几个破旧掉漆的木头箱子,就剩下一张已经被挪开的木床了。
完美的符合了这家,家徒四壁的经济情况,谢臻走到床铺本来的位置,眼神却看向贴在床里面,墙上的主/席画像,心中闪过讽刺。
这样的人家,也配贴主/席的画像,他看向其中一名小战士:“等下将主/席的画像小心的揭下来带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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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后,谢臻已经蹲在地下室入口往里头看。
这入口看着很粗糙,也不算大,仅容得下一个成年男子进入,谢臻对已经下去的小战士喊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很快下面就传来了有些嗡嗡的声音:“队长,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些粗粮,别的什么都没有。”
小战士想问的是。
会不会是搞错了?
会不会...这家人可能根本就没问题。
谢臻却是相信苏西的,他又问:“下面面积怎么样?能容得下我下去吗?”
“可以的队长,下面面积不算小。”
谢臻得了这话,二话不说的顺着洞口的楼梯就滑了下去。
之前的战士是带了手电筒的。
所以下到地下室以后,谢臻的视线并没有受到阻扰,他站稳身体后,就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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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的确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地窖,唯一不普通的就是这地窖的位置,未免太过特殊,居然藏在床底下。
地窖的面积大约有四五平米,除了放在角落半人高的几个坛子,坛子里面装了些干粮外,目之所及之处,灰扑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可就是什么都没有,谢臻才觉得更加可疑。
将地窖挖在床底下,居然什么贵重的物品都没放,怎么看都不对劲。
谢臻想起之前小姑娘跟他说,电报机应该藏在很深的地方。
他眼神冷淡的看向脚下,蹲下身子一寸寸的摸索起来。
四五平米的地方,检查起来很快,谢臻一无所获时,突然将视线放在了几个破旧的坛子上。
然后招呼小战士跟他一起,将两三个半人高的坛子挪开。
又用脚对着地面拨弄几下,然后,一跟细长的铁丝从一层泥土中被拨了出来。
谢臻蹲下身,伸手拉着铁丝往上一个用力,被铁丝固定住的另一端,便慢慢的拉起了一扇厚重的木门。
小战士眼明手快,用手托住木门,直接将门掀起后,探着脑袋,用手电筒往下照,小声兴奋道:“我去!队长,这也藏的太严实了,谁能想到,地窖下面还有地窖,就按这样的藏法,这家要是没问题,老子头剁给他。”
谢臻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小战士手里的手电筒咬在嘴里,利落的顺着楼梯下去。
小战士抓心挠肝,也很想下去看,却顾忌着洞口总要有人留守,不敢挪动半步。
很快下面就传来了谢臻的声音:“去把老冯叫过来,另外,外面的人看死了,一个也不能跑,也要防止他们自杀,还有,先不要说找到地窖了。”
小战士立马回道:“是!”
然后迅速的从地窖里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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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地下室。
谢臻拿着手电筒,在这处同样只有四五平米面积,却堪称‘豪华’的地下室走动。
四面墙壁包括顶部与地面,全部都是用青砖垒的,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是搭设整洁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的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好东西。
最吸引谢臻注意的就是,一张长条桌子上,摆放了很多书籍信件,还有就是最重要的电报机。
谢臻没去动它,只是指腹在桌子上敲了敲。
很干净,也很结实。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经常有人进来打扫,另一个就是,这些桌椅收藏柜,都是在外头做好零部件后才带进来安装的。
否则洞口根本进不来。
再加上这青砖铺设的墙面,这么大的工程量,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就能弄成的。
最起码,住在这间卧室的夫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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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谢臻抽出信件检查时,冯经理已经顺着上面的洞口下来,他也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四处照射着。
嘴里直吸气:“这家子害虫也不知道潜伏多久了,居然屯了这么多好东西。”
谢臻问:“老冯,有火柴吗?”他是个不抽烟的,所以身上一般不会带火。
冯经理将视线从一堆金银玉器上移开,看向谢臻的方向,才发现,他的旁边有一盏煤油灯。
他了然的从口袋里掏出火柴,走过去,拿掉煤油灯罩,点上火,又将灯芯往上拧了拧,确定火光变大后,才又将灯罩套上去。
关掉手里的手电筒后,冯经理脸色不大好,在已经亮堂起来的小房间里转悠。
尤其看着桌上那台电报机,脸色铁青。
虽说知道这次来就是因为谢臻发现了电报机,但是,知道归知道,亲眼所见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想起这帮龟孙子不知透出去多少有用的消息,冯经理气的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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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看向谢臻,刚想嚷嚷两句泄愤,就被谢臻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老谢...你干嘛呢?”
冯经理看着谢臻对着墙壁敲敲打打,诧异道。
谢臻指了指桌上的抽屉道:“我刚才简单的看过了,这里的东西,大多是一些贵重物品,重要的信件却没有几封,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更像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应付像我们这样的人,做来伪装的。”
冯经理眉心一皱,听懂了谢臻的意思,他快步走向桌子旁,拉开抽屉后,随便拿起一封打开,迅速浏览,然后又打开几封后,嘴唇也开始抿紧。
他一掌拍在桌上:“娘的,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就被忽悠过去了,心眼子够多啊。”
谢臻眼神森冷:“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你赶紧帮着一起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可以藏匿的暗格。”
冯经理闻言,立马收敛了怒气,开始走到另一面墙,寻找起来。
倒不是两人不想更多的人进来一起找,实在是地方不大,空间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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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苏西从谢臻他们进去后,便一直分心的关注着里头的动静。
耳朵里不断传进一些声音,她虽没有进去,但也大概知道里面是一切顺利的,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老实说,她是松了口气的,她实在没做好准备看一场真实的枪战片。
突然,苏西扭过头,看向旁边院子,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从屋子里探出脑袋,似乎确定四周没人后,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鬼鬼祟祟的往明显是灶房的地方走去。
处于警惕,苏西立马趴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黑瘦的小男孩,他看着女人往灶房方向,以为这是要做好吃的,欢快的喊道:“娘,我饿了,我想吃好吃的。”
那女人似乎没想到孩子跟在身后,她吓的一个激灵,回身赶人:“你咋出来了,快回去,没有好吃的。”
“我不信,我看见你怀里拿的好东西了。”
女人紧张的脸色泛白,下意识的又四下张望,没看见人后,才松了口气呵斥儿子回去:“赶紧回去,别跟着,不听话娘揍你!”
小男孩显然是个皮猴,他完全不知道怕,听着这话,一个屁股蹲就坐在地上,两条腿拼命的蹬着,张嘴就嚎:“娘你藏好东西,不给我吃,我要告诉我爹,叫我爹揍你。”
女人被气的仰倒,抬起手对着小男孩就是啪啪几下,嘴里还骂道:“小王八蛋,平日里娘白疼你了,什么时候好东西不给你吃了,赶紧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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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挺皮实,被打了也不哭,用袖子抹了把鼻涕,一咕噜爬起来,就要抢女人手里护着的包裹,还嚷嚷道:“我不信,上次我躲在衣橱里都看到了,大军婶子给你的好东西就是这个。”
女人闻言,脸色煞白,只觉脑子嗡嗡直响,手上就是一松,然后包裹就被小男孩抢了过去。
在她惊惶的想要抢回来时,包裹已经被小男孩快手快脚的抖落开了。
一大叠信件就这么飘飘洒洒的掉了出来。
小男孩完全没有发现妈妈的不对劲,他好奇的拿起一封,看了看,才失望道:“原来真不是吃的啊。”
女人疯了似的,一把扑过去,抖着手将散落的信件快速的往自己身前划拉。眼神凶狠的盯着小男孩,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小男孩被妈妈那形容鬼魅的表情吓的一个哆嗦,嗷的一嗓子,撒腿就跑。
女人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去追,她刚将信件都装进包裹里,正要起身,手里的包裹一紧,包裹便又被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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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只以为又是儿子调皮,刚想揍人,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女人,手里正拿着她的包裹,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女人紧张到心脏一抽,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听到看到了多少,亦或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为了杜绝暴露自己的可能性,这小姑娘必须死。
思及此,她迅速的扫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这小姑娘一人后,本来揪起来的心放松了下来。
她秀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一只手像是不经意般的塞进裤袋里,一只手指了指被苏西拿在手上的包裹,温和道:“大妹子,这包裹...”
苏西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抬脚就将女人踹倒,在女人倒地吐血的瞬间,一个健步,上前就将满脸不可置信的女人给劈晕,然后伸手从女人的裤兜里拿出一把手木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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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撇嘴:“说那么多废话干啥,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幸亏女人已经晕死了过去,否则听到苏西这话,她都能再吐一次血。
这厢苏西将木仓放到自己口袋后,然后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拎着女人,直接去了隔壁院子,在门口小战士们的目瞪口呆中,苏西神色自若的拎着女人往汪家的方向而去。
然后就看到已经从地底下出来的谢臻,和门前一推东西。
许是担心造成老百姓的恐慌,被搬出来的所有物品都被封在箱子里,严严实实的。
苏西看着依旧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小战士们,便知道还有不少东西没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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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看到对象拎着个人过来,迎上来询问:“这是?”
苏西将人往地上一扔:“同伙,这是我在她那边抢来的信件,她刚准备烧毁。”
说完这话,她将手里的包裹递给谢臻。
苏西这话说完,不止谢臻激动,就连被捆着,一直沉默的汪大军几人在看到苏西带进来的女人,再加上被搜刮来的信件,几人的脸色巨变,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漠,一脸恨不能杀了女人泄愤的凶狠劲。
谢臻眼刀子甩过去,冷嗤:“现在变脸还太早了,后头有的你们受的。”
苏西交代好了事情,刚打算回去继续监视时。
眼中就是一喜,悄声对着谢臻道:“支援部队来了!”
谢臻眉心也是一松,他拎着信件,与苏西一同往外走去。
站在大门口,等了几分钟后,果然远远就看到一群解放军迅速的像这边靠近。
苏西眼神好使,她认出带头的是晏安,便冲着谢臻使了个眼色,几个借力,又攀爬到了屋顶,继续巡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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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安带了一个连的人来,有了这些人的加入,速度加快了很多。
半小时不到,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晏安留下了一名连长与二十名战士,分别对附近的村民进行排查,也对汪家的房屋进行复检,防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检查出来。
而苏西与谢臻,此刻早就没有了早上的甜蜜心情,具是一脸沉重的跟着大部队回了红峻岛。
回到岛上后,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了。
但是,此刻谁也没心情去吃饭,苏西跟谢臻与晏安分开后,两人一路直奔章旅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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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等苏西两人到达旅长的办公室时,章旅长正背着手站在窗口向外看,似乎专门在等两人。
见到两人后,便回身指了指一旁的木制沙发:“坐吧。”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椅子上,他先温和的询问苏西:“苏西医生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苏西摇头:“旅长,我也是名军人!”
章旅长一愣,然后笑的欣慰:“是是是!是老头子以貌取人了,你很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章旅长便让苏西先回去,苏西临走时,他还略带调侃道:“要对你们年轻人说声抱歉,接下去谢臻会很忙,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假期,小苏你多担待点,等任务结束了,我给他多放几天假补偿你们!”
苏西笑着谢过章旅长后,便利索的回去了,后面涉及到一些机密话题,的确不适合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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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走后,章旅长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蔼,他敲了敲桌面,对着坐在自己对面,身板笔直的谢臻道:“你将事情从头到尾讲给我听!”
谢臻面对章旅长,没有再隐瞒苏西的特别,毕竟这次苏西在众人面前也没有怎么遮掩,至少力大无穷这一块已经暴露无遗。
于是他从苏西发现吴红梅,再到不放心跟上时,意外听到了电报机的声音,包括后面她发现另一名间谍,找到了重要信件等等,全部都说了清楚。
章旅长脸上有着意外:“你是说,小苏,天生五感敏锐,还有一把子力气?”
谢臻点头应是。
章旅长眼中划过光亮:“这倒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
谢臻黑脸:“叔!”
“行行行!老头子知道了,你一叫我叔,准没好事,我不会勉强小苏同志的,但是如果她自己愿意,你也不能拦着!”章旅长摆手嫌弃道。
谢臻勾唇:“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西西更喜欢治病救人!”
章旅长咂摸了下嘴,遗憾道:“那可惜了!”
谢臻......
章旅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依你看,吴刚那妹子,有没有可能已经被拉拢了?”
谢臻嗤笑:“不会!”
章旅长纳闷:“这么肯定?”
谢臻:“这次抓获的间谍藏得很深,吴红梅与他们认识时间太短,再加上她蠢的很,汪家不会放心将事情告诉她,我猜的没错的话,汪家人之所以选择吴红梅那蠢货,应该是想作为吴副团的家属登岛。”
听闻这话,章旅长想起还被隔离着的吴刚,叹息道:“是蠢,吴刚那小子被害惨了!”
说道这里,章旅长起身招呼谢臻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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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
吴刚躺在唯一的一张行军床上,手臂枕在背后,脑中不断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要不是章旅的警卫员说,让他等待章旅来,他还不会这么甘心的就被关起来。
虽说军人应该服从一切命令,但是这么无缘无故被关,连个理由也无,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吴刚烦躁的翻了个身,想着家里的妻子不知道听说他被关起来了没有,可千万不能急着到处跑,她那腰才刚好,别又犯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吴刚坐起身,倾耳细听,发现有看守人员在叫首长。
他心中一喜,心知是章旅长来见他了,吴刚立马起身,站的笔直,期盼的看向门外。
果然,门很快就被打开。
章旅长带着谢臻走了进来,然后定定的看着眼前啥也不知道的下属,眼中划过不忍,深深的叹了口气。
然后率先坐到床上,最近气候潮湿,章旅长风湿又犯了,长期站着他的老寒腿吃不消。
他对着谢臻与吴刚招手:“你们也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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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是不是很委屈,我为什么将你关起来!”两人席地而坐后,章旅长看向跟在自己手底下二十几年的吴刚,叹息道。
吴刚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他相信章旅长,首长对下面的兵惯来护短,只要你愿意拼,且品性正直,他是最愿意提携人的,否则凭他一个识字不多的农村兵,也不能走到副团这一步。
章旅长没有从吴刚的脸上看到怨怼,心中欣慰的同时,却也更加为他不值,这么多年,吴刚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血泪,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人的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叫人捉摸不透的,他对上吴刚有些不安的视线,直接切入主题道:“吴红梅被卷入了间谍组织里,今天早上被谢臻无意中发现,现在间谍已经被我方成功抓获。”
吴刚蹭的一下站起身,眼神赤红,拳头更是捏的咯吱咯吱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嘴唇急速翕动,半晌,才嗓音嘶哑道:“您...您说的是真的?”
章旅长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吴刚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尽量为你周旋!”
吴刚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现在能这么体面的只被关在禁闭室里,已经是首长的优待了。
不过,他到底经历了二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扯出一个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笑容道:“首长,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不能说您也别勉强!”
章旅长摆手:“不涉及机密的事情还是能说的,说来,你也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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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章旅长的讲述后,吴刚抹了把脸,情绪已经能够很平和的看向谢臻,感激道:“多谢!”
谢臻:“不怪我揪出这事连累你便好。”
吴刚苦笑:“我怎么会怪你,只会感谢你,谢谢你在红梅没有卷进更复杂的关系里,就将这事揭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好! 不愧是老头子的兵,你这几天就待着这里,等有关部门来清查后,才能放你出来,不过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你想继续当兵是不可能了,我会尽力为你争取转业,不过你那妹子,我不好说!”章旅长说到后头,忍不住唏嘘起来。
吴刚想到妹子最近在家里的闹腾劲,再想到因为这个妹妹,他钟爱的军人身份也会丢掉,说不定妻子孩子都会被连累,饶是他心态强大,此时也不想听到她的消息,不杀了她就不错了:“我相信组织,也听凭组织的一切安排,首长,您不用为我的事情去求人!”他没这个脸!
章旅长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吴刚的肩膀,慢慢的踱步出去了。
等走到外头吴刚听不到时,他才看向谢臻:“别让吴刚知道他媳妇也被关起来的事,不过你抽空去吴刚媳妇那边,跟她将事情讲一下,总要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