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货大楼后,两人已经两手空空。
苏西两只手负在身后,歪着小脑袋笑睨着男人,有些俏皮的倒退着走:“难得见到战友,真不留下来聚一聚吗?我没关系的,反正我们都在岛上,什么时候都能见呀。”
谢臻眉眼含笑,哪里还有昔日的冷峻:“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闻言,苏西敛了笑容,怔怔的望着男人,然后,突然伸手握了下男人的大手,精致的小脸上再次爬上笑颜,干净纯澈,真真是人比花娇。
后面谢臻有意的带着苏西在小巷子里穿行,每当无人的时候,两人的手便牵到一起,遇到人时,又会默契的松开。
反反复复的,乐此不疲!
“我们现在去哪啊?”苏西由男人扶着手臂,跳到一个高台阶上,歪歪扭扭的走着。
谢臻嘴角一直挂着纵容的笑,他看了看表,才上午10时45分,吃中饭似乎早了些,去看电影时间又太久。
思量片刻,他伸出长臂,揽着女孩的腰,在苏西小小的惊呼声中,单手便将人抱了下来,然后并未松开放在女孩纤腰上的手,只弯腰道:“去买蛋糕。”
这一刻,苏西只觉腰腹处开始升腾起滚烫的热意,耳根也火烧火燎起来。
她没好意思抬头,却将自己白皙的小手轻轻搭在腰间麦色的大手上,语气软糯:“谁过生日吗?”
试探没被拒绝,谢臻眼中迸发出醉人的情意,得寸进尺的将人拢进怀中:“没有谁过生日,买给我家小姑娘吃。”
苏西一愣,才明白小姑娘说的是自己,嘀咕道:“我哪有那么嘴馋。”
谢臻轻笑出声,声线低沉磁性:“嗯,是我想买。”
“咳咳,那...那走吧。”苏西退出男人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另一边。
谢臻牵起女孩的手,领着人往战友说的地方而去。
半晌,巷子深处传来女孩后知后觉的询问声:“现在居然有蛋糕卖吗?”
谢臻:“嘘!”
苏西...明白了,不是正大光明的那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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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要两个小时候才能拿到,谢臻付了定金,便领着苏西去国营饭店吃中饭。
“耍流氓啊...”就在苏西与谢臻牵着手,晃悠着漫步去国营饭店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求救声。
苏西与谢臻严肃了表情,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默契的向传出声音的方向飞奔。
传来声音的地方离苏西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不远,两人很快就赶到。
只是眼前的一幕却叫苏西迟疑了,她没想到,求救的居然还是熟人。
此人正是一个多月前,苏西登岛时,同船的梅丽。
关于这位梅丽,苏西后来也听老太太提过几嘴,如今也是家属区的名人。
据说梅丽凭一己之力,将梅副营长两口子闹得满头是包。
赶人吧,这姑娘就泪水连连的坐在门口,哭诉自己的不容易,伺候吃,伺候穿的,哥嫂还是不待见等等,整个一个白莲花。
起初,也是有人相信的,后来还是与梅副营长家嫂子关系好的嫂子爆料出,众人才知道。
这姑娘不照顾孕期的嫂子也罢,还奇葩的抢嫂子用来补身体的吃食。
旁的还有很多,苏西都不太记得了,不过就之前在船上的一面之缘,苏西对这姑娘的印象也是一般。
所以这会儿,看梅丽大街上拉着一个穿着斯文的年轻男人,苏西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拉着谢臻站在一旁观看。
谢臻虽不知对象为什么如此,却会无条件的信任,配合的退到人群后,刚要询问两句,那边已经开嚎起来。
“大伙儿评评理啊,呜呜...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走在路上好好的,这男的冲出来就摸了我的...我的...嗷...我不活了...呜呜...”
后面似是说不下去般,梅丽一手捂脸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一手还不忘死死抓着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的衣服。
被拽住的男人顾不得倒在一旁的自行车,斯文的面孔上此时满是怒意。
他推了推拉扯间有些滑落的眼镜,白净的脸上虽有怒气,却依旧条理清楚的开喷:“这位大婶,你当我眼瞎吗?就你这长相?丑的我都没眼看,我会伸手摸你?之前我在百货大楼买东西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那贼眉鼠眼的在百货大楼里到处看,不就是想找个条件好的男人赖上去吗?怎么?我倒霉被选上了?”
小年轻这话一出,围观的群众本来还指责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纷纷拿狐疑的眼神看向捂脸嗷嗷哭的梅丽。
别说,这样的人还真有,那是前年了,就在他们这条街,可不就被人家硬赖着嫁进去了吗,现在还天天不是打就是骂呢。
怪只怪梅丽起坏心思的地方不对,这不,围观的人群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说的不是真的吧?”
“哎哟喂,说不准呢,我看这小伙子长得好看,穿的也体面,还有自行车咧,这么好的条件,人啥样的姑娘娶不到哟...”
“啧啧啧...我也相信这小伙子,这姑娘长得也不好看啊,要我也看不上。”
“真这么丑?”
“是挺丑的,她现在是捂住脸的,你看看,老大的手都挡不住半边脸,这脸盘子得有多大?
”
“......”
围观的人被年轻小伙子几句话一说,纷纷换了个态度,梅丽听着气的哆嗦,她才22岁,居然叫她大婶,而且,她哪里丑了,这些人是瞎了吗?
为了证明自己长的不丑,她放下捂脸的手,眼神哀怨又缠绵的看向那年轻人。
却忘了,这时候的她应该是个受害者,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更别说她脸上一滴泪都没有。
这下谁是谁非哪里还不清楚。
人群里面一个大婶鄙夷的指着梅丽骂道:“真不要脸,这是想嫁人想疯了吧?路上随便逮着就算啊,哟,这怕不是个惯犯吧?”
另一个大婶咂摸了下嘴,也附和:“这姑娘是不好看呐,我估摸着她是知道自己长的丑,嫁不出去,才这么饥不择食。”
“哟,花婶子这话说的有水平,都会说那啥成语了。”
“哈哈...姑娘,你要是嫁不出,嫁给我呀,我不嫌弃你是不是黄花大闺女,也不嫌你丑,咱们今天就能入洞房...”一个五六十岁,身材瘦小一脸麻子的老汉露出一口黄牙,笑的一脸猥琐。
这话一出,场面一时哄笑一片。
梅丽臊的满脸通红,知道今天失策了,她嗷的一声又捂住脸,埋头就想先溜了。
不想这回是那俊秀的男人一把拉住了梅丽的包,不屑道:“怎么?我被你诬赖了,你以为一走了之就行了?”
梅丽磨牙:“你想怎样?”这男人瞎吗?她这么大一个美人送上门居然这个态度对她,不应该满心欢喜的想娶她吗?等她嫁进高门大院后,一定要找回来报仇,她暗暗发誓着。
男人也不啰嗦:“赔我20块钱。”
“什么?你抢钱呐?没有!”梅丽尖叫,如那炸了毛的火鸡,她怎么可能给钱。
那俊秀的男人是个狠人:“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所长可是我哥,让我哥判你个流氓罪,你等着坐牢吧。”
梅丽就是个窝里横,一听派出所吓得腿都软了,她这回真哭了,哭的比死了娘还伤心,就是不想给钱。
那俊秀男人也不啰嗦,直接招呼人:“乡亲们,帮忙把这女流氓扭送到派出所。”
梅丽嗷嗷尖叫,拼命挥手打开想要拉扯她的手,哆哆嗦嗦的道:“我给,我给,别送我去派出所...呜呜...都是误会...”
说完,她哭哭啼啼的从口袋里翻出在老家时她老娘给的钱,被她花的拢共也只剩下十八块多。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抢过,然后递给最早帮忙说好话的婶子笑道:“这位婶子,刚才谢谢你们,这钱你们拿去买了糖果分一分,刚刚要不是你们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婶子没想还有这等好事,拿着钱,笑的见牙不见眼道:“哎哟,这世道什么人都有,不过小伙子真不错,人长得俊,还敞亮,你放心,婶子肯定不一个人独吞了,我们大伙儿都有份,不过小伙子你真是派出所所长的弟弟啊?你有对象不?要是没有婶子给你介绍啊。”
男青年笑眯眯挑拣着回答:“是啊,我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女的,婶子一看就是热心肠的,一定要好好宣扬宣扬,不然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却没有遇到像婶子们这么好的人,该怎么办哦。”
那婶子被哄的哈哈大笑,一脸自己一定会为广大男性做主的大公无私表情。
梅丽趁机撒丫子狂奔,许是太过慌乱,突的‘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看了一场闹剧的苏西...总觉得这叫梅丽的姑娘不大聪明的样子,她转头看向谢臻“走吧?”
谢臻...“嗯!”
“刚才那女同志你认识?”谢臻想到之前苏西拉住他的举动。
苏西一言难尽:“嗯,是我们岛上梅副连长的妹妹,据说...咳咳,岛上的优秀军官都被她了解了个遍。
谢臻拧眉,本就冷硬的俊脸更显不好接近,不过也只一瞬间,对上女孩的笑脸,他就柔和了表情,嘴上却认真道:“回部队后,我会跟梅副连长提下,这样的人留在部队了,是对战友的不负责任。”
苏西噗嗤笑出声:“是不是觉得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会有坏阿姨啊?”
谢臻轻笑:“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