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脸品了一会, 吉安伸手去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呵…果然握得死死的,这人也真是的。
“你想要就直说,干嘛要逗我?”望远镜于她又不是什了不得的物件, 扭头去看货架,就一只吗?
楚陌心似被人轻轻弹了一下, 不由收紧牵着她的手:“我要你就给吗?”
“嗯,”吉安从上到下看过货架, 摆出来的还真就只有这么一个:“不过不要买镜子,我们家有琉璃镜,一样用。”
“要是仅有一只呢, 你也给?”楚陌像是抓到了什么, 眼底深沉, 目光专注地盯着吉安, 面上没了之前的刻意。
他怎么了?吉安回过头来:“给啊,”挠了挠他绷紧的手背,“你很喜欢这个孔镜?”
楚陌吞咽了一下:“我喜欢,你就给吗?”
“那要看是什么了?”吉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你若是哪天喜欢上一个女子, 想要纳了人家。那我劝你, 还是先把我解决了。否则就死了这心,别做梦。”
不可能,楚陌赶紧摇头:“不会, 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别人了。”将人拉近,想要抱入怀。
“干什么?”吉安抬手抵在他胸前, 像做贼似的左右瞄了瞄,已有几人往这看来了,低声斥道:“在外面呢。”一个望远镜就叫他此般激动,还真是叫她不知说什好。
楚陌不满:“我抱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就不行了?詹云和都快要成亲, 还带着别个姑娘在外光明正大地溜达。”
她怀疑这位在诋毁人。吉安瞪了他一眼,手下落拉开揽在她背的那只手,牵着闹脾气的俊相公往旁边货架去。就冲刚哪句“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别人”,她乐意惯着他。
“我给你买几面小镜子?”楚陌以为女子爱俏,该没有不喜镜子的。
吉安加重语气:“不要。”他刚拿的那面小圆镜,她一点都不稀罕。前世比那好看做工更精致的小镜子,都是被拿来当赠品的。网购梳子,送一面。买盒扎头绳也送一面,买支口红送的还是镜子。
她大学宿舍的抽屉里,没有二十面,也有十八面。还九两银子,九文钱她都嫌贵。
好吧,看来安安是真的不喜欢。楚陌不再坚持了:“那我们再看看别的。”
两人连着走过两排货架,吉安没一件入眼的:“我有点饿了。”
“没有喜欢的吗?”楚陌见她摇头,犹不死心:“还是拿一面镜子吧,你自己挑,大小都可以。”
“家里有镜子。”吉安拉着人往楼梯口,楚陌目光还流连在那排镜子上。快到楼梯口时,一抬眼竟撞上走出对面货架的詹云和。吉安神情冷漠地撇过,就似不认识这么个人一样。只詹云和却露了不自在。
“真的不买吗?”
余光瞥见詹云和一步退回,吉安心里生了不屑:“你望哪里呢,看脚下。”踏上楼梯,楚陌终于死了心:“我们去问问店家像那样的孔镜还有没有了?”
吉安不在意:“好。”逛街嘛,又不是一定要买点什么。
此刻,避到货架后的詹云和正气恼,恼自己为何见楚陌回头要躲,实不磊落。他又没做什逾距的事,陪母亲、表妹来珞子坊买点东西罢了,只母亲略有不适没来而已。
“表哥,你怎么了?”身着嫩绿交襟襦裙的女子,帷帽帽檐仅有半尺,精巧的下巴露在外,既不出格又增多了两分俏皮。
詹云和扯了下唇角:“无事,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们去看看镜子,芸珊姐姐再三嘱咐我给她带两面。”
“那走吧。”
吉安、楚陌到了楼下,就有专门的人领着去结账。
“这孔镜三两金,二位有押十两银在此,再付二两金便可。”大胡子老汉穿着短打,全不似个生意人。
“这孔镜还有吗?我与内人都喜欢,想再买一只。”
老汉抬眉:“还真没有了,”手指俊小伙拿着的孔镜,“就这个还是咱东家路过一处荒岛,救了个高鼻子,那高鼻子给的,说是航海可以用。东家带了回来,就直接随货送坊里了。”
吉安不解:“你们东家怎么没留着自个用?”
老汉乐了:“小娘子,您是不知道。那高鼻子拿着此物,船还是翻了。东家瞧过了,这东西出门游玩时看看远景十分得意,但海上…不行。”
付了二两金,两口子出了珞子坊。日头偏西了,楚陌带着吉安往西直街成婆铺子。王嘉镇上做猪头肉最有名的就是成婆铺子。东直街上喜桂酒楼蜜烤小猪烤得最好吃,皮脆肉嫩。
猪头肉一端上来,吉安就知成婆铺子家的食材是精挑细选,猪头肥瘦适中,卤料也上层。肉卤得极入味,卤过后还稍微烤了下。吃起来既糯又不腻。
也许是真饿了,一斤猪头肉,吉安吃了大半。吃完了还惦记着蜜烤小猪,又往东直街。
好在王嘉镇不大,沿着西直街往东去三刻即到。
回到客栈已申时末,上了楼才坐下,倒了茶还没端起,小腹一阵绞痛,紧接着一股热流下冲。吉安霍得站起,跑去内室翻包袱。
楚陌跟上:“怎么了?”见她拿了月事带,不禁耳根生热,“不是应该还有几天吗?”
“这也说不准的。”吉安去到床尾角落屏风后:“从上月家里就忙着我们的亲事。近日成亲、回门,齐州、范州两地跑,早几天迟几天也正常。”就是这回来得毫无预兆,以往来之前身子都会乏,小腹也会鼓胀发闷。难道是因为…通过了?
“我去让厨房给你炖四物汤。”楚陌站在桌边两眼巴巴地盯着屏风,莫名地有点紧张。
垫好月事带,吉安走了出来:“让辛语去就行了,少炖一点。”她这肚子里饱饱的,最多再容一盅。
“好。”楚陌想转身,可脚却向吉安走去,双手扶住她。
吉安笑问:“你干什么?”她只是来月事,又非有喜。
将人扶到床边摁坐下,楚陌长舒一口气:“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辛语,顺便给你端盆热水,你洗漱一下睡会。”
“去吧。”
看着人出了门,吉安笑得眉眼弯弯。扭动了动脖颈,在外逛了两个时辰,她确实有点累了。
四物汤没喝上,洗了洗手脸脚,躺床上小憩。楚陌出去倒个水的工夫,再回来,床上人便已经睡着了。坐在床边盯着瞧了一会,见没有感知,嘴角扬起,忍不住凑近用鼻子顶了顶她的颊。
睡得可真香!
抽出袖中的“千里眼”,耳里还荡着她之前在珞子坊回的话。他要她就给吗?楚陌拉长筒,将孔镜一头触到她脸边,放大了的肤质依旧细腻。握住她置于被上的右手,拉来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收起“千里眼”,起身放下床幔。出了房间,与守在门口的辛语交代了一声,便下楼离开了客栈。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有人在唤,吉安蹙眉。
“姑…姑,”辛语声小小的,她一点都不想叫醒睡着的人,要不是人在门外站着,她真的…决定再叫一声,叫不醒就回了那人。
“姑”
“额?”好不容易撑开眼睛,吉安手捂上下腹。之前的话说得太早了,这会闷疼就来了。
“什么事儿?”
辛语见她醒来,嘴噘得老高,没好气地说:“就那个的未婚夫婿与咱们住了同一家客栈。刚我去厨房看四物汤,被他瞧见了,他过来请见您。”
那个的未婚夫婿?吉安才醒脑子有点懵,不过下午的事历历在目,很快她就知道是谁了,不禁嗤笑。他哪是出于尊敬来请见她?该是想解释什。扭头扫过屋里,没见着人。
“夫君呢?”
“姑爷出去了,没说去干什么。只交代让我盯着点四物汤,好了就端来给你喝。”
爬坐起,吉安穿了衣衫,到桌边淘方巾抹了把脸:“你跟我一道出去看看。”她倒是不想动弹,可人都上门了,能怎么办?
“好。”
詹云和也没想到会与楚陌夫妻住在同一家客栈,刚告知了母亲。母亲却叫起头疼,他头也疼。
可都被欣然她姑身边的丫头见着面了,又有下午珞子坊的事在前,这趟他不能不来,否则日后再见岂不尴尬?
辛语开门走出,朝着詹云和屈膝行礼:“詹公子,让您久等了。”
“有劳辛语姑娘了,是云和来得冒然。”詹云和抬手向随后出来的女子拱礼:“小姑。”
“我夫君不在,你可以等他回了再来拜见。”吉安俯视楼下大堂,今日他们到这家客栈时,就只剩三间正对着门的上房了。好在三间连在一起,也就没再去别处。
这冷漠的语调让詹云和自觉难堪,面上的笑依旧:“小姑,云和此回是陪母亲和舅家表妹一道。”
闻之,吉安蹙眉:“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如此她就不用去见礼,当然现在也没想去。她又不是与吉欣然平辈,只知道和不知道是两码事。
“这”
“哎…让一让,别杵在门口。”有房客提着大包袱从外归来。辛语立马展臂挡在主子面前,不快地瞥了一眼詹云和。
上回在吉家见面,这位还挺客气,今日却如此态度该是误会什了。詹云和想到之前去吉家吃席的父亲回来所言,心中更是认定对方在恼他,抬手拱礼请求:“小姑,可否移步后华庭,容云和说几句话。”
又有房客抬着大箱来:“让一让,你们别杵在这过道。”
吉安低头贴着墙站,等人过去了:“在前领路。”
“多谢小姑。”詹云和松了一口气,下楼时见三两房客归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笑着与身后那位说:“他们该都是从珞子坊回来。每次坊里来新货,王嘉镇就尤其热闹。”
她已经见识了,跟着走过大堂,沿着长廊来到后华庭。相较前堂,这里又是另外一片天,极清静。站在亭子里看艳丽的紫薇,有小风袭面来,吹去了心里才生的点点烦躁。
“有什么话就说。”
詹云和拱手:“小姑,下午在珞子坊是云和无礼了,还请您原谅一回。”不等吉安说话,他又接着道,“云和舅家表妹从洛城来,不日就将离开。母亲想送她礼物,她却只望能来珞子坊一趟,故云和便陪着她们来了。只天热,母亲有些晕车,到了王嘉镇就歇息了。”
这就是他要说的话?吉安轻眨了下眼睛。古有男女大防,他又将成亲,既然母亲不适,那就该留在榻前侍奉,而不是带着表妹单独去逛珞子坊。
他母亲有心,他就该顺着吗?
想是这般想,不过不关她的事。吉欣然自找的夫婿,是苦是甜,都该承受着。
“没别的话要说,我就回了。”
詹云和不瞎,他能看出女子的不悦,见她要走不禁上前一步:“小姑,云和真的没有别的心思,还请您…”
“喔嗷,”下腹突来一阵抽疼,叫吉安弯了腰。就近的詹云和手快地一把扶住,此一幕正好叫找来的楚陌看到。刹住脚,凤目里的光亮顿时堕入无尽深渊,右手一松,拿着的胖头娃娃糖人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辛语挤开詹云和,吉安缓过来抬起了头,余光瞥见站在长廊口的人,扭头看去。目光撞上,心一抖,那是楚陌?星眸寒冽,嘴紧抿,周身散着骇人的肃杀。
她以为自己看错,用力夹眼准备再看时一声“楚陌”自旁来,睁眼那人已然是她常见模样。
“好久不见,还未恭喜你。”詹云和朝着走进亭子的青年拱礼,笑着唤道:“小姑父。”
楚陌颔首回之一笑,伸手替了辛语,将吉安揽到怀里:“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走动。”
“小姑身子不适?”詹云和抱歉道:“是我打搅了,要请大夫吗?镇上回春堂的风大夫医术高明,我着人去请。”
“不用了。”吉安直起腰,靠着楚陌:“我们回吧。”
轻嗯了一声,楚陌揽着她从詹云和身旁过。
到长廊口台阶,这里就是之前他站的位置,吉安下瞥一眼,目光才往上又落下,看地上糖人,蓦然觉揽着她的男人没了平时的温度。
回到房间,她也不矜持,立马开口解释:“辛语去楼下瞧四物汤的时候,碰见了他。他下午在珞子坊就见着我们了,没上来见礼心里虚,现跑来想替自己辩解”
“他为什么要跟你辩解?你又不是吉彦、吉欣然。”楚陌只知道吉欣然曾经照着她的样子刻画过自己。虽然现在样子不像了,可性情的模子还在。
“但我是吉彦一母同胞的妹妹,吉欣然嫡亲的姑姑。”吉安对着沉着脸的楚陌:“你是不信任我,还是怀疑詹云和?”
“我没有不信任你”
“那你在恼什么,你是以为一个巴掌拍得响吗?”吉安也生了气:“我非国色天香,不是谁见了都会丢了魂。”
“你还替他说话,是他亲口告诉你他不喜欢吗?”
“他没亲口说,但我能感觉到。”
“那你能感觉到我在生气吗?我刚出去亲手给你做糖人,你呢?在跟别的男子庭院里说话,还让他碰了你。”
小腹疼,头也开始疼的吉安,压着心里的怒气,耐着性子讲:“你把话说清楚,他只是碰到我的衣袖。”
楚陌眼眶都红了:“那你还想他碰你哪里?”
听着房里的争吵,站在屋外的辛语扇了自己一巴掌,她不该叫姑起来的。还有那个詹云和,跟吉欣然一样,都是灾星。姑都说等姑爷回来,他坚持什么?
“我们才成亲几天?”
话被他说歪了,吉安再也压不住怒气,扑上去就捶,只才捶了两下小腹再发绞痛,顿时叫她软了腿。楚陌托住她,将人禁锢在怀里,见她眼里汪着泪,心疼得很,软了声说气话:“要再去后华庭吹会风吗?”
“呜…你放开我。”吉安很不舒服,眼泪哗哗流,用力挣扎:“我都被别人碰过了,你还把给我做的糖人丢地上。”
还记着糖人,楚陌抱紧她,凑过去亲吻。吉安气死,头后仰嚷道:“不要碰我,我脏了呜”
“嗯,衣服脏了,一会扔掉。”楚陌吻上她的泪,咸咸的,下敛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晦暗,将人横抱起来到床边,脱了她的外衫。
“你滚开,不要碰我。”吉安由着他扔掉外衫:“你…”见他一掌击出,那被扔的外衫顿时开裂成十七八块,音哽在了喉间。
楚陌回头看她呆了,趁机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明天我再去给你做个糖人。”
回过神来,吉安抽噎了一下,倒到床上翻身朝里:“我要回家,明天一早就回,以后再也不出来玩了。”她不喜欢吵架,很不喜欢。
在床边坐了一会,楚陌脱了靴子,将人往里挤了挤,躺下从后抱住她:“可以,但回家只能回楚田镇,我们的家。”
吉安不理,闭上眼睛,也气自己之前为何就跟着下楼了。
“肚子还疼吗?”楚陌抬起头,贴到她鬓边:“四物汤喝了吗?”见她两眼闭着,知是不打算搭理他了,心情有些低落,沉默片刻有意问道:“安安,若你先遇到的是詹云”
“没可能,我也不会喜欢他。”吉安又抽了一声。她跟他扯上是因为救欣欣。就詹云和那文弱书生样儿,自己不溺死在后河口就谢天谢地了。
楚陌眼里生了点点笑意,轻轻咬了下她的颊,柔声道:“我让辛语把四物汤端上来,你喝了再睡。”
吉安没作声。又在她眼上亲了下,楚陌才松开下床,来到屋外。守在门口的辛语扑通跪到地上:“姑爷,是我的错。”
瞥了她一眼,楚陌冷声道:“你随我来。”
“是。”
带着她去了隔壁,楚陌要其将詹云和找来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这么说詹云和母亲也来了?”
“是。”
“还病了?”
“就是不适。”辛语见他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又大着胆子强调了一遍:“姑不想见他的,但他就在门外站着。姑出来还讲了您不在,他要想拜见,等您回了再来。他说就几句话,傍晚来回人又多,我们才去后华庭的。”
楚陌轻捻着指,幽幽道:“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清楚该怎么做了吗?”
“一定等您回来再报。”辛语眼泪汪眼里,不敢哭。
还算懂事,楚陌敛目:“下去把脸敷一敷,别叫你姑担心。一会将四物汤端上来。”
“是。”
夜风习习,摇曳着满庭的紫薇花。后街空巷,两个着马褂的更夫,提着灯笼打着铜锣:“咚咚咚。”
到三更了,躺在外的楚陌睁开眼睛,侧首看向里。背朝着他,睡着了竟还在生气。靠过去,在她后颈蹭了蹭,撑起身子,伸头去瞧脸。呼气平缓,蛾眉却微蹙着。
轻巧地掀起薄被,下了床。从行李里取出一只长盒,拿出一支宁神香,点着插入外间的香炉中。
这夜吉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双寒眸盯着她,无论她跑到哪里,那双冷刺骨的眼睛都在她身后、头上、左右。一直跑,跑够了就对着它大骂,可那眼睛只平静地盯着她。
“额呜”
翻身过来,嘴里呜咽,手在边上挠了挠,什么也没有…空的。睡梦中的吉安不死心地又挠,挠到一半倒吸一口冷气,蜷曲起身子双手抱肚,眼睛睁开了。待缓过劲来,看身旁。
人呢?
又缓了缓,爬起身下床,取了干净的月事带,去屏风后换了。换好舒适许多,出来找人。楚陌哪里去了?屋里空荡荡,外间香炉里有香火,却没了热气。
“咚咚咚咚”打更声自外传来。四更天,人不在屋里。不知为何吉安脑中再次浮现傍晚后华庭楚陌的异样,心中顿生不安,回里间穿了衣衫,准备出去找人。只衣服才穿好,门就开了。
快步走出,见是楚陌,吉安立马问道:“你去哪了?”
“怎么起了?”楚陌将门关上。
吉安仔细打量着,他又穿回黑衣了。只这黑衣的颜色…上前摸上,果然是半干的,抬头瞪着人,声透着脆弱再次问道:“你去哪了?我醒来找不见你人。”
“害怕了?”楚陌将人横抱起,走向里间,放到床上:“我去换身里衣,再陪你睡一会。”
见他这般,吉安更是不安,下床又跟上:“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哪了?”
取了干净的里衣穿上,楚陌转过身:“媳妇不理我,我心里闷就出去走了走。路过后街那家春花楼,在门口揽客的姑娘瞧见我,好些个都迎上来,非要拉我进去,还说无需银子”
说得似真非真的,吉安走去衣架那,拿了他刚换下的衣服闻了闻,一点脂粉味都没有。
“怕被你发现,就洗干净了才回来。”楚陌上前,歪头笑看着她:“不然衣服怎会是湿的?”
吉安一句也不信,要浪荡早浪荡了,也不会新婚夜找不着地儿。眼里聚泪,撇过脸不想看他,兀自抽噎着。
抽走她抱着的湿衣,楚陌拥住人:“又生气了?”唇贴着她的鬓,笑着道,“半夜三更不睡觉,穿衣服做什,出去找我啊?”抓住她暖和和的手,将人抱紧。
由他抱着,吉安也不反抗,抽了两声,哽咽问道:“春花楼里的姑娘温柔吗?”
“都是些庸脂俗粉。”楚陌掰过她的脸,手指擦着眼泪:“夜里不见我,不许出去找,外面不安全。”
吉安抽噎,回望他:“那那你告诉你到底去哪了?不然以后夜里不见你,我就出去找。你要是把我弄丢了,肯定就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见她认真了,不由眼神一暗,楚陌都被气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嘴贴到她耳边:“真的去春花楼了,不过不是去找姑娘,是去寻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