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平宁侯府内喜气洋洋,只因郡主病体康复,重获生机,平宁侯高兴的不得了,给了下人许多赏钱,还专门摆宴庆祝。
正当要开宴的时候,下人忽然慌忙来报,说郡主不见了。
平宁侯急忙赶去女儿的小院,只见墙壁上留有用剑刃划出来的字迹,铁画银钩,剑气纵横。
半生病弱,如在囚笼,一朝悟道,恍若梦醒,愿踏遍山河,观花赏雪,儿今去矣,勿念。
一时间众人皆惊,满座哗然,平宁侯立刻封锁消息,暗中派人手寻找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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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衰草连天,一匹雪白的骏马踏过草丛,马背上的女子头戴幕笠,腰配长剑,正是平宁侯府的小郡主。
昨日刚下过雨,风吹过来,一阵草木的清香,是苏凝在侯府中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抬头看,不再是那片四四方方的天空,眼前的天空无边无际,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远方是峰峦起伏的群山,苏凝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没有关系,她此行本就只为观花赏雪,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再也不要被囚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她要奔向自由,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
马鞭扬起,白衣墨发的小郡主策马奔向远方,像一阵自由的风。
苏凝一路漫无目的地前行,先往黄河,见了那宛如万马奔腾般的滔滔河水,接着又登了泰山,看旭日东升,云海翻腾,然后又去了洞庭湖,一赏烟波浩渺的景致……
一路行来,她感到心境开阔,无比快意,只愿余生都浪迹天涯,与这漫天的云霞作伴。
不知不觉,苏凝来到了西北边塞,再往前走就是无边的大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想一想王维诗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苏凝心生向往,打算去看一看大漠风光。
沙漠酷热难行,水源稀缺,苏凝准备了大量的水和食物,然后买了一只雪白的骆驼,就独自进入沙漠了,反正她会观星,迷不了路。
当一个人的武功高到一种境界,任何严酷的自然环境都算不上什么,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用不着顾虑什么。
苏凝骑着骆驼进入沙漠,只听驼铃叮当,宛如乐曲,倒是十分有趣。
白日的沙漠像是一个炽热的大火炉,烘烤着地面上的一切,让人没有心情欣赏它的美丽,但到了黄昏之时,热浪消退,那时它的美丽才显露了出来。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金色的沙丘宛如波浪般起伏,一串骆驼的足迹遗留在沙漠上,像是一幅画。
苏凝弹奏着琵琶,且歌且行,无垠的沙漠中空无一人,只有她彳亍独行,这一刻,好像天地都是她的。
夜晚很快到来,苏凝找到了一小片绿洲,牵着骆驼去喝水,自己也补充了一些水分,就在她想要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现远方传来一阵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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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是一个胡商,时常在中原与西域之间来往,靠着贩卖茶叶丝绸之类的物品赚取钱财,商路之上四处都是盗匪,他一直都会雇镖师保护,所以每次都平安无事,但是谁知道这一次居然遇上一伙极为厉害的,把镖师们都杀光了。
眼看着二十几个手持大刀的沙盗包围了队伍,林致吓得浑身颤抖,他大喊道:“各位壮士,金银货物随你们拿走,还请手下留情啊!”
然而这些沙盗绝非善类,不仅要劫财,而且还要害命。
沙盗们步步逼近,其中一个举起屠刀向林致砍去,刀锋带着血腥气落下来,林致心中大骇,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忽然间,一道劲风袭来,那把刀被击飞了出去,又是一声响,沙盗惨叫着倒地,抱着自己的腿哀嚎不已。
为首的沙盗大喊道:“谁!”
月色下,一道飘渺的身影坐于货车之上,头戴幕笠,看不清长相,但明显是个女子。
寂静的夜中传来她清越的声音:“现在若走,可留尔等性命。”
那群沙盗怎么可能把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放在眼里,纵使她有武功在身,也敌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沙盗们一起围住了那辆货车,然后抽刀砍去。
唰得一声,剑出鞘,锋芒若雪。
没有人看得见那剑刃到底是如何挥动的,只看得见一道道如流星般的剑光。
一下、两下、三下……光芒交织灿烂,如同生命转瞬即逝。
啪——啪——啪——
只听见一连串身体倒地的声音,那些亡命之徒全都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月光下,头戴幕笠的女侠手持长剑,颀长的身影宛如孤鹤一般。
凄冷的月光照耀到剑刃上,闪烁出一道如雪的寒光,一滴鲜血顺着剑身滑落,滴到地面上,绽出一朵血花。
刷的一声响,剑已还鞘,那女侠轻轻一跃,已至十丈外。
林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女侠留步!敢问尊姓大名!”
那女侠没有回答他,径自向前走着,眨眼间便消失在沙丘上,再也寻不到踪迹。
荒漠中,只留下二十几具尸体,证明她曾经来过。
林致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中油然升起敬佩之情,这就是侠客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