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前期打野就靠你了
钟教授终于回神了,他直接挤掉钱老,拿着那些银币看。越看身子颤得越厉害,嘴里不停喃喃道:“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铸币工艺已经很高了,而且你看这字母跟西美族也很像,都是用的拉美尔文字,现在可以肯定了,那边就是一个平行世界!”
他将这些货币摊在窗子前的桌上,“看,光这里就有五六种货币,说明他们的货币管理还相对混乱,这种上面标有‘er'字母的,应该是那边的主流货币。”
“所以我们只要少量制造一些这样的银币给小柳用就行了吗?”
“嗯。”
钟教授点点头,“也不用造太多,主要珠宝不便流通,做一点就够了。”
“可,可那样是假币吧……”
芊芊小声哔哔着,“这样好吗?”
钟教授笑了起来,“这里这么多种货币,而且文字都不一样,说明他们那边应该可以私人铸币,所以,咱们造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咱们也是用的纯银,不算骗人。不过,用国际最低标准含银量去造就行了。”
“……”
想了想福生等人的控诉,芊芊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按照联盟标准含银量超过92.5%就算纯银了,所以也算不上骗人。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点暗爽了呢……
交代完工作,芊芊又要回去了。
至于妈妈那边要怎么交代,她相信有这么多大佬在,总会给她瞒好的。
回到异时空,已快十二点了。丁福生正守在时空门前,见到芊芊回来,都十分高兴地迎上去,“姑娘,东西我们都搬回去了,就放您那屋。”
“王扒皮就是个势利眼,您给了那好的镯子,又见阿仔被您医好了,便给您弄了个单间。”
周有福砸着嘴,“他可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给神仙大姑娘当兄长,他配吗?”
“势利眼好啊。”
芊芊道:“财富美色可夺其志,这样的人才好利用。”
顿了顿又道:“我们走吧。”
“嗳,小的们给您带路。”
营地离着这儿有两三里路,走过去也要一会儿时间。路上,芊芊又再打听了下王青松此人的性格脾气,得知此人虚荣好面后,她心里便有了成算。
无欲则刚。
虚荣好面者,易掌控。
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营地。只是在看到营地后,芊芊的怒火一下子到达了顶点。
哪有什么所谓好些的房间?木屋是有几座,但那不是给大昭人住的,那是给监工尼尔兰人住的。离着木屋大概二三十米处扎着无数个帐篷,那才是大昭人住的地方。
木屋有木篱笆,铁丝网,极大程度的在这荒郊野岭外保障了尼尔兰人的安全。而帐篷区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顶顶破旧的帐篷围着中间那座木屋。
那座木屋是工头住的地方,也是发薪的地方,是整个大昭工人居住区最好的地方。
芊芊的房子就在这座木屋里。
一对银镯,王阿仔的存在,让她尚未见到王青松前,就给自己争取了一些不错的待遇。
她不得不感激周有福等人的机敏与善良,利用阿仔的伤势,尽量为自己谋取好处。
只是……
她望着这一顶顶帐篷,心里的怒火与悲伤却是无法压制。
都是人,为什么这些跟星辰族长得很像的人就要忍受这样的待遇?
他们的语言文字,长相都跟星辰族一样,看着他们就像在看自己同胞一样。现在看到他们的家园被外来者抢走,还要受到这样残酷的压迫和剥削,她本能地就共情了,感到十分气愤。
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跟着福生他们朝那座木屋走去。
现在,还不是争取权利的时候。现在,她首先得摸清楚这儿的情况,再把人团结起来。
王青松已经睡了。不过福生出来时,他有过交代,人带回来了,就喊醒他。
会有这交代,倒也不光光是为了那对银镯。
王阿仔脚都被炸没了,手指也断了几根,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救活,那说明此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还是愿意给点体面,结交下。特别是,这群德兰真不把他们大昭人当人。扣除的月薪里包含了治病的钱,可却从来没人来给他们看病。
工地上的大昭人生病了,只有两个办法:一、靠自己熬过去;二、借钱看病。这落霞山脉的气候很是恶劣,做工又辛苦,伤亡率非常高。
虽说他们大昭人命贱,但到底也是长了脑子的人,不是那两脚羊呐?
而他们现在这段路还算好修的,但是再往下……
前些日子他与其他工头碰面,他们已到湖蓝山口。那地方海拔高,天气恶劣,山脉陡峭,想要在此打一个隧道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大型机械上不去,全靠人工手凿,用的工具也只有锤子、火药这些。而德兰国的火药不稳定,稍微有点震动都会炸。
德兰是不会去干这事了,其附庸们也不会去干这事,大家都不肯干,命都金贵,那就只能大昭人来干了。
为此,现在大昭工人几乎每天都要付出十几二十来人的伤亡。
这代价太大了。
他是贪财了些,但也不想看到人都死了。毕竟,他还要靠他们吃饭呢。
要是营地里有个医术高明的大昭大夫,那可就好多了。口粮大家挤挤就有了,而工钱嘛……
这多人还怕供不起一个女子?随便抠点出来,也够她工钱了。
因此他得亲自见见这人。
他被人叫醒了。
得知那个大昭女子来了,便洗了一把脸,换了件长袍,出来见人。
芊芊出发前倒也学过一些古代礼仪,因此便福身行了个礼,道:“见过王管事。”
王青松一怔,随即有些惊讶地道:“你,你这行的是宫中贵礼?”
芊芊抬头,稍稍打量了下眼前的人。
与阿仔他们不同,他看起来要斯文许多。身上穿着一件土布做的灰色长交领长袍,脚上穿着一双半新半旧的黑色布鞋。
身高不高,估计连一米六五都没有。不过一双眼睛锐利,气质略带几分阴狠,显然,这是一个精明又带几分狠厉的人。
也是,能让德兰人赏识,还能当上工头的人又有几个是善茬?善茬在这儿可活不下去。
芊芊福了福身,故意表现出几分冷傲地道:“昔年祖父在京都为小吏,有幸跟随,略学了些天家礼仪。”
顿了顿又道:“王管事竟知天家之礼,是曾在京都居住过么?”
王青松怔住了。
对面的姑娘虽然穿得一身藏蓝色的普通袍服,但这气质,这眉宇间透出来的从容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非大富大贵人家可养之!
而且,这衣服虽然看起来普通,但细节处的设计、布料都很新颖。讲真,他没见过。
他年少时是去京都闯荡过,也读过几年书,但说到底,他这些经历与阅历放在大富大贵之家面前屁都不是。也就是这姑娘落难了,不然哪里会跟他这样的人说话?还行礼?
再看这姑娘,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白皙莹润如玉,一双玉手纤细,显也不是干活的人。
果是大富大贵之家啊!
在大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在见到这样的人后,骨子里对权贵的畏惧又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他不自觉地起身,拱手回礼道:“在下少年时去过京都,也略增长了见闻……”
起了身,顿了顿又道:“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祖父在京都为几等小吏?是何等门第?”
“衙门是清水的衙门……”
芊芊略略昂起头,矜持间自有是傲气流出。
“但能三代人进太医院为御医,侍奉于宫内各小主贵人跟前,也算得上是有几分体面的人家。”
王管事腿都差点软了下来,虽囚于沦陷之地,可骨子里对于是皇权的畏惧却不减半分。
态度越发客气了几分,他连连拱手,道:“了不得,了不得,难怪姑娘能将阿仔救回来,了不得啊!”
顿了下又亲自拉了张凳子过来,“姑娘,请坐。我们这儿条件简陋,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不想辱没了家门,不愿去那勾栏里活,跑了出来。如今能在王管事这儿混口饭吃,感激还来不及,哪还谈得上不满?”
她没坐下,反是又行了一礼,“王管事,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此等恩情,没齿难忘,来日若能回国,必不忘报答。”
“姑娘言重了,言重了。”
王青松心里暗道:“难怪大家姑娘肯到这工地上求饭吃,原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这女子倒是值得敬佩……
王青松自己就是个爱冒险的人,对于敢冒险打破命运的人看着也格外顺眼。两人坐下客套了一番后,王青松便道:“对外就说是我表妹,家里祖传的医术,以后你就在这儿给人看病,至于工钱嘛……”
他想了想道:“你可比厨师厉害,这样,一月给你三十兰元,实发,绝不克扣,吃喝也我们包了。”
“那就多谢管事了。”
谈话就此结束,芊芊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扎了根下来。
她住的屋子在木屋西面,在工具房旁边。那儿晚上没人去,对于她一个姑娘家来说,王青松的安排也算是贴心了。
一间屋,五六平方的样子,隔成了两间,一间大些的摆了张木床,铺着一张半新的草席;一间略小的里面放了恭桶和木盆,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将两间房隔开,除此之外,屋里便没其他东西了。
屋子里艾草味很浓,显是她来之前被熏过了。这王青松果然如福生形容的那样:收了钱,事还是会办的,而且会尽量办好。
再想了想刚刚与他的交谈,她便暗暗点头:前期打野就得靠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