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夜兰话音才落, 警察已经迅速赶到,将江翠萃一群人全带走。
一路上江翠萃一直嚷嚷着“我是孕妇!我怀孕了!”,好像她有了身孕能当做免死金牌一样。
不过比起江翠萃的嚷嚷,滕入海等人的关注度都在滕夜兰身上。
均齐齐的扭头看着她, 一副“今天才看清自家孩子”的惊异模样。
半响后滕半松才恍然回神, 呐呐开口,“小兰。你、你怎么想到报警的?”
“?”滕夜兰听了他的话, 脸上疑惑了一下开口, “这种事不报警做什么。”
啊这、这话是对的, 但……
滕半松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问。
反倒是腾夜兰看着他了然,又开口回答,“小茉教我的。”
有事情, 找警察。
“……欠!”
苏茉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
施文昂见状立刻凑过来,一脸关切, “老师, 你感冒了?!”
说完立刻低头翻找自己的背包。
看得苏茉不由惊得挑了下眉峰。
直到施文昂拿出一瓶矿水泉递给她,“老师,多喝水。”
“……吓我一跳。”苏茉看了眼矿水泉,一边接过一边说。
她还以为施文昂连感冒药都准备了呢。
“啊?”施文昂没明白苏茉这话的意思, “老师, 什么吓你一跳。”
苏茉喝水时瞥了他一眼,等将瓶盖重新拧紧的时候,才缓缓摇头,“没什么。”
施文昂听了倒也不追问,“哦”了一声后点点头, 正打算又和苏茉说什么时,一抬眼便看见蓝席也结束比赛,从前面的教室出来。
他见了立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苏茉开口,“老师,我们换个方向走吧。”
免得有些人碍眼。
苏茉倒是无所谓,正准备点头时,反倒是蓝席看见两人率先开口,喊了声“施文昂”,便朝两人走来。
惹得施文昂没好气的冲他又白了一眼,“干嘛?”
“之前说要和你对局的。”蓝席走到跟前后,看着施文昂说,“现在比赛结束了,走吧?”
施文昂听了都要气笑了。
都说他是象棋院的刺头,可蓝席也不见得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我有答应你吗?”
蓝席皱了下眉,一脸莫名,“你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对你来说又不是坏事。”
“……?!”施文昂听了忍不住冲他瞪大眼。
你不是没情商,你是情商是负数!
正当施文昂又要说什么时,苏茉便神色淡淡的开口,“下吧。”
“???!”施文昂扭头看向苏茉,“老师?!”
真要和他下啊?!
“不然估计这几天都要缠着你了。”苏茉瞥了施文昂一眼,淡淡开口。
……有道理。
施文昂嘟着嘴,虽然不情愿,但也清楚苏茉说的是实情。便朝蓝席掀了眼皮子闷闷开口,“那就下一局,一局之后你可不能再来烦我了。”
蓝席点点头,率先转身,“走吧。”
“……?!”施文昂瞪着他已经自顾自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后忍不住扭头看向苏茉,抱怨,“他就是这德行,才惹得好多人都不喜欢他!”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苏茉听看向施文昂,脸上带了点儿疑惑,“我感觉你和他半斤八两。”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他可比蓝席可爱多了!不是吗?!
施文昂脸上那副“不服!”的表情太明显,都不用猜便能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苏茉只瞥了一眼,带着一点“是吗?”的味道耸耸肩,率先举步。
惹得施文昂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快步跟上,“……不是老师,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和他半斤八两吧?!他也!蓝席也!”
这中间一定有天大的误会,他答应要和老师好好解释解释。
施文昂想着赶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嚷嚷,“老师你听我解释!”
实在不行他可以写成论文啊!
蓝席和施文昂随便找了间棋室,苏茉兴趣缺缺,找到零钱后便往外走。
刚刚做下的施文昂见了,连忙叫住她,“老师你去哪儿?”
“到处走走。”
“啊?!”施文昂听了,看着苏茉眨眨眼,“你看我对局啊?”
这段时间他进步了许多唷!
苏茉摇摇头,一边朝棋室外走,一边随意的摆了下手,丢下一句话,“等你之后复盘给我看吧。”
话音才落,人已经消失在棋室门口。
留下施文昂一人独自站在那儿,像是被大人留在原地的小孩儿。
看上去倒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和苏茉说话时,蓝席连头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向苏茉了。
直到现在,见施文昂还站在自己面前没动静,这才掀了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开口,“你棋盘还没放呢。”
刚刚还一副“无助小可怜”模样的施文昂听了,脸上表情一收,白了蓝席一眼立刻坐下,一边摆放棋盘一边没好气的开口,“着什么急。”
……又是平时那副“象棋院小刺头”的张狂样儿。
这倒是让蓝席多看了他两眼,想了想开口,“这个苏茉还有些本事,倒是能让你对他服服帖帖的。”
顿了顿,蓝席终于开始回想项栋之前说的话,对苏茉起了点儿好奇心。他看向施文昂问,“她棋艺真的不错?”
话一出口,施文昂没立刻回答,反而是手上动作一顿,立刻抬头看向蓝席。
一脸警惕的慢吞吞开口,“……你想干嘛?”
“哦。她棋艺要是真的不错,我就找她下一局。”蓝席看着棋盘,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这样也能知道是不是以后需要注意的对手。”
话才说完,蓝席便感到一股冷意朝自己直逼而来,手上一顿后抬头看向施文昂,见他正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自己,便又开口,“怎么了?”
施文昂不答,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冷嗤了一声后不答反问,“蓝席,你要参加全国象棋团体赛了吧?”
蓝席虽然不解,但也默默点头,转念一想想起这次举办地点在C市,按照团体赛的规则,每年的主办城市,可以另外安排两位棋士参加比赛。
所以他面露恍然说,“这次推荐棋士里有你?”
“是。”施文昂回利落回答,顿了下又直视蓝席开口说,“但除了我以外,还有老师。”
“蓝席,我现在很期待等过段时间,你和老师对上后的情景。”
施文昂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好像刚才蓝席说了什么狂妄自大的话,施文昂已经等不及要看他被打脸的样子了。
蓝席听了,正要开口再说什么,但才张嘴,这才反倒是施文昂率先打断了话题。
他微垂眸,神色淡淡的开口,“我先行。”
蓝席见状,这也暂时住嘴,将注意力放在对局上。
施文昂“啪!”的一声走了第一步,收回手的时候抬头看了蓝席一眼,唇瓣微抿,很是不满。
另一边,苏茉刚在售卖机上买了一听饮料,正弯腰取时,便听见一个别扭,但充满高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苏棋士!”
苏茉应声回头,看清对方后禁不住微扬了下眉峰,有些惊讶。
居然是之前在韩国参加比赛时,遇见的日本对主将,上山小时。
“真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还真的遇见您了。”上山小时在距离苏茉两步远的位置站住,满脸笑意的冲她鞠躬,“听说您现在晋升到四段了,恭喜。”
“谢谢。”苏茉颔首,顿下玩笑,“你消息还挺灵通。”
她升为四段的事也就这几天而已,没想到上山小时已经知道了。
“因为是您的事,所以比较关注。”上山小时听了笑着解释,“我想不仅是我,就连其他人,尤其是韩国的朴五段应该也知道了。”
苏茉听了了然的点点头,重新看向他夸奖,“中文学得不错。”
这话让上山小时不好意思的笑,咬字一顿一顿的,“我已经尽力了,就是希望能和你不靠翻译交谈。不过中文太难了,我想可能得再练许久才行。”
“无所谓,我可以迁就你,说日文也行。”苏茉用日语回答上山小时。
流利,没有一点怪音的日语让上山小时一愣,呆了好几秒后才诧异开口,“苏棋士,您……居然学了日文?”
等苏茉点头后更是震惊。
满脸不可置信。
距离亚洲围棋青年赛结束也没多久,但苏茉居然将日语也学会了?!
天才!
“苏棋士,您的日语说得特别好。”上山小时换成日语,笑着和苏茉交谈。
换成自己熟悉的语言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还行吧。”苏茉开口,顿了下又开口,“倒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哦,之前我不是说有时间想来帝都棋院看看吗?刚好家父有生意要谈,我就顺道和他一起出发了。”上山小时笑着说,“不过我两目的地不同,他是C市,我则是来这儿。”
上山小时顿了顿又说,“刚刚还得到了院长的首肯,能在这儿学习几天呢,真是特别感谢他。”
“苏棋士,要是你这两天有时间,我能找您下棋吗?”
苏茉摇摇头,“抱歉,我明天就要回去,没有时间。下次吧。”
“这样啊……”上山小时有些遗憾,但下一秒又重打了精神冲她点头,“那就听您的下次吧。啊!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来,您一定等我啊。”
突然想到什么的上山小时一边跑,一边扭头反复对苏茉说。
苏茉连应声的机会都没,见他已经跑远。再想到反正现在回去,施文昂和蓝席的对局也还没结束,干脆就站在原处等。
没一会儿便见上山小时手上拎着纸袋子跑了回来,到了苏茉跟前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喘着气先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苏茉没立刻接。
上山小时又喘了两口气才开口,“是我们家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品茶叶,我来棋院便带了些来,想着要是能遇见您,就送给您尝。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请您不要嫌弃。”
“谢谢。”苏茉这才接过,朝纸袋子里瞄了一眼后又重新看向上山小时,“你家是做茶的?”
上山小时笑着点点头,“上山家的茶,在日本有些名气。不过我虽然是上山家的人,却对茶道没有一点研究,更没兴趣。”
“我的人生目标,是当一名职业棋士。”
苏茉点点头,“有目标就好。”
“是。”上山小时颔首后,又指指茶说,“所以这茶……说实话我品不出来它和其他有什么区别,不过我的父亲说这是很好的茶,就给您拿来了。您千万别嫌弃。”
“不会,谢谢。”苏茉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苏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施文昂和蓝席的对局应该差不多结束后,这才和上山小时道别。
并交换了联系方式,邀请他有空的时候可以到C市来。
到时候她做东请客。
对于苏茉的邀请上山小时自然受宠若惊,连忙应声到时候一定前往。
之后才和苏茉道别。
站在原处看着苏茉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后这才转身。
而另一边,施文昂和蓝席刚刚对局结束,施文昂比起蓝席还差了些火候,自然是他输了。
现在正一脸不高兴的收拾棋子。
……啧,自己原本是想替老师教训蓝席的,谁知道……
哼。
施文昂气气。
反倒是蓝席,虽说赢的是他,却意犹未尽得很。
因为刚才施文昂至少有两次让他感到心惊。
看样子米军老师没说错,施文昂这段时间,进步不小。
想到这儿蓝席抬头看向施文昂开口,“再来一局?”
“不!”施文昂半点不客气的拒绝,“老师都等急了。”
“不用管她。等着急了她会自己回去的,再来一局?”蓝席满脸不在乎的开口。
此刻他只想和施文昂下棋,尤其是刚才对局中有几步,非常精妙,感觉中间有许多变式能琢磨。
与其自己琢磨,不如趁着现在施文昂还在,直接问他本人。
想到这儿蓝席又看向施文昂,不过这次不等他开口,便先一步看清施文昂脸上的不友善。
呆了一下疑惑开口,“怎么了?”
“蓝席,以后你要是还想和我对局。对我老师你就给我放尊重一点。”施文昂盯着蓝席,脸上表情冰冷。
顿了顿又开口,“她是我老师!”
蓝席一怔。
他倒是能从施文昂的态度上,察觉到他对苏茉的敬意。
可蓝席没想到施文昂会这么尊敬苏茉。
这态度……估计他的教练孔杰也赶不上吧?
蓝席想到这儿,正要开口说什么时,便听见棋室外传来的吵闹声。
听声音似乎是项栋。
他皱了下眉头,还没说什么。项栋便闯进这间棋室,看见施文昂在后立刻满脸怒气的开口,“施文昂你果然在这儿!今天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项栋大声嚷嚷着走近,右手还抓着祝小米,将他完全拽。
“什么说清楚了!”施文昂皱眉回瞪项栋,一点不因为自己年纪比对方小就露怯。
甚至见项栋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一副来者不善,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随手抓了枚象棋在手上,人也直接站在椅子上,双手叉腰瞪视项栋。
蓝席起身,挡在施文昂面前,皱眉看着项栋开口,“你想干嘛项栋?”
“席哥这儿不关你的事,你让开,我要找施文昂讨个说法!”
说完一把将拽了一路的祝小米往前一拽!让他踉跄了两步到跟前后,这才又叉了腰看向左右,一边大声嚷嚷,“苏茉呢?!躲着不敢出来了是吧?!”
话音未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
——“有事?”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项栋,应声扭头和苏茉的视线撞上后,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但下一秒立刻硬着脖子回瞪她开口,“凭什么祝小米都通过了参赛资格,而我却没有?!苏茉!你看我不顺眼教唆施文昂公报私仇是不是?!”
话一出口苏茉还没开口,反倒是施文昂气不过立刻大声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老师需要用这种方式吗?!再说了项栋,我们只负责对弈,至于有没有资格参加,标准是裁判组做的决定,你跑来冲我们嚷嚷什么?!觉得不公平行啊!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找院长!”
“哼!苏茉风头正劲,就算找院长院长也只会向着你们。哪里会管我这个小角色。”项栋眼神闪烁,强辩,“我不管,我也不找院长我就找你施文昂,还有你!苏茉!”
项栋扭头瞪着苏茉,声厉内荏的开口,“你今天和施文昂要不把参赛资格给我改回来,我就和你们没完!”
“……你!”施文昂瞪着项栋,正要骂。
话还没出口便被苏茉叫住。
“施文昂。”
“……老师。”施文昂立刻闭嘴,扭头看着苏茉,嘴微微嘟着,气恼不说,又带了点儿撒娇的味道。
苏茉从项栋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施文昂淡淡开口,“就算你是几人里面最矮的,现在也不用站那么高吧?下来。”
“???”老师,您教训我就算了,可您还当着这么多的面伤害我。
这合适吗?
施文昂很受伤。
正想嘟着嘴嗔怪两句,苏茉又朝他扫了一眼。
“下来。”
“好嘞。”施文昂立刻跳下地,将手上的象棋放回棋盘上后马上贴墙站。
一副乖巧老实的模样。
看得蓝席又一愣,朝施文昂看去,默默斜睨他,“有这么可怕吗?”
“什么可怕?!这叫尊重!”施文昂保持着贴墙站的姿势,冲蓝席瞪眼,皱了皱鼻子轻啧一声后扭过头去。
“……你不懂!”
他还真不懂。
蓝席腹诽,冲施文昂脸上收回视线,又朝苏茉看去,好奇心又比刚才多了一分。
苏茉才没管蓝席的好奇。
她看着施文昂淡淡开口,“棋子是拿给你这样用的?”
——刚才施文昂抓了一枚象棋子在手上的小动作,她看得清楚。
他想干嘛,她也大致猜得到。
项栋怎么说也十九岁了,万一突然冲施文昂动手,就算有蓝席和祝小米挡着,也极有可能受伤。
苏茉的声音凉凉的,惹得施文昂一个机灵,赶紧低下头老实认错,“……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见施文昂老实后,苏茉才重新将视线投向项栋。
明明也没见她面露恶相,但就是看得项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服是吧?那很简单啊。”苏茉微抬下巴,看向祝小米,“祝小米。”
“啊?”祝小米看向苏茉。
“坐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祝小米立刻照做,乖乖的坐到最近的棋盘边。
而苏茉又重新掀了眼皮子,看向项栋,“怎么样?敢不敢和祝小米下一局?”
“你什么意思?!”项栋没动,瞪着苏茉问。
“你看不懂吗?下一局就知道你两谁更配拥有资格了。还是说……”苏茉顿了顿,语气凉凉,“你连这个都不敢,只敢像个泼妇一样的在这儿胡搅蛮缠?!”
轻蔑的眼神,嘴角带着讥讽的笑,都刺激着项栋。
“有、有什么不敢的!”项栋气得脸都红了,立刻拉了祝小米对面的椅子,动静不小的坐下后,又瞪着苏茉开口,“我要是赢了怎么算?!”
“我立刻向你赔礼道歉,并且马上去找院长,为你争取参赛名额。”苏茉语气平淡的开口。
“不过……”她顿了顿,眼神凉凉,似笑非笑的从项栋脸上划过后又慢吞吞开口,“你得有这个本事。”
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项栋,他气得恨恨点头,“行!苏茉,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苏茉回答,“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开始比赛吧。”
祝小米听了心里有些发慌,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苏茉,犹豫开口,“苏棋士……”
苏茉看向他,微微点头,“放心,你能赢。”
短短五个字,却奇异的抚平了祝小米心中的忐忑,他看着苏茉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后转身看向项栋。
神情比起刚才冷静沉稳了许多。
项栋见了心里微惊,但立刻冷静下来,轻蔑一笑后直视祝小米开口,“你是三|级棋士,我二级,我让你红棋。”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红棋往祝小米的方向,连棋盒一起推过去。
祝小米没说什么,看了项栋一眼后拉过棋盒,低头认真摆放棋局。
项栋愣了一下,这才动作粗鲁的拉过黑棋旗盒,“啪啪”的放着棋子。
这个祝小米,居然没像以前一样生气。
项栋心里憋着气想着。
等两边棋子摆好后,苏茉拖了椅子坐在中间,翘了二郎腿淡淡开口,“那就开始吧。”
“啪!”的一声,祝小米举棋先行。
另一边,上山小时和苏茉道别,从棋院出来后直径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
等他坐上去关上门后,立刻朝老人恭敬颔首,“让您久等了父亲。”
上山崇正在看手上的文件,看都没看小儿子一眼,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后问,“事情办好了?”
“是的。”上山小时点头,说到苏茉时脸上忍不住便带了笑意,“我运气真好,居然真的遇到了苏四段。”
上山崇没立刻开口,反而是抬头对司机吩咐了一声,让他开车后,这才扭头看向上山小时说,“不过是侥幸赢了你一局的中国棋士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在意。”
话音未落上山小时立刻替苏茉说话,“她不一样父亲,我觉得苏四段会是我一生努力追逐的目标。她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棋士。”
上山小时顿了顿,又补充,“非常非常厉害。”
上山崇不以为然,甚至满脸轻蔑的发出质疑,“非常非常厉害?”
“一个只|那人?”他看向儿子,顿了顿又补充,“还是个只|那的女人?”
说完这话上山崇缓缓摇头。
“父亲!”上山小时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他一脸严肃的盯着上山崇开口,“苏棋士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希望父亲您也能尊重她。而且……”
上山小时抿了下唇又说,“您不应该用这个称呼来说她,这太侮辱人了。要按您的说法……大哥的未婚妻不也是中国人吗?”
“你不懂。”上山崇看了爱子一眼,微微摇头。
并没将“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工具”这句话说出口。
别说江翠萃了,就连上山俊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只是命令上山俊二,希望通过江翠萃得到滕茶的秘方。
等过段时间将滕氏拿下,江翠萃自然就没用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会让俊二将滕半梅和江翠萃接回日本的。
等江翠萃快要生产的时候……再一并处理就好。
一个只那女人,怎么配生下属于上山家的血脉呢?
不过这些上山小时并不关心,所以上山崇叹了口气后主动缓了语调说,“算了算了,你志不在此,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就专心做好你想做的事吧。我们不聊这些,趁着你送我去机场这段路,说说其他有趣的事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放下手上的资料,看向上山小时,脸上是外人鲜少看到的温情。
上山小时听了,这才笑着和父亲说起了其他。
同一时间,棋院。
项栋瞪着刚刚结束的棋局,呆了好几秒后才结巴开口,“不、不可能!”
他猛的抬头瞪向祝小米,“我怎么会输给你?!你不过是个三!级棋士!”
祝小米眉头皱了下,想说什么却又在开口前看向苏茉,最后憋气闭嘴。
“怎么?不服啊?”苏茉坐在那儿看着项栋,语气轻慢,“说说哪儿不服,或者哪儿不公平了?”
不公平……对了!不公平!
项栋像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后扭头看向苏茉,指着棋盘开口,“我刚开始让了他红先的!这不公平!”
“喂项栋!你还有没有点儿自尊啊。”这话出口施文昂率先没忍住,他瞪着项栋没好气的开口,“你是二级棋士也!”
蓝席已经闭眼坐在一边,都不想看项栋。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是二级棋士哪、哪有怎么样?!”项栋直着脖子嘴硬,“正规比赛上,都是以猜红黑来确定谁是先手的!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三|级棋士我就要让他?!”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说要让人家红先的啊!!现在输了又反悔,你能不能要点脸?!
施文昂睁大眼瞪着项栋,刚要大声脱口而出,便被苏茉打断。
只好重新憋气站在一边,只是朝项栋不住瞪去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那行吧。”苏茉点点头,扭头看向祝小米问,“你敢拿黑棋吗?”
祝小米听了,认真想了想刚刚的棋局,早就没了刚才开局前的忐忑不安。他看向苏茉点点头,“可以。”
“那行。”苏茉一拍手,重新看向项栋说,“项栋,也别那么麻烦猜了,再来一局,这次你先走。”
“行!”项栋赶紧点头,生怕苏茉和祝小米反悔似的,看向两人说,“这话是你们说的,等会儿输了可别反悔!”
苏茉没应声,只是扭头看向祝小米。
祝小米当然明白苏茉的意思,直视项栋开口,“输了就输了,我输得起。”
这话明明没其他意思,可项栋却觉得祝小米是在意有所指,嘲讽他输不起。
立刻让他恼羞成怒,瞪着祝小米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冷笑,“行,你输得起就行。那来吧?!”
祝小米听了,扭头朝苏茉看了一眼。
见她无声的点了点头后,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摆放棋盘。
二十分钟后,项栋瞪着棋盘,手犹豫的微举着,最后拿了其中一枚挡住祝小米的当头炮。
手才离开棋子,祝小米已拿起一旁的車,“啪”的一声放到原本的红車位置。
“再将军!”
项栋被象棋棋落的声音惊得惊跳了一下,瞪着已经无力回天的棋局,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用力咬着后槽牙,惹得腮帮子一抽一抽的。
明明棋局已经结束,却死活不将“输了”两字说出口。
这模样让施文昂在一边见了,很是不屑。忍不住冷眼看向低头坐在那儿的项栋,语气讥讽的开口,“项栋,你不会就这样在这儿坐一晚上吧?”
项栋双手都握紧成全,咬牙切齿的从后槽牙磨出声音,“……他只是个三|级棋士。他凭什么赢我!”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苏茉冷眼看着项栋,语气凉凉得继续往下说,“因为以你现在的棋艺,根本不配你的二级棋士身份。”
“项栋,到底是这件事很难理解,还是……”苏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项栋,似笑非笑。
——“你输不起?”
这话彻底让项栋破防。
他怒吼一声,伸手一把将棋子全拂到地上,吓得施文昂往后退了一步,而一直闭着眼睛的蓝席一下子睁开眼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项栋。
——将棋子拂到地上就算了,万一项栋突然伤人怎么办?!
而且苏茉还是女孩子……咦?!
项栋将象棋拂到地上后,立刻站起身就往棋室外跑。
掉落在地上的棋子在地上弹起然后再落下,慢慢滚至各方。
恰好有那么几枚落在苏茉脚边,刚弹跳起苏茉坐着的姿势没动,只用脚踢了两枚。
那象棋子便朝项栋低空飞掠而去,精确的打在他的脚踝上,痛得项栋惨叫一声,立刻蹲下捂住脚踝。
而在他蹲下的瞬间,下一枚棋子顺势而至。
敲到他的额角上,痛得项栋又发出惨叫,捂住额头。
这两声响动,别说施文昂和祝小米露出痛楚的表情,就连蓝席都呆了。
所以当他呆滞的看着项栋,眼角察觉到苏茉起身朝项栋踱步后,在她即将经过自己时,赶紧往后退给苏茉让出路来。
那模样和刚才施文昂的贴墙站,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这样做了蓝席才回过神来,脸上还来不及露出讪讪的表情,一扭头便发现施文昂正在斜睨自己。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那表情却已经诠释了一切。
——有这么可怕吗?
施文昂冲蓝席挤眉弄眼。
惹得蓝席默默的移开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还真有。
至于祝小米,他还乖乖的坐在那儿,双手老实的放在膝盖上,背打得笔直。
这三人在干嘛苏茉并不在意。她踱步到项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响后才轻笑了一声开口。
“在我面前掀桌?”
项栋缩了下脖子,没敢说话。
“把地上的棋子全部给我捡起来。”苏茉睥睨着他,淡淡开口。
“不然这三十二颗棋子,我保证让你都尝试一遍。”
苏茉的话不重,甚至又轻又平缓,却吓得施文昂三人都跟着缩了下脖子。
……棋子是拿给她这样用的?
蓝席看向施文昂,使了个眼色。
……呵呵,你有脾气你问,你问啊。
施文昂没好气的白了蓝席一眼,继续缩着脖子,老实的站在那儿。
此刻他不像一只小麻雀,他觉得自己是只小鹌鹑。
蓝席?
蓝席再次默默的移开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没脾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