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茴的身体往后退了退, 如临大敌。
谢燃一声苦笑,“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陆茴很久没有见过他, 感觉他好像瘦了很多, 化去戾气的模样看着也有些陌生。
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刚好知道你在这里, 过来打声招呼。”
“哦。”
陆茴对他没什么话要说, 见了面还不如不见。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 宁肯保持尴尬的沉默, 也不愿意主动开口和他搭腔。
她开始思考, 如果谢燃也开始发疯在她面前说些胡话, 她就让司机赶紧跑。
不过还好,谢燃似乎放弃继续纠缠她,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段时间,温声道:“不打扰你了。”
陆茴有些吃惊, 点了点头:“那…再见。”
她让司机把车开了出去,她坐在车里默默地想, 谢燃消失的这段时间也许真的想通了吧。
强扭的瓜不甜。
想通了也好。
她和谢燃是不可能有以后的。
陆茴身上裹着大衣, 靠着枕头眯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还在路上,她脱了高跟鞋,揉了揉泛酸的脚踝,转身问助理车里有没有备用的拖鞋。
助理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平底鞋递给她,“陆姐,明天没通告,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陆茴感觉自己累了一天的,小腿到现在还是紧绷的状态, “好。”
司机把她送回盛家,陆茴合紧大衣,下车后吩咐司机将助理安全送回去。
陆茴卸了妆后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了又亮,提醒她有几十条没看的消息。
陆茴把手机翻了个面塞进枕头里,又关了灯,闭眼睡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饿着肚子下楼觅食,客厅里人竟然不少。
盛怜和盛朝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母亲徐琴则刚从厨房里出来,亲自下厨煮了补身体的汤。
马上就要过年,今年盛家人不打算一起过年。
盛怜和盛朝明要回他们外祖母家,而徐琴也打算带着她回陆家过年。
徐琴看见她就沉下脸,“你把这段时间都空出来。”
陆茴想了一下,“这我没法做主。”
徐琴觉得她越来越叛逆,瞪了她两眼,“你哪有那么忙,过年也不休息吗?”
陆茴真的没有故意和她作对,“红人的通告确实比较多。”
“后天就是除夕,我们今年回徐家过年,你外公外婆都很想你。”
陆茴对徐家没有偏见,几位舅舅对她其实还不错。她很少见到徐家那边的亲戚,只有模糊的印象,可能距离产生美,才会有良好的印象。
“我……”
陆茴长了个口就被她母亲打断,“你小的时候,你外公外婆对你都不差,你就不能孝顺点?”
陆茴忍了忍,“好的吧。”
徐琴脸上总算出现了类似满意的表情。
陆茴进了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个三明治,垫饱肚子后去阳台晒了个太阳。
她低头翻出手机里昨晚没回的信息。
岑越泽发了几条,她没顾得上,现在看见了不回好像也不太礼貌。
她慢慢打字:【刚睡醒。】
岑越泽是很不喜欢打字的一个人,拨通语音。
陆茴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岑越泽问:“最近休息?”
陆茴站起来,扶着阳台的栏杆,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下,她的眼睛望着远方,“嗯,过年工作人员也要休息。”
岑越泽又问:“留在盛家?”
陆茴摇头:“不是。”
岑越泽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说:“我妈让你来我家过年。”
当然,他母亲肯定没有说过这种话。这是岑越泽一厢情愿杜撰出来的。
陆茴:“……”
岑越泽好心要收留她:“我们家过年挺热闹的,你来还能拿不少红包。”
陆茴吹着微风,被阳光直射的眼睛不太舒服的眯了起来,她的声音柔柔的,“我去你家干什么。”
岑越泽也知道自己说了个她不可能会答应的请求,他说:“你会打麻将吗?”
陆茴说不会。
岑越泽本人也不擅长这项家族常规活动,但是每年看他的哥哥嫂嫂打麻将的时候都挺开心,如胶似蜜,眉来眼去。
他说:“这正好,我还可以教你。”
陆茴顿了顿,“恐怕没有机会。”
岑越泽这也是怕她在盛家过年过的不开心,“为什么?”
陆茴思索了下,告诉他:“我今年要跟我妈妈回徐家过年。”
“徐家?”
“嗯。”她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温柔。
岑越泽抿直嘴角,“那你愿意吗?还是你妈逼你去的。”
陆茴被充足温暖的太阳晒的犯困,打了个哈欠,“都有。”
岑越泽认真思考半晌,丢出一句:“你等着。”
陆茴:“?”
等什么?
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
岑越泽打听的非常仔细,“什么时候过去?明天还是后天”
“应该是后天吧。”
“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
“嗯啊。”
岑越泽还有点事,抽空给她打的电话也聊不了多久,“我妈喊我,先挂了,晚点找你。”
“你不用跟我报备。”
“偷着乐吧你就。”
“……”
岑越泽挂了电话后走到他妈跟前,深思熟虑后找了个比较能令人接受的切入点,“妈,后天我有点事情,就不回家吃饭了。”
岑母差点被他糊弄过去,司空见惯说了个好字。
转念一想,后天不就是大年三十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能有什么事情?!
“你胡闹什么。”
“真有要紧的事情,回不来。”
“有什么事情比和家人团圆还重要?”
“您想抱孙子吗?我这不是要陪女朋友回家过年吗?”
“你要去盛家过年?!”
“当然不是了,我女朋友年纪小,扛不住事,这不是要回老家过年心里害怕,没有我就不行。”岑越泽张口就来,“我也不忍心看她吃这种苦,她妈对她也不是很好,回徐家如果有人欺负她,可怎么办?我得去保护她呀。”
岑母听了直皱眉,不太相信,“你认真的?”
岑越泽发誓:“真的。”
岑母觉得不靠谱,“你这样贸然上门打扰,不会尴尬?”
“不会。”
“也行吧,但你要记住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样胡来。”
“我心里有数。”
岑越泽心中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都知道。
他也早就过了可以任性犯稚气的年龄。
年三十这天上午,徐琴让司机开车送她们母女去往城郊的徐家。
陆茴磨磨蹭蹭下楼。
手机里忽然跳出一条消息,岑越泽问她在哪儿?
她说还在家,准备出发了。
刚回完消息,一辆陌生的汽车停在盛家大门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身材笔挺,比例优越。
他笑眯眯走到陆茴和她母亲面前,同她母亲打了个招呼,“阿姨,既然顺路,就坐我的车吧。”
徐琴一头雾水,“不用了。”
岑越泽说:“这怎么行呢?我是特意过来的。”
徐琴没搞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特意?”
她问:“岑先生,您把话说清楚。”
岑越泽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外表很有威慑力,他淡淡地说:“就是专程来接你们。”
徐琴看了眼陆茴,用眼神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岑越泽扯了下她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身后,笑容虚假但是挑不出毛病,“这不是听说茴茴今年要回老家探亲,我放心不下,只好厚着脸皮跟她一起回去了,您不会介意吧?”
徐琴说等一等,她脑子一团乱麻没搞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你…你们两个?”
这是在一起了?
亏她还在过年这段时间给陆茴安排好了几次相亲。